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克洛斯
普罗克洛斯·利凯乌斯(Proclus Lycaeus),于君士坦丁堡在公元412年的2月出生,是最后一位伟大的异教新柏拉图主义者之一。像扬布利科斯一样,普罗克洛斯来自一个关系良好的家庭,尽管不是皇室家庭。虽然是一名成功的律师,普罗克洛斯最终在老·奥林匹奥多鲁斯的指导下学习亚里士多德,并在一个名叫赫仑(Heron)的人的指导下学习数学。到公元431年,普罗克洛斯超越了他所能获得的哲学教育水平,并且前往雅典,柏拉图主义学派的中心学习。在那里,他最终成为学院的院长,直到他去世,当时他由他的学生尼亚波利斯的马利努斯(Marinus of Neapolis)继任。马利努斯是普罗克洛斯的传记作者,但不幸的是,传记有时比扬布利科斯传记更加夸大其实。
就其本身而言,普罗克洛斯在新柏拉图主义历史上意义非凡,并编著了有关该主题的最完整和最系统的文献著作之一。然而,由于我们专注于扬布利科斯的新柏拉图主义,因此为了我们的目的,普罗克洛斯的重要性侧重在其他方面。首先,正是他保存了扬布利科斯的著作,也即被普罗克洛斯和其他许多后继的新柏拉图主义者一起称之为“神圣”的著作。其次,正是通过他的论证,扬布利科斯在新柏拉图术语库中添入了神通学,以及在柏拉图传统中理解它所必需的形而上学,在扬布利科斯死后持续存在,而不仅仅是将其(形而上学)视为系统中的非理性和暂时的缺陷。最后,普罗克洛斯的想法,以及扬布利科斯和普罗提努斯的想法,在伪·狄奥尼修斯和马西诺·菲奇诺的著作中幸存下来,这两者将在后面讨论。 虽然普罗克洛斯并非总是与扬布利科斯意见一致,但他的大部分著作在很大程度上依仗于他的前辈(扬布利科斯),并且在很多层面上都是它的延续。然而,普罗克洛斯和扬布利科斯之间的差异不容忽视,尤其是在他们看待众神本质的视角。了解这些差异非常重要。部分原因是他们之间相差将近两个世纪,以及罗马帝国内异教的非法化。当扬布利科斯活跃时,异教仍然活跃,虽然已经在逐渐衰落了。对于普罗克洛斯而言,基督教处于统治地位,公开信奉异教可能会导致死亡丧命。这导致普罗克洛斯更多地关注新柏拉图主义强烈多神系统中的诸神的个体特质。
伪·狄奥尼修斯 人们对被称为伪·狄奥尼修斯(Pseudo-Dionysius,也称Dionysius the Areopagite,Areopagite意为雅典最高法官)的人物知之甚少,他在公元5世纪末或6世纪初写作。托名狄奥尼修斯来写作的人看,他的作品必须与历史上的狄奥尼修斯分开,狄奥尼修斯是希腊最高法院(Areopagus)或统治机关的成员,通过圣保罗皈依了基督教。[28]我们这里提到的狄奥尼修斯,其身份是未知的。他可能是安提阿的塞佛留(Severus of Antioch)[30]圈子里的[29]单一性灵论者。或者,他可能是达马希乌斯管理下的雅典学院的异教新柏拉图主义者。[31]
狄奥尼修斯的实际身份与我们并不特别相关。相反,他留下的基督教新柏拉图的文本主体是重要的,无论是因为文本本身的重要性,还是因为它们影响了谁。狄奥尼修斯的思想,至少部分基于普罗提努斯,扬布利科斯和普罗克洛斯,影响了东西方的教会,并吸引了像马西诺·菲奇诺这样闪光的想象力。甚至教皇本笃十六世(Pope Benedict XVI)也推荐他的著作,尽管是因为狄奥尼修斯的新柏拉图主义本身让所有基督徒阅读,而不是基于这条推荐。[32]
在狄奥尼修斯对宗教和哲学思想的所有贡献中,也许其中三个被视为最重要的。首先被他称为“否定进路(apophatic)”或“消极”神学的发展。通过将超然的、柏拉图式的“一”投射到亚伯拉罕诸教的神身上,狄奥尼修斯考察了圣经中描述和称呼神的不同方式。对于狄奥尼修斯来说,这些描述是神启的,因此警告我们不要改变《迦勒底神谕》中神名相关内容,即使并不是完全一致。然而,除开这些名字外,还有一位超越所有描述的神。至高的神不能被启示的东西所认知,因为虽然神在创造中显现,但神是超越创造的。通过“否定神学”的理论,让我们通过沉思的放大,去接触到神并不显现在世界的那一部分。 狄奥尼修斯第二个长期影响人们的(理论)是他的天使等级。[33]这种现在由9个天使等级的标准天使团体[34]至今仍在使用。我们在主流基督教和许多形式的基督教奥义中都看到了这一点。这个等级制度与祭司等级制度有关,其中最高成员,圣职者(the Hierarch),与最低阶的天界对应物“天使(the angels)”有关。[35]本体论位阶的重叠在扬布利科斯和普罗克洛斯的著作中都很常见。狄奥尼修斯的天使等级制度与扬布利科斯诸神的等级和“更伟大存在”的等级制度之间也存在一种联系,虽然通常不被承认。这将在第十二章中讨论。
