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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盒 正下着霏霏细雨，一切都蒙着湿湿的水气，让人不舒服，但是，这挡不住那些歌迷的热情。 车子刚刚转过街角，蒙蒙雨雾中，就可以看到歌迷高举的标语、旗子、海报和闪闪发光的名牌。那些闪着幽幽蓝光的牌子上，闪烁着共同的名字：米罗。 卡妙将目光从布满雨点的车窗移开，轻轻对着司机说：“前门人太多，还是从后门进去。” “看来米罗的人气真是无人能比啊！”马多克先生放心的用手拍着漆盖，兴奋的脸放红光：“不用担心下雨会影响演唱会的票房了！” 不动声色的抬眼，看着安静的斜靠在后座上的男子。 他只是静静的坐着，眼睛望着窗外，却似根本没有看到窗外那些越来越近的闪光，也似根本没有听到马多克的话。 “米罗，这次演唱会成功后，是不是可以考虑我们的巡演计划了？”马多克看着车窗上越来越多的闪光，再次兴奋的开口。 依旧安静的望着窗外，直到马多克开始怀疑那人是否听到自己的话时，才传来一把低沉而迷人的声音：“这些事，由卡妙决定吧。” 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的马多克不在意的笑笑，转过头看着卡妙：“怎么样？” 当然知道马多克在问自己，但卡妙不想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米罗轻轻的说：“准备，要下车了。”声音沙哑，有着陈年的破裂的嘶嘶声。 车子转到大剧场的后门，却陷入了同样的歌迷的包围。看见车子到来，本就激动万分的歌迷马上进入疯狂状态，呼喊着扑向车子，将无数的海报、玩具、光碟按在车窗的玻璃上。 米罗这才慢慢的收回目光，轻轻点点头：“嗯。” 车子终于停下，司机和一直坐在前座的保镖先下车，挤过人群守好车门后，才开门由卡妙先下车，然后是米罗，最后是马多克先生，再由司机开道，卡妙和保镖左右分开试图冲到米罗身边的歌迷，马多克先生和司机殿后，一行人护着米罗冲过人群，进入大剧场后门。 一切都已形成习惯，每次都是如此这般。 自从踏出车门的那一刻起，米罗脸上就绽放出迷人的笑容，高举双手与歌迷打着招呼，应合着歌迷的呼喊，大声的说着：“谢谢！谢谢！我爱你们！”时不时的握一下伸到面前的手臂，时不时的拍一下举到面前的手掌。 一切都已形成习惯，每次都是如此这般。 疯狂的歌迷高举手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尖叫着米罗的名字，推推搡搡的围在身边。所有人都以为米罗看到了自己，所有人都以为米罗在跟自己说话，所有人都以为米罗爱自己。于是，所有人为之更加疯狂。 一切都已形成习惯，每次都是如此这般。 终于摆脱开歌迷的包围，随着沉重大门在身后被三四个保安合力关上，卡妙长吁了一口气，但是，他知道，还没完。 米罗的专用化妆间外，还有人等在那里。 来自各大娱乐媒体的记者早就亮出摄像机、照像机、录音笔，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米罗的笑容更加迷人，甚至深紫色的眸子里都透出真诚的笑意，快步走上前与记者们打招呼。与媒体搞好关系是任何一个当红或想要当红的艺人最起马的功课。 这一点米罗一直作得很好，卡妙在心里默默一叹。 “米罗，今天是本次个唱的最后一场，给歌迷什么样的惊喜啊？可否提前透露一下？” “哈，即然是惊喜，现在当然不好说的了。”米罗笑眯眯的回答。 “米帅哥，一直有女歌迷关注你的个人问题，还有传闻你与当前正当红的爱米莉亚小姐约会，是真的吗？” “那有啊？有这么多可爱迷人的歌迷支持我，我怎么会考虑跟别的女孩子约会？”米罗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 “对于有些媒体怀疑你慈善捐助的目的是做秀拉人气，你怎么看？” “我想，我的人气没必要用捐助来拉动吧？去看看那些被捐助的人，相信大家就不会有这样的怀疑了。”米罗正色道。 “米罗，这次个唱取得了巨大成功，是否考虑全球巡演？” “嗯，这个问题需要我的经济人卡妙与我的唱片公司代表马多克先生商量之后决定，相信我们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米罗真诚而郑重的回答。 圆滑而又认真的对待媒体的各种提问，是一个成熟而又成功的艺人的基本素质。 这一点米罗从来都不欠缺。卡妙仍然默默一叹。 伸手挡开准备继续发问的记者，卡妙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在米罗耳边：“该进去了。” 