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博士鈴木大灼﹐京都大穀大學佛教哲學教授﹐生於一八六九年。他可說是當今活著的最偉大的佛教哲學權威(一九六六年已去世)﹐而且毫無疑問的是最偉大的禪學權威。關於佛學﹐他用英文發表的主要著作約有十二部﹐或者更多一些﹔他用日文所寫的著作﹐則至少在十八部以上﹐這些都是西方人尚未有機會讀到的。再者﹐從英文的禪宗出版年鑒﹐我們可以看出來﹐他是把禪宗傳到日本之外的世界先鋒﹐因為除了忽滑穀快天的《武士的宗教》(Religion of the amurai, Luzac & Co. 1913)和The Eastern Buddhist ( 《東方佛教》雜誌﹐一九二一--一九三九)之外﹐直至一九二七年﹐西方讀者沒有見到任何有生活體驗的禪宗著作﹔一九二七年鈴木博士出版了他的 Essays in Zen Buddhism (《禪論集》)第一集。
一﹑《佛教中的禪宗》。這篇文章原刊載於一九○六-七年的 The Journal of the Pai Text Society 期刊。後來抽印為小冊子。鈴木博士曾寄給亞歷山大·費雪( Alexander Fisher)--一位傑出的藝術家﹐他是英國和愛爾蘭佛教學會的早期會員之一--後來又轉到我的手中。當我要求鈴木博士答應把它收入本書中﹐鈴木要求加上下面的注言﹕
三﹑《禪體驗的解釋》。原刊載於一九四四年的 Philosophy - East and West ﹐這個期刊是由 Charles A. Moore 博士所編﹐由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版權為其所有。這篇原是在一九三九年夏天﹐於夏威夷大學所舉辦的「東西哲學家會議」中宣讀的。
四﹑《佛教哲學中的理性與直觀》。這篇文章是取自 Essays in East-West Philosophy (《東西哲學論叢》﹐是由Charles A. Moore 所編﹐一九五一年﹐火奴魯魯﹐夏威夷大學出版社出版)。這是一九四九年夏季﹐在火奴魯魯舉行的第二屆東西哲學家會議中﹐鈴木博士親自宣讀的。這是許多人認為著者最偉大的作品之一。
五﹑《禪﹕答胡適博士》。這是對胡適博士的一篇回答。胡適博士的文章發表於一九五三年四月﹐夏威夷大學出版社出版的 Philosophy - East and West 中﹐鈴木博士立即發表這篇回答。更近一步的註解﹐請參看該篇前端的編者注言。
六﹑《問答》。這篇文章是鈴木博士特別為一九五三年八月出版的《中庸之道》( The Middle Way)--倫敦佛教學會的刊物--所寫。
他這句話的意義或許是說,在存在的第一義中,既然只有廓然的虛空與絕對的超越,則在我們此世為什麼又有相對的比較與關係呢?不是有些人被認為是聖者,有些人被認為是劣者嗎?而站在武帝面前的這位菩提達摩,豈不是屬於第一種?然而他的回答卻何以同經驗中的事實相背?因此,他便發出了「那麼在我面前的又是誰呢?」之問。這番對話頗似于希臘王米林達(Milinda)與納迦森納(Nagasena)之間的對話(見 Rhys Davids 所著Questions of King Milinda, V1. I, p. 40-45)。
在本文結束之前,讀者們或許願意聽聽一位現代禪師關於禪的修行所說的一段話。下面我從釋宗演老師名為《一個佛教僧正的法話集》(Sermons of a Buddhist Abbot)中節錄幾段,供讀者領會。這本書是他最近訪問美國時所發表的演說所收集起來。他在日本的禪界有崇高的地位,是鐮倉的圓覺寺、建長寺的住持,而此處乃是日本禪宗的發源地。*(10)
* 英文編識:鈴木所引用的這本Sermons of a Buddhist Abbot系芝加哥的Open Court出版社於一九○六年出版。其中包括鈴木為釋宗演於一九○五──六在美國演講時所譯的譯文。釋宗演圓寂後葬在鐮倉的圓覺寺,在此鈴木曾住過好些年。我們記得《佛教中的禪宗》這篇文章也是寫在一九○六年。
