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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英文维基Éliphas Lévi词条(18-10-22版)
BRANCH翻译组
翻译:河蟹妹子
校正:羽落弦
法语支持:Nemo
图1:阿尔方斯·路易·康斯坦(Alphonse Louis Constant) 出生:1810年2月8日,巴黎,法兰西第一帝国时期。 死亡:1875年5月31日(65岁),巴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
埃利法斯·莱维,原名阿尔方斯·路易·康斯坦(1810年2月8日—1875年5月31日),法国隐秘学者及仪式魔法师。[1]
“埃利法斯·莱维”这个笔名,是尝试将原名“阿尔方斯·路易”翻译与转写为希伯来语所得。
> 1848年前的生活和工作
康斯坦是一个法国鞋匠的儿子。在1830年,他为了获得罗马天主教神职,进入圣叙尔皮斯(Saint Sulpice)神学院学习。但在1836年,尚未被任命为牧师的他陷入爱河并离开了学校。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与社会主义和浪漫派的朋友们一起厮混,包括亨利-弗朗索瓦-阿尔方斯·艾斯奇洛斯(Henri-François-Alphonse Esquiros),和被称为“青年浪漫派”的杰拉尔·德·奈瓦尔(Gérard de Nerval)、泰奥菲尔·戈蒂耶(Théophile Gautier)等人。在这段时间,他受到费利西泰·德·拉梅内(Félicité de Lamennais)的作品启发,成为了激进社会主义者。拉梅内是影响卓著的新天主教运动的前任领导,当时刚刚与罗马教廷决裂而转向宣扬基督社会主义。当康斯坦发表他第一篇激进作品《自由圣经》(La Bible de la liberté,1841)之后,他被处8个月的监禁及高额罚款。尽管这两个人没有私人接触,同时代的人仍把康斯坦视为拉梅内最声名狼藉的门徒。此后的几年,康斯坦把他的意识形态描述为“新天主教社会主义”,并出版了大量传播社会主义的书籍和小册子。像许多社会主义者一样,他宣扬社会主义是“真正的基督”,抨击教会是脱离基督教诲的堕落者。
除了艾斯奇洛斯,康斯坦的重要友人还包括女权主义者弗洛拉·特里斯坦(Flora Tristan),非主流的社会主义人士、神秘论者西蒙·加诺(Simon Ganneau),和社会主义者夏利·弗沃蒂(Charley Fauvety)。19世纪40年代,康斯坦和傅里叶主义运动联系密切,他发表了宣扬傅里叶主义的作品并赞扬其是“真正的基督”。他的几本书被傅里叶主义阵营的法伦斯泰尔书局(Librairie phalanstérienne)发表。康斯坦也阅读了社会主义圈子中流传甚广的天主教传统主义者约瑟夫·德·迈斯特(Joseph de Maistre)的作品。康斯坦所撰写的另一本尤其激进的小册子《女性之声》(La voix de la famine,1864)令他再度身陷囹圄。由于他已有身孕的妻子玛丽-诺艾米·卡迪欧(Marie-Noémi Cadiot)苦苦恳求,监禁的时间被大幅度缩短了。[2]
在作品《自由圣约》(Testament de la liberté ,1848)中,康斯坦评价了即将孕育出二月革命的社会氛围。1848年,他成为因极端主义而饱受恶评的山岳派俱乐部(Montagnard club)的领导人。尽管有人认为《自由圣约》标志着康斯坦社会主义抱负的终结[3],但它的内容实际上是十分愉悦的,宣扬着人民殉难的结束和自由的“复活”:完美且普世的社会主义秩序即将到来[4]。然而像其他许多社会主义者一样,事态的发展,特别是1849年六月起义被血腥镇压,让他感到震惊与幻灭。一如他的朋友艾斯奇洛斯所说,他们以和平路线实现世界和谐的信念破灭了。[5]
> 1848年后的生活和工作
图2:巴风特,《高阶魔法教义与仪式》(Dogme et Rituel de la Haute Magie,1856)
1851年12月,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声称将结束第二共和国并建立第二帝国。如同当时其他许多社会主义者,康斯坦视皇帝为人民的捍卫者和公共秩序的恢复者。在1852年的作品《巴黎观察》(Moniteur parisien)中,康斯坦赞扬新政府的行动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但他的幻想很快被严苛的独裁统治打破,并最终因为撰写反对皇帝的讽刺小曲而被监禁。然而,康斯坦对“人民”的态度改变了。早在1845年《基督圣体节》(La Fête-Dieu)和《泪之书》(Le livre des larmes)中,康斯坦就一直怀疑未受过教育的人是否有解放自己的能力。与圣西门主义者类似,他接受了约瑟夫·德·迈斯特的神权统治的想法,呼吁建立一个由牧师精英阶层领导的“精神权威”。而在经历1849年的灾难之后,他完全确信了“大众”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和谐的秩序,他们需要引导(类似于其他社会主义学说中的“自上而下的革命”、先锋或者新型政党(Partei neuen Typs)理论)。[6]
