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Delilah 於 2014-4-11 21:36 編輯
耐门静静的听完埃里克的叙述,感受着他的过去。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说道:“谢谢你说了这么多,但是,今天不宜回想太多伤心的事情不是吗?关于我过去,或许我们有更好的时间去讲述,不是吗?”
“很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答应的这件事,”埃里克从迷茫中苏醒,他的确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什么故事了,哪怕再诱人的也无心无力。他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躺倒在柔软的床里。“我睡了,晚安。”
-------------
轻轻推开房门,宽敞而豪华的房间呈现在眼前。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洒在柔软的地毯,雕花精致的桌子摆着鲜嫩欲滴的水果,古典的油画嵌在烫金的画框,彰显着富贵高雅的气息。
羽落弦沉默的走进屋里,环视着不熟悉的西方家具。他推开窗子,熙攘的街市在下方铺展,几乎看不到尽头。
若只听这喧闹的声音,与东韵的闹市确有几分类似;然而那记忆中的商铺街摊、弄堂小巷,轻易被现实的画面打破——实在有些不忍睁开眼睛。
此般豪华的大都市,很久没有见到了。这里的人们生活是否快乐?这里的居民相处是否融洽?还是说,与东方的差别只是幻影,阳光照耀的世界处处皆是同样?
如此一想,人类又是何其渺小。即使位至东韵的国君,也不过操持着一个遥远而飘渺的国度,而与这里的生息消长何干?口口声声言说“天下”,若真与“天下”相比,又何啻于沧海一粟?儒生们修齐治平的理想,终究一场镜华水月吧。
夜鸣跟在羽落弦身后,但是没有对房间的华丽布置多说什么,他走过去一头栽倒在宽大舒适的床铺上,头在软呼呼的天鹅绒被上蹭了几下,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百倍,一下子沉浸在这种触感中,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从床上爬起来,从房间茶几上的果盘中拿起一个梨啃了一口,甜蜜多汁的梨肉和它清脆的口感又让夜鸣一阵治愈,然后他略有不满地看了看自己周身衣饰,经历一路的跋涉,他身上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于是他转过去看向羽落弦:“我想梳洗一翻。”
羽落弦回过神,对夜鸣道:“你先去吧。”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天鹅绒的被子,感叹道:“这么软的床,躺着不会不舒服么……”
“哦,那我去了,可是软的床为什么睡着会不舒服?”夜鸣不解地问道,然后走进浴室,开始往浴缸里放冷水。
“你不觉得,脊骨会折弯的么……”羽落弦一边嘀咕,一边研究着床的构造,似乎想要改造一番……
“我睡的时候都是侧着身子的呢。”夜鸣耸了耸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实际上在青龙国时我睡的综绑床也很软。”
“即使侧身睡也很没有安全感啊,”羽落弦掀开下面几层被褥,发现全都是十分柔软的材质,他叹了口气,道,“东韵的富贵人家也喜欢搞这种东西,我只是觉得这未必是什么好的习惯,不过……嘛,谁知道呢。”他摇摇头,又抬头打量着别的家具。
“安全感?”夜鸣不解地歪了歪头,不明白羽落弦说的究竟是什么,他关上浴室的门,脱掉衣服抬起脚踩进冰冷的浴缸里,冷水一下子刺激了他的神经,有让他更加清醒几分,他慢慢坐在水里,用力搓着自己的身体。
“古书不是说嘛,‘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在地面上更能感受到安全感吧。所以除了通天宝塔,东韵的楼阁不会修建这么高的,距离大地太远,会感到不舒服吧,就像是……”羽落弦审视着各色的家具,漫不经心的说道,“背井离乡一样……”
“唉……这样啊……”夜鸣低下头嘀咕了一声,背井离乡的感觉啊……自己已经出来两年多了,似乎都已经对这种情绪麻木了吧?背井离乡,虽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但是迟早自己也是要回青龙的吧?不知道姐姐是否还好,周边的战事如何?大哥,二哥……又有没有找到父亲?还有那一群狐朋狗友,自己吹嘘要来外面闯荡,也不知道他们个个又生活得如何,“如果真的有通天宝塔的话就好了,从上面一定能看到许多东西吧?”
“通天宝塔?”羽落弦不禁一笑,道,“有啊,如果你到东韵,或许可以带你参观一下。”
“好啊,好啊!”夜鸣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很早以前就想去东韵玩玩了,不过也不知道这次出来,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东方。”
“怎么,你还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么?”羽落弦半开玩笑道,“难道不完成任务,令尊不让进家门?”
“但也不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回去……还不够格回去吧。”夜鸣幽幽说道,“如果现在就出来,当初出来便没有意义了。”
“啊咧?”羽落弦停下手中的事情,疑问道,“你当初不是说为了求知什么来西方么?我也是奇怪,以你的年纪,独自一人身在异乡,恐怕不止是为了游玩吧……”
夜鸣点了点头:“西方将魔法师视作邪门歪道,而在东方,修行之事却极其盛行,想必公子也是知道的吧?”
“是啊,特别是修仙之术在青龙尤盛,”羽落弦道,“我随师父在青龙学习之时,曾听闻不少丹道之士的传闻。你所学的法术,也是师承于这些方士么?”
