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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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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R.卡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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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0 15:07:45 | 只看该作者
十六、崩溃声隆隆



    如果达尔文今天还活着,他一定会为昆虫世界在适者生存理论上所表现出的令
人印象深刻的验证感到高兴和惊讶。在大力推行的化学喷撒的重压之下,昆虫种群
中的弱者都被消灭掉了。现在,在许多地区和许多种类中,只有健壮的和适应能力
强的昆虫才在反控制中活了下来。

    近半个世纪以前,华盛顿州立大学的昆虫学教授A·L·麦兰德问了一个现在看
来纯粹是修辞学上的问题:“昆虫是否能够逐渐变得对喷药有抵抗力?”如果当时
给麦兰德的回答看来是不清楚或太慢的话,那只是因为他的问题提出得太快了——
他在1914年提出他的问题, 而不是在四十年之后。在DDT时代之前,当时使用无机
化学药物的规模在今天看起来是极为谨慎的,但已到处都引起了那些经过喷药后存
活下来的昆虫的应变。麦兰德本人也陷入桑·古斯介壳虫的困扰之中,他曾花费了
几年时间用喷撒硫化石灰称心如意地控制住了这种虫子;然而后来,在华盛顿的克
拉克斯顿地区这种昆虫变得很倔强——它们比在万那契和雅吉玛山谷果园中时更难
被杀死。

    突然地,在美国<敏感詞>地区的这种介壳虫似乎都有了同样一个主意:在果园种植
者们勤勉地、大方地喷撒硫化石灰的情况下,它们都不愿意再死去了。美国中西部
地区的几千英亩优良果园已被现在这种对喷药无动于衷的昆虫毁灭了。

    然而,在加利福尼亚,一个长期为人们所推崇的方法——用帆布帐篷将树罩起
来,并用氢氰酸蒸汽熏这些树——在某些区域开始产生令人失望的结果,这一问题
被提到加利福尼亚柑桔试验站去研究,这一研究开始于1915年左右,并持续进行了
四分之一世纪。虽然砷酸铅成功地对付鳕蛾已达四十年之久,但在本世纪二十年代
这种蛾仍变成了一种有办法抵抗药物的昆虫。

    不过,只有在DDT和它的各种同类出现之后才将世界引入了真正的抗药性时代。
任何一个人只要有点儿最简单昆虫知识或动物种群动力学知识,是不应对下述事实
感到惊奇的,即大约在很少的几年中,一个令人不快的危险问题已经清楚地显现出
来了。虽然人们慢慢地都知道昆虫具有对抗化学物质的能力,但看来目前只有那些
与带病昆虫打交道的人们才觉悟到这一情况的严重性;虽然现实的困难是以这种似
是而非的理论为依据,但大部分农业工作者还在高兴地希望发展新型的和毒性愈来
愈强的化学药物。

    人们为了认识昆虫抗药性现象曾付出了许多时间,但昆虫抗药性本身的产生却
远远不要那么多时间。 在1945年以前,仅知大约有十几种昆虫对DDT出现以前的某
些杀虫剂逐渐产生了抗性。随着新的有机化学物质及其广泛应用的新方法的出现,
抗药性开始急骤发展, 于1960年达到了有137种昆虫已具有抗药性。没有一个人相
信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在这个课题上现在已出版了不下1000篇技术报告。世界卫生
组织在世界各地约300名科学家的赞助下, 宣布“抗药性现在是对抗定向控制计划
的一个最重要问题”。一个著名的英国动物种群研究者卡尔斯·艾尔通博士曾说过:
“我们正在听到一个可能发展成为巨大崩溃的早期隆隆声”。

    抗药性发展得如此之迅速,以致于有时在一个庆贺某些化学药物对一种昆虫控
制成功的报告墨迹未干的时候,又不得不再发出另外一个修正报告了。例如在南非,
牧年人长期为蓝扁虱所困扰, 单在一个大牧场中每年就有600头牛因此玩去。多年
来,这种扁虱已对砷<敏感詞>产生了抗性。然后,又试用了六六六,在一个很短的期间
内一切看来都很令人满意。早在1949年发出的报告声称,抗砷的扁虱能够很容易地
被这种新化学物质控制住。但第二年,一个宣布昆虫抗药性又向前发展了的悲哀通
告不得不出版了。这一情况激起一个作家在1950年的《皮革商业回顾》中评论道:
“象这样一些通过科学交流悄悄泄露出来的、只在对外书刊中占一个小小位置的新
闻是完全有资格在报纸上登出一个同新原子弹消息一样大的标题的,如果这件事的
重要意义完全为人们所了解的话”。
虽然昆虫抗性是一个与农业和林业有关的事,但在公共健康领域中也引起了极
为严重的不安。各种昆虫和人类许多疾病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古老的问题。阿诺菲来
斯蚊可以把疟疾的单个细胞注射进入的血液中。<敏感詞>一种蚊子可以传播黄热病。还
有另外一些蚊子传染脑炎。家蝇并不叮人,然而却可以通过接触使痢疾杆菌沾污人
类的食物, 并且在世界许多地方起着传播眼疾的重要作用。 疾病及其昆虫携带者
(即带菌者)的名单中包括有传染斑疹伤寒的虱子,传播鼠疫的鼠蚤,传染非洲嗜
睡病的萃苹蝇,传染各种发烧的扁虱,等等。

    这些都是我们必将遇到的重要问题。任何一个负责任的人都不会认为可以不理
睬这些虫媒疾病。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用正在使这一问题恶化的方法来解决这
一问题究竟是否聪明,是否是负责任的呢?我们的世界己经听到过许多通过控制昆
虫传染者来战胜疾病的胜利消息,但是我们的世界几乎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另外一
面——失败的一面,这个短命的胜利现在有力地支持着这样一种情况,即我们的敌
人昆,虫由于我们的努力实际上己经变得更加厉害了。甚至更糟糕的是,我们可能
已毁坏了我们自己的作战手段。

    一个杰出的加拿大昆虫学家A·W·A·布朗博士受聘于世界卫生组织去进行一
个关于昆虫抗性问题的广泛调查。在1958年出版的总结专题论文中,布朗博士这样
写道:“在向公共健康计划中引入强毒性人造杀虫剂之后还不到十年,主要的技术
问题已表现为昆虫对这些曾用来控制它们的杀虫剂的抗性的发展。”在他已发表的
专论中,世界卫生组织警告说:“现正在进行的对由节足动物引起的如霍乱、斑疹
伤寒、鼠疫这样一些疾病的劲头十足的进攻已经面临着一个严重退却的危险,除非
这一新问题能够迅速被人们所解决”。

    这一<敏感詞>的程度如何?具有抗药性昆虫的名单现在实际上已包括了全部具有医
学意义的各种昆虫。黑蝇、沙蝇和萃萃蝇看来还没有对化学物质产生抗药性。另一
方面,家蝇和衣虱的抗药性现已发展到了全球的范围。征服疟疾的计划由于蚊子的
抗性而遇到困难。 鼠疫的主要传播者东方鼠蚤最近已表现出对DDT的抗性,这是一
个最严重的进展。每个大陆和大多数岛屿都正在报告当地有许多种昆虫有了抗药性。

    也许可以说,首次在医学上应用现代杀虫剂是在1943年的意大利,当时盟军政
府用DDT粉剂撒在大批的人身上, 成功地消灭了斑疹伤寒。跟着,两年之后,为控
制疟蚊进行了广泛的残留喷撒。仅在一年以后,一个麻烦的迹象就出现了,家蝇和
蚊子开始对喷撒的药物表现出有了抗药性。1948年,一种新型化学物质——氯丹作
为DDT的增补剂而被试用。这一次,有效的控制保持了两年;不过到1950年8月,对
氯丹具有抗性的蚊子也出现了,到了年底,所有家蝇如同蚊子一样看来都对氯丹有
了抗性。新的化学药物一被投入使用,抗药性马上就发展起来了。近1951年底时,
DDT、 甲氧七氯、氯丹、七氯和六六六都已列入了失效的化学药物质的名单之中。
同时,苍蝇却变得“多得出奇”。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同样一连串事件在撒丁岛循环重演。在丹马克,含
有DDT的药品于1944年首次被使用; 到了1947年,对苍蝇的控制在许多地方已告失
败。在埃及一些地区,到1948年时,苍蝇已对DDT产生了抗性;用BHC取而代之,不
过有效期也不过一年。一个埃及村庄突出地反映出了这一问题。1950年,杀虫剂有
效地控制住了苍蝇,而在同一年中,初期的死亡率就下降了将近50%。次年,苍蝇
对DDT和氯丹己有抗药性, 苍蝇的数量又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死亡率也随之下降到
了原先的水平。 在美国,在1948年时田纳西河谷的苍蝇已对DDT有了抗药性。<敏感詞>
地区也随之出现此情况。用狄氏剂来恢复控制的努力毫无成效,因为在一些地方,
仅仅在两个月之内,苍蝇就获得了对这种药物的顽强抗性。在普遍使用了有效的氯
化烃类之后,控制物又转向了有机磷类;不过在这儿,抗药性的故事又再次重演。
专家们现在的结论是“杀虫剂技术已不能解决家蝇控制问题,必须重新依靠一般的
卫生措施”。

    在那不列斯对衣虱的控制是DDT最早的、最出名的成效之一。在而后的几年中,
与它在意大利的成功相比美的是1945-1946年间的冬天在日本和朝鲜成功地消灭危
害约二百万人口的虱。1948年西斑牙防治斑疹伤寒流行病失败,通过这次失败,我
们知道往后工作困难重重。尽管这次实践失败,但有成效的室内实验仍使昆虫学家
们相信虱未必会产生抗药性;但1950-1951年间冬天在朝鲜发生的事件使他们大吃
一惊。 当DDT粉剂在一批朝鲜士兵身上使用后,结果很不寻常虱反而更加猖獗了。
当把虱收集来进行试验时,发现5%的DDT粉剂不能引起它们的自然死亡率的增加。
由东京游民、依塔巴舍收容所,叙利亚、约旦和埃及东部的难民营中收集来的虱子
也得出了同样的试验结果, 这些结果确定了DDT对控制虱和斑疹伤寒的无效。到了
1957年, 对DDT有抗药性的虱的所在国家的名单已扩展到包括伊朗、土耳其、埃塞
俄比亚、西非、南非、秘鲁、智利、法国、南斯拉夫、阿富汗,乌干达、墨西哥和
坦噶尼喀。在意大利最初出现的那种狂喜看来已真的暗淡下来了。

