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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随着密码锁的转动，一份绝密档案从此尘封在国防部最深最深的地下室里。 谁也不知道，这份档案里涉及哪一桩大案，执行任务的是哪一个特工人员；谁也说不清，这份档案会封存多久；谁也不敢问，那个特工从此还会不会回来………… 从此，G市少了一个精干的警察，从此，N市多了一个街头的小混混。 从此，社会上少了一个阳光下的执法者，从此，N市多了一个黑暗中机警的眼睛和一颗矛盾的心灵。 可…………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关心呢？ 从那一天开始，卡妙就再也没见过米罗。 没有渠道可以打听，没有机会可以了解，没人可以寻问。 非但没有，而且不能。 都是做警察的，都是干特工的，卡妙知道，米罗的离开，只有两个字可以解释：任务。 多么轻巧，两个字。 可对于卡妙来说，从此身边少了一个彼此深爱的人的彼此呵护，只留下了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思念。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所以，牵挂全没有了依据，担心全没有了限度，心里所有的牵挂与担心，全上升为生与死的极限，而深爱与思念在生与死的极限下，却不得不忍受着没有时间限度的煎熬。 更令人无奈的是，卡妙也是个特工，所以，找人倾诉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卡妙选择用工作来填补。 最艰难的任务里，有卡妙的身影，最艰险的任务里，有卡妙的身影，最艰巨的任务里，有卡妙的身影。 每当深夜，执行完任务，疲惫的回到家里，卡妙慢慢的在屋子各处走动时，这一幕就会发生 望着衣柜里米罗的衣服，卡妙对自己说，总有有一天………… 望着洗漱台上米罗的牙刷毛巾，卡妙对自己说，就象他离开时………… 望着床头米罗看了一半夹着书签的小说，卡妙对自己说，那样突然的………… 望着电脑里米罗空空的私人邮箱，卡妙对自己说，他会回来的。 未完 一 不允许带任何私人物品，为了拍暴露身份。 可是，卡妙忍不住还是带上了那条颈链。 细细的白金链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圆环。 “卡妙，送给你，为了庆祝我们通过考试！” “这有什么好庆祝？” “呵呵呵，其实，早想送你一点什么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借口。” 米罗的样子有点模糊，可米罗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如在耳畔。 不知道会不会，记忆会在无数次的反复中消磨，一次比一次淡下去，一次比一次薄下去。 现在，卡妙甚至有点不敢想到米罗了。 三年了，一次次的回忆和思念中，米罗的样子竟真的渐渐淡薄了下去，却最终退化成一个简单的符号，固执而霸道的存在。 米罗，他会回来！米罗，他，还是我的米罗！ 对着镜子带上链子，颈间有了一丝冰凉的感觉，那是有一道清风抚过颈间。 “有风穿过” 米罗说，他把这条链子叫“有风穿过”，因为喜欢白金链子穿过圆环的样子，从容，流畅，而优雅。 走出房门前，再回头看一眼，一切如米罗走的那一天。 这样，有一天，米罗回来时，才不会陌生； 这样，有一天，米罗回来时，才会知道，卡妙一直在等他。 桌上留了一个字条，只写了五个字：有任务，等我。 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何时回来，但卡妙并无多少对未来的迷茫，内心多的，却是对那个空屋子的牵挂。 在想，当年米罗走时，那屋子里还有卡妙，他的牵挂会不会更多些？他离开的步子，会不会比此时的卡妙更沉重些？ 卡妙仿佛看到了米罗走时在悄悄的回头，看着楼上熟悉的阳台，熟悉的窗口。 有风，扬起了他的卷发，丝丝缠卷着不舍与无耐。 可，一切只是猜想，没有办法印证。 有风，颈间一丝冰凉。 另一个城市，另一种生活。 卡妙学会如何去适应帮派中的义气用事，如何去适应用冰冷的刀和火热的枪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去思考海洛因与钞票之间的等价交换，如何用冷冷的眼睛看着地上血泊里的人的无助与渐渐迷散的眼神。 但，卡妙学不会，如何适应街头的游荡，如何无事生非，如何斗狠赌气。 不是故意不做，而是，他是警察，他带着任务而来，他做一切事情，都有他的目的。 并且，卡妙永远学不会，如何在风月中迷恋刺激与放纵，如何留连与一个与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如何体会女人簇拥在身边的无聊与自豪。 不是故意不做，而是，他真的做不到。每每于灯红酒绿中，席间人已酒倒迷倒瘫倒在或温柔或虚假温柔的女人胸前时，卡妙总是能够看到一缕风在他的头上穿过，一个极淡极淡的影子飘扬着发丝，缠卷着他所有的深情和所有的渴望。 一切都如迷梦，一切都不真实。 只有在深夜，只有洗去了一身的酒味，一身的火药味，一身的血腥味的深夜，只有在静静的靠在窗台边，望着干净透明的夜空时，卡妙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真实。 