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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R.卡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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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R.卡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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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4: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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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亡的河流
从大西洋绿色海水的深处,有许多小路通向海岸;它们是鱼类巡游的小路,尽
管这些小路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们是由来自陆地河流的水体的流动所造成的。
几千年来,鲑鱼已熟悉了这些由淡水形成的水线;并能沿着这些淡水线返回河流;
每条鲑鱼都要回到它们曾度过生命最初阶段的那些小支流里去。1953年的夏秋季节,
一种在新布兰兹维克被称为“米拉米奇”的河鲑从它们遥远的大西洋觅食地区回来
了,并进入了它们的故乡河流。在这种鲑鱼所到达的地方,有许多由绿荫掩映的溪
流组成的河网,鲑鱼在秋天里将卵产在河床的砂砾上,在这些河床上流过的溪水轻
柔而又清凉。这个地方由云杉、凤仙、拇树和松树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针叶林区,这
样的地方为鲑鱼提供了合适的产卵地,使它们得以繁衍。
这种情况从很久远的年代一直到现在都是按照这个样子在不断重复着;在美国
北部的一个出产最好的鲑鱼的、名叫米拉米奇的河流中,情况就一直如此。但到了
1953年,这一情况被破坏了。
在秋冬季节。大个的、带有硬壳的鲑鱼卵就产在满是砂砾的浅槽中,这些浅槽
是母鱼在河底挖好的。在寒冷的冬天,鱼卵发育缓慢,按照它们的规矩,只有当春
天将林中小溪完全融化时,小鱼才孵化出来。起初,它们藏身于河底的石子中间,
小鱼只有半英寸长。它们不吃东西,只靠一个大蛋白囊过活。直到这个蛋白囊被吸
收完了,小鱼才开始到溪流中去找小昆虫吃。
1954年春天,新的小鱼孵出来了,米拉米奇河中既有一、两岁的鲑鱼,也有刚
孵出的幼鱼。这些小鱼有着用小棒和鲜艳红色斑点装饰着的灿烂外衣,它们搜寻着、
贪婪地吃看在溪水中的各种各样的奇怪昆虫。
当夏天来临时,这一切情况开始发生变化。米拉米奇河西北部流域在上一年中
被纳入到一个宏大的喷药计划之中。加拿大政府实行这个计划已一年了,其目的是
为了拯救森林免受云杉蚜虫之害,这种蚜虫是一种侵害多种常绿树木的本地昆虫。
在加拿大东部,这种昆虫看来约每隔35年就要大发展一次。在五十年代初期已看出
这种蚜虫的数量正在形成一个高峰。 为了打击它们,开始喷洒DDT;起初在一个小
范围内喷洒,到1953年时突然扩大了范围。为了努力挽救作为纸浆和造纸工业原料
的凤仙树,不再象从前那样地只在几千英亩森林中喷药了,而是改向几百万英亩森
林喷洒。
于是, 1954年6月,喷药飞机光顾了米拉米奇西北部的林区;药水的白色烟雾
在天空中勾画出了飞行的交错航迹。 每一英亩喷洒半磅溶解在油中的DDT,药水在
凤仙森林中渗落,其中有一些最后到达地面并进入溪流。飞行员们只关心交给他们
的任务,并未尽量避开河流喷洒或在飞过河流时关上喷药枪管;但实际上这些喷洒
物甚至在很微弱的气流中也可随之飘浮很远,所从即使飞行员注意这样做了,其结
果也未必会好多少。
喷洒刚一结束,就出现了一些不容置疑的坏迹象。两天之内就在河流沿岸发现
了已死的和垂死的鱼,其中包括许多幼鲑鱼。鳟鱼也出现在死鱼中间。道路两旁和
树林中的鸟儿也正在死去。河流中的一切生物都沉寂了。在喷洒之前,河流里一直
拥有丰富多彩的水生生物,它们构成了鲑鱼和鳟鱼的食物。这些水生生物中有飞蛴
螬的幼虫,它们居住在一个用粘液胶结起来的、由树叶、草梗和砂砾组成的松散而
又舒适的保护体中。河流中还有在涡流中紧贴着岩石的飞石虫蛹;还有分布在沟底
石头边或溪流由陡峭的斜石上落下来的地方的黑飞虫幼蠕。但是现在小河中的昆虫
都已被DDT杀死了,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供幼鲑去吃了。
在这样一个死亡和毁灭的环境中,幼鲑本身难以期望幸免,并且无法幸免。到
了八月;没有一条幼鲑再在它们春天逗留过的河床砂砾上浮现出来。孵出后一年或
更长时间的稍大一些的小鲑鱼只受到轻微的打击。在飞机光临过的小河中,1953年
孵出的鲑鱼只有六分之一留下来;而1952年孵出的鲑鱼几乎全部入海,留下的数量
更少。
由于加拿大渔业研究会从1950年一直从事米拉米奇西北部的鲑鱼研究,这全部
事实才为世人得知。这个学会每年都对生存于这条河流中的鱼进行一次查户口。生
物学家记录了当时河流中可产卵的成年鱼数量、各种年龄组的幼鱼数量、鲑鱼和其
他居住在此河中的鱼类的正常数量。正因为有了这一喷药前情况的完整记录,才使
人们能够无比精确地测定喷药后所造成的损失。
这一考察不仅查清幼鱼受损的情况,而且还调查出这条河流本身的严重变化。
反复的喷药已彻底改变了河流的环境,作为鲑鱼和鳟鱼食料的水生昆虫已被杀死。
要使这些昆虫之中的大多数再大量繁殖以充分供给正常数量鲑鱼的食用,甚至在单
独的一次喷药之后也需花费很长时间,这个时间不是以月计,而是以年计。
如象蚊蚋、黑飞虫这样的小品种昆虫恢复起来较快,它们是仅几个月的最小鲑
鱼苗的最佳食料。不过对两、三龄的鲑鱼赖以为食的大点儿的水生昆虫来说,则不
可能这么快地得到恢复, 这些昆虫是蛴螬、 硬壳虫和五月金龟子的幼体。甚至在
DDT进入河流一年之后, 除了偶然出现的小硬壳虫外,觅食的幼鲑仍很难找到别的
更多的东西。为了努力增加这种天然食料,加拿大人已试图将蛴螬幼虫和<敏感詞>昆虫
移殖到米拉米奇这片贫瘠的区域中来。但很明显,这种迁移仍无法避免再次喷药造
成的危害。
树蚜虫不但数量并未象预料的那样减少下去,其抵抗力反而更顽强;从1955年
到1957年在新布兰兹维克和魁伯克各处多次喷药,有些地区被喷洒了三次之多。到
1957年已有将近1500万英亩的土地受到了喷洒。然而当喷洒暂时停下来的时候,蚜
虫就急骤繁殖起来导至1960年和1961年的那种骤增。确实,没有什么地方的人认为
化学喷洒作为控制蚜虫的权宜之计(以挽救树木免于由于多年连续落叶而死亡)是
多余的;因而随着不断地喷药,其副作用也不断地被人们感觉到了。为了使其对鱼
类的危害减小到最低限度,加拿大林业局已下令将DDT的施放量由从前的每英亩0.5
磅降低到0.25磅,以求符合渔业研究会推荐的标准。(在美国,每英亩施用标准和
最高致死量仍未改变。)在对喷药效果观察了几年之后,加拿大人看到了一个正反
效果兼备的复杂情况;不过在规定继续喷洒之后,某些情况给从事于鲑渔业的人没
有带来什么安慰。
一个很不寻常的综合事件将米拉米奇西北部从预计向毁灭发展的进程中拯救出