    对DDT产生抗性的第一种疟蚊是希腊的萨氏按蚊。 1946年开始强烈的喷撒,并
得到了最初的成功;然而到了1949年,观察者们注意到大批成年蚊子停息在道路桥
梁的下面,而不呆在己经喷过药的房间和马厩里。蚊子在外面停息的地方很快地扩
展到了洞穴、外屋、阴沟里和桔树的叶丛和树干上。很明显,成年蚊子已经变得对
DDT有足够的耐药性,它们能够从喷过药的建筑物逃脱出来并在露天下休息和恢复。
几个月之后,它们能够留在房子中了,人们在房子中发现它们停歇在喷过药的墙壁
上。

    这是一个现在已出现的极严重情况的前兆。疟蚊对杀虫剂的抗性增长极快,这
一抗性发展完全是由旨在消灭疟疾的房屋喷药计划本身的彻底性所创造出来的。在
1956年, 只有5种疟蚊表现出抗药性;而在1960年初其数量已由5种增加到了28种!
其中包括在非洲西部、中美、印度尼西亚和东欧地区的非常危险的疟疾传播者。

    在传播<敏感詞>疾病的蚊子中,这一情况也正在重演。一种携带着与橡皮病这样一
些疾病有关的寄生虫的热带蚊子在世界许多地方己变得具有很强的抗药性。在美国
一些地区,传播西方马疫脑炎的蚊子己经产生了抗药性。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与黄
热病的传播者有关,在几个世纪中这种病都是世界上的大灾难。这种蚊子的抗药性
的发展已出现在东南亚,而现在已是加勒比海地区的普通现象。

    来自世界许多地方的报告表现了昆虫产生抗药性对疟疾和<敏感詞>疾病的影响。在
特利尼代德,1954年的黄热病大爆发就是跟随在对病源蚊子进行控制因蚊子产生抗
性而失败之后发生的。在即度尼西亚和伊朗,疟疾又活跃起来。在希腊、尼日刊亚
和利比亚,蚊子继续躲藏下来,并继续传播疟原虫。

    通过控制苍蝇在佐治亚州所取得的腹泻病的发病减少的成绩已在一年时间中付
诸东流了。 在埃及, 通过暂时地控制苍蝇所得到的急性结合膜炎的病情降低,在
1950年以后也不复存在了。

    有一件事对人类健康来说并不太严重,但从经济价值来衡量却很令人头痛,那
就是佛罗里达的盐化沼泽地蚊子也表现出有了抗药性。虽然这些蚊子不传染疾病,
但它们成群地出来吸人血,从而使佛罗里达海岸边的广大区域成了无人居住区,直
到控制——一个很难的而且是暂时性的控制实行之后,这一情况才有所改变;但是,
这一成效很快就又消失了。

    普通家蚊到处都正在产生着抗药性,这一事实应当使现在许多正定期进行大规
模喷药的村庄停息下来。在意大利、以色列、日本、法国和包括加利福尼亚;俄亥
俄、新泽西和马萨诸塞州等美国部分地区,这种蚊子现在已对厉害的杀虫剂产生了
抗性,在这些杀虫剂中应用最广泛的是DDT。

    扁虱又是一个问题。木扁虱是脑脊髓炎的传播者,它最近已产生了抗药性,褐
色狗虱抵抗化学药物毒力的能力已经完全、广泛地固定下来了。这一情况对人类、
对狗都是一个问题。这种褐色狗虱是一个亚热带品种,当它出现在象新泽西州这样
的大北方时,它必须生活在一个水室外温度暖和得多的建筑物里过冬。美国自然历
史博物馆的J·C·派利斯特于1959年夏天报告说:他的展览部曾接到许多来自西部
中心公园邻居住家的电话,派利斯特先生说:“整所房屋常常传染上幼扁虱,并且
很难除掉它们。一只狗会在中心公园偶然染上扁虱,然后这些扁虱产卵,并在房屋
里孵化出来。看来它们对DDT、氯丹或<敏感詞>我们现在使用的大部分药物都有免疫力。
过去在纽约市出现扁虱是很不寻常的事,而现在它们已布满了这个城市和长岛,布
满了西彻斯特,并蔓延到了康涅狄格。在最近五、六年中,这一情况使我们特别注
意”。

    遍布于北美许多地区的德国蜂螂已对氯丹产生了抗药性,氯丹一度是灭虫者们
的得意武器,但现在他们只好改用有机磷了。然而,当前由于昆虫对这些杀虫剂逐
渐产生抗性,这献给灭虫者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办?

    由于昆虫抗药性的不断提高,防治虫媒疾病的工作人员现在不得不用一种杀虫
剂代替另一种杀虫剂来应付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不过,如果没有化学家们创造发明
来供应新物质的话,这种办法是不能无限地继续下去的。布朗博士曾指出:我们正
行驶在“一个单行道”上,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有多长;如果在我们到达死亡的终点
之前还没有控制住带病昆虫的话,我们的处境确实就很悬了。

    对早期无机化学药物具有抗性的农业昆虫的名单上有十几种,现在应再加上另
外一大群,这些昆虫都是对DDT、BHC、六氯联苯、毒杀芬、狄氏剂、艾氏剂,甚至
包括人们曾寄于重望的磷具有的抗性。1960年,毁坏庄稼的昆虫具有抗性的已达65
种。

    农业昆虫对DDT产生抗性的第一批例子出现在美国是在1951年, 大约在首次使
用DDT六年之后。 最难以控制的情况也许是与鳕蛾有关,这种鳕蛾实际上在全世界
苹果种植地区现在已对DDT产生了抗性。 白菜昆虫中的抗药性正在成为又一个严重
问题。马铃薯昆虫正在逃脱美国许多地区的化学控制。六种棉花昆虫、形形色色的
吃稻木虫、水果蛾、叶蝗虫、毛虫、螨、蚜虫、铁线虫等许多<敏感詞>虫子现在都对农
民喷撒化学药物毫不在乎了。

    化学工业部门现在不愿面对抗药性这一不愉快的事实,这也许可以理解的。甚
至到了1959年, 已经有100种主要昆虫对化学药物有明显抗性。这时,一家农业化
学的主要刊物还在问昆虫的抗药性“是真的,还是想象出来的”。然而,当化学工
业部门满怀希望地把面孔转过去时,这个昆虫抗药性问题并未简单地消失,它也给
化学工业提出了一些不愉快的经济事实。一个事实是用化学物质进行昆虫控制的费
用正在不断增长。由于一种在今天看来可能是十分有前景的杀虫化学物质到了明天
可能就会惨然失效,所以事先去大量贮备杀虫药剂已失去意义了。当这些昆虫用抗
性再一次证明了人类用暴力手段对待自然是无效的时候,用于支持和推广杀虫剂的
大量财政投资可能就会取消了。当然,迅速发展的技术会为杀虫剂发明出新的用途
和新的使用方法,但看来,人们总会发现昆虫继续安然无恙。

    达尔文本人可能不会发现一个比抗性产生过程更好的说明自然选择的例子了。
出生于一个原始种群的许多昆虫在身体结构、活动和生理学上会有很大的差异,而
只有“顽强的”昆虫才能抵抗住化学药物的药方而活下来。

    喷药杀死了弱者,一只有那些具有某些能使它们逃脱毒害的天生特性的昆虫才
存留下来。它们繁殖出的新一代将借助于简单的遗传性而在其先天抵抗力中具备了
天生的“顽强性”。这一情况必不可免地产生了这样一种结果,即用烈性化学药物
进行强化喷撒只能使原先打算解决的问题更加糟糕。几代之后,一个单独由顽强的
具有抗性的种类所组成的昆虫群体就代替了一个原先由强者和弱者共同组成的混合
种群。

    昆虫借以抵抗化学物质的方法可能是在不断变化的,并且现在还完全不为人们
所了解。有人认为一些不受化学喷药影响的昆虫是由于有利的身体构造,然而,看
来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然而,一些昆虫种类所具备的免疫性从布利
吉博士所做的那些观察中已清楚表现出来了,他报告说在丹马克的佛毕泉害虫控制
研究所中观察到大量苍蝇“在屋子里的DDT中嬉戏, 就象从前的男巫在烧红的炭块
上欢跳一样”。

    从世界<敏感詞>地方都传来了类似的报告。在马来亚的瓜拉鲁木婆,蚊子第一次在
非喷药中心区出现了对DDT的抗性。当抗药性产生以后,可以在堆存的DDT表面发现
停歇着的蚊子,用手电筒可在近处很清楚地看见它们。另外,在<敏感詞>南部的一个兵
营里所发现的具有抗性的臭虫样品当时身上就带有DDT的粉未。 在实验室,将这些
臭虫包到一块盛满了DDT的布里去, 它们生活了一个月之久;它们产了卵;并且生
出来的小臭虫还长大、长胖了。

    虽然如此, 但昆虫的抗药性并不一定要依赖于身体的特别构造。对DDT有抗性
的苍蝇具有一种酶,这种酶可使苍蝇将DDT降解为毒性较小的化学物质DDE。这种酶
只产生在那些具有DDT抗性遗传因素的苍蝇身上。 当然,这种抗性因素是世袭相传
的。至于苍蝇和<敏感詞>昆虫如何对有机磷类化学物质产生解毒作用,这一问题现在还
不大清楚。

    一些活动习性也可以使昆虫避免与化学药物接触。许多工作人员注意到具有抗
药性的苍蝇喜欢停歇在未喷药的地面上,而不喜欢停在喷过药的墙壁上。具有抗性
的家蝇可能有稳定飞行习性,总是停落在同一个地点,这样就大大减少了与残留毒
物接触的次数。 有一些疟蚁具有一种习性可以尽少在DDT中的暴露,这样实际上即
可免于中毒;在喷药的刺激下,它们飞离营棚,而在外面得以存活。