有米罗模糊的影子，有米罗清晰的声音，甚至有米罗淡淡的味道。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切真实的都只能在深夜中隐藏着想向。 一切虚假的却在阳光下实实在在的发生。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性？ 一切深情，责任，道义，正义都只能在躯体的最深处压抑。 一切残忍，冷酷，卑鄙，自私却在身体的外表恣意的张扬。 其实，卡妙并不知道如何去适应，但，卡妙必需适应。 卡妙选择了最最简单的方法——冷。 也是在那一个个可以稍稍放纵着回忆米罗的夜晚，卡妙猜想，米罗，他那热情如火，深情如水的米罗，该如何去适应这种扭曲而残酷的生活？他那真实的，率性的，疾恶如仇的米罗，该如何去适应这种真假切换的生活？ 三年了，米罗变了吧，米罗必须改变，否则，面对米罗的将是死亡。 还是？？死亡？！ 卡妙不敢想。 二 风呼呼的吹过。风里卷着沙尘、纸屑和些些许许不安的气息。 卡妙不敢眨眼睛。 多年从事危险的工作，使他在这种时候，身体本能的产生出危险的预兆。 分辩死亡与血腥的本能，曾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与血腥。 身边的人们，却没有任何的危机感，正想着，今夜将要上演的狂欢与纵欲，因为一会儿，他们就会拿到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了。 而作为交换的那一包包的雪白的粉末，此刻就装在箱子里，提在卡妙手上。 突然，卡妙听到，风中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卡妙皱了皱眉。斜眼看了看洋洋自得的老大。 风中显露出几个人的影子，越走越近。 卡妙所有的神精都集中起来，所有的感官都运用起来，默默的注视着对面的人。 一共五个人。 领头的，是城中另一个帮派的大哥。 老大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慢慢走上前去。 “雄哥，来晚了。” “鬼老大，为了一票大买卖，多等一会儿也是值的。”雄哥皮笑肉不笑。 “你小子少扯蛋，不等你，谁他妈在这鬼天气里在这儿猴着？”鬼老大吐了一口嘴里的尘土沫子。 “鬼老大近来火气大涨啊。”雄哥还是一付阴阳怪气的样子。 “少废话，钱带来了没有？” 雄哥一个手下走上来，打开一个公文箱。 风中马上传来钞票哗哗的歌唱。鬼老大乐了。 “货呢？” 鬼老大冲卡妙一努嘴：“给他！”眼睛还盯着装满了钱的公文箱。 卡妙走上前，一手托着箱子底，另一手抓着箱子盖，把箱子正对雄哥打开。 雄哥低头查看着，用手捻了捻，用舌头尝了尝，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挥手叫另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拿箱子。 风还在吹着，沙尘细细的落在钞票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卡妙又皱了一下眉，突然猛的把手中的箱子向雄哥脸上倒去，箱子里的白粉小口袋从箱中飞出，纷纷砸在雄哥脸上。卡妙转身大叫：“趴下！！”一把推倒鬼老大，同时把手中的箱子罩在鬼老大胸前。 对面雄哥手下的枪声响了起来，所有的子弹都射向鬼老大。但，全被箱子档住了。 鬼老大这才看清，雄哥那个托着钱箱的手下，早在钱箱下面藏了一支自动连发的*違法信息*。 卡妙身子不停，在地上滚了几圈，顺手从后腰抽出*違法信息*，仰面向上，一枪击中托钱箱的手下，又滚一圈，伸手抄过下落的钱箱，挡在自己胸前。 雄哥回过神来，气急大叫：“打死他们！！”一边向后退去。 鬼老大的手下也回过神来，纷纷拔出枪，各自找好掩体，向对方射击。 卡妙回头，一个侧翻滚到鬼老大身边，一手抓紧鬼老大的衣领，一手持枪向雄哥手下猛射几枪，然后带着鬼老大纵向旁边的汽车。 有了汽车作掩护，鬼老大长出一口气，才想起来破口大骂，指使自己的手下反击。 头上的枪声和萧萧的子弹飞过的声音盖住了风声，卡妙听了听，自己一边的枪声占了上风。 鬼老大喘着气拍了一下卡妙的肩：“好小子，我没看走眼，是个趟河子的好手！” 卡妙慢慢的从裤兜里掏出枪夹，慢慢的换好，又吹了吹枪口，才抬眼看着鬼老大：“那个雄哥，要不要结果了？” “呃……都是趟河子的人，而且他的手下也不少…………”鬼老大犹豫了一下。 卡妙冷冷一笑，慢慢的说：“这次是他们觉起了浊水，梁子已经结下了。”冷冷的眼睛瞟着鬼老大，盯了几秒钟才又轻轻的说：“擒贼擒王，不能放虎归山。” 鬼老大看着卡妙冷静得出奇的眼睛，思索了几秒钟，然后下定决心：“好，杀了他！！” 卡妙微微一笑，猛的站起来，转身，平伸右手，握紧手中的枪。 头上依旧是密集的枪声和萧萧的子弹，可卡妙好象根本没有感觉到一样。风把他的头发、衣襟向后吹去，卡妙只是大睁着眼睛，寻找目标。 鬼老大也小心的半站起身子，从车窗玻璃中向对面看着。 “他在那儿！”鬼老大对身边的卡妙说。 可枪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雄哥的身子一摇，倒在地上。 看着手下们把散落在地上的白粉收拾起来，又看着身边的满满的钱箱，再想想城西雄哥的地盘，鬼老大得意的笑了。 