来,已往引人注目的事情已不再占据问题的中心了。知道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和发
生的原因是重要的。
如我们所知,1954年米拉米奇这一支流流域内大量喷洒了药;此后,除了一个
狭窄地带在1956年再度喷药外,这个流域再未喷洒过药。1954年秋天,一场热带风
暴干预了米拉米奇鲑鱼的命运。艾德纳飓风——这一猛烈的风暴到达了它北上路线
的终点,给新英格兰和加拿大海岸带来了倾盆大雨。由此所发生的洪流与河流淡水
远奔入海,因而招引来了异常多的鲑鱼。其结果,在鲑鱼的产卵地——河流的砂砾
河床上就得到了异常大量的鱼卵。于1955年春天在米拉米奇西北部孵出的幼鲑鱼发
现这儿的状况对它们的生存很理想: 当DDT杀死河中全部昆虫一年之后,最小的昆
虫——蚊蚋和黑飞虫已恢复其数量,它们是幼鲑的正常食料。这一年出生的幼鲑不
仅发现有大量食物,而且发现几乎没有什么竞争者,这是由于稍大一些的鲑鱼已于
1954年被喷药杀死。因此1955年的幼鲑长得特别快,而且数量也多得出奇。它们很
快地完成了在河流中的生长阶段,并早早入了海。1959年它们中的许多又返回河流,
并给故乡的溪流生产出大量的幼鲑。
米拉米奇西北部幼蛙之所以增加,相对来说还算是一个好情况,这仅仅是因为
这儿只喷了一年药的缘故。多年反复喷药的后果已在该流域的<敏感詞>河流中清楚地显
示出来了,那儿鲑鱼的数量惊人地减少了。
在所有经过喷药的河流里,各种大小的幼鲑都很少。生物学家报告说,最年幼
的鲑鱼“实际上已被彻底消灭”。在米拉米奇西南全部地区都在1956年和1957年喷
了药,1959年孵出的小鱼数量在十年中降低到最低点。渔夫们纷纷议论着诅游卑美
中最小的幼蛙在急骤减少。在米拉米奇江口的采集样品处,1959年幼蛙数量仅相当
于从前的四分之一。 1959年整个米拉米奇流域的产量仅为60万条两、 三龄的幼鲑
(这是正迁移入海的年轻鲑鱼)。此数量比前三年的产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面对这一基本情况,新布兰兹维克的鲑渔业的未来只能指望将来发明一种代替
DDT的东西撒向森林。
加拿大东部的情况没有什么特殊,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其喷药的森林面积大,
已采集到的第一手资料多。缅茵州也有它的云杉和凤仙森林,有它控制森林昆虫的
问题。缅茵也有鲑鱼迴游的问题,虽然已仅是过去大量迴游的一个残余了。不过,
河流受工业污染和木材淤塞,因此河里的残余鲑鱼依靠生物学家和保护主义者的工
作是难以保证它们能活下去的。虽然一直试验着将喷药作为一种武器来对付无处不
有的蚜虫,但受影响的范围已相对比较小了,甚至不再包括鲑鱼产卵的重要河流了。
不过,缅茵州内陆渔猎部在一个区域河鱼中所观察到的情况也许是一个未来的先兆。
该部报告:在1958年喷洒药物以后,在大考达德河中立刻发现了大量濒死的鲤
鱼。 这些鱼表现出DDT中毒的典型症状,它们古怪地游动着,露出水面喘气,战慄
和痉挛。 在喷药后的头五天里,就在两个河段的鱼网里收集到668条死鲤鱼。在小
考达德河、卡利河、阿德河和布勒克河中也有大量的鲦鱼和鲤鱼中毒而死。经常看
到虚弱、濒死的鱼消极地顺流而下。有时,在喷药之后一周,仍发现瞎眼和垂死的
鳟鱼随水漂下。
【DDT可以使鱼眼变瞎的事实已为许多研究工作所报道。一个在北凡卡渥对喷药
进行观察的生物学家于1957年报告说,原来很凶猛的鳟鱼现在可以用手在河流中轻
而易举地抓到,这些鱼行动滞呆,也不逃跑。经调查,它们的眼睛上已蒙土了一层
不透明的白膜,这使它们的视力减弱或完全丧失。由加拿大渔业部进行的实验表明,
几乎所有的鱼(银鲑) 实际上并不会被低浓度的DDT(百万分之三)杀死,但是会
出现眼水晶体不透明的盲目症状。】
凡是有大森林的地方,控制昆虫的现代方法都威胁着树荫下鱼类栖意的溪流。
在美国,一个鱼类毁灭的最著名例子发生在1955年,它是在黄石国家公园及其附近
施用农药的结果。那年秋天,在黄石河中发现了大量的死鱼,使钓鱼爱好者和蒙塔
那渔猎管理处大为震惊。 约90英里的河流受到影响,在300公尺的一段岸边就统计
到600条死鱼, 其电包括褐鲟、白鱼和鲤鱼。作为鳟鱼天然饵料的河流昆虫已没有
了。
林业服务处宣你他们规定的每一英亩施放一磅DDT为“安全标准” 。然而喷药
的实际后果使人确信这一标准是远远不够安全的。1956年开始了一项协作研究,由
蒙塔那渔猎局及两个联邦办事处——鱼类和野生物服务处、森林服务处——共同参
加。这一年在蒙塔那喷药90万英亩,1957年又处理了80万英亩。因此生物学家们不
用发愁找不到他们的研究场所了。
鱼死的状况一直呈现出一种特征时景象: 森林中弥漫着DDT的气味,水面上漂
着油膜,河流两岸是死去的鳟鱼。对所有的鱼,不论死活都作了分析,它们的组织
中部蓄积着DDT。 如在加拿大东部,喷药的最严重后果是有机食料的急骤减少。在
许多被研究的地区内,水生昆虫和<敏感詞>河底动物种群已减少到正常数量的十分之一。
鳟鱼生存迫切需要的水生昆虫一旦遭到毁灭后,待要恢复其数量则需很长时间。即
使在喷药后的第二个夏天,也只有很少量的水生昆虫出现;在一个从前有着十分丰
富底栖动物的河流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在这种河段里,鱼捕获量减少了80%。
鱼当然不会马上就死;事实上,延缓死亡比立即死亡更加严重。正如蒙塔那生
物学家们所发现的,由于延缓死亡发生在捕鱼季节之后,鱼的死亡情况可能得不到
报道。在所研究的河流中产卵鱼的大量死亡发生在秋天,其中包括褐鳟、河鳟和白
鱼。这并不奇怪,因为对生物来说——不论是鱼还是人,在其生理高潮期,它们要
积蓄脂肪作为能量来源。 由此可知贮存于脂肪组织中的DDT是具有使鱼致死的充分
作用。
因此, 十分清楚,以每英亩一磅DDT的比例进行喷药构成了对林间河流中鱼类
的严重威胁。但更糟糕的是,控制蚜虫的目的一直未能达到,而许多土地却登记要
继续喷药。蒙塔那渔猎局对进一步喷药提出了强烈反对,它表示不愿为了这些喷药
计划而危害渔猎资源,这些计划的必要性和成绩是令人怀疑的。该局宣布,无论如
何它都要与森林服务处联合起来以“确定尽量减少副作用的途径”。不过,这样一
个合作确实能在拯救鱼类方面取得成功吗?在这一问题上,不列颠哥伦比亚的一个
经验对此有所论及。在那儿,黑头蚜虫的大量繁殖已猖獗多年。森林管理处担心另
一次季节性的树叶脱落将可能造成大量树木的死亡,于是决定于1957年执行蚜虫控
制计划。与渔猎局商量了多次,但渔猎局管理处更关心鲑鱼的迴游问题。森林生物
司已同意修改这一喷药计划,采用各种可能办法消除其影响,以减少对鱼类的危险。
虽然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虽然已有事实显示出了真正效果,但最后,四条河
流中的鮭鱼几乎百分之百地被杀死了。
在其中一条河里,四万条迴游的成年银鲑鱼中的年轻者几乎全部被消灭了。几
千条年轻的钢头鳟鱼和<敏感詞>鳟鱼的命运也是如此。银鲑鱼有着三年生活循环史,而
参加迴游的鱼几乎全都是一个年龄组的。象<敏感詞>类属的鲑鱼一样,银鲑有着很强的
迴归本能,使它们能回到自已出生的河流。不同河里的鲑鱼不会互相窜乱。这也就
是说只有在精心的管理部门能通过人工繁殖和<敏感詞>办法来恢复这一大量产鱼的重要
迴游后,鲑鱼才能每隔三年迴游入河。
有一些办法可以解决既保护森林又保护鱼类的问题。假若我们听任我们的河流
都变成死亡的河流,那将是屈从于绝望和失败主义。我们必须更广泛地利用现在已
知的、可代替的方法,并且必须动员我们的智慧和资源去发展新方法。在记载中有
一些例子,天然寄生性生物征服了蚜虫,其控制效果比喷撒药物要好。需要把这一