    通常,昆虫产生抗性需二到三年时间,虽然偶然有时只要一个季度或甚至更少
的时间也会产生抗性。在另外一个极端情况下,也可能需要六年之久。一种昆虫在
一年中繁殖的代数是很重要的,是根据种类和气候的不同而有所增减。例如,加拿
大苍蝇比美国南部的苍蝇抗药性发展得慢一些,因为美国南部有漫长、炎热的夏天
适宜于昆虫高速度繁殖。

    有时人们会问一个满怀希望的问题:“如果昆虫都能变得对化学毒物具有抗性,
人类为什么不能也变得有抗性呢?”从理论上讲,人类也是可能的;然而产生这种
抗性的过程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那么现在活着的人们就不必对人类的抗性寄
予什么希望。抗药性不是一种在个体生物中产生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生下时就具有
一些特性使他能比<敏感詞>人更不中毒的话,那么他就更容易活下来并且生子育孙。因
而,抗性是一种在一个群体中、经过许多代时间才能产生的东西。人类群体的繁殖
速度大约来说为每一世纪三代,而昆虫产生新一代却只需几天或几星期。

    “昆虫给我们造成一定的损害,我们是多少忍受点呢,还是连续用尽各种方法
消灭以求暂时免于受害呢?我看,在某些情况下,前者要比后者明智得多。”这是
布里吉博士在荷兰任植物保护服务处指导者时提出的忠告:“从实践中得出的忠告
是‘尽可能少喷药’,而不是‘尽量多喷药’……施加给害虫种群的喷药压力始终
应当是尽可能的减少”。

    不幸的是,这样的看法并未在美国相应的农业服务处中占上风。农业部专门论
述昆虫问题的1952年年鉴承认了昆虫正在产生抗性这一事实,不过它又说:“为了
充分控制昆虫,仍需要更频繁、更大量地使用杀虫剂。”农业部并没有讲如果那些
未曾试用过的化学药物不仅能消灭世界上的昆虫,而且能够消灭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那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到了1959年,也就是仅仅在这一忠告再次提出的十年
之后,一个康涅狄格州的昆虫学家在《农业和食物化学杂志》中谈到了最后一种可
用的新药品至少已对一、两种害虫使用过了。

    布里吉博士说:“更加清楚不过的是,我们正走上一条危险之路。……我们不
得不准备在<敏感詞>控制方面去开展大力研究,这些新方法必将是生物学的,而不是化
学的。我们的意图是打算尽可能小心地把自然变化过程引导到我们响往的方向上,
而不是去使用暴力……”。

    “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高度理智的方针和一个更远大的眼光,而这正是我在许多
研究者身上未看到的。生命是一个超越了我们理解能力的奇迹,甚至在我们不得不
与它进行斗争的时候,我们仍需尊重它……依赖杀虫剂这样的武器来消灭昆虫足以
证明我们知识缺乏,能力不足,不能控制自然变化过程,因此使用暴力也无济于事。
在这里,科学上需要的是谦虚谨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引以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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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0 15:08:50 | 只看该作者
十七、另外的道路



    现在,我们正站在两条道路的交叉口上。但是这两条道路完全不一样,更与人
们所熟悉的罗伯特·福罗斯特的诗歌中的道路迥然不同。我们长期来一直行驶的这
条道路使人容易错认为是一条舒适的、平坦的、超级公路,我们能在上面高速前进。
实际上,在这条路的终点却有灾难在等待着。这条路的另一个叉路——一条“很少
有人走边的”叉路——为我们提供了最后唯一的机会让我们保住我们的地球。

    归根结底,要靠我们自己做出选择。如果在经历了长期忍受之后我们终于已坚
信我们有“知道的权利”,如果我们由于认识提高而已断定我们正被要求去从事一
个愚蠢而又吓人的冒险,那么有人叫我们用有毒的化学物质填满我们的世界,我们
应该永远不再听取这些人的劝告;我们应当环顾四周,并且发现还有什么道路可使
我们通行。

    确实,需要有十分多种多样的变通办法来代替化学物质对昆虫的控制。在这些
办法中,一些已经付诸应用并且取得了辉煌的成绩,另外一些正处于实验室试验的
阶段,此外还有一些只不过作为一个设想存在于富于想象力的科学家的头脑之中,
在等待时机投入试验。所有这些办法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它们都是生物学的解决办
法。这些办法对昆虫进行控制是基于对话的有机体及其所依赖的整个生命世界结构
的理解。在生物学广袤的领域中各种有代表性的专家——昆虫学家、病理学家、遗
传学家、生理学家、生物化学家、生态学家——都正在将他们的知识和他们创造性
灵感贡献给一个新兴科学——生物控制。

    生物学家约翰. 霍普金斯说:“任何一门科学都好象是一条河流。它有着朦胧
的、默默无闻的开端;有时在平静地流淌,有时湍流急奔;它既有涸竭的时候,也
有涨水的时候。借助于许多研究者的辛勤劳动,或是当<敏感詞>思想的溪流给它带来补
给时,它就获得了前进的势头,它被逐渐发展起来的概念和归纳不断加深和加宽”。

    从生物控制科学的现代情况来看,它的发展正与约翰·霍普金斯的说法相符合。
在美国,生物控制学于一个世纪之前就在朦胧中开始了,那时是为了首次尝试去控
制已判明成为农民烦恼的天然有害昆虫,这种努力过去有时进展缓慢,或者完全停
顿下来;但它不时地在突出成就的推动之下得到加速和前进的势头。当从事应用昆
虫学工作的人们被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新式杀虫剂的洋洋大观搞得眼花缭乱时,他
们就丢弃了一切生物学方法,并把自己的双脚放在了“化学控制的踏车”上;这时
候,生物控制科学的河流就处于干涸的时期,于是,为争取使世界免受昆虫之害的
目标就渐渐远去了。现在,当由于不经心和随心所欲地使用化学药物已给我们自己
造成了比对昆虫更大的威胁时,生物控制科学的河流由于得到新思想源泉的接济才
又重新流淌起来。

    一些最使人着迷的新方法是这样一些方法,它们力求将一种昆虫的力量转用来
与昆虫自己作对,——利用昆虫生命力的趋向去消灭它自己。这些成就中最令人赞
叹的是那种“雄性绝育”技术,这种技术是由美国农业部昆虫研究所的负责人爱德
华·克尼普林博士及其合作者们发展出来的。

    约在二十五年以前,克尼普林博士由于提出了一种控制昆虫的独特方法而使他
的同事们大吃一惊。他提出一个理论:如果有可能使很大数量的昆虫不育,并把它
们释放出去,使这些不育的雄性昆虫在特定情况下去与正常的野生雄性昆虫竞争取
胜,那么,通过反复地释放不育雄虫,就可能产生无法孵出的卵,于是这个种群就
绝灭了。
对这个建议,官僚主义无动于衷,科学家们怀疑,但克尼普林博士坚持着这一
想法。在将此想法付诸试验之前,有待解决的一个主要问题是需要发现一种使昆虫
不育的实际可行的办法。 从理论上讲,  昆虫由于X射线照射而可能不育的事实从
1916年就已为人知了,当时一位名叫G·A·兰厄的昆虫学家曾报道了有关烟草甲虫
的这种不育现象。 二十年代末,荷曼·穆勒在X射线引起昆虫突变方面的开创性工
作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想境界;到了本世纪中叶,许多研究人员都报道了至少有十
几种昆虫在X射线或伽玛射线作用下出现不育现象。

    不过,这些都是室内实验,离实际应用还距离遥远。约在1950年,克尼普林博
士开始作出极大努力将昆虫的不育性变成一种武器来消灭美国南部家畜的主要害虫
——螺丝蝇。这种蝇是将卵产在所有流血受伤动物的外露伤口上的。孵出的幼虫是
一种寄生虫,靠宿主的肉体为食。一头成熟的小公牛可以因严重感染,10天内死去,
在美国因此而损失的牲畜估计每年达4000万美元。估计野生动物的损失是困难的,
不过它肯定也是极大的。得克萨斯州某些区域鹿的稀少就是归因于这种螺丝蝇。这
是一种热带或亚热带昆虫,栖息于南美、中美和墨西哥,在美国它们通常局限在西
南部。然而,约在1933年,它们意外地进入了佛罗里达州,那儿的气候允许它们活
过冬天和建立种群。它们甚而推进到阿拉巴马州南部和佐治亚州,于是东南部各州
的家畜业很快就受到每年高达2000万美元的损失。

    有关螺丝蝇的生物学的大量情报资料已在那几年中被得克萨斯州农业部的科学
家们收集起来了。1954年,在佛罗里达岛上进行了一些预备性现场实验之后,克尼
普林博士准备去进行更大范围的试验以验证他的理论。为此,与荷兰政府达成协议,
克尼普林到了加勒比海中的一个与大陆至少相隔50海里之遥的库拉索岛上。

    1954年8月开始实验, 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农业部实验室中进行培养和经过不
育处理的螺丝蝇被空运到席拉索岛, 并在那儿以每星期400平方英里的速度由飞机
撒放出去。产在实验公羊身上的卵群数量几乎是马上就开始减少了,就象它们增多
时一样快。仅仅在这种撒虫行动开始之后的七个星期内,所有产下的卵都变成不育
性的了。很快就再也找不到不管是不育的或正常的卵群了。螺丝蝇确实已从库拉索
岛上被根除了。

    这个库拉索岛美名远扬的成功试验激发了佛罗里达州牲畜养育者们的愿望,他
们也想利用这种技术来使他们免受螺丝蝇的灾害。虽然在佛罗里达州困难相对比较
大——其面积为小小的库拉索岛的300倍; 1957年,美国农业部和佛罗里达州联合
为扑灭螺丝蝇的行动提供了基金。这个计划包括着在一个专门建造的“苍蝇工厂”
中每周生产大约5000万个螺丝蝇,包括着利用二十架轻型飞机按预定的航线飞行,
每天飞五到六个小时, 每架飞机带1000个纸盒,每个纸盒里盛放200到400个用X光
照射过的螺丝蝇。