夜鸣摇了摇头:“不是,我曾经跟着青龙国的老师学习过丹道,但是我现在所用的是西方的魔法,几乎能算得上是半自学的。”
“这倒是很稀奇呢,”羽落弦道,“你是如何接触到西方的魔法呢?”
“本来,我展露出了很不错的丹道天赋,修行的速度,大概是师兄弟的两三倍有余,老师也有意传我衣钵。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因为心里过于骄傲,修行之时过于托大,结果所有努力付诸东流……”说到这里,夜鸣不由得停了下来,思绪开始不断闪烁,仿佛自己又回到当年与师兄弟一起的日子。
“可是……年轻气盛之类的,算是很普遍的事情吧,知过而改不是很好么?怎至于改弦更张呢?”羽落弦道。
夜鸣先点了点头,但是又很快苦笑摇头:“那一次走火入魔几乎要了我的命,师父仔细医治,结果命虽是救回来了,却不知怎得,再也无法炼气了,知道这一点后,师父相当失望。”
“原来如此……”羽落弦叹息一声,道,“所以,你决定学习西方法术么,了不起的意志呢。说起来,我当时出于好奇,曾在伊斯塔的魔法书店中买到一本风术的魔法书,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就权当见面礼送给你吧。”说着,他翻开自己的行李,把魔法书放在桌上。
“你说你的魔法半是自学,可是西方的法师很少在东方行动吧。最初你是怎样接触到这种东西的呢?”他问道。
“谢谢!”夜鸣点头道谢,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因为修仙无果的缘故,身边不少人都开始冷落我,疏远我。再加上当时家里出了些事,再没人能够管我,我便索性纨绔,整天与一众世家子弟把酒言欢,虽然日子无趣,但是浑浑噩噩,也能让我糊涂过去,本来我应该就那样沉沦下去,只是……”
“只是……?”羽落弦歪了歪脑袋,疑问道。
“只是我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东西,似乎可以与自然的精灵沟通,读懂风的语言,能够更清楚地感受到人的思维情绪,原本我以为那只是错觉,但那种感觉又变得越来越清晰,我吓了一跳,连忙跑去问我的老师……”夜鸣忽然又沉默下去,像是回忆什么。
“嗯……”羽落弦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恐怕很多人都会以为不正常吧,“那么……是在那时得知西方的法术么?”
“其实也不尽然,老师告诉我说,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自身灵力变得越来越强罢了。他说世间修行其实不止丹道一途,学什么样的法术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去触摸更高等的神秘。”夜鸣这样说,“我的老师其实一生也没有离开过青龙国的那一座深山。见过老师以后,我便躲进自家的藏书阁里看书,一看便是一年多。”
“尊师很是通融呢,”羽落弦微笑道,“于是你翻到了神奇的藏书?立志来西天取经?”
夜鸣点了点头:“嗯,那个藏书阁本来是我祖上建起来充门面养灰尘用的,放的都是些东方人不屑一读的书,但其中不少也足以称得上奇书了,它记载着不少与西方有关的神秘事物,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那么令尊是否支持你来西方呢?”羽落弦问道。
夜鸣忽然低下了头:“他……他早就不见了消息,我离家的时候,青龙国西边的边境似乎由我姐姐负责。”
“失踪?什么时候?”羽落弦闻言也是一惊,堂堂镇西大将军右林明,在青龙国也算是赫赫有名之人物,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但夜鸣只是垂头丧气地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似乎是和一些沙盗有关,但我没能被告知更多相关的事情。”
“啧,此事非同小可呢,”羽落弦皱了皱眉头,“从两年前他就失踪了么?还是更早之前呢?”
夜鸣也叹了口气:“就是两年多前失踪的。”
“难怪你会只身一人……”羽落弦不禁叹惋,“但是,说起来,竟然是你姐姐接承父业,你没有兄弟么?”
“我大哥很早就去军队打拼,究竟有了什么成就我却没听他说过,至于我二哥……”夜鸣突然抽了抽嘴角,一脸僵硬表情,然后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牙关节都开始颤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二哥……”羽落弦迟疑道,“发生了……什么?”
夜鸣强压下心里那些可怕回忆:“不,他是个很可怕的家伙。只要遇上他,不管敌人还是友军都会倒霉!只不过他并不适合统帅为数众多的军队。”
“哈?”不管敌人还是友军都会倒霉……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么……该不会看着他父亲的面子才把他留在军队吧……羽落弦心中晃过一些不敬的言辞,他甩去脑袋上的几条黑线,复又问道,“这么说来,令姊一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将才吧?”
“嗯!姐姐很厉害的!”夜鸣用力点了点头,“不管是武艺还是兵法韬略都远远胜过常人,所以才能接任那将领的职务!”
“难怪呢……”羽落弦点头道,“那么,你在西方有什么计划?如果很久都打听不到令尊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在西方精修自己的魔法。”夜鸣如此说道,“同时也想从其他角度看看青龙国在大陆中的形式。军队暂时不需要我帮什么忙,父亲失踪的事似乎有着隐情,这事情其实不光是发生在青龙国的,我至今没能想透。”
“没错,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背后必然藏着什么秘密,”羽落弦点点头,道,“你放心,如果有可能,我也会帮助你的。”
…………
是夜,二人洗漱完毕后,躺下安歇。羽落弦最终不知把哪个家具上的木板取了下来(囧),于是二人安逸的度过了这个难得平静的夜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