米罗笑着冲记者们点点头，转身走进化妆间。 “米罗先别走！” “再回答一个问题……” “九月份你会参加艾美奖颁奖仪式吗？……” “新唱片……” 记者们拥到化妆间门口，乱轰轰的高声发问。 卡妙挡身站在门内，冷冷的望着记者们，沙哑的声音里充满着不耐烦：“提问结束。” 记者们对着卡妙冰冷的目光，知道米罗真的不会再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了，每次这个冷冰冰的经济人一开口，就代表米罗不容至疑的结果。 亲手关上化妆间的门，将门外的喧闹交给马多克去解决。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大声说着什么“米罗该换个经济人了……”“这个卡妙早晚会把米罗的歌迷得罪光……”等等，卡妙轻轻冷笑，懒得再理。 不管怎么说，总算又摆脱了一群人，卡妙又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他知道，还没完。 化妆间里一片诧紫嫣红，几束大大的红色紫色玫瑰几乎占满了不大化妆间里所有的空间。 一堆妖娆玫瑰的中间，必然是那位妖娆的艾莉丝小姐。 看到米罗进屋，艾莉丝小姐早就缠了上来，有意无意的贴在米罗身旁。 “米罗先生，今天是您个唱的最后一场了，希望我的玫瑰会让你顺利完成这一场令人消魂的演出。” “谢谢迷人的艾莉丝，你真是个天使。”米罗拿起艾莉丝的手轻轻放在唇边。 “那么米罗先生，今天您会不会演唱《爱的天使》这首歌呢？” “当然会啊，这次个唱每一场您都来棒我的场，而且每一场都送我那么多的玫瑰，我当然要唱这首歌送给你啊。”米罗将脸靠在艾莉丝的耳边，用低低暧昧的声音说。 艾莉丝的脸红了，眼睛却更加的亮。 卡妙双手抱胸靠在门上，默默的看着花束的两个人，余光瞄着手表。 与演出投资方的人保持亲密而特殊的关系，是每一个需要继续红下去的艺人必须要做到的。 这一点米罗从来都拿捏得很有分寸。卡妙最终在心里默默一叹。 就在艾莉丝跟米罗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于低低的呢喃时，卡妙适时的走过来，沙哑的声音插在低哝话语之间：“米罗，时间快到了。” 艾莉丝恨恨的瞪一眼卡妙，这个冷冰冰的经济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来插一杠子，时机拿捏得正好。无奈的离开米罗的身旁：“那么，我就等着听你唱给我听啦。我还是坐老位置哦。” “我记住了。白白”米罗迷人的笑容融在恋恋不舍的目光里。 卡妙在艾莉丝身后将门关好，回过身来，米罗已经恢复了安静的神态，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化妆台前，抬手将巨大的花束随意推在一旁。 走至米罗身后，将手放在米罗的肩膀上，稍稍用力的揉捏着：“累吗？”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温柔。 米罗抬眼从镜子里望住卡妙，沉静无波的脸上荡开一个简单纯净的笑容：“还好。” “多加一次中场休息，好不好？”卡妙也从镜中望住米罗，脸上绽开一个同样的简单纯净的笑容。 “好。”米罗点头。 敲门声响起，卡妙回身开门，米罗打开化妆箱，目光自离开镜子的那一刻起，米罗脸上是一片沉静无波，卡妙脸上是一片冷漠无情。 马多克先生摆脱愤愤不平的记者后又摆脱了怒火中烧的艾莉丝，擦着头上的汗走进化妆间。 “米罗，时间快到了，准备好了吗？” “嗯。”米罗淡淡的回答，简单的用梳子梳了梳头，然后走进一边的更衣室。 马多克回头看着卡妙，犹豫了一会儿之间才说道：“你就不能对艾莉丝小姐好一点吗？这样下去，会影响她爸爸对米罗演出投资的决策，或者，她会坚持米罗换经济人，到时候，唱片公司也会很有压力的。” 卡妙盯着马多克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默默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马多克满意的点点头：“还有，刚接到投资方的电话，现在个唱非常火爆，希望米罗再追加两场。” “不行！”刚刚垂下的眼睛再次抬起，冷漠的眼神里有着不容至疑的坚持：“连续十场的演出已经让米罗疲惫不堪，再追加两场米罗挺不住的！” “可是，”马多克与卡妙对视着，眼神里有着不容至疑的强硬：“投资方坚持这个决定，对外宣传马上推出，而且米罗下一张大碟的合同也延迟到追加个唱之后签属。卡妙，你想清楚。” “合同吗？我放弃！”声音更加沙哑，卡妙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追加个唱，我同意。”