    1957-1958年间的冬天很冷,严寒笼罩着佛罗里达州北部,这对开始此项计划
是个意想不到的良机,因为此时螺丝蝇的种群减少了,并且局限在一个小区域中。
当时曾考虑需用17个月时间来完成此项计划,要用人工养育35亿只螺丝蝇,将不能
生育的飞蝇要撒遍佛罗里达州及佐治亚和阿拉巴马地区。由螺丝蝇引起的动物伤口
传染最后一次可能是发生在1959年1月。在这以后的几个星期中,螺丝蝇中了圈套。
其后,再没有发现螺丝蝇的踪迹。消灭螺丝蝇的任务已在美国东南部完成了——这
是科学创造力价值的光辉明证,另外还靠着严密的基础研究、毅力和决心。

    现在,在密西西比设立的一个隔离屏障正在努力阻止螺丝蝇从西南部卷上重来;
在西南部,螺丝蝇已被牢固地圈禁起来了。在那儿,扑灭螺丝蝇的计划将会是十分
艰难的,因为那儿面积辽阔,并且又有从墨西哥重新侵入的可能性。虽然情况如此,
但事关重大,并且看来农业部的想法是为了至少将螺丝蝇的数量保持在一个足够低
的水乎上,打算很快在得克萨斯州和西南部螺丝蝇猖獗的<敏感詞>地区试行某些计划。

    征讨螺丝蝇的辉煌胜利激发起将这种方法应用于<敏感詞>昆虫的巨大兴趣。当然,
并非所有昆虫都是这种技术的合适对象,这种技术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昆虫生活史
的详情细节、种群密度和对放射性的反应。

    英国人已进行了试验,希望这种方法能用于消灭罗得西亚的萃萃蝇。这种昆虫
蔓延了非洲三分之一的土地, 给人类健康带来威胁,并妨碍了在450万平方英里树
木茂密的草地上牲畜的饲养。萃萃蝇的习性很不同于那些螺丝蝇,虽然萃萃蝇能在
放射性作用下变得不能生育、但要应用这种方法还要首先解决一些技术性困难。

    英国人已就大量的各种昆虫对放射性的感受性进行了试验。美国科学家已在夏
威夷的室内试验并在遥远的罗塔岛野外试验中对西瓜蝇和东方及地中海果蝇作出了
一些令人欢欣鼓舞的初步成果。对谷物穿孔虫和甘蔗穿孔虫也都进行了试验。存在
着一种可能性,即具有医学重要性的昆虫也可能通过不育作用而得到控制。一位智
利科学家己经指出,传播疟疾的蚊子逃过了杀虫剂的处理仍在他的国家存在着,这
时只有撒放不育的雄蚁才能提供消灭这种蚊子的毁灭性打击。

    用放射性实现不育的明显困难已迫使人们去研究一种能达到同样结果的<敏感詞>较
容易的方法,现在已出现了一个对化学不育剂感兴趣的高潮。

    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德的农业部实验室里工作的科学家现在正采用将化学药物混
入食物的方法,在实验室和一些野外实验中使家蝇不育。1961年在佛罗里达的吉斯
岛的试验中,家蝇的群体仅仅只用了五周时间就被消灭了。虽然从邻近岛屿飞来的
家蝇后来又在本地再次繁殖起来,但作为一个先导性的试验,这个试验还是成功的。
农业部对这种方法的前景的激动是很容易被理解的。如我们所看到的,在第一个地
方,家蝇现在实际上已变得不受杀虫剂控制了。毫无疑问需要一种控制昆虫的全新
方法。用放射性来制造不育昆虫的问题之一是,这不仅需要人工培养昆虫,而且必
须要撒放比野外昆虫数量更多的不育雄虫才行。这一点对螺丝蝇可以做到,因为它
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数量很庞大的昆虫。然而,对象蝇来说,放出比原有家蝇数量的
两倍还要多的蝇子可能会遭到激烈反对,虽然这一家蝇数量的增多仅仅是暂时性的。
与之相反,一种化学不育剂可以与昆虫饵料混合在一起,再被引进到家蝇的自然环
境中去;吃了这种药的昆虫就会变得不能生育,最后、这种不育的家蝇战了优势,
这种昆虫将通过产卵而不再存在。

    做化学物质不育效果的实验要比做化学毒性的实验困难得多。要评价一种化学
物质得用30天——虽然可以同时进行许多实验。 在1958年4月和1961年12月之间,
在奥兰德实验室对几百种化学物质的可能的不育效果进行了筛选。看来农业部很高
兴地在这中间已发现了少量有苗头的化学物质。

    现在,农业部的<敏感詞>实验室也正在继续研究这一问题,进行化学物质消灭马房
苍蝇、蚊子、棉子象鼻虫和各种果蝇的试验。所有这些目前都还处于实验阶段,不
过在自从开始研究化学不育剂以来的短短几年中,这一工作已取得了很大进展。在
理论上, 它具有许多吸引人的特性。 克尼普林博士指出,有效的化学昆虫不育剂
“可能会很轻易地凌驾于最好的现有杀虫剂之上”。请想象这一情况,一个有一百
万只昆虫的群体每过一代就增加五倍。如果一种杀虫剂可以杀死每一代昆虫的90%,
那么第三代以后还留有125,000个昆虫。与之相比,一种引起90多昆虫不育的化学
物质在第三代只可能留下125个昆虫。

    这个方法也有一个不利的方面,化学不育剂中也包括了一些极为烈性的化学物
质。但幸好,至少在这些早期阶段中,大部分研究化学不育剂的人看来都很留心于
去发现安全的药物和安全的使用方法。虽然如此,但是到处都听到有人要求从空中
喷撒这些导致不育的化学药物,——例如,要求给被吉卜赛蛾幼虫嚼咬的叶子去喷
上一层这样的药。在没有对这种做法的危险后果预先进行透彻研究就试图去干这样
的事那是极不负责任的。如果在我们的头脑中不时时记着化学不育剂的潜在危害的
话,我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所遇到的困难与烦恼要比现在杀虫剂所造成的更大更多。

    目前正进行试验的不育剂一般可分为两类;这两类在其作用方式方面都是极为
有趣的。第一类密切与细胞的生活过程或新陈代谢有关,即它们的性质与细胞或组
织所需要的物质是极其相似的,以致有机体“错认”它们为真的代谢物,并在自己
的正常生长过程中努力去结合它们。不过,这种相似性在一些细节上就不对头了,
于是使细胞过程就停顿了。这种化学物质被称为抗代谢物。

    第二类包括那些作用于染色体的化学物质,它们可能对基因化学物质起作用并
引起染色体的分裂。这一类化学不育剂是烃化剂,它是极为厉害的化学物质,能够
导致细胞强烈破坏,危害染色体,并造成突变。伦敦的彻斯特·彼蒂研究所的皮特
·亚历山大博士的观点是,“任何对昆虫不育产生效力的烃化剂也会是一种致变物
或致癌物。”亚历山大博士感到象这样的化学物质在昆虫控制方面的任何应用都将
是“极可非议”的。于是,人们希望现在的这些实验将不是为了直接将这些特殊的
化学药物付诸实用,而是由此引导出<敏感詞>一些发现,这些发现将是安全的,同时在
它作用的昆虫靶子上具有高度的专一性。

    在当前研究中还有一些很有意义的路子,即利用昆虫本身的生活特征来创造消
灭昆虫的武器。昆虫自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毒液、引诱剂和驱斥剂。这些分泌物的
化学本质是什么呢?我们能否将它们作为有选择性的杀虫剂来使用呢?考涅尔大学
和<敏感詞>地方的科学家们正在试图发现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正在研究许多昆虫保护
自己免遭捕食动物袭击所凭借的防护机制,并正在努力解决昆虫分泌物的化学结构。
另有一些科学家正在从事被称为“青春激素”的研究,这是一种很有效力的物质,
它能阻止昆虫幼虫在生长到一定阶段之前发生突变。

    也许,在开拓昆虫分泌物领域中最立即有用的结果是发明了引诱剂,或叫吸引
剂。在这儿,大自然又一次指出了前进的道路。吉卜赛蛾是一个特别引人入胜的例
子。这类雌娥由于身体太重而飞不起来,她生活在地面上或近地面的地方,她只能
在低矮的植物之间扑动翅膀或者爬上树干。相反,雄蛾则很善于飞翔,它可以在由
雌蛾体内一种特殊腺体释放出的气味吸引之下从很远的距离之外飞来。昆虫学家们
利用这一现象已很多年了,他们辛辛苦苦地从雌蛾体内提取了这种性引诱剂。当时
它被用于在沿着昆虫分布地区边沿地带进行昆虫数量的调查时诱捕雄蛾。不过,这
是一种花费极大的办法。且不管在东北各州大量公布的虫害蔓延情况如何,实际上,
并没有足够多的吉卜赛蛾来供人们制取这种物质,于是还不得不从欧洲进口手工来
来的雌蛹,有时每只蛹高达半美元的价钱。然而,在努力多年之后,农业部的化学
家们最近成功地分离出了这种性引诱剂,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随着这一发现而来
的是成功地从海狐油组分中制备出了一种十分相似的合成物质,这种物质不仅骗过
了雄蛾,而且它和天然的性引诱剂具有差不多同样的引诱能力。在捕虫器中放置一
毫克(1/1000克)这么一点点此种物质就足以成为一个有效的诱饵。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科学研究的意义,因为这种新的、经济的“吉卜赛蛾诱饵”
不仅可能会应用在昆虫调查工作中,而且又可应用于昆虫控制工作。一些可能具有
更强引诱能力的物质现在正在试验之中。在这种可能被叫做心理战实验的工作中,
这种引诱剂是被做成微粒状物质,并用飞机散布。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迷惑雄蛾,
从而改变它的正常行为,在这种具有引诱力的气味纷扰之下,雄蛾就本法找到能导
向雌蛾的真正气味的踪迹。对昆虫这种袭击正在开展进一步的实验,其目的是欺骗
雄蛾,让它去努力与一个假的雌蛾结成配偶。在实验室中,雄性吉卜赛蛾已经企图
与木片的、虫形物的和<敏感詞>小的、无生命的物体交配,只要这些物体适合于灌入吉
卜赛蛾引诱剂就行。利用昆虫的求偶本能使其不能繁殖的办法实际上可用来减少被
试验的种群的残留?谆是一个很有趣的可能性。