自然控制方法应用到最广泛的范围。可以利用低毒农药,或更好的办法是引进微生
物,这些微生物将在蚜虫中引起疾病,而不影响整个森林生物的结构。我们将在后
面看到这些可替代的方法是什么,以及它们要求什么条件。现在我们应该认识到对
森林昆虫的喷洒化学药物既不是唯一的办法,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给鱼类带来威胁的杀虫剂可分力三类。如上所知,一种是与喷药林区个别问题
有关的杀虫剂, 它们已影响到北部森林中迴游河流中的鱼,这几乎完全是DDT的作
用结果。另一种是大量的、可蔓延和可扩散的杀虫剂,它们影响到许多不同种类的
鱼,如鲈、翻车鱼、美国翻车鱼、鲤鱼等,这些鱼居住在美国各地的各种水体中,
甚至在流动水体中,这类杀虫剂包括了几乎全部在农业上现在使用的杀虫药,但其
中只有如异狄氏剂、毒杀芬、狄氏剂、七氯等主要罪魁祸首能够较易被检验出来。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现在必须充分考虑到,即我们能够合乎逻辑地想象到未来将发生
什么事情,也为揭露这些事实的研究工作刚刚才开始去做,这些事是与盐化沼泽、
海湾和河口中的鱼类有关。
随着新型有机杀虫剂的广泛使用,鱼类世界遭到严重摧残是不可避免的。鱼类
对氯化烃异常敏感,而近代的杀虫剂大部分是由氯化烃组成的。当几百万吨化学毒
剂被施放到大地表面时,有些毒物将会以各种方式进入陆地和海洋间无休止的水循
环之中。
有关鱼类被悲惨毒杀的报告现已变得如此普遍,以致于美国公共卫生调查所不
得不派出专人到各州去收集这种报告以作为水污染的指标。
这是一个关系到广大人民的问题。将近二千五百万美国人把鱼看作是主要的娱
乐资源,另外至少有一千五百万人是不经常的钓鱼爱好者。这些人每年在执照、滑
车、小船、帐蓬装备、汽油和住处上要花费30亿美元。另外一些使人们失去运动场
地的问题也同样影响到大量经济利益。以渔业为生的人们把鱼看作一种重要的食物
来源,他们代表着一种更重要的利益。内陆和沿海渔民(包括海上捕鱼者)每年至
少捕获30亿磅鱼。然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杀虫剂对小溪、池塘、江河和海湾的污
染已给业余的和专业的捕鱼活动带来了威胁。
到处都可以看到由于向农作物喷药水或药粉而造成鱼类毁灭的例子。如在加利
福尼亚州,由于试图用狄氏剂控制一种稻叶害虫而损失了近六万条可供捕捞的鱼,
其中主要是蓝鲸鱼和<敏感詞>的翻车鱼。在路易士安那州,由于在甘蔗田中施用了异狄
氏剂、在1961年一年中就发生了二十多起大型鱼死亡的事例。在宾夕法尼亚州,为
了消灭果园中的老鼠,鱼也被异狄氏剂大批杀死了。在西部高原用氯丹控制草跳蚤
的结果是使许多溪鱼死亡。
也许再没有哪一计划象在美国南部执行的一个农业计划了,他们为了控制一种
火蚁而在几百万英亩土地上广泛地喷洒了农药。主要使用的农药是七氯,它对鱼类
的毒性稍弱于DDT。 狄氏剂是另一种可毒死火蚁的药品,它具有对所有水生生物强
烈有害的坏名声。仅仅异狄氏剂和毒杀芬就已给鱼类造成很大危险了。
在对火蚁分布区进行控制的每个地方,不论是使用七氯还是狄氏剂,都报告说
给水生生物带来了灾难性影响。只要摘录出不多的几句话就可以得知这些由专门研
究危害的生物学家们写出的报告的气味:得克萨斯州报告说“为了努力保护运河,
水生生物损失惨重”,“在所有处理过的水域中都出现了死鱼”,“鱼死亡严重,
并且持续了三个多星期”;阿拉巴马州报告说“在喷药后的不几天内,大部分成年
鱼都被杀死了(在维尔克斯县)”,“在临时性水体和小支流中的鱼类已全部灭绝”。
在路易斯安那州,农场主抱怨着农场池塘中的损失。在一条运河上,仅在不到
四分之一英里的距离内就发现了500条以上的死鱼,它们漂浮在水面或躺在河岸边。
在另一个教区里死了150条翻车鱼, 占原有数量的四分之一。五种<敏感詞>鱼类完全被
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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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罗里达州,在取自喷药地区池搪中的鱼体内含有七氯残毒和一种次生的化
学物质——氧化七氯。这些鱼中包括有翻车鱼和鲈鱼;当然,翻车鱼和鲈鱼都是钓
鱼人喜爱的鱼类,并且这两种鱼也经常出现在餐桌上。而这些鱼内含的这些化学物
质被食品与药物管理处认为属于那种在人类食入短短几分钟内就会造成很大危险的
物质。
好多地区都报告说鱼、青蛙和<敏感詞>水中生物被杀死了,因此美国鱼类学家和爬
行类学家协会(这是一个专门研究鱼、爬虫和两栖动物的很有权威的科学组织)于
1958年通过了一项决议,它呼吁农业部及其在各州的办事处“在不可挽回的损害造
成之前,应中止七氯、狄氏剂及此类毒剂的区域性喷洒”。该协会呼吁要注意生活
在美国东南部的种类繁多的鱼类和<敏感詞>生物,其中包括那些世界<敏感詞>地方未曾出现
过的种类。该协会警告说:“这些动物中有许多种类只生活在一些很小的区域内,
因而会迅速地被彻底消灭。”
用于消灭棉花昆虫的杀虫剂也沉重地打击了南部各州的鱼类。1950年夏季阿拉
巴马州北部产棉区遭灾。在这一年之前,为了控制象鼻虫,一直在十分有节制地使
用着有机杀虫剂。但由于一连几个冬天都很暖和,于是在1950年出现了大量的象鼻
虫;因此,约有80~95%的农夫在本地掮客商的鼓动下转向求助于杀虫剂。这些农
夫最普遍使用的化学药物是毒杀芬,这是一种对鱼类有最强烈杀伤力的药物。
这一年夏天的雨水丰沛而又集中。雨水将这些化学药物冲进了河里;而农夫为
克服这一情况就更多地向田地里撒药。在这一年中,平均每英亩农田得到了63磅毒
杀芬。 有些农夫竟在一英亩地里施用200磅之多的药量;有一个农夫过份热情地在
一英亩地里施了四分之一吨以上的杀虫剂。
其结果是容易预见到的。在流入惠勒水库之前,富林特河在阿拉巴马州农作地
区流经了50英里,在富林特河中所发生的情况在这一地区是比较典型的。8月1日,
倾盆大雨降落到富林河流域。这些雨水通过细流、小河和滚滚洪流由土地上倾注到
河流里。 富林特河水上涨了6英寸。次日清晨,看到除了雨水之外还有许多别的东
西出现在河中。鱼在附近水面上盲目地兜着圈子浮游;有时一条鱼会自己从水里向
岸边跳。可以很容易地捕捉到它们。一个农夫捡了许多鱼,并把它们放进了泉水补
给的水池中。在那儿,在清洁的水中,一些鱼苏醒过来了。而在河流中,死鱼终日
地顺水漂浮而下。但这一次鱼死仅仅是以后更多鱼死的序曲,因为以后每次下雨都
会冲洗更多的杀虫剂进入河流, 从而杀死更多的鱼。8月10日降雨在整个河流中造
成了严重后果, 鱼几乎都被杀死了。直至8月15日再次下雨把毒物冲大河里时,也
就几乎没有剩下的鱼再次做为牺牲品了。不过,关于这种化学物质造成死亡的证据
是通过将实验金鱼笼放入河流后才得到的:金鱼在一天内全都死了。
在富林特河中遭受浩劫的鱼类包括有大量的白刺盖太阳鱼,这是钓鱼者们喜爱
的鱼类。而在富林特河水流入的惠勒湾里也发现了大量死去的鲈鱼和翻车鱼。这些
水体中所有的杂鱼——鲤、野牛鱼、鼓鱼、砂囊鲋和鲶鱼等也都被消灭了。没有任
何鱼表现出害病的症状,它们只表现出死亡时的反常运动和在鳃上出现了奇怪的深
葡萄酒的颜色。
在农场温暖的圈起鱼水塘附近使用杀虫剂时,塘里的鱼很可能发生伤亡。正如
许多例子所说明的,毒物是随着雨水和迳流由周围土地中带到河里来的。有时,这
些鱼塘不仅仅由于迳流带来污染,而且当给农田喷药的飞行员飞边鱼塘上空而忘记
关上喷洒器时,这些鱼塘就直截了当地接收了毒物。情况甚至不需要这么复杂,在