与狄奥尼修斯对天界和教会等级制度的讨论相关的是另一个三联,它与等级和圣礼(the sacraments)的神通学本质相关,并且被两者中的后者所监督。在狄奥尼修斯的神通术方法中,有一部分元素被一些学者掩盖或干脆否认,即那部分[36]建立在他的异教前辈之上的神学思想。
虽然以前的新柏拉图主义者十分重视希腊神话的传统[37],但他们的神通学仪式对于其(神话)的执行很间接,而这些仪式的用具是基于岩石、动物、植物等与这些故事有关自然物体。狄奥尼修斯对这些经文本质的理解与异教神通学家没有太大区别。然而,他更进了一步。狄奥尼修斯没有使用自然物体来与神建立神圣的和谐,而是使用经文的建构符号。[38]这种物质性形式的实践,在狄奥尼修斯的神通学圣礼中被赋予生命,至今仍在许多秘仪实践中被使用,例如共济会及其很多接续者。
马西诺·菲奇诺
马西诺·菲奇诺是文艺复兴时期新柏拉图主义之父。菲奇诺出生于1433年10月,是菲利内(Figline)和亚历桑德拉·瓦尔达诺(Alessandra Valdarno)的儿子。菲利内是一名医生,在佛罗伦萨历史上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科西莫•德•美第奇(Cosimo de' Medici)的赞助下工作。通过他父亲的关系,菲奇诺成为洛伦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的家庭教师,洛伦佐大帝被称为伟大洛伦佐,他和他的祖父科西莫一样掌权。 在德·美第奇的支持下,菲奇诺在1460年代翻译了《赫尔墨斯语料库(Corpus Hermeticum)》,并于1471年出版,就在他被任命为罗马天主教神父的六年前。对语料库的翻译中断了他对柏拉图对话的研究,因为洛伦佐认为它比柏拉图更古老,这是一种当时流行但是错误的观点。除了柏拉图之外,菲奇诺还将普罗提努斯、波菲利、扬布利科斯、普罗克洛斯、狄奥尼修斯、俄耳甫斯赞美诗和其他重要文本从他们的母语希腊语翻译成拉丁语。他的两部伟大的论文是《柏拉图神通学》(Theologia Platonica de immortalitate animae)或《论灵魂的不朽》,和《生命三书》(De vita libri tres)。两者都倚重新柏拉图主义对柏拉图、占星术、魔法和神学的解释。他的全部作品几乎都幸存下来,影响了几代神秘主义者。[39]
菲奇诺的柏拉图主义著作倚重普罗提努斯、扬布利科斯和普罗克洛斯。他的神通学系统基于九章集 4.3,普罗克洛斯的《论牺牲(De sacrificio)》,菲奇诺将其翻译成拉丁语,以及扬布利科斯的《论神秘(De Mysteriis)》。[40]虽然异教徒的新柏拉图主义神通术实践现在已经丢失了,只有片段保存在普罗克洛斯和扬布利科斯的片段中,但菲奇诺让我们深入了解一种更现代的神学,一种将古代神学与他自己时代的神秘主义相结合的神学。他的著作,尤其是《论生命(De vita)》,为基于范式的神通术实践提供了一个强大的框架,这被现在许多魔法实践者所熟悉。然而,不要搞错了,菲奇诺所写的不是普通的魔法,通过神通术来提升灵魂:
[这]个[世界灵魂的精神]可以被人吸收,特别是通过人自己的精神,因为人的精神在本质上与它相似,尤其如果借助技艺使人的精神更类似于它的话,也就是说,如果让它成为天界最高层级的的话。[41]
生活神通术
以上所展示的只是新柏拉图主义历史上一些主要人物样本,由于人物太多了只能如此(截取一些样本)。几个人物很容易地填满这些小节。这本书的目的不是简单地理解或理解过去,尽管这两者都很重要。相反,“生活神通术”的含义正是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是一种生活的实;它立足于历史,但存在于现在,并且很有可能在未来持续发展。
接下来的章节将描述新柏拉图主义的形而上学、神通术、伦理观等。虽然它们是基于于传统文本的,但都是我对这些文本的解读。我们考察的哲学家扬布利科斯,狄奥尼修斯,菲奇诺等人的作品都是为特定的受众创作——异教徒或是基督教徒,这些人已经死了几个世纪我写这本《生活神通术》的目标之一,是在亚伯拉罕诸教和异教新柏拉图流派之间架起桥梁。这并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难。狄奥尼修斯已经利用柏拉图的《蒂迈欧篇》中的神话把基督置于德牧革的角色,而卡巴拉派和苏菲派已经参透了柏拉图哲学和神通术。柏拉图已经给了我们单一的、超然的、充满爱的神。有了这些坚实的基础,让我们向前迈进。