    吉卜赛蛾饵药是一种人工合成的昆虫性引诱剂,不过可能很快会有<敏感詞>的出现。
现在正在对一定数量的农业昆虫受人工仿制的引诱剂的影响情况进行研究。在海森
蝇和烟草鹿角虫的研究中已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

    现在人们正在试着用引诱剂和毒物的混合物去治理一些种类的昆虫。政府科学
家曾经发明了一种被称为甲基丁子香酚的引诱剂,并发现它对东方果蝇和西瓜蝇是
所向无敌的。 在日本南部450英里的波宁岛上的试验中,这种引诱剂被与一种毒物
结合起来。将许多小片纤维板浸透这两种化学物质,然后由空中散布到整个岛群上
去引诱和杀死那些雄性的飞蝇。这一“扑灭雄性”计划开始于1960年;一年之后,
农业部估算有99%以上的飞蝇被消灭了。象在这儿应用的这一方法看来已压倒了杀
虫剂的老调宣传而显示出了自己的优越性。在这种方法中所用的有机磷毒物只局限
存在于纤维板块上,这种纤维板块是不可能被其它野生物吃进去的;况且它的残留
物会很快消逝,因而不会对土壤和水造成潜在的污染。

    不过,并不是昆虫世界中的全部通讯联系都是借助于产生吸引或排斥效果的气
味来实现的。声音也可以成为报警或吸引的手段。由飞行中的蝙蝠所发出的连续不
断的超声波(就象一个雷达系统一样地引导它穿过黑暗)可被某些蛾听到,从而使
它们能够免于被捕捉。寄生蝇飞临的振翅声对锯齿蝇的幼虫是一个警告,使它们聚
集起来进行自卫。另一方面,在树木上生长的昆虫所发出的声音能使它们的寄生生
物发现它们;同样,对于雄蚊子来说,雌蚊子的振翅声就象海妖的歌声一样动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什么东西使得昆虫具有这种对声音分辨和作出反应的能
力?这一研究虽然还处于实验阶段,但已是很有趣的了,通过播放雌蚊飞行声音的
录音而在引诱雄蚁方面得到了初步成功,雄蚊被引诱到了一个充电的电网上被杀死。
在加拿大进行试验用突然爆发的超声波的驱赶效果来对付谷物穿孔虫和夜盗蛾。研
究动物声音的两个权威,夏威夷大学的修伯特·弗令斯和马波尔·弗令斯教授相信,
只要能发现一把适当的钥匙来打开现有的关于昆虫声音的产生与接收的大量知识宝
库,就可以建立起用声音来影响昆虫行为的野外方法。他们两人因他们的发现而闻
名于世,他们发现燕八哥在听到它们的一个同类的惊叫声的录音时,便惊慌地飞散
了;也许在这一事实中存在一些可能应用于昆虫的重要道理。这种可能性对于熟悉
工业的老手来说看来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因为至少有一家主要的电子公司正准备为
进行昆虫实验提供一个实验室。

    声音也被作为一个直接有毁灭力的因素在进行试验。在一个实验池塘中,超声
波将会杀死所有蚊子的幼虫;然而它也同样杀死了<敏感詞>水生有机体。在另一个实验
中,绿头大苍蝇、麦蠕虫和黄热病蚊子在几秒钟内可以被由空气产生的超声波杀死。
所有这些实验都只是向着一个控制昆虫的全新概念迈进的第一步,电子学的奇迹有
一天会使这些方法变成现实。

    对付昆虫的新的生物控制方法并不只是与电子学、伽玛射线和<敏感詞>人类发明智
慧的产物有关的事情。这样的方法中有一些已是源远流长,这些方法的根据是认为
昆虫象人一样是要害病的。象古时候的鼠疫对人一样,细菌的传染也能毁灭昆虫的
种群;在病毒发作的时候,昆虫的群落就患病和死亡。在亚里斯多德时代以前,人
们就知道在昆虫中也有疾病发生;蚕病曾出现在中世纪的诗文中;并且通过对蚕的
这种昆虫疾病的研究使巴斯德第一次发现了传染性疾病原理。

    昆虫不仅受到病毒和细菌的侵扰,而且也受到真菌、原生动物、极微的蠕虫和
<敏感詞>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命世界中的小生物的侵害,这些微小生命全面地援助着人
类,因为这些微生物不仅包括着致病的有机体,页且也包括有那些能使垃圾消除、
使土壤肥沃、并参与象发酵和消化这样的无数生物学过程的有机体。为什么它们不
能在控制昆虫方面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第一个设想这样利用微生物的人是十九世纪的一个动物学家伊里.梅契尼柯夫。
在十九世纪的后几十年和二十世纪前年期的整个期间内,关于微生物控制的想法在
慢慢地形成。向一种昆虫的环境中引入一种疾病而使这种昆虫可以得到控制的第一
个证据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期出现的,当时在日本甲虫中发现并利用了牛奶病,
牛奶病是一种属于杆菌类的孢子所引起的。正如我在第七章中已指出过的,在美国
东部已在长期利用这一细菌控制的经典例子。

    现在,人们把很大希望寄托在另一种细菌——萨林吉亚杆菌的试验上,这种细
菌最初在1911年被发现于德国萨林吉亚省,在那儿人们发现它引起了粉娥幼虫的致
命败血症。这种细菌的强烈杀伤作用是借助于中毒,而不是发病。在这种细菌的生
长旺盛的枝芽中,随同孢子一同形成了一种对某些昆虫,特别对象娥一样的蝶类的
幼虫具有很强毒性的蛋白质的特别晶体。幼虫吃了带有这种毒物和草叶之后,不久
就发生麻痹,停止吃食,并很快死亡。从实用的目的来看,立即制止吃食当然是有
利的,因为只要将病菌体施用在地里,庄稼的受害马上就停止了。含有萨林吉亚杆
菌孢子的混合物现在正由英国一些公司使用各种商标名称被生产出来。在一些国家
正在进行野外试验:在德国和法国用于对付白菜蝴蝶幼虫,在南斯拉夫对付秋天的
织品蠕虫,在苏联对付帐篷毛虫。在巴拿马,试验开始于1961年,这种细菌杀虫剂
可能会解决香蕉种植者所面临的一些严重问题。在那儿,根穿孔虫是香蕉树的一大
害虫,因为它破坏了香蕉树的根部,使香蕉树很容易被风吹倒。狄氏剂一直是有效
地对付穿孔虫的唯一化学药物,不过现在它已引起了灾难的链锁反应。穿孔虫现在
正在复兴。狄氏剂也消灭了一些重要的捕食性昆虫,并且因此引起了卷叶蛾的增多,
这是一种很小的、身体坚硬的蛾,它的幼虫把香蕉表面嗑坏。人们有理由希望这种
新的细菌杀虫剂将同时会把卷叶蛾和穿孔虫都消灭掉,而又不扰乱自然控制作用。

    在加拿大和美国东部森林中,细菌杀虫剂可能是对诸如蓓蕾蠕虫和吉卜赛蛾等
这类森林昆虫问题的一个重要解决办法。1960年,这两个国家都开始用商品化了的
萨林吉亚杆菌制品进行野外试验。一些初步结果使人受到了鼓舞。例如,在渥蒙特,
细菌控制的最终结果与用DDT所取得的结果是一样的好。 现在,主要的技术问题是
发明一种溶液,它能将细菌的孢子粘到常绿树的针叶上。对农作物来说不存在这个
问题——即使是药粉也可使用;尤其在加利福尼亚,细菌杀虫剂已经被尝试着应用
于各种各样的蔬菜上。

    同时,另外一个也许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工作是围绕病毒开展的一些研究。在加
利福尼亚的长着幼小紫花苜蓿的原野上,漫山遍野都正在喷撒一种物质,这种物质
在消灭紫花苜蓿毛虫方面与任何杀虫剂一样地具有致死能力,这种物质是一种取自
毛虫体内的病毒溶液,这些毛虫是曾经由于感染这种极毒的疾病而死亡的。只要有
5只患病的毛虫就能为处理一英亩的紫花苜蓿提供足够用的病毒。 在加拿大有些森
林中,一种对松树锯齿蝇有效的病毒在昆虫控制方面已取得了显著的效果,现已用
来代替杀虫剂。

    捷克斯洛伐克的科学家们正在试验用原生动物来对付织品蠕虫和<敏感詞>虫灾;在
美国,一种寄生性的原生动物已被发现用来降低谷物穿孔虫的产卵能力。

    有一些说法认为微生物杀虫剂可能会给<敏感詞>形式生命带来危险的细菌战争。但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与化学药物相比,昆虫病菌除了对其要作用的对象外,对<敏感詞>
所有生物都是无害的。爱德华. 斯登豪斯博士是一位杰出的昆虫病理学权威,他强
调指出:“无论是在实验室中,还是在目然界中,从来没有得到过经过证实的能真
正引起脊椎动物传染病的昆虫病菌方面的记录。”昆虫病菌具有如此的专一性,以
致于它们只对一小部分昆虫,有时只对一种昆虫才有传染能力。正如斯登豪斯博士
指出的,昆虫疾病在自然界的爆发,始终是被局限在昆虫之中,它既不影响宿主植
物,也不影响吃了昆虫的动物。

    昆虫有许多天敌——不仅有许多种类的微生物,而且还有<敏感詞>昆虫。第一个控
制昆虫的生物学办法,即一种昆虫可以借助于刺激其敌人的发展而得到控制,总的
来说应归功于1800年的艾拉斯姆斯·达尔文。可能因为用一种昆虫治另一种昆虫,
一般说来这是生物控制法的第一个经过实际用过的办法,所以人们可能广泛而又错
误地认为它就是替代化学药物的唯一措施。