农业正常使用农药的情况下也会使鱼类得到大量化学药物,其数量已远远超过使其
致死的数量。换言之,即使大量减少用药经费也很难改变这种致命的情况,因为每
英亩0.1磅以上的使用量对鱼塘来说一般就认为是有害的了。 这种毒剂一旦引入池
塘就很难消除。 一个池塘为了除掉不中意的银色小鱼而曾使用了DDT处理,这个池
塘在反复的排水和流动中保存下了这些毒物,由于这些毒物后来蓄积起来,杀死了
94%的翻车鱼。很显然,这些化学毒物是储存在池塘底部淤泥中的。
很明显,现在的情况并不比这些新式杀虫剂刚刚付诸使用时的情况好多少。俄
克拉荷马州野生物保护部于1961年宣称,有关农场鱼塘和小湖中鱼类损失的报告一
直是至少每周报来一次,现在越报越多。向农作物施用杀虫剂后马上下一场暴雨,
这样毒素就被冲进了池塘里。——这种带来损失的情况在俄克拉荷马州由于多年来
反复出现,人们已习以为常了。
在世界有些地方,塘鱼为人们提供了必不可少的食物。在这些地方,由于未考
虑到对鱼类的影响而使用了杀虫剂,于是立刻就发生了问题! 例如,在罗得西亚,
浓度仅为百万分之零点零四的DDT杀死了浅水中的一种重要的食用鱼——卡菲鲷的
幼鱼。<敏感詞>许多杀虫剂甚至剂量更小也能致死。这些鱼所生活的浅水环境正是蚊子
滋生的好地方。要消灭蚊子而同时还保护中非地区食用鱼的问题显然始终未得到妥
善解决。
在菲律宾、中国、越南、泰国、印度尼西亚和印度养殖的牛奶鱼面临着同样的
问题。这种鱼被养殖在这些国家海岸带的浅水池塘中。这种鱼的幼鱼群会突然地出
现在沿岸海水中(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它们被捞起来,放入蓄养
池,它们就在池里长大。对于东南亚和印度几百万吃大米的人口来说,这种鱼作为
一种动物蛋白来源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太平洋科学代表大会已建议进行一次国际努
力来寻找这一至今尚无人知道的产卵地,以求在广大地区发展这种鱼的养殖事业。
但是,喷洒杀虫剂已给现有的蓄养池造成了严重损失。在菲律宾,为消灭蚊子而进
行的区域性喷药已使鱼塘主人们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在一个养有120,000条牛奶鱼
的池塘里,在喷药飞机光顾这儿之后,死了一半以上的鱼,虽然养鱼者竭尽全力用
水流来稀释塘水也无济于事。
1961年,在奥斯汀,得克萨斯州下游的科罗里达河中发生了近年来最大的一次
鱼类死亡事件。元月15日,是一个星期日,在黎明后不久,突然有死鱼出现在新唐
湖和该湖下游约5英里范围内的河面上。 在这一天之前,没有人发现这个现象。星
期一,下游50英里报告说鱼死了。这时情况已很清楚,原来是某些毒性物质正顺着
河流向下扩散。到元月21日,在100英里下游靠近莱·格兰吉的地方鱼也被毒死了。
而在一个星期之后, 这些化学毒物在奥斯汀下游200英里处又发挥了它们杀伤的威
力。在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关闭了内海岸河道的水闸,以避免使有毒的河水进
人玛塔高达海湾,并借此将它们转送到墨西哥湾中。
奥斯汀的调查者们在当时闻到了与杀虫剂氯丹和毒杀芬有关的气味。这种气味
在一条下水沟的污水里尤其强烈。这个下水沟过去一直由于排放工业废物而造成事
故;当得克萨斯州渔猎协会的官员从湖泊顺着河流找上来时,他们注意到一种好象
是六氯苯的气味,这种气味从一个化学工厂的一条支线飘散到很远的地方。这个工
厂主要生产DDT、 六氯苯、氯丹和毒杀芬,同时还生产少量<敏感詞>杀虫剂。该工厂管
理人员近来让大量杀虫药粉被冲洗到下水沟中;更为甚者,他承认对杀虫剂的溢流
和残毒的这种处理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作为常规措施实施的。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渔业官员发现<敏感詞>工厂的雨水和日常生活用水也可能携带
杀虫剂进入下水沟。然而,作为这一连锁反应的最后一环的一个事实是这样一个发
现,即在河湖的水质变得对鱼类致命的几天之前,整个排雨水系统已经流过了几百
万加仑的水,这些水在加压的情况下冲洗了排雨水系统。这一水流毫无疑问地已将
砾石、砂和瓦块沉积物中贮存的杀虫剂冲洗出来了,然后将它们带人湖中,进一步
带到河里;在河流里,化学毒物后来又再度显现出来。
当这大量的致命毒物顺流而下到科罗里达时,它们给它带去了死亡。这个湖下
游140英里距离内的鱼几乎都被杀死了, 后来人们曾用大围网去努力发现是否会有
什么鱼侥幸存留下来,但他们一无所获。发现了27种死鱼,每一英里河上总计有死
鱼1000磅。有一种运河猫鱼是这条河里的一种主要捕捞对象,还有蓝色的和扁头的
猫鱼、鳅、四种翻车鱼、小银鱼、绦鱼、石滚鱼、大嘴鲈、鲻鱼、吸盘鱼、黄鳝、
雀鳝、鲤鱼、河吸盘鲤、砂囊鲋和水牛鱼都在死鱼之别。其中有一些是这条河中的
长者,许多扁头猫鱼重量超过25磅,根据它们个头大小知道它们年龄必定很大了,
据报告,被当地沿河居民捡到的有重达60磅的,而且根据正式记录,一种巨大的蓝
猫鱼可重达84磅。该州渔猎协会预言:即使不再发生进一步的污染,要改变这条河
里鱼类的数量也许要花多年时间。一些在它们天然区域中仅存的品种可能永远也不
会再恢复了,而<敏感詞>鱼类也只有靠州里养殖活动的广泛增加才有可能恢复。
奥斯汀鱼类的这一场大灾难现在已经被人们知道了,但可以肯定事情并未完结,
这一有毒的河水在向下游流了200英里之后仍具有杀死鱼的能力。 若这一极其危险
的毒流被允许放入玛塔高达海湾,它们就会影响那里的牡蛎产地和捕虾场;所以将
这整个有毒的洪流转引到了开阔的墨西哥湾水体中。但在那儿它们的影响如何呢?
也许还有从<敏感詞>河流来的、带着同样致命的污染物的洪流吧?
当前我们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大部分还得凭猜测;不过,对江口、盐沼、海湾和
<敏感詞>沿海水中农药的污染作用愈加关心。这些地区不仅有污染了的河水流入,而且,
尤为常见的是为消灭蚊子及其它昆虫而直接喷洒农药。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佛罗里达州东海岸的印第安河沿岸乡村更加生动地证实了农
药对盐沼、河口和所有宁静海湾中生命的影响了。1955年青天,那里的圣鲁斯郡有
2000英亩盐沼被用狄氏剂处理,其目的是试图消灭沙蝇幼虫,用药量为每英亩一磅
有效成份。对水生生物的影响真是一场大灾难。来自州卫生部昆虫研究中心的科学
家们视察了这次喷药后造成的残杀现场,他们报告说鱼类的死亡是“真正彻底的”。
海岸上到处乱堆着死鱼。从天空中可以看到鲨鱼游过来吞食着水中垂死无助的鱼儿。
没有一种鱼类得以幸免。死鱼中有鲻、锯盖鱼、银鲈、食蚊鱼。
“在除印第安河沿岸而外的整个沼泽区中所有直接被杀死的鱼至少有20~30吨,
或约1, 175,000条,至少有30种。”(调查队R·W·哈林顿和W·L·彼得令梅叶
等报告)“软体动物看来未受狄氏剂伤害。本地区的甲壳类实际上已完全被消灭。
水生蟹种群彻底毁灭;提琴手蟹除了在明显漏掉喷药的沼泽小地块中暂时地活着外,
也全部被杀死了。”
“较大型的捕捞鱼和食用鱼迅速地死了……蟹在腐烂的鱼体上爬行和吞食,而
第二天它们也都死了。蜗牛不断地、狼吞虎咽地吃着鱼的尸体,两周之后,就没有
一点儿死鱼残体遗留下来了。”
这样一幅阴沉的图画是后来由H·R·米尔斯博士在佛罗里达对岸的塔姆帕湾进
行观察后描述出来的,国家阿杜邦学会在那儿建立了一个包括威士忌据点在内的海