悄悄靠近卡妙：“小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诈？” 卡妙双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的说：“那个人拿钱箱的手很奇怪，一只手始终藏在箱子下面。” “噢，是的，我…………我也看出来了。”鬼老大轻轻咳嗽了一下。 卡妙依旧微微一笑：“我知道老大看出来了，只是没找到好时机才没喊动手，我动手，是因为……我等不急了。” “嗯，我没看错，是个趟河子的！！” 从此，城东帮变成了东西帮。 从此，东西帮里，有了一个不苟言笑，冷冷眼神的卡哥。 三 “哈哈，现在除了鬼门帮，这个城里就属我们了！！卡妙，我们一口气也灭了鬼门帮吧！”鬼老大得意洋洋的对卡妙说。 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红酒，卡妙盯着鬼老大：“鬼门帮势力强大，目前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 “弟兄们现在气势很足啊，鬼门帮也不得不对我们另眼相看了，如果我们灭了鬼门帮，可就是响当当的老大了！”鬼老大幻想着。 “我想，我们目前应该办的，是扩大我们的生意，多结交几个外国供货头子，多赚点钱，那样才能扩大实力，招兵买马。”卡妙依然不紧不慢的说：“至于鬼门帮嘛，暂时可以不动，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掉。” “嗯，有道理！！”鬼老大拍拍卡妙的肩，又用力抓着卡妙的肩膀：“卡妙，真有你的，是个人才！！要不是查过你的老底，我他妈真会怀疑你不是趟河子的人。” 卡妙一笑：“我本来就不是趟河子的。” 鬼老大眉毛一斜：“那为什么入了帮？” “为了钱。” “哈哈哈，好！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了你！！”鬼老大一拍卡妙的背。 卡妙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进，杯子轻放在桌子上：“一言为定。” 站起身，卡妙又回头：“我们发展得太快了，鬼门帮总想探一下我们的虚实，所以，最近兄弟们得多加小心。” 鬼老大挥挥手：“放心吧，他鬼门帮现在也不敢轻易动我们的！”然后回头对着其他手下：“来，我们接着喝！！” 回到自己的小屋，卡妙走进浴室，打开喷头，把水放到最大，然后从洗漱架上拿下一个自动刮胡刀，接上电源，又轻轻的把一个隐蔽的小开关打开，吱吱啦啦的几声轻响，信号接通了。 “呼叫双子星。” “我是双子星，请报告代号，密码。” “代号影子，密码：有风穿过。” “你好卡妙。” “你好长官。” “有什么新情况？” “鬼老大目前很信任我，我正建议他多与国外毒商联系。等有了确切消息，我会报告。“ “很好。请密切注意国外一个叫冰王的人，他是国际刑警组织通辑的要犯，世界最大的冰毒贩子。” “是，我会的。另外，鬼老大想进一步吞并鬼门帮。” “鬼门帮的事，你尽可能不要插手，他们走私的是<敏感詞>武器，我们另有特工接手他们的事，你不要管，否则两个帮派的事绞在一起，局势会更复杂。” “是。” “那么，再见了，卡妙，多加小心。” “再见，长官。” 水声还在继续，卡妙伸出手，冰冷的水打在手上，四下飞溅，有几点飞到了脸上、颈上。 卡妙轻抚着颈中的“有风穿过”。 阳光下面，看不见的黑色大网织就了所有的罪恶、无耻、血腥和死亡，为了撕毁这张网，到底有多少个特工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潜伏着啊，彼此不知道下落，彼此不能帮助，甚至彼此之间不能信任，这，就是特工的工作！！这，就是阳光下的工作！！ 那么，米罗，他在哪里呢？他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呢？是毒品？是<敏感詞>？是国际走私人口？还是…………国际恐怖主义？ 卡秒默默的洗澡，冰冷的水淋在身上，竟不能麻木心里的烦乱，他知道，自己又在担心，为了，一个不知道下落的人，为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危险。 东西帮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在卡妙的努力下，国外几个大毒商都开始和东西帮接触。 东西的进货量一天天增加，除本市外，生意开始向周边城市渗透。 卡妙在枪林弹雨里，为鬼老大开拓了广大的地盘。 卡哥的名字，也在各个帮派间传为神话。 终于，有一天，冰王的消息传来了，他也看好了东西帮。 “呼叫双子星。” “我是双子星，请报告密码，代号！” “密码：有风穿过，代…………” “太好了，风，我正等你的消息呢！” “长官，我是影子。” “对不起，卡妙，我把你和另一个特工弄混了，他的密码也…………好了，不说这个，有什么情况吗？” “长官，冰王正在与鬼老大接触，他们计划在公海碰面。” “什么时间，地点呢？”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们在等冰王的消息。” “好，有情况马上报告。” “是。” 卡妙呆呆的关上开关，那个象刮胡刀一样的小联络器无声的从卡妙手中滑下去，啪的一下，跌落在洗漱台上。 “另一个特工…………密码也是”有风穿过”……他……的代号……是…………风…………” 卡妙下意识的把手伸向大开着的喷头下，冰冷的水击打在手背上，卡妙的呼吸一紧。 “是…………是…………米罗！！一定是，一定是的！！米罗！！” 卡妙用冷湿的手抚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米罗…………可，他在哪里？在执行什么任务？他，竟和我是一个联络人！”卡妙知道，自己心里的激动终会平伏下去，因为，就算知道米罗与自己是一个联络人，也没有用，他一样不知道米罗在哪里，在干什么，不过，卡妙还是可以分辩，自己心里的激动，多半是因为快乐。 如果，卡妙判断得没错，那个风真是米罗，那么说明，米罗，他还活着！！ 四 夜那么快就来了。 独自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清亮的月亮，卡妙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沉入到思念中去了。 日子在混乱、血腥中飞快的渡过，可是内心的思念却依然固守着几年前的点点滴滴。 卡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回忆中的甘甜气息穿透了层层血腥、火药和毒气，在身边弥漫开来，托着他，向上升，向上升，一直升到了阳光里，升到了真实的阳光里，升到了自由的阳光里，升到了有米罗的阳光里………… 月亮慢慢的西斜。 月亮下，一个淡淡的影子突然从房子上面飘了下来。 敏捷，灵巧。无声的闪进树影里。 卡妙眯了眼睛。 夜色中的影子，是自己的幻觉吗？怎么？………… 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起来，是恐惧，是震惊，还是…………什么？卡妙分不清。 那个影子轻轻的移出树影，迅速向院子外面移动过去。 卡妙屏住呼吸，在窗帘后盯着他。 夜里来到东西帮，也许是警察？不，警方有行动，他会知道的。 是自己帮里的人？不，东西帮的人用不着这样在院子里走动。 也许是别的帮派的人？是鬼门帮还是冰王？ 也许？…………不，不可能，也许不可能。 卡妙轻轻在身后的桌子上摸索着，暗暗抓了一把刀在手里。 几个值夜的小弟从院门外走过，那个影子转身，闪到卡妙窗边的树丛中。 沙沙声越来越近，卡妙握紧了手中的刀。 几个小弟说笑着向房子走来，手中的电筒四下乱晃着。 那个影子轻轻移到窗外，卡妙向后缩到窗帘的影子里。 卡妙咬着嘴唇。 卡妙知道，无论他是谁，自己必需先于别人抓到他。 无声的拉开窗子，无声的伸出左手，环住那人的脖子，向怀中一拉，扭身翻肘，把那人压在窗帘后的墙上，同时右手的刀抵住那人的肋下。 几乎同时，卡妙感觉到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也抵上了自己的胸口。 一瞬间，卡妙在窗帘的飘动中，看到了两点如星光般闪亮的眼眸。 一瞬间，卡妙恍惚在所有记忆的闪回中。 一瞬间，一只手无声而迅速的捂住了卡妙的嘴。 三年，未知的一切分隔了所有的时间和空间。 三年，那个人只能奢侈的出现在回忆残存的碎片。 三年，卡妙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见到他，再靠近他，再拥有他。 可，一瞬间，所有的时间都停止在这儿，所有的空间都缩减为零。 可，一瞬间，那个人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带着所有的体温，所有的气味，所有的触觉。 可，一瞬间，卡妙可以凝视他的眼眸，可以环抱他的臂膀，可以分享他的心跳。 这，是真实的吗？ 在太多的虚假之后，在太多太多的谎言之后，在太多太多太多的刻意的假装之后。 “是不是，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捂住卡妙的嘴？” 卡妙的耳边轻轻的响起最最熟悉的耳语。 噢，米罗！！ 不知过了几秒钟还是几小时。 轻轻拿开捂在嘴上的手。 卡妙退后一步，咬着嘴唇：“你是谁？” 如星的眼眸一闪：“鬼门帮，小米哥。” 卡妙握紧手中的刀，轻轻用了一下力：“你……是谁？” 如星的眼眸一瞬间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捂住卡妙的嘴。” 卡妙的手微微的抖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 “你…………不问我是谁？” “我不问，全天下，只有我能捂住卡妙的嘴。” “噢，米罗！” 远处，帮中小弟们的说笑依然在房子正门前回响。 窗帘的阴影里，卡妙一眨不眨的盯着米罗的脸。 曾经，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曾经，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曾经，有好多好多感受想倾诉。 却，只能选择了沉默。 用了整整一夜，卡妙与米罗感受所有的离情，倾诉所有的思念，表达所有的爱恋。 却，再没说一个字。 只有，静静的凝望，在暗暗的窗帘后面，在远处的暄哗后面。 一切都了然。 喧哗终于静了下去，月亮也隐了下去。 米罗该走了。 轻轻翻出窗台，米罗机警的四下望望，停了停，最后还是回过头来。 伸出手臂，把温暖的手抚在卡妙的脸颊上，深深的看着卡妙的眼睛。 卡妙浅浅一笑，慢慢闭了一下眼睛。 