    在美国,将生物控制作为常规方法开始于1888年,当时阿伯特·柯耶贝尔(他
是现在正日益增多的昆虫学家开拓者队伍中的第一个成员)去澳大利亚寻找绒毛状
叶枕介壳虫的天敌,这种介壳虫使加利福尼亚的柑橘业面临着毁灭的威胁。如我们
在第十五章中已看到的,这项任务已获得壮丽的成功,在20世纪中,全世界在搜寻
天敌以用于控制那些自己闯到我国海岸边的昆虫。 总计约有100种重要的捕食性和
寄生性昆虫被确定下来了。除了由柯耶贝尔带进的维多利亚甲虫外,<敏感詞>的昆虫进
口也都很成功。一种由日本进口的黄蜂已完全有把握地控制住了一种侵害东部苹果
园的昆虫。带斑点的紫花苜蓿蚜虫的一些天敌是由中东意外进口的,加利福尼亚紫
花苜蓿业得以拯救应归功于它们。就如同细腰黑蜂对日本甲虫的控制一样,吉卜赛
蛾的捕食者和寄生者们也起到了很好的控制作用。对介壳虫和水蜡虫的生物学控制
预计将为加利福尼亚州每年挽回几百万美元——确实,该州昆虫学家的<敏感詞>之一
波尔·迪伯奇博士做了估计, 加利福尼亚州在生物学控制工作中投资400万美元,
而已得到了10,000万美元的回报。

    通过引进昆虫的天敌而成功地实现了对严重虫灾的生物学控制的例子已在遍布
全世界大约40个国家中出现。这种控制方法比化学方法具有明显的优越性:它比较
便宜,是永久性的,并且不会留下残毒。但生物学控制还一直缺乏支持。在建立正
规的生物学控制计划方面,加利福尼亚在各州中间实际上是孤立无伴的,许多州甚
至还没有一位昆虫学家致力于生物控制研究。也许,对于取得支持来说,用昆虫敌
人来实行生物控制的工作始终还缺乏一种科学上的严密性——几乎还没有在生物控
制中对被捕食的昆虫种类受影响情况进行严格研究,并且一直没有精确地进行散布
天敌的工作,而这种精确性可能决定着成败。

    捕食性昆虫和被捕食昆虫都不会单独存在,它们只能作为巨大生命之网的一部
分而存在,对这一切都需要进行考虑。也许在森林中有最多的使用既成的生物控制
方法的机会。现代农业的农田都高度人工化了,与想象中的自然状态大不相同。不
过,森林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它更接近于自然环境。在那儿,人类的介入最少,干
扰最小,大自然可以按本来的面目发展,建立起美妙而又错综复杂的抑制和平衡系
统,这种系统保护森林免遭昆虫过分危害。

    在美国,我们的森林种植人看来已在考虑主要通过引进捕食性昆虫和寄生性昆
虫来进行生物控制。加拿大人已有一个比较开阔的眼光,而一些欧洲人却走得更远,
他们发展“森林卫生学”已达到了令人惊异的程度。鸟、蚂蚁、森林蜘蛛和土壤细
菌都同树木一样是森林的一部分,欧洲育林人在这种观点下,他们栽种新森林时,
务必也引人这些保护性的因素。第一步是先把鸟招来。在加强森林管理的现时代中,
老的空心树不存在了,啄木鸟和<敏感詞>在树上营巢的鸟从而失去了它们的住处。这一
缺陷将用巢箱来弥补,它吸引鸟儿们返回森林。<敏感詞>还有专门为猫头鹰、蝙蝠设计
的巢箱,这些巢箱使鸟儿得以度过黑夜,而在白昼这些小鸟儿们就能进行捕虫的工
作。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在欧洲森林中最吸引人的一些控制工作是利用一种森
林红蚁作为一个进攻性的捕食昆虫,——这个种类很可惜没有在北美出现。约在二
十五年以前,乌兹柏格大学的卡尔·高兹华特教授发展了一种培养这种红蚁的方法,
并建立了红蚁群体。在他的指导下,一万多个红蚁群体已被放置在德意志联邦共和
国的九十个试验地区中。高兹华特教授的方法已被意大利和<敏感詞>国家所采用,他们
建立了蚂蚁农场,以供给林区散布蚁群用。例如,在阿平宁山区已建起几面个鸟窝
来保护再生林区。德国穆林的林业官汉斯. 鲁波绍芬博士说:“在你的森林中,你
可以看到在有鸟类保护、蚂蚁保护、还有一些蝙蝠和猫头鹰共同体的那些地方,生
物学的平衡已被显著地改善了。”他相信,单一地引进一种捕食昆虫或寄生昆虫其
作用效果要小于引入树林的一整套“天然伙伴”。

    穆林的森林中新的蚁群被用铁丝网保护起来以免受啄木鸟的打劫。用这种办法,
啄木鸟(它在试验地区10年中已增加了400%) 就不再能大量危害那些蚁群,啄木
鸟只好通过从树木上啄食有害的毛虫而偿还它们曾造成的损失。照料这些蚁群(同
样还有鸟巢箱)的大量工作是由当地学校的10一14岁孩子组成的少年组织来承担的。
花费是极低廉的;而好处则是永久性地保护了这些森林。

    在鲁波绍芬博士工作中另一个极为有趣的方面是他对蜘蛛的利用,在这一方面
他是一个开路先锋。虽然现在已有大量的关于蜘蛛分类学和自然史方面的文献,但
它们都是片断的、支离破碎的,并且完全不涉及它们作为生物学控制因素所具有的
价值。在已知的22,000种蜘蛛中,760种是在德国土生土长的(约2000种在美国土
生土长)。有二十九族蜘蛛居住在德国森林中。

    对育林人来说,关于蜘蛛的最重要的事实是它们织造的网的种类,造车轮状网
的蜘蛛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中间一些所织的网有着如此细密的网孔,以致能捕捉
任何飞虫。一个十字蛛的大网(直径达16英寸)在其网丝上约有120,000个粘性网
结。一个蜘蛛在它生存的18个月中可平均消灭2000个昆虫。一个在生物学上健全的
森林每平方米土地上应有50到150个蜘蛛。 在那些蜘蛛数量较少的地方,可以通过
收集和散布装有蜘蛛卵的袋状子囊来弥补。鲁波绍芬博士说:“三个蜂蛛(美国也
有这种蜘蛛)子囊可产生出一千个蜘蛛,它们共能捕捉200,000个飞虫。”他说,
在春天出现的小巧、纤细的幼轮网蛛特别重要,“当它们同时吐丝时,这些丝就在
树木的枝头上形成了一个网盖,这个网盖保护枝头的嫩芽不受飞虫危害。”当这些
蜘蛛蜕皮和长大时,这个网也变大了。

    加拿大生物学家们也曾采取了十分相似的研究路线,虽然两地实际情况有些差
异,如北美的森林不是人工种植的,而在更大程度上是自然状态的;另外,在对森
林保护方面能起作用的昆虫种类土也多少有些不同。在加拿大,人们比较重视小型
哺乳动物,它们在控制某些昆虫方面具有惊人的能力,尤其对那些生活在森林底部
松软土壤中的昆虫。在这些昆虫中有一种叫做锯齿蝇,人们这样称呼它,是由于这
种雌蝇长着一个锯齿状的产卵器,它用这个产卵器剖开常绿树的针叶,并把它的卵
产下去。幼虫孵出后就落到地面上,并在落叶松沼泽的泥炭层中或在针枞树、松树
下面的枯枝败叶中成茧。在森林地面以下的土地中充满了由小型哺乳动物开掘的隧
道和通路,形成了一个蜂巢状的世界,这些小动物中有白脚鼠、鼷鼠和各种地鼠。
在这些小小的打洞者中,贪吃的地鼠能发现和吃掉大量的锯齿蝇蛹。它们吃蛹时,
把一只前脚放在茧上,先咬破一个头,它们显示出一种能识别茧是空的还是实的的
特别本领。 这些地鼠的贪婪胃口是惊人的。一个鼷鼠一天只能吃掉200个蛹,而一
个只靠吃这种蛹为生的地鼠则每天能吃掉800个以上。 从室内实验结果看,这样能
够消灭75~98%的锯齿蝇蛹。

    下述情况是不足为怪的:纽芬兰岛当地没有地鼠,所以遭受到锯齿蝇的危害;
他们热切盼望能得到一些这样能起作用的小型哺乳动物,于是在1958年他们引进了
一种假面地鼠(这是一种最有效的锯齿蝇捕食者)进行试验。加拿大官方于1962年
宣布说这一试验已经成功。这种地鼠正在当地繁殖起来,并已遍及该岛;在离释放
点10英里之远的地方都已发现了一些带有标记的地鼠。

    育林人想力求永久保存并加强森林中的天然关系,现在已有一整套装备可供他
使用。在森林中,用化学药物来控制害虫的方法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权宜之计,它
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它们甚至会杀死森林小溪中的鱼,给昆虫带来灾难,破坏天
然控制作用,并且把我们费九牛二虎之力引进的那些自然控制因素毁灭掉。鲁波绍
芬博士说:由于使用了这种粗暴手段,“森林中生命的协同互济关系就变得完全失
调了,而且寄生虫灾害反复出现的间隔时间也愈来愈短……因而,我们不得不结束
这些违背自然规律的粗暴作法,这种粗暴作法现已被强加到留给我们的、至关重要
的、几乎是最后的自然生存空间之中”。

    我们必须与<敏感詞>生物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发明了许
多新的、富于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方法;随着这一形势的发展,一个要反复提及的话
题是:我们是在与生命——活的群体、它们经受的所有压力和反压力、它们的兴盛
与衰败——打交道。只有认真地对待生命的这种力量,并小心翼翼地设法将这种力
量引导到对人类有益的轨道上来,我们才能希望在昆虫群落和我们本身之间形成一
种合理的协调。

    当前使用毒剂这一流行作法的失败使人们考虑到了一些最基本的问题。就象远
古穴居人所使用的棍棒一样,化学药物的烟幕弹作为一种低级的武器已被掷出来杀
害生命组织了——这种生命组织一方面看来是纤弱和易毁坏的,但另一方面它又具
有惊人的坚韧性和恢复能力,另外它还具有一种以预料不到的方式进行反抗的秉性。
生命的这些异常能力一直被使用化学药物的人们所轻视,他们面对着被他们瞎胡摆
弄的这种巨大生命力量,却不曾把那种“高度理智的方针”和人道精神纳入到他们
的任务中一去。