康斯坦的行为反映了一位社会主义者在1848年的失败和新政府的严厉镇压之中寻求妥协的努力。他参与了旧友弗沃蒂开办的《哲学与宗教述评》(philosophique et religieuse)杂志,在1855年至1856年期间,他首次公开宣扬他的“卡巴拉主义”思想(特别地,这里署的是他的本名)。这些文章不仅表现出圣西门主义者的旧的“浪漫社会主义”与傅里叶主义之间的矛盾张力,也证明了一个社会主义作家在社会主义期刊上讨论像魔法、卡巴拉或者隐秘科学之类的主题是多么自然。[7]
事实证明,康斯坦是在一个被社会主义和动物磁学理论所影响的特殊环境中发展出了他的魔法理念。[8]当时影响卓著的作者包括亨利·德拉日(Henri Delaage,1825-1882)和让·杜·伯特·德·桑内瓦(Jean du Potet de Sennevoy),他们在不同的程度上将动物磁学、魔法和卡巴拉思想作为一种高级社会主义形式的基础。康斯坦使用了一种磁学与梦境魔法的体系,来对抗他所认为的唯物主义哲学之滥觞。[9]
莱维在1860年开始创作《魔法的历史》(Histoire de la magie)。在接下来的1861年,他出版了《教义与仪式》(Dogme et rituel)的续作《伟大奥秘之钥》(La clef des grands mystères)。1861年,莱维重游伦敦,并发表了更多的魔法作品,包括1862年的《故事与图像》(Stories and Images)、1861年的《默东巫师》(Le sorcier de Meudon,最初发表于1847年的两篇小说的扩展版本)、1865年的《灵魂的科学》(La science des esprits)。在1868年,他创作了《伟大的秘密,或揭开隐秘学的面纱》(Le grand arcane, ou l'occultisme Dévoilé);这本书在他逝世后的1891年才得以出版。
在1859年政府放松对社会主义学说的管制之后,康斯坦得以继续公开发表社会主义言论。自《伟大奥秘之钥》开始,他广泛引用他的激进作品,甚至包括他饱受非议的《自由圣经》。他继续发展了启蒙之精英将领导人民走向最终解放的学说。在几段文字中,他明确定义了社会主义、天主教和隐秘学。[10]
埃利法斯•莱维宣扬的魔法获得了巨大成功,在其死后尤甚。自19世纪50年代起盛行于在大西洋两岸的唯灵论促进了这一成功。不过,莱维本人与唯灵论存在分歧并持批判态度,因为他认为只有心智图像和“星光灵力”(astral forces)能在人死后维持,并可被熟练的魔法师自由操控,而不像唯灵论假定的灵体自主。[11]他的魔法教义与狂热者们完全不同,即便是那些不张扬的魔法信徒;他不打算兜售自己的理论,也不愿假装成为某些古老或虚构的秘密结社之成员。他将塔罗整合入他的魔法体系中,由此,塔罗牌成为了西方魔法师随身行头的重要组成部分。[12]他对金色曙光赫尔墨斯隐修会(Hermetic Order of the Golden Dawn)和后来的金色曙光前会员阿莱斯特·克劳利(Aleister Crowley)产生了深远影响。他也是第一个将正/逆五芒星分别对应“善”/“恶”之人。莱维的理念也影响了海伦娜·布拉瓦茨基(Helena Blavatsky)和神智学会(Theosophical Society)。[13]在大量受其启迪的隐秘学者心目中,莱维被铭记为20世纪魔法复兴的关键奠基人之一。
> 社会主义背景与所谓魔法启蒙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社会主义者康斯坦”随着第二共和国的灭亡而消失,蜕变为“隐秘学者埃利法斯·莱维”。然而近来有不同意见认为,这种看法来自于19世纪末的隐秘学圈子,并被后世学者不加批判地沿袭了。在争论者看来,康斯坦所发展的“隐秘主义”不仅是他社会主义和新天主教思想的直接产物,实现“真正的社会主义”之理想同样也贯穿了他的整个人生。[14]
根据隐秘学者帕普斯(Papus)的描述和隐秘学传记作家保罗·恰科纳克(Paul Chacornac)之证实,康斯坦转向隐秘学,是受到了离经叛道的波兰流放犯约瑟夫·玛利亚·赫内恩·弗龙斯基(Józef Maria Hoene Wroński)之启蒙。但是,有人认为在1852到1853年间,弗龙斯基造成的影响是短暂且浅显的;[15]而帕普斯及其同伴提出他们的说法时,尚未得到任何关于康斯坦生平的可靠信息。这一点尤为明显地体现在1886年1月11日——几乎是康斯坦去世11年后,帕普斯仍在试图通过邮件与其联系。康斯坦与弗龙斯基的确相互认识,有康斯坦1853年1月6日写给弗龙斯基的信件为证。在信中,他感谢弗龙斯基在1852年的作品《历史学或历史科学》(Historiosophieou science de l’histoire)中转载了他的一篇论文。他表达了对弗龙斯基这位“怀才不遇的天才”之赞赏,并称自己是其“真诚的崇拜者和虔诚的门徒”。[16]后来,当学者建构法国特殊的神秘学传承之时,将康斯坦作为了其中关键一环,也从此巩固了“社会主义者康斯坦”与“隐秘学者莱维”之间存在明显断裂之论调。虽然亚瑟·爱德华·韦特(Arthur Edward Waite)也独立提出过另一种不同看法,但他对康斯坦的生平所知更少。[17]