米罗的声音接上卡妙的尾音，换了一身闪光皮猎装式演出服的米罗站在更衣间门口。 马多克嘴角闪着胜利的笑容：“就是嘛，米罗怎么可能放弃如此名利双收的机会？” “但对于歌碟的内容，我需要调整。”米罗一边整理着衣服领子，一边将一卷歌谱交到马多克手里。 粗粗一翻，马多克一愣：“又砍掉两首？十二首歌里有六首是卡妙做词做曲，这个比例太高了。” “砍掉两首，我要再加两首卡妙的歌。”米罗轻描淡写的说。 “八首！不行，太多了！合同不充许这样做。”马多克摇头。 “合同吗？我放弃！”米罗微微一笑，随口吐出令马多克震惊的话。 “好，我会协调。”马多克紧咬牙关点头，转身走过卡妙身边时，停了一下：“看来，我是该考虑为米罗换个经济人了。” 卡妙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米罗的声音回答了马多克：“那么，公司是该考虑换个歌手了。” 马多克咬咬牙，走出房间。 重重的关门声消失在空气里。 米罗走到桌边，从专用化妆箱底层，拿出一个小小的八音盒，轻轻弦了下发条，八音盒叮叮咚咚的发出婉转的乐声。 卡妙走到米罗身边，默默握住米罗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温暖在内心流传开来。 穿着华丽演出服的偶人，在小小的玻璃舞台上，随着音乐不停的旋转着，一圈又一圈。 开场好一会儿了。 今天卡妙没有如往常一样到侧幕去看米罗的演出。 一个人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呆呆的盯着那个小小的八音盒，看着那个小小的偶人在小小的玻璃舞台上旋转着，一圈又一圈。 从舞台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音乐声和歌迷的欢呼，掩盖了八音盒的叮咚声，但是卡妙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高高低低、起起落落。 “我的歌声啊， 随风飞翔， 全世界都能听到我的歌唱， 只为用歌声打动一个人， 让他安静的坐在我身旁， 经过地老， 经过天荒， 听我如何面对全世界只为他一个人歌唱” 反反复复重复的音调里，卡妙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个孩子从稚嫩直到成熟话语。 ………… “卡妙，你唱歌真好听。” ………… “卡妙，你说我的嗓音好吗？可是我不会唱歌啊。” ………… “卡妙，这些歌都是你自己写的吗？真厉害！” ………… “卡妙，听着你唱歌，好像我能拥有全世界！” ………… “卡妙，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 “卡妙，别难过，你的嗓子会好起来的！” ………… “卡妙，多吃一点。放心吧，我们很快就有钱了，就可以治好你的嗓子，你就又能唱歌了。” ………… “卡妙，别难过！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你唱的最美的歌。” ………… “卡妙，振作起来！教我唱歌！” ………… “卡妙，我成为签约歌手了，我会唱着你的歌，拥有全世界！” ………… 不知过了多久，八音盒也不知第几次停下来，机械的抬手旋转发条，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抬头，看到的是米罗温暖干净的目光。 “米罗，中场休息了吗？”卡妙忙站起来，把米罗按在椅子上：“快坐下，我去给你拿润喉茶。” 米罗安静的坐着，看着卡妙忙着倒茶，忙着把空调调低几度，忙着把下面要穿的衣服整理好。 茶水凉热正好，其中淡淡的苦涩和淡淡的甜腻也正好。 喝光茶水，将杯子放在桌上，手指就碰到那只小小的八音盒。 很古老的上发条的八音盒，只会唱一首歌，好多地方都磨掉了漆。 那还是刚认卡妙时，自己送给卡妙的，后来竟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宝贝。 有二十年了吧，这个小小的八音盒见证了卡妙和米罗一起走过的所有风风雨雨。 这二十年来，先是两个人一起为心中的唱歌理想而拼命学习；然后是卡妙签约了第一张专辑；再后来是车祸意外中为了救自己卡妙受伤损害了嗓子，唱片公司以单方毁约为名要求巨额赔偿；接着就是两个人为赔款节衣缩食拼命打工赚钱，白天卡妙在家教米罗唱歌，晚上米罗同时在四家酒吧赶场唱歌，卡妙一边为一些出名的作曲家打下手赚钱，一边自己学习作曲配器；终于米罗的歌引起了一家唱片公司的注意，签约成了职业歌手，刚刚红起来却因为坚持卡妙的曲风跟公司闹翻，经过一场震动业内的官司后，才双双跳入另一家更大的唱片公司；为了公司肯接受卡妙作为自己的专职作词作曲，米罗忍受了前所未有的最低分成，一唱就是七年，终于一步步成为红透半边天的天皇巨星。 