    “控制自然”这个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想象产物,是当生物学和哲学还处于低
级幼稚阶段时的产物,当时人们设想中的“控制自然”就是要大自然为人们的方便
有利而存在。应用昆虫学上的这些概念和作法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咎于科学上的蒙昧。
这样一门如此原始的科学却己经被用最现代化、最可怕的化学武器武装起来了;这
些武器在被用来对付昆虫之余,已转过来威胁着我们整个的大地了,这真是我们的
巨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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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0 15:09:58 | 只看该作者
前  言  ※

                            副总统阿尔·戈尔



    作为一位被选出来的政府官员,给《寂静的春天》作序有一种自卑的感觉,因
为它是一座丰碑,它为思想的力量比<敏感詞>家的力量更强大提供了无可辩驳的证据。
1962年,当《寂静的春天》第一次出版时,公众政策中还没有“环境”这一款项。
在一些城市,尤其是洛杉矶,烟雾已经成为一些事件的起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
没有对公众的健康构成太大的威胁。资源保护——环境主义的前身——在1960年民
主党和共和党两党的辩论中就涉及到了,但只是目前才在有关国家公园和自然资源
的法律条文中大量出现。过去,除了在一些很难看到的科技期刊中,事实上没有关
于DDT及<敏感詞>杀虫剂和化学药品的正在增长的、 看不见的危险性的讨论。《寂静的
春天)犹如旷野中的一声呐喊,用它深切的感受、全面的研究和雄辩的论点改变了
历史的进程。如果没有这本书,环境运动也许会被延误很长时间,或者现在还没有
开始。

    本书的作者是一位研究鱼类和野生资源的海洋生物学家,所以,你也就不必为
本书和它的作者受到从环境污染中获利的人的<敏感詞>而感到吃惊。大多数化工公司企
图禁止《寂静的春天》的发行。当它的片段在《纽约人》中出现时,马上有一群人
指责书的作者卡逊是歇斯底里的、极端的。即使现在,当向那些以环境为代价获取
经济利益的人问起此类问题时,你依然能够听见这种谩骂(在1992年的竞选中我被
贴上了“臭氧人”的标签,当然,起这个名字不是为了赞扬,而我,则把它作为荣
誉的象征,我晓得提出这些问题永远会激发凶猛的——有时是愚蠢的——反抗)。
当这本书开始广为传颁时,反抗的力量曾是很可怕的。

    对蕾切尔·卡逊的攻击绝对比得上当年出版《物种起源》时对达尔文的攻击。
况且,卡逊是一位妇女,很多冷嘲热讽直接指向了她的性别,把她称作“歇斯底里
的”。《时代》杂志甚至还指责她“煽情”。她被当做“大自然的女祭司”而摒弃
了,她作为科学家的荣誉也被攻击,而对手们资助了那些预料会否定她的研究工作
的宣传品。那完全是一场激烈的、有财政保障的反击战,不是对一位<敏感詞>候选人,
而是针对一本书和它的作者。

    卡逊在论战中具有两个决定性的力量:尊重事实和非凡的个人勇气。她反复地
推敲过《寂静的春天》中的每一段话。现实已经证明,她的警言是言简意赅的。她
的勇气、她的远见卓识,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要动摇那些牢固的、获利颇丰的产业的
意愿。当写作《寂静的春天》的时候,她强忍着切除乳房的痛苦,同时还接受着放
射治疗。书出版两年后,她逝世于乳腺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新的研究有力地证
明了这一疾病与有毒化学品的暴露有着必然联系。从某种意义上说,卡逊确确实实
是在为她的生命而写作。

    在她的著作中,她还反对科学革命早期遗留下来的陈腐观念。人(当然是指人
类中的男性)是万物的中心和主宰者,科学史就是男人的统治史——最终,达到了
一个近乎绝对的状态。当一位妇女敢于向传统挑战的时候,它的杰出护卫者之一罗
伯特·怀特·史帝文斯语气傲慢、离奇有如地球扁平理论那样地回答说:“争论的
关键主要在于卡逊坚持自然的平衡是人类生存的主要力量。然而,当代化学家、生
物学家和科学家坚信人类正稳稳地控制着大自然。”
正是今日眼光所看出的这种世界观的荒谬性,表明了许多年前卡逊的观点多么
地具有革命性。来自获利的企业集团的谴责是可以估计到的,但是甚至美国医学协
会也站在了化工公司一边。而且,发现DDT的杀虫性的人还获得了诺贝尔奖。

    但《寂静的春天》不可能被窒息。虽然它提出的问题不能马上解决,但这本书
本身受到了人民大众的热烈欢迎和广泛支持。顺便提及一下,卡逊已经靠以前的两
本畅销书得到了经济上的自立和公众的信誉,它们是《我们周围的海》和《海的边
缘》。如果《寂静的春天》早十年出版,它定会很寂静,在这十年中,美国人对环
境问题有了心理准备,听说或注意到过书中提到的信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妇
女是与这场运动一起到来的。

    最后,政府和民众都卷入了这场运动——不仅仅是看过这本书的人,还包括看
过报纸和电视的人。当《寂静的春天》的销售量超过了50万册时, CBS为它制作了
一个长达一小时的节目,甚至当两大出资人停止赞助后电视网还继续广播宣传。肯
尼迪总统曾在国会上讨论了这本书,并指定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调查它的观点。这
个专门调查小组的调查结果是对一些企业和官僚的熟视无睹的起诉,卡逊的关于杀
虫剂潜在危险的警告被确认。不久以后,国会开始重视起来,成立了第一个农业环
境组织。

    《寂静的春天》播下了新行动主义的种子,并且已经深深植根于广大人民群众
中。1964年春天,蕾切尔·卡逊逝世后,一切都很清楚了,她的声音永远不会寂静。
她惊醒的不但是我们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寂静的春天》的出版应该恰当地被
看成是现代环境运动的肇始。

    《寂静的春天》对我个人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它是我们在母亲的建议下在家里
读的几本书之一,并且我们在饭桌旁进行讨论。姐姐和我都不喜欢把任何书拿到饭
桌旁,但《寂静的春天》例外。我们的讨论是愉快的,留下了生动的记忆。事实上,
蕾切尔·卡逊是促使我意识到环境的重要性并且投身到环境运动中去的原因之一。
她的榜样激励着我,使我写了《濒临失衡的地球》,它是被哈顿·米夫林公司出版
的,当然不是偶然的。这个公司在卡逊的整个论战过程中都支持了她,也因此得了
一个好名声,出版了许多关于我们的世界所面临的环境危险的好书。她的照片和那
些<敏感詞><敏感詞>——那些总统们和总理们的照片一块悬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它已经
在那里许多年了,它属于那里。卡逊对我的影响与他们一样,甚至超过他们,超过
他们的总和!

    作为一位科学家和理想主义者,卡逊又是个孤独的听众,官场的人们常常难以
如此。当她接到一封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杜可斯波里的一个名叫奥尔加·哈金丝的妇
女的关于DDT杀死鸟类的信时, 她就构思出了《寂静的春天》。现在,因为卡逊的
努力而禁止了DDT, 一些与她有着特殊关系的鸟类,如鹰和移居的猎鹰,不再处于
绝迹的边缘。因为她的著作,人类,至少是数不清的人,保住了性命。

    无疑,《寂静的春天》的影响可以与《汤姆叔叔的小屋》媲美。两本珍贵的书
都改变了我们的<敏感詞>。当然,它们也有很大的区别。哈丽特·贝切尔;斯托把人们
熟知的。公众争论的焦点写成了小说;她给国家利益和大众关怀注入更多人性的成
分。她描绘的奴隶的形象感动了民族的良知。林肯在南北战争处于高潮时会见了她,
对她说:“您就是启始整个事件的小女士。”相反,蕾切尔·卡逊警告了一个任何
人都很难看见的危险,她试图把环境问题提上国家的议事日程,而不是为已经存在
的问题提供证据。从这种意义上说,她的呐喊就更难能可贵。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她于1963年在国会作证时, 参议员阿伯拉罕·李比克夫(Abraham Ribicof)欢迎
她时令人不安地模仿林肯恰好一个世纪以前的话说:“卡逊小姐,你就是启始这一
切的女士。”

    两本书的另一个区别在于,《寂静的春天》与现实持续不断地相关联。奴隶制
可以,也确实在几年内终结了,尽管还要花一个世纪或更多时间去处理它带来的后
果。但是,如果奴隶制可以依靠笔端的斗争而废除,化学污染却不能。尽管卡逊的
论辞铿锵有力, 尽管美国采取了禁止DDT的行动,环境危机却不是变好,而是越来
越糟。或许灾难增长的速率减缓了,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牵挂。自《寂静
的春天》出版以来,仅农场用的农药就加倍到每年11亿吨,危险的化学药品的生产
增长了400%。 我们自己禁止使用了一些农药,但我们仍然生产,然后出口到<敏感詞>
国家。这不仅使我们陷入一种以出卖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公害并从中获利的状态,而
且也反映出了在对科学无国界观念的理解上的原则性错误——毒杀任何一个地方的
食物链最终会导致所有的食物链中毒。

    卡逊的很少的几次演讲的最后一次是在全美园林俱乐部  (Garden  Club  of
America) 作的。她承认,事情在变好之前会变得更糟:“问题很多,却没有容易
的解决办法。”但她还警告说,我们等待的时间越长,我们要面对的危险就越多:
“我们正遭受着暴露的化学药品的全面污染。动物实验已经证明它们极具毒性,很
多情况下它们的效果还会积累。这种侵害在出生时或出生前就开始了。如果不改变
我们的方法,这种侵害会贯穿整个生命历程,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怎样,因为我们未
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自从她下了这些断言,我们已经悲哀地经历了许多,癌症和
<敏感詞>与农药有关的疾病的发生率猛增。难办的是我们并非什么都没做过,我们已经
做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可是我们所做的却远远不够。