另外,康斯坦于1854年5月的伦敦之旅并没有引起他对魔法的痴迷,尽管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与实践魔法扯上关系。倒不如说,康斯坦的魔法志趣是基于上述社会主义-动物磁学的社会背景。[18]还应注意的是,康斯坦和小说家爱德华·布尔沃-利顿(Edward Bulwer-Lytton)之间的关系并不像通常人们认为的那样亲密。[19]事实上,布尔沃-利顿的著名小说《咄咄怪事》(A Strange Story,1862)中对康斯坦的作品《教义与仪式》有着相当不客气的评论。[20][21]
> 对魔法的定义
图3:埃利法斯·莱维的神名五角星,他以之为小宇宙或者人类的象征。
莱维的作品充斥着对魔法与魔法师的各种定义。
魔法:
“实践魔法不过江湖术士所欲,理解魔法方为圣者之途。”
“魔法是科学与信仰结合之下的人类神性,真正的贤者是与神圣法则紧密联结的人中之神。” [22]
魔法师:
“他将邪恶之人看作是必须怜悯与治愈的伤残者;将这个充满罪恶与错误的世界看作是他愿贡献服务的神之医院。”
“他们没有恐惧,没有欲望,不被虚假支配,不与错误同流,爱而不耽幻想,耐心接纳苦难,安息于永恒沉思之平静……魔法师不可以无知,因为魔法代表着优越、主宰、主流,而主流意味着因知识而解放。魔法师拥抱欢愉,接受财富,享受荣耀,但绝不为物所役;他知道如何面对贫困、节制与苦难;他甘愿被他人遗忘,因为他是自己幸福的主人,他对反复无常的命运不期许亦不惧怕。他有不求回报之爱;他可以创造不朽的宝藏,将自己擢升于荣耀与机运之上。他拥有他寻找的东西,即深远的和平;他不叹惋任何终将腐朽之物,只满足于铭记他在万物之中皆见良善。他的希望必将成为现实,因为他知道善乃永恒、恶只一瞬。他乐于独处,却不避人类社会;他像孩童一样天真,像青年一样欢欣,像老年一样沉着,像愚者一样耐心,像智者一样喜乐。他与所有微笑之人一同微笑,所有恸哭之人一同哀伤;他为力量欢呼,也对弱者宽容;他不会冒犯任何人,也不需要别人的致歉,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被冒犯,他怜悯误解他的人,并寻求机会为他们服务;他只以仁慈的力量回敬忘恩负义之人……”
“不要评判,尽少言说,多爱且行动。”
> 对莱维的文学引用
洛夫克拉夫特(H. P. Lovecraft)在他的小说《查尔斯·沃德·德克斯特事件》(The Case of Charles Dexter Ward)中两次提到了莱维。
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在短篇小说《染血之室》(The Bloody Chamber)中提到了莱维。
安东尼·鲍威尔(Anthony Powell)在他的小说《军事哲学家》(The Military Philosophers)中引用了莱维。
> 莱维代表作品
La Bible de la liberté(The Bible of Liberty), 1841
Doctrines religieuses et sociales(Religious and Social Doctrines), 1841
L'assomption de la femme(The Assumption of Woman), 1841
La mère de Dieu(The Mother of God), 1844
Le livre des larmes(The Book of Tears), 1845
Le testament de la liberté(The Testament of Liberty), 1848
Dogme et Rituel de la Haute Magie(Transcendental Magic, its Doctrine and Ritual【此为韦特的英译名,直译为Dogma and Ritual of High Magic。——译注】), 1854–1856
Histoire de la magie, (The History of Magic), 1860
La clef des grands mystères(The Key to the Great Mysteries), 1861
Fables et symboles(Stories and Images), 1862
La science des esprits(The Science of Spirits), 1865
Le grand arcane, ou l'occultisme dévoilé(The Great Secret, or Occultism Unveiled), 1868
Magical Rituals of the Sanctum Regnum, 1892, 1970
The Book of Splendours: The Inner Mysteries of Qabalism
(正文完,索引见原词条:https://www.imslr.com/thread-58606-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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