米罗灿然一笑，重重点一点头，抽回手，扭身走向院子的大门，消失在连绵的树影中。 五 海风吹过甲板，远处的白云带来片刻的安静。 卡妙望着天边的一抹陆地的影子，发现这每天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 自从知道米罗也在这个城市，虽然依然不能见到他，依然不能探听他的消息，却觉得心里不再是空的，有了一丝丝温暖而甘甜的填充。 “幸会。东西帮的卡哥，早有耳闻啊。”冰王斜靠在大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妙。 “我亦如此。”卡妙语气平淡，慢慢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冰王，这两年，我多亏了这家伙，现在与你合作，也全靠他了。”鬼老大哈哈的大笑着。 “噢？”冰王眼睛一转，从卡妙身上移到鬼老大身上：“鬼老大真是有福气啊。” “是鬼哥给了我机会。”卡妙淡淡的说。 “机会嘛，也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抓得到啊”冰王依旧似笑非笑。 卡妙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呵，这次冰王您能选中我们小帮小派跟您合作，是给我们很大的面子啊，我们一定听您的吩咐，好好办事的。呵呵呵。”鬼老大讨好的打着哈哈。 “话呢，不是这么说，”冰王动了动身子：“东西帮是此城中的大帮派，又人才济济，我们合作是大家都有钱赚的好事。” “那里，那里…………那是，那是。”鬼老大附和着。 “而且…………贵帮却实有我需要的东西。”冰王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一下。 “噢……好，好，好。”鬼老大依旧附和着。 卡妙的目光平淡，依旧没说什么。 冰毒，之所以叫冰毒，自有他的道理。 开始只须一点点。温柔而轻松，轻易的就令人进入飘渺的仙境，忘却所有的烦恼，忘却所有的忧愁。那只是一点点啊，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冰晶一样的，小小的诱惑啊。 慢慢的，再也离不开这一点点的，小小的诱惑了，却又是极快的，再也不能满足于这一点点的，小小的诱惑了，飘渺的仙境在扩大，在升高，冰晶就像脚下的沙，须要越垫越高。 冰王，之所以叫冰王，自有他的道理。 所有的毒品交易，全是冰毒的现货交易。开始只是一点点的小批量的放货，轻易的就令东西帮赚取了大把的金钱，没有风险，没有麻烦。这只是开始啊，金钱却像水一样滚滚而来。 慢慢的，再也离不开冰王的货源了，却又是极快的，再也不能满足于这小批量的放货了。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在扩大，在升高，货源就像脚下的沙，须要越垫越高。 冰王，冷冷的，带着笑意看着吸食毒品的人慢慢的离不开他的魔掌，直至交出身上的一切。 卡妙，冷冷的，故意的操纵着东西帮慢慢的走入冰王的魔掌，直至交出更多的金钱，更多的精力，更大胆的投机。就像，一个慢慢中毒的人。 舱里传来鬼老大和弟兄们喝酒的笑闹声。 卡妙凝望着天上的星星，似乎听不见身边的喧哗，吵闹。 即使在风里，在雨里，在枪声火光里，他的眼睛里总是有游离于身边环境的神彩，他的身上总是有游离于身边环境的气质，他……总是在想什么？ 冰王站在船舱的阴影里凝望着卡妙，眼睛里满是猜疑。 风声掩不住脚步声。 这个时候，卡妙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回忆。皱一下眉，回过头。 “冰爷。” “小卡，怎么没在舱里和弟兄们喝酒？”冰王慢慢的走近。 “我，喜欢安静。” “噢，好。”冰王微微一笑：“善于动中取静的人，是最不容易犯错的人。” 卡妙收回目光投向天空：“是吗？” “是的。”冰王目光闪动：“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冰王也走到围栏前，俯下身子看着船下翻滚的海水。 “而且，江湖的规矩是，有了机会，就不要放过。” “什么机会？”卡妙听出了冰王话里的意思。 “良禽需择嘉木而栖。”冰王慢慢的说。 “也不是每棵嘉木都适合良禽吧。”卡妙的语气平淡。 “嘉木总归是嘉木。”冰王的脸上浮起自信的笑容。 “良禽却并不总是最先找到嘉木。”卡妙没笑。 “所以良禽总要离开普通的树枝。”冰王还在笑。 “可是，良禽怎么知那个是嘉木呢？”卡妙抬头深望着冰王变幻莫测的目光。 “是良禽，总有自己的标准……”冰王也深望着卡妙。 “比如……”卡妙眯着眼睛。 “比如……钱。”冰王的笑看上去很温暖很……真诚。 卡妙轻轻的收回目光，望向黑暗的海水。 “呼叫双子星。” “我是双子星，请报告代号，密码。” “代号影子，密码：有风穿过。” “你好卡妙。” “你好长官。” “有什么新情况？” “东西帮动用所有的资金，向冰王订购了一大批冰毒，计划就在下周日交货。” “很好，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交货？” “这次冰王想出了新办法，把所有的冰毒溶在橄榄油里，在周日晚上十一点，海边的7号码头交货，是一百桶橄榄油，溶了一千公斤的冰。