    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I Protection Agency) 于1970年成立了,这在很
大程度上是由于蕾切尔·卡逊所唤起的意识和关怀。杀虫剂管制和食品安全调查机
构(Food Safety in-spectionSechce) 都从农业部移到了新的机构,而农业部自
然只是想了解谷物上喷洒农药的好处,而不是危险。从1962年,国会就号召确立杀
虫剂的检验。注册和资料的标准,不是一次,而是三番五次,但大部分标准都被忽
视、 推迟和废弃了。例如,克林顿-戈尔政府接政时,使农场工作者免受杀虫剂毒
害的标准还没有确定, 尽管环保署在70年代初就开始“运作”了,像DDT那样的广
谱杀虫剂已经被毒性更大的窄谱杀虫剂替代了,但它们并未经过全面的检测,具有
相当的或更大的危险性。

    杀虫剂工业中的大部分强硬派人士都成功地推迟了《寂静的春天》中所呼吁的
保护性措施的施行。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年来,国会依然宠爱这些工业。规范杀虫
剂。杀菌剂和灭鼠剂的法规的标准比食品和医药的法律宽松得多,国会故意让它们
难以实施。在制定杀虫剂的安全标准时,政府不仅考虑它们的毒性,还考虑它们所
带来的经济效益。这纯粹是自掘陷阱。农业产量的增加(也可以通过<敏感詞>办法来提
高),是以癌症、神经病等的潜在增长为代价的。况且,把具有危险性的杀虫剂从
市场上彻底清除还需5至10年时间。 新型杀虫剂,即使毒性很强,如果效果比现有
的稍好一点,也会得到允许。

    依我看,这很像是一种“低谷呆久了,反有上升之感”的心理平衡了。现有的
体制是浮士德式的交易——牺牲长远利益,获得近期利益。可以证明,这种近期利
益是相当短的。许多杀虫剂不能使所有的害虫全部灭绝。也许开始时能,但害虫通
过基因突变而逐渐适应了,那么,这些化学药品也就失去了作用。更何况,我们重
点研究的是杀虫剂对成虫的作用,而不是幼虫,而成虫对化学药品是特别脆弱的。
科学家们总是分立地检测它们的作用,而不是把它们结合起来,而这正是我们的田
野。牧场和河流中潜在的巨大的危险。重要的是,我们继承的是这样的系统:法律
与漏洞共存、执行与推迟同在,并在表面上牵强地掩盖全方位的政策性失败。

    蕾切尔·卡逊告诉我们,杀虫剂的过分利用与基本价值不协调。最坏的是它们
制造了她所说的“死亡之河”,最好的情况是它们引起相对较长期的、缓慢的危害。
然而,真实的结局是《寂静的春天》出版后22年,法律、法规和<敏感詞>体制都没有足
够的反应。因为卡逊不仅熟知环境,也深黯政界的分歧,她已经预料到了失败的原
因。 几乎在没有人讨论金钱与势力两大污染时, 她即在园林俱乐部讲演时指出:
“优势……给了那些阻止修改法律的人。”在预测<敏感詞>体制改革所引发的争论时,
她谴责减低竞选开支税(本届政府正在寻求废除)并指出这种减税“意味着(举个
特殊的例子)化工工业可以在捐款上讨价以反对未来的管制。……追求无法律约束
的工业界正从它们的努力中获利”。简言之,她大胆地断定,杀虫剂问题会因为政
治问题而永远存在;清除污染最重要的是澄清<敏感詞>。

    一种努力的持续几年的失败可以解释另外一种失败,结果会同它们不可接受一
样不可否定。 1992年,我们国家共用了22亿磅杀虫剂,这等于人均8磅。我们已经
知道许多杀虫剂是有致癌性的,<敏感詞>则可以毒杀昆虫的神经和免疫系统,这对人也
是可能的。虽然我们已不再有卡逊所描述的日用化学品的值得怀疑的好处——“我
们可以用一种蜡刨光地板, 它可以杀死上面的虫子” ,现在有超过90万个农场和
6900个万家庭在使用杀虫剂。

    1988年,环保署报告说32个州的地表水已经被74种不同的农业化学药品污染了,
其中包括除莠剂阿特拉津(A-trazine) ,而它被认为是人类的潜在的致癌物。密
西西比河流域的农田每年要喷洒7000万吨农药, 而150万磅流入供2000万人饮用的
水中。阿特拉津并没有在市政的水处理过程中提取出来。春天来临的时候,水中的
阿特拉津量会经常超过饮用水的安全标准。1993年,整个密西西比河流25%的水都
是这样。由于<敏感詞>原因, DDT和PCBs在美国真正被禁用了。但作为化学物之近亲的
模仿雌性激素的杀虫剂又大量出现了,而且还在增加。来自苏格兰、密执安、德国
和<敏感詞>地区的研究报告表明它们可以导致生育能力的下降。引发睾丸癌和肺癌及生
殖器官畸形等。仅在美国,在此种激素类杀虫剂泛滥的20年来,睾丸癌的发生率已
经增长了50%。这个数据就意味着,由于某种尚未弄清的原因,世界范围内的精子
数己下降了50%。有的文献认为这些化学药品也影响了野生动物的再生能力。三位
研究人员研究了 《环境健康服务协会杂志》  (Journal  of  theInstitute  of
EnvironmentaI Health Services) 中的数据后得出这样的结论:“现在很多野生
动物的数量处于危险的边缘。”大多数这类问题都是动物和人类的再生系统发生巨
大的无法预知的变化的征兆,但现有的有关危险性评估的法律并没有考虑到杀虫剂
的潜在有害影响,新政府建议进行这种检测。

    这些化学药品的护卫者无疑会做出传统的回答:以人为研究对象的实验并未显
示出化学药品与疾病有直接联系,巧合不等于因果关系(虽然一些巧合要求做出谨
慎的,而不是鲁莽的决定),而在动物身上做的实验并不总是绝对地、必然地等效
于人体实验。这些回答令我们想起了卡逊当年所遭受到的来自于化学工业和大学科
学家对其工作的回应。她预料到这种回答,在《寂静的春天》中她这样写道,“少
吃一点半真半假的镇静药。我们迫切地需要给这些错误的断言和文过饰非画上句号。”

    在80年代, 尤其是詹姆斯·瓦特 (James Watt) 掌管内政部、 安·戈萨奇
(Ann Gorsuch) 掌管环保署的时候,对环境的无知达到了顶峰,毒害环境几乎被
认为是强硬派经济实用主义的标志。在戈萨奇的环保署,例如综合病虫治理(IPM)、
例如化学药品的替代,就确实地被宣布为异端。环保署禁止出版有关它的东西,综
合病虫治理方法的证明书被宣布为非法。克林顿-戈尔政府一开始就有不同的观点,
我们决心扭转杀虫剂污染的历史潮流。政府采取了三项强硬性措施:更严格的标准、
减少使用、大部分用生物制剂代替。

    显而易见,合理使用杀虫剂不得不平衡危险与利益的关系,同时也要考虑经济
因素,但我们也不得不把特殊利益的法码排除在标准。平衡之外,标准必须是明确
的、严格的,检查必须彻底、真实。长时间以来,我们对孩子规定的对农药残余物
的忍耐水平超过了他们应有水平的几百倍。怎样计算经济效益才能为之辩护呢?我
们必须检查化学药品对孩子的影响,而不仅仅是成人。同时,我们不得不检验一定
范围化学品的不同组合。我们必须检查,不仅为了减少恐惧,也为了减少我们不得
不恐惧的东西。

    如果农药不必需或在特定条件下不起作用,那么请不要冒昧使用。效益应该是
真正的,不是可能的、暂时的或投机的。总之,我们必须把精力集中在生物制剂上,
这也许是工业界和<敏感詞>辩护士所敌视的。在《寂静的春天》中,卡逊提到了“真正
的了不起的可以替代化学药品控制昆虫的替代品”。今天,这些替代品很广泛,尽
管受到了大多的官员的冷眼和制造商的<敏感詞>。为什么我们不致力于推广无毒物呢?

    最后,我们必须在杀虫剂生产和农业集团与公众健康团体之间建立一座文化互
解的桥梁。两个团体中的人来自不同的环境,上不同的大学,有不同的观点,只要
他们充满怀疑和敌视,而不彼此正视,我们就会发现改变一个其产品和利润以污染
为代价的体制是很艰难的。我们能够结束这种体制的有效方法是缩小文化界限,让
农业附属机构鼓励替代化学药品。另一种方式是进行对话,让为我们提供食品和保
护我们健康的两个集团彼此协商。

    克林顿-戈尔政府的处理杀虫剂的政策有很多缔造者。其中最重要的可能是一
位妇女。她1952年从政府机关中退休了,这样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写作,而不仅是
在周末或晚上。但在精神上,蕾切尔·卡逊出席了本届政府的每一次环境会议。我
们也许还没有做到她所期待的一切,但我们毕竟正在她所指明的方向前行。

    1992年,一个杰出美国人的组织推选《寂静的春天》为近50年来最具有影响的
书。这些年来,贯穿着所有<敏感詞>争论,这本书一直是对自我满足情绪的理性批评。
它告戒我们,关注环境不仅是工业界和政府的事情,也是民众的分内之事。把我们
的民主放在保护地球一边。渐渐地,甚至当政府不管的时候,消费者也会反对环境
污染。降低食品中的农药量目前正成为一种销售方式,正像它成为一种道德上的命
令一样。政府必须行动起来,人民也要当机立断。我坚信,人民群众将不会再允许
政府无所作为,或者做错事。

    蕾切尔·卡逊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寂静的春天》中所关心的那些事情。她将
我们带回如下在现代文明中丧失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的基本观念:人类与自然环境
的相互融合。本书犹如一道闪电,第一次使我们时代可加辩论的最重要的事情显现
出来。在《寂静的春天》的最后几页,卡逊用罗伯特·福罗斯特的著名诗句为我们
描述了“很少有人走过的道路”。一些人已经上路,但很少人像卡逊那样将世界领
上这条路。她的作为、她揭示的真理、她唤醒的科学和研究,不仅是对限制使用杀
虫剂的有力论争,也是对个体所能做出的不凡之举的有力证明。



    ※ 本文为1997年12月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寂静的春天》时所增加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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