鸟禁猎区。在当地卫生权威们发动了一场驱赶盐沼地蚊子的战役之后,这一禁猎区
具有讽刺意味地变成了一个荒凉的栖息地,鱼和蟹又一次成了主要的牺牲品。提琴
手蟹是一种小巧、雅致的甲壳动物,当它们成群地在泥地或沙地上爬过时,宛如正
在放牧的牛群。它们现已无法抵御撒药人的袭击了。在这一年的夏、秋季节里进行
了大量喷药(有些地方喷了16次之多)之后,提琴手蟹的状况曾由米尔斯博士进行
了统计:“这一次,提琴手蟹的进一步减少已变得很明显了。在这一天(10月12日)
的季节和气候条件下,这儿本应有100,000只提琴手蟹群居,然而在海滨实际上只
见到不足100只, 而且都是死的和有病的,它们颤抖着,抽动着,沉重地、勉勉强
强地爬行;然而在邻赶的未喷药的地区中的提琴手蟹仍然很多。”
这个有提琴手蟹存在的地方是这种生物栖居世界的生态学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地
方。对许多动物来说,它们是一种重要的食物来源。海岸浣熊吃它们,象铃舌秧鸡、
海岸鸟这样一些居住在沼泽地中的鸟和一些来访的候鸟也吃它们。在新泽西州的一
个喷洒了DDT的盐化沼泽中, 笑鹅的正常数量在几周内减少了85%,推测其原因可
能是由于喷药之后使这些鸟再也找不到充足的食物了。这些沼泽提琴手蟹还有<敏感詞>
方面的重要性,它们通过它们到处挖洞的活动而使沼泽泥地得到清理和充气。它们
也给渔人提供了大量饵料。
提琴手蟹并不是潮汐沼泽和河口中唯一遭受农药威胁的生物,有些对人更为重
要的<敏感詞>生物也受到危害。切撒皮克湾和大西洋海岸<敏感詞>地区中有名的蓝蟹就是一
个例子。这些蟹对杀虫剂极为敏感,在潮汐沼泽、小海湾、沟渠和池塘中的喷药杀
死了那里的大部分蓝蟹。不仅当地的蟹死了,而且从<敏感詞>海洋来到撒药地区的蟹也
都中毒死亡。有时中毒作用是间接发生的,如在即第安河畔的沼泽地中,那儿的蟹
象清道夫一样地处理了死鱼,然而它们本身也很快中毒死去了。人们还不太了解大
红虾受危害的情况;然而它们与蓝蟹一样属于节足动物的同一族,它们具有本质上
相同的生理特征,因而推测可能会遭到同样影响。对直接具有人类食物经济重要性
的蟹和<敏感詞>甲壳类来说可能出现同样的情况。
近岸水体——海湾、海峡、河口、潮汐沼泽——构成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生态单
元。这些水体对许多鱼类、软体动物、甲壳类来说如此关系密切和不可缺少,以致
于当这些水体不再适宜于生物居住时,这些海味就从我们的餐桌上消失了。
甚至在那些广泛地生活在海岸水体的鱼类中,有许多都依赖于受到保护的近岸
区域来作为养育幼鱼的场所。幼小的大鰽白鱼大量地存在于所有栲树成行的河流及
运河的迷宫之中,这些河流在佛罗里达州西岸三分之一的低地中婉蜒环绕。在大西
洋海岸,海鳟、叫鱼、石首鱼和鼓鱼在岛和“堤岸”间的海湾砂底浅滩上产卵,这
条堤岸象一条保护性键带横列在纽约南岸大部分地区的外围。这些幼鱼孵出后被潮
水带着通过这个海湾,在这些海湾和海峡(卡里图克海峡、帕勒恰海峡、波桂海峡
和<敏感詞>许多海峡)中,幼鱼发现了大量食物,并迅速长大。若没有这些温暖的、受
到保护的、食料丰富的水体养育区,各种鱼类种群的保存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们却
正在容忍让农药通过河流和直接向海边沼地喷洒而进入海水。而这些鱼在幼年阶段
比成年阶段更容易化学中毒。
另外,小虾在幼年时期依存于近海岸的觅食区。丰富而又广泛巡游的虾类是沿
南大西洋和墨西哥湾各州所有渔民的主要捕捞对象。虽然它们在海中产卵,但幼虾
却游入河口和海湾,这种几周龄的小虾将经历形体连续的蜕皮和变化。从5-6月份
到秋天,它们停留在那儿,在水底碎屑上觅食。在它们近岸生活的整个期间,小虾
的安全和捕虾业的利益都全仰仗于河口的适宜条件。
农药的出现是否对捕虾人和市场供应是一个威胁呢?由商业捕渔局最近所做的
实验室试验可能会提供答案:发现刚刚过了幼年期的、具有商业意义的小虾对杀虫
剂的抗药性非常低——其抗药性是用十亿分之几来衡量的,而不是通常使用的百万
分之几的标准。例如在实验中,当狄氏剂浓度为十亿分之十五时,即有一半的小虾
被杀死。<敏感詞>的化学药物甚至更毒。异狄氏剂始终是最致命的农药之一,它对小虾
的半致死量仅为十亿分之零点五。
这种威胁对牡蛎和蛤更是加倍严重,这些动物的幼体同样是十分脆弱的。这些
贝壳栖居在海弯、海峡的底部,栖居在从新英格兰到得克萨斯的潮汐河流中及太平
洋沿岸的庇护区。虽然成年的贝壳定居不再迁移,但它们把它们的卵子散布到海水
中。在海水中,在几周时间内幼体就可以自由运动了。在夏天的日子里,一个拖在
船后的细跟拖网可以收集到这种极为细小、象玻璃一样脆弱的牡蛎和蛤的幼体,与
它们一同打捞起来的还有许多组成浮游生物的漂流植物和动物。这些牡蛎和蛤的幼
体并不比一粒灰尘大,这些透明的幼体在水面上游泳,吃微小的浮游植物;如果这
些细微的海洋植物衰败了,这些幼小的贝壳就要饿死。而农药能有效地杀死大多数
浮游生物。通常用于草坪、耕地、路边,甚至用于岸边沼泽的除草剂只要有十亿分
之几的浓度,即可成为这些构成软体贝壳幼虫食物的浮游植物的强烈毒剂。
这种娇弱的幼体被各种极微量的常用杀虫剂杀死了。即使它们暴露于不足致死
的浓度情况下最终也会引起死亡,因为它们的生长速度不可避免地将受到阻滞,这
必将延长幼贝在致毒的浮游生物环境中生活的时间,这样就减少了它们发育成为成
鱼的机会。
对于成年软体动物来说,看来至少对某些农药直接中毒的危险要少得多。但这
也不一定是很保险的。牡蛎和蛤可以在其消化器官及<敏感詞>组织中蓄集这些毒素。人
们吃各种贝壳时一般都是把它们全部吃下去,有时还吃生的。商业捕渔局的菲利浦
·巴特勒博士曾提出了一个不吉祥的比喻,在这个比喻中我们可能发现我们本身已
处于一种类似知更鸟的同样处境。巴特勒博士提醒我们说,这些知更鸟并不是由于
受到DDT的直接喷洒而死去的, 它们死亡是由于它们吃了已在其组织中蓄积了农药
的蚯蚓。
消灭昆虫使用农药的直接作用是明显的;它造成一些河流和池塘中成千上万的
鱼类或甲壳类突然死亡。虽然这种事故是悲惨的、令人吃惊的,但间接到达江湾、
河口的农药所带来的那些看不见的、人们还不知道的和无法测量的影响却可能最终
具有更强大的毁灭性。这全部情况涉及到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至今还没得出圆满
的答案。我们知道,从农场和森林中出来的洪流中含有农药,这些农药现正通过许
多、也许是所有的河流被带入海洋。但我们却不知道这些农药的全部总量是多少;
而且一旦它们汇入海洋,我们当前还没有任何可靠的方法在高度稀释的状况下去测
出它们。虽然我们知道这些化学物质在迁移的漫长时间里肯定发生了变化,但我们
却无法知道最终的变化产物究竟比原来毒物的毒性更强,还是更弱。另外一个几乎
未被探查过的领域是化学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问题,考虑到当毒物进入海洋之后,
那儿有很多的无机物质与之混合和转化,这个问题就变得更为急迫。所有这些问题
急需得到正确回答,只有广泛的研究才能提供这些答案,然而用于这一目的的基金
却少得可怜。
内陆和海洋的渔业是一项关系到大量人民收入和福利的非常重要的资源。这些
资源现已受到进入我们水体的化学物质的严重威胁,这一情况已毋容置疑了。如果
我们能把每年花在试制愈来愈毒的喷撒剂上的钱的零头转用在上述建议的研究工作
上去,我们就能够发现使用较少危险性物质的办法,并从我们的河流中将毒物清除