到时冰王和鬼老大都会到现场。” “知道了，请示上级后，给你消息。” “是。” “双子星呼叫影子。” “我是影子。” “请报告密码。” “有风穿过。” “你好卡妙。” “你好长官。” “上级指示，下周日晚上十一点，在海边7号码头，警方采取联合行动，抓捕冰王和鬼老大，收缴所有冰毒。到时你见机行事，配合行动。” “是。” 有清风穿过窗子，吹在卡妙脸上。 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阴阳相隔，真假相逆的地方了。 可………… 六 星期日。 轻轻关上房门，没有一丝一毫的留连。 由此，想到那扇曾经一步一回头，无限留恋过的房门。 钥匙还藏在门楣上，落了一层尘土了吧。 看来，还是自己先回去了，取下钥匙，开了房门，让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思念在那个毫无任何隐藏的小屋里姿意飞腾吧。 可，小米，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得消灭了鬼门帮之后吧。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十点了。 “老大带几个人先走了，让卡哥安排好存货的库房后马上赶去码头。”一个小弟跑来说。 “嗯，库房没问题了，走吧。” 卡妙站在东西帮的院子里，望着发动的汽车。 带了两个东西帮的弟兄，坐进汽车。 十点十分。 如果顺利的话，十点四十会到码头，十一点开始行动…… “卡哥！！你看！！”突然的急刹车震得车里的人一晃。 原本渐渐沉寂下来的街道，却被几辆汽车横七竖八的档住了去路。 “怎么搞的？”卡妙皱了皱眉。 “卡哥，是鬼门帮的车。”小弟指着前面叫着。 “鬼门帮？在这个时候？”卡妙皱着眉，望着一个个的人慢慢的从那些汽车里下来，或立或靠的站在马路中间。 卡妙推开车门，慢慢的下了车，望着对面一双双或奇怪或挑衅的眼睛。 夜晚清凉舒适的风，吹上了卡妙的脸，抬头抚开额前的头发，心里却突的一跳。 慢慢的，一个人从对面的一辆车里钻出来，慢慢的走到那一群人的中间。 夜晚清凉舒适的风，同样吹着他的长发，他却没有用手去抚开脸颊额角的发丝，任由它们在风里飘着，一双星星般的眸子在发丝后闪动着。 是窗帘的飘动，还是发丝的飘动？那双星眸，那两点星光，在夜晚的柔风中穿过。 “是他……怎么……是他！” “卡哥，是鬼门帮的小米哥！”一个小弟在耳边低低的说。 是他，原来……是鬼门帮的小米哥！！ 一瞬间，窗帘后的一夜只是一瞬间那么短。 一瞬间，现在的一瞬间却茫茫然的那么长。 小米哥慢慢的走上两步，略略一歪头，斜斜的嘴角闪出一个轻蔑的笑意。 “卡哥？”轻轻的笑声从鼻子里发出，斜回过头，眼睛却斜乜着卡妙的脸，问鬼门帮的弟兄们：“这位……就是近半年来城里名头最响的卡哥？” 乱烘烘的笑声、应和声从他身后响起。 回过头来，扬起下巴，上下打量着卡妙：“白白净净，不像趟河子的。” 风再次吹起米罗的头发，闪亮的紧身皮夹克在路灯下发出缎子一般的柔光。 “鬼门帮的小米哥，久仰。”卡妙沉声说。 “彼此彼此。”米罗又邪邪一笑：“只不过久仰不得，今天才想来看看。” “小米哥大架，怎敢劳动。改天我做东，专门拜请小米哥。”卡妙紧盯着米罗的眼睛：“只是今天本帮有事，恕不多陪。”说罢转身。 “来都来了，你一句有事就走了，我小米哥的面子？…………”米罗不紧不慢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卡妙慢慢转回身，盯着米罗。 “你想干什么？” “哈，”米罗一晃头，把眼前的一缕发丝甩开：“想跟……卡哥……谈谈。”说罢慢步走上前来，右手慢慢的插进夹克口袋里。 “你，要干什么！！”东西帮的小弟紧张的后退两步，急忙向腰里拨出枪来。 “慢！”卡妙厉声喝斥，伸手向后制止小弟们。 “哈，别紧张，”米罗轻轻掏出右手，晃了晃手中的烟盒和一只金色的打火机：“我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结梁子的。”说罢用嘴角撒开烟盒，甩出一支烟叨在嘴角，又啪的一声打着火机，冲卡妙一举：“还是卡哥沉得住气。来一支吗？” “不。” 米罗一耸肩，自己低头点着烟，吸了一口。 “小米哥，有什么事，请快说，我还有事。”卡妙依然紧盯着米罗的眼睛。 他，应该懂的，今天我不能跟他多耗费时间，现在不是帮派间纠缠斗势的时候，也不是两人借机相识的时机啊，今天，警方有行动啊！！ “没什么，只是想看被人们传神了的卡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米罗叨着烟耸耸肩膀。 “我说过，如果小米哥赏光，改天我做东，专门拜请小米哥。”卡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带出不耐烦的样子。 “改天的事，改天再说。今天…………” “今天我有事！” “那好。”米罗正一正口气：“本来今天想拜会卡哥，如果都是趟河子的投缘人，我就做个人情交个朋友。可是卡哥两次三番的不给我面子，我也只好说面上的话了。” 米罗玩弄着手里的金色打火机，冷笑着看着卡妙：“城西维迪克区的赌场卡哥知道吗？一直是鬼门帮在打理，最近……怎么常见东西帮的人去做活啊？” 帮派间无聊的纷争！卡妙不耐烦的深深摇一下头。 在这个时候！十点四十了！ “小米哥，鬼门帮和东西帮历来是你作你的<敏感詞>，我作我的粉，维迪克赌场是外行人的股，不是你鬼门帮的产业，我怎么不能做活呢？” “话是这么说，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再说，维迪克赌场有什么大小禁忌都是我们鬼门帮在黑白两道上照着，我可不想费力气替你东西帮维场子！” 