所有这一切，那只小小的八音盒全看到了，全陪着他们过来了，只因为，那个旋转在玻璃舞台上身穿华丽演出服的偶人是他跟他同共的理想，而那反反复复重复的唯一一首歌，是他跟他同共的心声。 现在，没有动力，没有音乐，那个穿著华丽的小人儿呆呆的站在玻璃舞台上，显得落寞孤寂。米罗的心一缩，抬手旋紧了发条，立刻，那小人儿又神气活现的旋转起来。 这次，换成是米罗在心里默默一叹。 起身走进更衣间，卡妙头也没抬的招呼米罗换衣服。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动作默契的配合着将演出服穿好。米罗抬着头，卡妙帮他扣好领口上的扣子，冰凉的手指碰触到米罗的脖子，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默默的凝视着对方。 “米罗，”卡妙沙哑的嗓音迟疑着：“你……真的要追加两场？” “嗯。”米罗点头：“我必须让他们同意把你的歌加进专辑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 “你的歌必须有人听到。” 卡妙转过头，从开着的门口望向化妆台，昏黄的灯光下，身穿华丽演出服的偶人还在音乐的配合下旋转着，看上去孤零零的。 米罗顺着卡妙的目光看去，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搂紧了卡妙…… 下半场，卡妙离开了化妆间，像往常一样来到侧幕，看米罗的演出。 灯光迷离，布景豪华，米罗就像是掉落在人间的精灵，穿梭在灯光与音乐中，用自如的嗓音，自如的调动全世界的情绪，让人们跟着他的歌悲伤，跟着他的歌快乐。 有时，卡妙怀疑米罗就是为了唱歌而存在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的嗓子再也不能唱歌，米罗执著的要为卡妙完成心愿而学会了唱歌，自己会有米罗这样的成就吗？自己真有米罗这样的天分吗？ 马多克先生找了卡妙一圈，终于还是在侧幕找到了卡妙。 卡妙没有等马多克开口，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追加两场，不可以。” 马多克看着卡妙，目光里有了解也有不解。跟这两个人合作也有几年了，马多克知道这两个人的作事风格，有时他确实能理解两人那些无意义的坚持是为什么，但更多的时候是不理解为了那些无意义的坚持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值得吗？ “公司同意与投资方协商此事，但专辑合同……” “内容按公司的想法来，米罗由我来说服。”卡妙收回目光，继续凝注在舞台上的米罗的身影。 马多克看了看台上全心投入演出的米罗，看了看米罗顺着发丝流下的汗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就在一首首或火爆或委婉的歌里，演唱会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大剧院的房顶差一点被歌迷的尖叫狂呼掀翻的时候，最后一首歌也结束了。 米罗久久的、安静的站在舞台上，静静的等歌迷的欢呼平静下去。歌迷们望着全身上下魅力四射的天皇巨星，强压下心头狂热的激动，等着米罗像往常一样说上两句感谢和告别的话。 等了好一会儿，米罗却没有开口，舞台上的灯光却慢慢暗了下去，就在歌迷的惊讶中，又一只曲子响彻了安静的大剧院。 一支似曾相识的曲子响起，悠悠然拟跟着那束冷白色的追光一起从天上流泻下来，没有电子配器，没有华丽的修饰，就那么干净纯明的由一把吉它演奏着。米罗脱下缀满亮片的外套，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衬衫，安静的站在那束追光下。 突然，卡妙想起这支曲子了，那是自己刚刚入行时，签下的第一张专辑里的一首歌。 舞台上渐渐响起了米罗的哼唱，声音婉转而深情，还在悄声议论着的歌迷们全都安静下来，仿佛整个天地里，只剩下一把吉它纯净的曲子，和着米罗一把纯净的嗓音。 “这……”突然，歌迷们惊奇的发现，这不是米罗的嗓音，对于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着米罗的歌迷来说，这个嗓音更细柔，更舒缓，更深情，这，是一个陌生的嗓音。米罗怎么了？ “这……”突然，卡妙的心里猛的一震，眼前如电影画面般飞卷过十几年的光阴，退回到自己和米罗穷困又蓬勃的少年时，两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坐在屋顶，一个抱着把破旧的吉它，一个捏着旧海报订成的曲谱本，对着满天的夕阳，对着满天的星光，将所有简单而青涩的理想，将所有纯洁而直接的情感都融到曲子里，都融到歌词里，都融到自己婉转深情的嗓子里。那时的他还那么年青，那时的他还有一把那么干净透明的嗓子。 现在，今天的这个舞台上响彻的，却正是当年的那把干净而透明的嗓子，那是卡妙自己的嗓音啊！可是，米罗什么时候学会模仿自己的嗓子呢？ “米罗他……”卡妙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又渐渐飘离，豪华的舞台，孤寂的灯光，自己永远失去的那把嗓音正穿过时光追随而来，在米罗的嗓子里复活！ “……… 只有你知道， 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任时光携着青春从我们身边走掉， 任眼前的你慢慢变丑变老。 只有你知道， 它对我是多么重要， 纵然所有人都把我嘲笑， 纵然所有人都把我忘掉。 …………” 多年前的歌词随着曲调来了，米罗站在冷白的光下，用心的唱着，慢慢将脸转向侧幕里的卡妙，脸上扬起温柔的微笑。 曲子还在继续，米罗在副歌之前加入了低低的哼唱，执着的望向卡妙的眼睛，纯净的眼神让人心疼。然后，米罗慢慢的伸出手，向着卡妙的方向转过身。 不知是曲子中有了魔咒，还是米罗的眼神中有了魔咒，亦或是卡妙的嗓音本就有魔咒，完全由不得心思和理智，卡妙只能无意识的向前走，走进米罗的眼睛里，走进浮动于空气中的乐曲里，走进穿越时光的自己的嗓音里。 抬手，握住米罗伸出的手，被米罗带入到冷白的追光里，卡妙不适应的眯了眼睛。四周是空旷的舞台，头上是闪亮的灯光，对面是上万人期待的目光，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卡妙的梦境里，而那个梦境曾经马上就会变为现实，而那个现实一瞬间就永远的离卡妙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自己的舞台，后来变成了米罗的舞台。 今天，舞台回来了，嗓音也回来了。 “嗯…………”米罗恢复用自己的嗓音哼唱，眼神里充满鼓励也充满期盼。 轻轻抿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卡妙轻轻的开口，唱起下面的副歌。 “………… 所有人可以不知道， 他们的世界太大我适应不了， 只要有你的身影环绕， 只要有歌的旋律环绕， 我全部的世界就不多不少， 只有你知道， 只有歌知道， 我全部的世界就无限妖娆。 …………” 这些年来，每每台上响彻自己熟悉的乐曲，米罗唱起自己写的歌，卡妙就仿佛有一道流动的水，穿过米罗的心，米罗的嗓子，流进自己的心，滋润自己的嗓子，在这道流动的音乐的水中，米罗和卡妙从没有分开过，米罗和卡妙从来都是一体的。 就像现在一样，圆润饱满的嗓音轻轻哼唱流转不停，沙哑低沉的嗓音温柔唱出歌词，歌迷们惊奇的发现，两个声音竟然如此和谐完美，而米罗和卡妙却似早就知道一样，因为，米罗和卡妙从没有分开过，米罗和卡妙从来都是一体的。 曲子停了，追光也慢慢熄了，全场一片安静，几秒钟之后，突然的，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尖叫声炸响开来，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发疼。 灯光恢复，米罗对卡妙微微一笑，径直牵着卡妙的手走下舞台，抛下身后暴风雨般的欢呼，和没有合笼的大幕。 马多克站在侧幕边，看着牵手走过身边的人，听着外面久久没有停息的欢呼，心里突然的有了一丝感动。 回去的车上，马多克告诉卡妙，公司同意米罗的要求，暂停全世界巡演的计划，让米罗多休息几个月，但是，下一张专辑中卡妙的歌只能保留六首。 卡妙不在意的笑笑，轻轻的用沙哑的嗓子温柔的唱起： “我的歌声啊， 随风飞翔， 全世界都能听到我的歌唱， 只为用歌声打动一个人， 让他安静的坐在我身旁， 经过地老， 经过天荒， 听我如何面对全世界只为他一个人歌唱” 此时的米罗同样微笑着，手里握着那只小小的八音盒，安静的摇下车窗，慢慢松手，看着那只盒子倏的一下消失在飞速掠过的树丛中。 我们喜欢生命中的歌唱，但不愿，如八音盒上的人偶，被人安排着旋转！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1-1-4 17: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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