出去。什么时候公众将充分认清这些事实而去要求采取这一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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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4:4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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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自天而降的灾难
在农田和森林上空喷药最初是小范围的,然而这种从空中撒药的范围一直在不
断扩大,并且喷药量不断增加。这种喷药已变成了一种正如一个英国生态学家最近
所称呼的——撒向地球表面的“骇人死雨”。我们对于这些毒物的态度已略有改变。
如果这些毒药一旦装入标有死亡危险标记的容器里,,我们间或使用也要倍加小心,
知道只施用于那些要被杀死的对象,而不应让毒药碰到其它任何东西。但是,由于
新的有机杀虫剂的增多,又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大量飞机过剩,所有使用毒药的
注意事项都被人们抛在脑后了。虽然现今的毒药的危险性超过了以往用过的任何毒
药,但是现在的使用方法惊人。人们把含毒农药一古脑儿从天空中漫无目标地喷撒
下来。在那些己经喷过药的地区,不仅是那些要消灭的昆虫和植物知道了这个毒物
的厉害,而且其它生物——人类和非人类也都尝到了这个毒药的滋味。喷药不仅在
森林和耕地上进行,而且乡镇和城市也无可幸免。
现在有相当多的人对从空中向几百万英亩土地喷撒有毒化学药剂怀有不安,而
在1950年后期所进行的两次大规模喷药运动更大大地加重了人们的怀疑。这些喷药
运动的目的是为了消除东北各州的吉卜赛蛾和美国南部的红螨。这两种昆虫都不是
当地土生土长的,但是它们在这个国家已存在了许多年,并没有造成灾害非要我们
采取无情措施对付之。然而,在一个只要结果好而可不择手段的思想指导下(这个
思想长期以来指导着我们农业部的害虫控制科),突然对它们采取了断然行动。
消灭吉卜赛蛾的这一行动计划反映出,当用轻率的大规模的喷药代替了局部的
和有节制的控制时,将会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害。这个消灭红螨计划是一个在过份夸
大了消灭虫害的必要性后而采取行动的明显例证。在没有具备对于消灭害虫所需毒
物剂量的科学知识的情况下,人们就鲁莽地采取了打动。其结果是,这两个计划没
有一个达到预期目的。
这种原生长在欧洲的吉卜赛蛾,在美国生存已将近一百年了。一位法国科学家
罗伯特·察乌罗特在马萨诸塞州的迈德费德设立他的实验室。1869年,他正试验使
这种蛾与蚕蛾杂交。有一天偶然让几只蛾从他的实验室里飞走了。这种蛾一点一点
地发展遍及新英格兰。使得这种蛾得以扩展的主要原因是风;这种蛾在幼虫(或毛
虫)阶段是非常轻的,它能够乘风飞得很快很远。另一个原因是带有大量蛾卵的植
物的转运,这种蛾借助于这种形式得以过冬存在。每年春天,这种蛾的幼虫都有几
个星期时间在损害橡树和其它硬木的树丛,现在在新英格兰所有各州中部有这种蛾
出现,在新泽西州也不时发现。这种蛾是1911年由于进口荷兰云杉而被带入的。在
密执安州也同样发现这种蛾,不过进入该州的途径尚未查清。1938年,新英格兰的
飓风把这种蛾带到了宾夕法尼亚州和纽约州,不过艾底朗达克地区生长着不吸引蛾
子的树可以阻止蛾子西行。
把这种蛾限制在美国东北部的任务己经借助于多种方法完成了。在这种蛾进入
这个大陆后的将近一百年中,一直担心它是否会侵犯南阿拍拉契山区大面积的硬木
森林,但这种担心并未成为现实。13种寄生虫和捕食性生物由国外进口,并且成功
地定居于新英格兰地区。农业部本身很信任这些舶来品,这些舶来品可靠地减少了
吉卜赛蛾爆发的频率和危害性。用这种天然控制方法,再加上检疫手段和局部喷药,
已取得了如同农业部在1955年所描述的成果:“害虫的分布和危害已被明显抑制”。
在宣布了上述情况之后仅仅只有一年,农业部的植物害虫控制处又开始了一项
新的计划。这项计划在宣称要彻底、“扑灭”吉卜赛蛾的口号下,在一年中对几百
万英亩的土地进行了地毯式的喷药。(“扑灭”的含义是在害虫分布的区域中彻底、
完全地消灭和根除这一种类。)然而,这一计划接连不断地失败了;这使得农业部
发现他们不得不第二次、第三次地向人们宣讲需要去“扑灭”同一地区的同一害虫。
农业部的消灭吉卜赛蛾的化学战争开始时决心很大。1956年,在宾夕法尼亚、
新泽西、密执安、纽约州的近乎一百万英亩的土地上喷了药。在喷药区,人们纷纷
抱怨说药品危害严重。随着大面积喷药的方式开始固定下来,保护派们变得更加不
安。当计划宣布要在1957年对三百万英亩土地进行喷药时,保护派变得更加激忿。
州和联邦的农业官员以其特有的耸肩来摆脱那些被他们认为是无足轻重的个别抱怨。
长岛区被包括在1957年的灭蛾喷药区中,它主要包括有大量人口的城镇和郊区,
还有一些被盐化沼泽所包围着的海岸区。长岛的那沙郡是纽约州中、纽约南边的一
个人口密度最大的郡。“害虫在纽约市区中蔓延的威胁”一直是被作为一种重要的
借口来证明这一喷药计划是正当的,但这一点看起来糊涂透顶。吉卜赛蛾是一种森
林昆虫,当然不会生存在城市里,它们不可能生活在草地、耕地、花园和沼泽中。
然而,1957年由美国农业部和纽约州农业和商业部所雇用的飞机“把预先规定的油
溶性DDT均匀地喷洒下来。DDT被喷到了菜地、制酪场、鱼搪和盐沼中。当它们撒到
了郊外街区时,这些药水打湿了一个家庭妇女的衣裳;在轰轰隆隆作响的飞机到达
之前,她正在竭尽全力把她的花园覆盖起来。这些杀虫剂也被喷撒到了正在玩耍的
孩子和火车站乘客的身上。在赛特克特,一匹很好的赛跑马由于喝了田野里的一条
被飞机喷过药的小沟中的水,十小时之后就死去了。汽车被油类混合物喷得斑斑点
点,花和灌木枯萎了。鸟、鱼、蟹和有用的益虫都被杀死了。
一群长岛居民在世界有名的鸟类学家罗伯特·库什曼·墨菲的率领下曾经上诉
法院,企图阻止1957年的喷药。在他们的最初要求被法院驳回之后,这些来抗议的
居民不得不忍受原定的DDT喷撒。 不过以后,他们仍坚持努力去争取对喷药的长期
禁令,然而由于这一次喷药已经进行,法院只能认为这一申诉“有待讨论”。这个
案件一直送到最高法院,但最高法院拒绝接受申诉。律师威廉·道格拉斯对法院不
肯重审这一案件的决定表示强烈反对, 他认为 “由许多专家和官员所提出的关于
DDT的危险性警告,说明了这一案件对民众的重要性”。
由长岛居民所提出的诉讼至少使民众注意到了不断增长的大量使用杀虫药的趋
势,注意到了昆虫控制管理处漠然不顾居民个人神圣财产权利的权势和倾向。
在对吉卜赛蛾喷撒的过程中:牛奶和农产品的污染作为一个不幸的意外来到了
许多人的面前。 在纽约州,北外斯切斯特郡的华伦牧场的200英亩土地上所发生的
事情已足以说明这种污染。华伦夫人曾特别要求农业部官员不要向她的土地喷药;
但是在向森林喷药时,避开牧场是不可能的。她曾提出用土地来阻止吉卜赛蛾,并
且用点状喷撒来阻止蛾虫的蔓延。尽管人们向她保证,药不会喷到牧场上、但她的
土地仍有两次被直接喷了药,而且还有两次遭到飘夹的药物的影响。取自华伦牧场
的纯种噶立斯母牛的牛奶样品表明, 在喷药48小时之后牛奶就合有14%的DDT。从
母牛吃草的田野上取来的饲料样品当然也被污染了。尽管这个郡的卫生局接到了通
知,但是并没有指示牛奶不能上市。这一情况是顾客缺乏保护的一个典型事例,很
不幸,这种情况太普遍了。尽管食品和药物管理处要求牛奶中不能有点滴杀虫剂的
成分,但这种限制不仅没有被严格执行,而且只对州际之间交换的货物才加以应用?