十点四十五了，卡妙真的有点急了。 “既然这么说，我就给小米哥个面子，维迪克赌场我不作了，算是今天认识小米哥的见面礼。”卡妙咬着牙说。 米罗愣了一下，马扬起嘴角一笑：“好！”重重的拍一下卡妙的肩：“爽快！敞亮！不愧是卡哥！” “卡哥！！”东西帮的小弟冲到卡妙面前，气愤的叫着：“凭什么呀，维迪克赌场我们也一直在维场子啊！凭什么他一句话就不作了！！” “闭嘴！靠后！！”卡妙低声喝斥。 米罗眼睛一转，闪着笑意的眼神，马上变为狠狠的：“帮里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斜脸向后一摆，冷冷的说：“来，教训这个没规矩的东西！”说着抱起双臂，慢慢后退一步，斜瞟着卡妙。 鬼门帮的弟兄像正等着这样的时刻到来，马上从各自身上亮出长刀，铁棍和短枪，狞笑着聚笼过来。 “慢！”卡妙一把拉过小弟，抢前一步站在米罗对面：“我帮里的兄弟，用不着你来教训！” “那怎么办呢？”米罗用舌尖把嘴里的半截烟从一边嘴角移到另一边嘴角，吐出一口烟雾：“你的小弟不服你呢。” 身后的鬼门帮的人哄哄的怪笑，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卡妙慢转回身，盯着那个多嘴的小弟，冷冷的目光在清冷的空气里闪动。 小弟哆嗦了一下，慌忙跪在地上，抱着卡妙的腿：“卡哥~~~~~我错了~~~~~~我不懂事~~~~~~我坏了规矩~~~~~~~~卡哥，你~~~~~~~~你罚我吧~~~~~~饶了我的命吧~~~~~我也是为帮里啊~~~~~~我再也不敢了~~~~~~~~卡哥！！” 卡妙冷冷的望着小弟，轻轻的从嘴角吐出几个字：“去求小米哥！” 那个小弟胆怯的望着米罗身后越来越近的人群，畏缩着。 “去！”卡妙冷冷的喝道，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一脸冷笑的米罗，依旧说话给小弟听：“小米哥也是给面子的人，不会跟小弟过不去！” 小弟迟疑着，爬向米罗脚边：“小……小米哥…………我……坏了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饶了小弟吧。”说罢偷偷的回头望着卡妙。 米罗轻笑一声：“原来卡哥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啊，这样，可是服不了众的！！”说罢右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支乌黑的*違法信息*来。 小弟一见，吓得脸如土色，向后一坐，呆呆的望着米罗的手，嘴里喃喃着：“卡……卡哥……救…………” “坏了规矩，就得处罚，总护短可是没法长进的！！”米罗轻轻的转动着手腕，微微范着蓝光的枪身在路灯的光亮中闪着冷冰冰的光：“即然卡哥不伸手，我替卡哥…………”说罢抬手扣动板机。 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小弟脚前一寸远的地方，吓呆了的小弟下意识的一缩脚，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米罗枪里的子弹打到原本小弟左脚刚才放的地方，子弹钻进柏油路面里，震起一蓬尘土。 小弟惊魂未定的看着脚前方的两个弹洞，又吃惊的抬头望向卡妙。 卡妙轻轻举起手里的枪，冷冷的瞟一眼米罗：“小米哥已经教训过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米罗低头看看地上的两个弹洞，重重一点头：“好！！卡哥，真是当老大的材料！！” 然后转身向后，冲弟兄们一摆头：“让开路！” 鬼门帮的弟兄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迟疑着看看卡妙，又看看米罗，然后默默的走回自己的汽车。 米罗回头冲着坐在地上的小弟说：“还不快回去开车！” 小弟这才惊回过神来，爬起来急急的说：“谢谢小米哥！”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汽车边。 米罗抬眼看着卡妙，轻轻一笑：“卡哥，我记住你了！” 又是一瞬间，卡妙仿佛看到一个冷冷的外壳在米罗的眼睛里融化了，那如星的光芒无声的浮起温暖的水波，明晰，而又洞澈一切，关怀，而又内敛于心。 卡妙看见，一缕清风从米罗的发丝间穿过，在深兰的夜空里，在身边杂踏的脚步声里，向自己吹来，一阵窝心的暖意在自己的脸边漾开来。 “慢慢开车。”米罗无声的用嘴唇对卡妙说。 然后，一瞬间的，那层冷冰冰的外壳再次封住了米罗的眼睛。 车开得飞快，转上了海边的公路。 十一点了。赶不上行动了！ 卡妙着急的看着表。 他，应该不知道我的行动任务的，可今天，为什么是今天，米罗带了这么多的人来，只为了办一件对警方来说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他，还说要“慢慢开车。”难道，他，不想让我去7号码头？难道，他听说了什么？难道，今天的行动…………？？ 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空气在海边的天空中冲破清风，冲破寂静滚动而来，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卡妙下意识一脚踩下刹车，强劲的冲力使卡妙差点撞在风档玻璃上。 “怎么了？”身边的小弟惊慌的叫着。 怎么了！！爆炸！！是警方的行动吗？是双方交火引着了油桶吗？还是………… 卡妙咬着牙，看看半天中的火光，无论如何，必须去看个明白！！ 再次启动汽车，向7号码头飞驰而去。 火光，到处都是火光。残破的码头仓库，破碎的汽车，满地的瓦砾泥沙，和着焦糊的气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卡妙抓着衣服下摆挡在脸前，抵挡灼热的空气，眯着眼睛在码头上寻找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码头边靠海一侧有几具尸体，但看来并不像警察。码头上也没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 难道……不是警方的行动？ 弯下腰跑到几具尸体旁，突然一个人伸出血淋淋的手抓住卡妙的裤脚：“卡哥…………冰王使…………使诈…………老大…………老大…………”说着指向不远处一个残缺不全的尸体，然后突的手向下一垂，没了声音。 灼热的空气还在四周蒸腾，可，明明有一道清风穿过。 他说，要“慢慢开车。” 七 “呼叫双子星。” “我是双子星，请报告代号，密码。” “代号：影子，密码：有风穿过。” “天啊！！你还好吧？卡妙？” “我很好，长官。” “昨天临时取消了行动，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大家都很担心。不过……” “我没事，昨天……” “另有情报说冰王近期购买了大批液溶炸药，为以防万一，我们取消了行动。” “现在鬼老大死了，我怎么办？” “上级命令，想办法打入冰王手下，调查出冰王的货源及贩毒网络。” “是。” “千万小心。” “谢谢长官。” 就象春天的阳光，总是隐在风沙后面，迟迟不来。 东西帮，冰王，什么时候，是自由的阳光？ 放下联络器，卡妙惊奇，自己并没有本该有的失望。 不能回去，也许并不令人难受，因为，米罗也在这里。 如果回去，也许并不令人轻松，因为，米罗也在这里啊。 “终于知道，哪棵树才是嘉木了？”冰王的目光闪动。 “不知道。但是，”卡妙迎着冰王的目光，缓慢而冷静的说：“良禽有自己的选择标准。” “我敢说，是嘉木，就不怕你以任何角度的标准来衡量它。”冰王的目光里，依然闪动着狡狭的光。 “任何角度？”卡妙眯了一下眼睛。 “地位、美女…………”冰王慢慢的说，一边观察着卡妙的反映。 卡妙晃了一下头。 “当然，最主要的，是…………钱。”冰王最后才慢慢吐出这个字。 卡妙没有出声，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冰王。 “东西帮的天下仅仅是这个城市，而我，可以给你的是…………整个北美大陆。”冰王不动声色的说。 沉默了一会，卡妙突然说：“是你毁了东西帮，为什么？” “东西帮是个笼子，我想打破这个笼子。” “为什么？” “为了你。” “为什么？” “你能带给我最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这个…………当然也是钱，比你，更多的钱。”冰王一笑。 看着卡妙狐疑的眼睛，冰王向后靠坐在沙发深处，把自己的脸隐在灯光阴影中，语调轻松的说：“怎么样？我给你整个的北美市场，你做我的手下。” 慢慢的，卡妙摇摇头。 “怎么？不满意？那可是很多很多钱啊。”冰王的语气一变。 “不。”卡妙站起来：“看来，我来错了。” “那你又为什么来？”冰王笑着说。 “为了钱。”卡妙站着没动。 “现在你有钱了。” “可，有一天，你会把我当成第二个鬼老大。” 冰王的笑容僵在脸上，深深的看着卡妙，好一会，冰王才慢慢的说：“怎样你才肯留下来？” “整个北美市场，三个月的时间，然后，放我走。”卡妙沉思了一下说。 冰王张了张嘴，卡妙却打断他：“三个月，你不会杀了我的，因为，你想要的东西，三个月之内不会到手的。” 冰王凝视着卡妙，终于，笑容又一次绽放开来：“这么说，你留下了？” “是。”说罢，卡妙扭身走向房门。 望着关上的房门，冰王长吐一口气，真正的笑容浮上嘴角：“三个月，够了。卡妙，你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可是，三个月，够了。” 背靠关上的房门，卡妙长吐一口气，轻轻咬着嘴唇：“三个月，够了。冰王，只有这么说，你才不会怀疑我来投奔你的动机。不过，三个月，够了。” 海风吹起了层云，遮住了月光，卡妙抬头看着灰蓝的夜空，感觉有寒风自月亮下面穿过。 有点冷。 “冰王，想通过我，得到什么呢？” 未完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0-12-31 20:5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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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31 23:55:51
发表于 2011-1-1 11:5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