舉另一個例子來說明禪宗看待這個問題的方式,德山有一次說:「問亦錯,不問亦錯。」這等於說:「或左或右──這是問題(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這個疑問行為,確實是從人類的意識存在以來就與人類福禍相關的。一個和尚從會眾中出來,依照弟子請問之禮,在德山面前鞠躬。但德山未等他直起身子就打了下去。這個和尚自然不瞭解德山的意思,便抗議道:「師父,我剛剛鞠躬,你為什麼就打?」德山答道:「用不著你說話(4) 。」
下面這些話,我相信是一般神秘主義者會同意的:「神不是人類理解力的一個‘物件’。它完全超出了知識範圍,而關於它,不論我們說什麼都是不確的。」「艾克哈特在一次佈道中這樣說:‘關於神不要說任何話,因為不論你說什麼,都是謊言,都是有罪的。’‘如果我說神是善的,那是不確的;因為善者可以變為更善;而更善者可以變為至善。這三者(善,更善,至善,)離神甚遠,因為它超乎三者。’因此凡是一切描繪分別或特性的言辭,都不能用之於神。艾克哈特喜歡用的名詞是:‘無言的神’;‘無名的空無’;‘赤裸的神’;‘不動的靜’;‘寂靜的曠野,其中一無所在。’(Rufus Jones, Studies in Mystical Religion (London 1909), pp. 225-226.)。
【這是答前北京大學校長胡適博士的一篇文章;胡適的文章為《中國禪宗,其歷史與方法》。("Ch'an Buddhism in China,Its History and Method")。這篇回答原刊於一九五三年四月號夏威夷大學出版社出版的Philosophy East and West(卷三,第一期),並附胡適本文。本書所錄為胡適博士原文的提綱,以及鈴木博士的回答全文,並此致謝Philosophy East and West的編輯Charles A Moore博士的惠允。】
造次凡流豈敢明。[譯注:附鈴木英譯:Since of old we have been living together without knowing the name;
Hand in hand, as the wheel turns, we thus go.
Since ancient times even wise men of the highest grade failed to know what it is; How then can ordinary people expect to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it in a casual way?]
(6)物如(中文「只麼」,梵文為tathata)的觀念,我認為是一切宗教體驗的基礎;這個觀念讀者可參考聖經出埃及記四章十四節,那時神向摩西顯示,說「我是我是者」;另可參看jacques Maritain的《形而上學》(A Preface to Metaphysics>)九三頁,作者在此處謂「同一原理」為「是即是」(being is being存在即存在)。在History of Philosophy Eastern and Western( Allen and Unwin, 1952)中所錄的拙著《論日本思想》(卷一,五九七頁起),也對物如的問題做過闡明。
(7)"thus"的原文是」只麼「。這兩個字同」任運「連在一起就是這首詩偈的精髓。」任運「此處譯為"as the wheel turns"或"as the wind blows",其意義和命定論毫無關係。「任運」常常和「騰騰」連在一起。這一句「任運騰騰」充滿了意義,只是要用少數幾個字讓英文讀者有一個概念是極為困難的。簡言之,這是「讓你的意旨得行」,而卻不伴隨:「神啊,神啊,你為什麼遺棄我?」「騰騰」幾乎是歡欣喜悅的滿處跑,至少它代表著一種完全寬鬆的心靈,沒有恐懼,沒有焦慮,沒有憂愁。
(8)《傳燈錄》,卷八,米嶺和尚。
(9)同前,利山和尚。
(10)見Essays in East-West Philosophy: An Attempt at World Philosophical Synthesis (Charles A Moore ed.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1951)一七──四八頁,我對這個題目文章。(英編者注:即是本書前面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