州和郡的官员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是可以遵照联邦政府规定的农药标准;但如果
本地区的法令和联邦规定不一致,那么他们就很少这样去做了。
菜园种植者也同样遭难,一些蔬菜的叶子是这样枯焦,并带有斑点,看来无法
上市。 蔬菜含有大量残毒,一个豌豆样品,在克那尔大学农业实验站分析出DDT含
量达到百万分之十四至二十,而最高容许值是百万分之七。因此,种植者们或是不
得不忍受巨大经济损失,或是明白他们自已处于贩卖超标残毒的产品的状况中。他
们中间一些人研究和收集了损失情况。
随着DDT在空中喷撒的增多,到法院上诉的人数也大大增加了。在这些申诉中,
有纽约州某些区域的养蜂人所提的申诉。甚至在1957年喷药之前,养蜂人就已经受
到了在果园中使用DDT所带来的严重危险。 一位养蜂人痛苦地说:“直到1953年,
我一直把美国农业部和农业学院所提出的每一件事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在
那年五月, 这个人损失了800个蜂群。在这个州大面积撒药之后,损失是如此广泛
和严重,以至于另外一14个养蜂人也参加了他对该州的控告,他们已经损失了25万
美元。 另一位养蜂人,他的400群蜂在1957年的喷药中成了一个附带的目标,他报
告说,在林区,蜜蜂的野外工作力量(为蜂巢中外出采集花蜜和花粉的工蜂)已经
被百分之百杀死, 而在喷药较轻的农场地已有5%的工蜂死亡。他写到:“在五月
份走到院子里,却听不到蜜蜂的嗡嗡声,这是一件令人十分懊丧的事情。”
这些控制吉卜赛蛾的计划打上了许多不负责任的行动的标记。由于给喷药飞机
付款不是根据它喷撒的亩数,而是根据喷药量,所以飞行员就没有必要去努力节约
农药,于是许多土地被喷药不止一次,而是许多次。至少在有一种情况下,与之签
订空中喷药合同的对象是一个外州的商业单位,这个单位的地址不在本地区,所以
它不同意州里官员所提出关于登记的法律要求来负法律责任。在这样一种非常微妙
的情况下,在苹果园和养蜂业中遭受直接经济损失的居民们会发现他们不知该去控
告谁。
在1957年灾难性的喷药之后,很快缩小了这个行动计划,并发表了一个含糊声
明说要对过去工作进行“评价”和对农药进行检查。1957年喷药面积是350万英亩,
1958年减少到50万英亩,1959、1960、1961年又减少到10万英亩。在此期间,控制
害虫处定然会得知来自长岛的令人忿懑的消息,吉卜赛蛾又在那儿大量出现了。这
一昂贵的喷药行动使得农业部大大地失去了公众的信任和良好愿望——这一行动原
想永远清除吉卜赛蛾,然而实际上却什么事也没有做到。
不久,农业部的植物害虫控制人员似乎己经暂时地忘记了吉卜赛蛾的事,因为
他们又忙于在南方开始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的计划。“扑灭”这个词仍然是很容易地
从农业部的油印机上印出来的;这一次散发的印刷品答应人们要扑灭红螨。
红螨,是一种从其红刺而命名的昆虫。看来,它是通过阿拉巴马州的莫拜尔港
由南美洲进入美国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很快在阿拉巴马州发现了这种昆虫。
到了1928年,它就蔓延到了莫拜尔港的郊区、以后,它继续入侵、现在它们已进入
到了南部的大多数州中。
自从红螨到达美国以来的四十多年中,看来它们一直很少引起注意?仅仅是因
为这些红螨建立了巨大的窝巢,形如高达一英尺多的土丘,才使它们在其为数最多
的州里被看作是一种讨厌的昆虫。这些窝巢妨碍农机操作。但是,只有两个州把这
种昆虫列为最重要的20种害虫之一,并且把它们列在清单末尾。看来不论是官方或
者私人的关注都不曾感到这种红螨是对农作物和牲畜的威胁。随着具有广泛毒力的
化学药物的发展,官方对于红螨的态度发生了一个突然的变化。在1957年,美国农
业部发起了一个在其历史上最为引人注目的大规模行动。这种红螨突然变成了一个
政府宣传品、电影和激动人心的故事的联合猛烈攻击的目标,政府宣传品把这种昆
虫描绘成南方农业的掠夺者和杀害鸟类、牲畜和人的凶手。
一个大规模的行动宣布开始了;在这个行动中,联邦政府与受害的州合作要在
南方九个州内最终处理二千万英亩的土地。1958年,当扑灭红螨的计划正在进行的
时候,一家商业杂志高头地报道说:“在由美国农业部所执行的大规模灭虫计划不
断增加的情况下,美国的农药制造商们似乎开辟了一条生意兴旺的道路。”
从来都没有什么计划象这次的喷药计划这样实际上被每一个人彻底而又据理地
咒骂过,当然除了那些在这次“生意兴旺”中发财致富的人。这是一个缺乏想象力、
执行得很糟糕的、十分有害的进行大规模控制昆虫实验的突出例证。它是一个非常
花钱、给生命带来毁灭、并使公众对农业部丧失信任的一个实验,然而不可理解的
是仍把所有基金投入了这一计划。
后来不被人们所信任的那些主张最初却赢得国会对这一计划的支持。红螨被描
绘成为一种对南方农业的严重威胁,说它们毁坏庄稼和野生物;它们侵害了在地面
上筑巢的幼鸟。它的刺也被说成会给人类健康造成严重威胁。
这些论点听起来怎么样呢?由那些想捞外快的官方证人所做出的声明与农业部
的重要出版物中的那些内容并不一致。1957年,在专门报道控制侵犯农作物和牲畜
的昆虫的“杀虫剂介绍通报”上并没有很多地提及红螨——这真是一个令人吃惊的
“遗漏”;如果农业部相信它自己的出版物的话,甚至在1952年的农业部百科全书
年报(该年刊全部登载昆虫内容)的50万字的此书中仅有很小一段述及红螨。
农业部未正式行文的意见认为红螨毁坏庄稼并伤害牲畜。阿拉巴马州在对付这
种昆虫方面有最切身的体会,其农业实验站进行了仔细研究,所持意见与农业部相
反。 据阿拉巴马州科学家谈, 红螨“对庄稼的危害是很少有的”。美国昆虫学会
1961年的主任、 阿拉巴马州工艺研究所的昆虫学家F·S·阿兰特博士说, 他们系
“在过去五年中从未收到过任何有关螨虫危害植物的报告……也从未观察到对牲畜
的危害。”一直在野外和实验室中对螨虫进行观察的那些人们说,红螨主要是吃其
它各种昆虫,而这些昆虫的大多数被认为是对人不利的。观察到了红螨能够从棉花
上寻食绵子象鼻虫的幼虫,并且红螨的筑巢活动在使土壤疏松和通气方面起着好的
作用。阿拉巴马的这些研究已被密西西比州立大学考察所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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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4:4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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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研究工作远比农业部的证据更有说服力。而农业部的这些证据,显而易见,
要么就是根据对农民的口头访问得到的,而这些农民很容易把一种螨和另外一种螨
相混淆;要么就是根据陈旧的研究资料。某些昆虫学家相信,这种螨的嗜食习惯由
于它们数量的日益增多已经发生改变,所以在几十年前所进行的观察现在已没有什
么价值了。
这种关于螨虫构成对健康与生命威胁的论点被迫将要做重大修正。农业部拍摄
了一个宣传电影(为了争取对其灭虫计划的支持),在这部电影中,围绕着红螨的
刺制造了一些恐怖镜头。当然这种刺是很讨厌的,人们被再三提醒要避免被这种刺
刺伤,正象一个人通常要躲开黄蜂或蜜蜂的刺一样。偶然也可能在比较敏感的人的
身上出现严重反应,而且医学文献也记载过一个人可能是由于中了红螨的毒液而死
亡,虽然这一点尚未得到证实。据人口统计办公室报告,仅在1959年,由于受到蜜
蜂和黄蜂蜇刺而死去的人数为33名,然而看来却没有一个人会提出要“扑灭”这些
昆虫。更进一步,当地的证据是最令人信服的,虽然红螨居住在阿拉巴马州已达40
年,并且大量集中于此地,阿拉巴马州卫生官员声称:“本州从来没有得到报告说
一个人由于被外来的红螨叮咬而死亡。”并且他们认为由红螨叮咬所引起的病例是
属于“偶发性的”。在草坪和游戏场上的红螨巢丘可能使在那儿儿童容易遇刺,不
过,这很难成为一种借口给几百万英亩的土地加上毒药。这种情况只要对这些巢丘