脚注: [11] For a broader view of the personalities of late Antique Neoplatonism, see O’Meara, Platonopolis, chapter two. [12] Hines, Return to the One, xvi. [13] C.f. Ward. God, 113. [14] See Mazur, “Plotinus’ Philosophical Opposition to Gnosticism,” 95 and Majercik, “The Existence-Life-Intellect Triad,” 475. [15] Porphyry, Life of Plotinus, cii. [16] Ibid. [17] Ibid., cix-cx. [18] Ibid., civ. [19] C.f. Merlan, “Plotinus and Magic,” 341-3. Merlan’s conclusion that this episode suggests Plotinus is schizophrenic can be safely ignored. [20] Ennead VI 9.9. [21] DM 96.12-97.1. [22] A thorough account of Iamblichus’ life is found in Dillon’s Platonic Commentaries. [23] Dillon, Commentaries, 3-4. [24] Dillon and Polleichtner, Letters, xiii. [25] Dillon, Commentaries, 10. [26] Dillon, Commentaries, 6-7. [27] The ontological realms are discussed in chapter ten. [28] Acts 17:34. [29] Monophysitism is the belief that Christ has a single nature and not a dual nature, meaning Christ’s essence is either only divine or simultaneously human and divine rather than the human and divine natures being distinct. Monophysite Christology is rejected at the Council of Chalcedon in 451 CE. [30] Wear and Dillon, Dionysius, 2-3. [31] Lankila, “Crypto-Pagan,” 14-15. [33] Dionysius also coined the word hierarchy. [34] Seraphim, cherubim, thrones, dominions, powers, authorities, principalities, archangels and angels. [35] CH, 292C-293B. [36] Shaw, Dionysius, 573-577. [38] Shaw, Dionysius, 583. [39] See Kupperman, “Ficino,” 151. This paper summarizes Ficino’s importance to the development of Renaissance Neoplatonism and modern ceremonial magical practice. [40] Ibid, 154-5. [41] DV, 259. Emphasis added. [42] DM, I.2, 9-11.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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