进行处理就很容易得到解决。
对于猎鸟的危害同样也是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武断而定的。对此问题最有发言
权的一个人当然是阿拉巴马州奥波恩野生动物研究单位的<敏感詞>M·F·贝克博士,
他在这个地区已经具有多年工作经验。不过贝克博士的观点完全与农业部的论点相
反,他宣布说:“在阿拉巴马南部和佛罗里达西北部,我们可以猎到很多鸟,北美
鹑的种群与大量的迁入的红螨并存。阿拉巴马南部存在这种红螨已有近40年的历史,
然而猎物的数量一直是稳定的,并且有实质性的增长。当然,假如这种迁入的红螨
对野生动物是一种严重威胁的话,这些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作为用杀虫剂消除红螨的后果之一,野生物终究发生了什么情况呢?这完全是
另外一回事了。被使用的药物是狄氏剂和七氯,它们都是相对比较新的药。人们在
现场应用这两种药的经验甚少,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在大范围使用时,它们将对野生
鸟类、 鱼类、或哺乳动物产生什么影响。然而,已知这两种毒物的毒性都超过DDT
许多倍。DDT己经使用了大约十年的时间,即使以每一英亩一磅的比例使用DDT,也
会杀死一些鸟类和许多鱼;而狄氏剂和七氯的剂量用得更多——在大多数情况下,
每一英亩用到二磅,如果要将白边甲虫也控制住的话,每英亩要用到三磅狄氏剂。
依它们对鸟力的效应而言, 每一英亩所规定使用的七氯相当于20磅DDT,而狄氏剂
相当于120磅的DDT。
紧急抗议由该州的大多数自然保护部门、国家自然保护局、生态学家、甚至一
些昆虫学家提出来了,他们向当时农业部部长叶兹拉·本森呼吁,要求推迟这个计
划,至少等到做完一些研究以确定七氯和狄氏剂对野生及家养动物的影响作用和确
立控制红螨所需的最低剂量之后。这些抗议被置之不顾,而那个撒药计划于1958年
开始执行。 在第一年中有100万英亩的土地被处理了。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任何研
究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只具有亡羊补牢的性质了。
当这个计划在进行的过程中,各种事实开始在州、联邦的野生物局和一些大学
的生物学家的研究工作中被逐渐积累起来,据这些研究工作证明在有些喷药地区喷
药后所造成的损失将扩大使野生动物彻底毁灭。家禽、牲畜和家庭动物也都被杀死
了。农业部以“夸大”和易使人“误解”为借口,将一切遭受损失的证据都一笔抹
杀。然而,事实还在继续积累。在得克萨斯州汉地郡有一个例子,袋鼠、犰狳类、
大量的浣熊在农业施用农药之后,实际上已经消失了。甚至在用药后的第二个秋天
里,这些东西仍然是廖廖无几。在这个地区所发现的很少几只浣熊的组织中都带有
这种农药的残毒。
在用药的地区,所发现的死鸟己经吞食了用于消灭红螨的毒药,通过对它们的
组织进行化学分析,已很清楚地证实上述事实。(唯一残留下来一定数量的鸟类是
家雀,其它地区也有证据说明这种鸟可能相对具有抗药性)在1959年喷过药的阿拉
巴马州的一个开阔地上,有一半的鸟类被杀死了,那些生活在地面上或多年生低植
被中的鸟类百分之百死亡。甚至在喷药一年以后,仍然没有任何鸣禽,大片的鸟类
筑巢地区变得静悄悄,春天再没有鸟儿来临。在得克萨斯州,发现了死在窝边的燕
八哥、黑喉鹀和百灵鸟,许多鸟窝已被废弃。当死鸟的样品由得克萨斯、路易斯安
娜、阿拉巴马、佐治亚和佛罗里达州被送到鱼类和野生物服务处进行分析的时候,
发现90%的样品都含有狄氏剂和一种七氯的残毒,总量超过百万分之38。
冬天在路易斯安娜的北方觅食的野鹬,现在在它们体内已带有对付红匛的毒物
的污染。这个污染的来源是很清楚的,野鹬大量地吃蚯蚓,它们用细长的嘴在土中
寻找蚯蚓。 在路易斯安娜施药后的6-10月中发现有残留的蚯蚓,它们组织中含有
百万分之20的七氯,一年之后它们还含有百万分之10以上。野鹬的间接中毒致死的
后果现在已经在幼鸟和成年鸟比例的明显变化中看出来了,这一明显的变化在处理
红螨后的那一季节中就首次被观察到了。
使南方的狩猎者们最为不安的是与北美鹑有关的一些消息。这种在地面上筑巢、
觅食的鸟儿在喷药区已全部被消灭了。例如,在阿拉巴马州,野生物联合研究中心
从事了一项初步的调查,在3600英亩已被喷药处理过的土地上调查了鹑的数量,共
有13群、 121只鹑分布于这个区域。在喷药后的两个星期,只能见到死去的鹑。所
有的样品被送到鱼类和野生物服务处去进行分析,结果发现它们所含农药的总数量
足以引起它们死亡。在阿拉巴马州发生的这一情况在得克萨斯州再次重演,该州用
七氯处理了2500英亩的土地从而失去了他们所有的鹑。百分之九十的鸣禽也随着北
美鹑死去了,化学分析又一次化验出了在死鸟的组织中存在着七氯。
除鹑外,野火鸡也由于实行了扑灭红螨的计划而急骤地减少了。在阿拉巴马州
维尔克克斯郡的一个区域中,在使用七氯之前虽然发现有80只火鸡,但在施药后的
那个夏天却一只也没有发现,除了一堆堆未孵出的蛋和一只死去的幼禽外,一只火
鸡也没有发现。野火鸡可能遭遇的命运和它们家养的同类一样,在用化学药品处理
过的区域中的农场火鸡也很少生出小鸡,很少有蛋孵出,几乎没有幼鸟存活。这种
情况在邻近未经处理过的区域中没有发生。
绝不是唯独这些火鸡才有这样的命运。在美国最有名和受人尊敬的野生物学家
之一,克拉兰斯·克台姆博士召集了一些其土地被喷药处理过的农民,他们除了谈
到“所有树林小鸟”看来在土地经过喷药之后都已经消失外,大部分农民都报告说
他们损失了牲口、家禽和家庭动物。克台姆博士报道说:有一个人“对喷药人员十
分生气,他说他的母牛已被毒药杀死,他只好埋葬或用其它方法处理这19头死牛,
另外他还知道另外还有3或4头母牛也死于这次药物处理。仅仅由于出生后吃了牛奶,
小牛犊也死了。”
被克台姆博士所访问过的这些人都感到困惑不解,在他们的土地被药物处理后
的几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妇女告诉博士说“在她周围土地撒了药之后,
她放出一些母鸡”,由于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几乎没有小鸡孵出和活下来。另外一
个农民“是养猪的,在散布了毒药以后的整整九个月中,他没有小猪可喂。小猪仔
或者生下就是死的,或者生下后很快死去。”一个同样的报告是另外一个农民提供
的, 他说37胎小猪本应有250头之多的小猪,但只有31头活下来了。这个人自从他
的土地被毒化之后也完全不能再养鸡了。
农业部始终坚持否认牲畜损失与扑灭红螨的计划有关。然而佐治亚州贝恩桥的
一位曾被召集去处理许多受影响动物的兽医O·L·波特维特博士总结了如下原因,
他认为引起死亡是由于杀虫剂。在消灭红螨的药物施用之后的两星期到几个月期间
内,耕牛、山羊、马、鸡、鸟儿和其它野生物可以遭受到通常是致命的神经系统疾
病。它只影响那些已经与被污染的食物或水接触过的动物,而圈养的动物没有受到
影响。这种情况仅仅是在处理红螨的地区才看到了。对这些疾病的实验室试验也驳
斥了农业部的意见。由波特维特博士与<敏感詞>兽医所观察的症状在权威著作中被描绘
成是由狄氏剂或七氯所引起的中毒。
波特维特博士又描述了头两个月的小牛犊出现七氯中毒的有趣病例。这个动物
经过了彻底的实验室研究。一个有意义的发现是在它的脂肪里发现了百万分之79的
七氯。但是这件事发生在施用七氯五个月以后。这个小牛犊是直接从吃草中得到七
氯呢?还是间接从它的母亲奶中得到或甚至在它出生之前就有了七氯?波特维特问
道:“如果七氯来自牛奶,那么为什么不采取特别措施来保护我们的饮用当地牛奶
的儿童呢?”
波特维特博士的报告提出了一个关于牛奶污染的重大问题,包括在消灭红螨计
划之内的区域主要是田野和庄稼地。那么,在这些土地上的乳牛又怎么样呢?在撒
药的田野上,青草不可避免地带有某种形式的七氯残毒,如果这些残毒被母牛吃进
去,那么它们必将在牛奶中出现。早在执行红螨控制计划之前,已于1955年通过实
验证实七氯这种毒物可以直接转入牛奶。后来又报道了有关狄氏剂的同样实验,狄
氏剂也是在红螨控制计划中使用的一种毒物。
农业部的年刊现在也将七氯和狄氏剂列入了那些化学药物之列,这些化学药物
会使草料变得不再适宜于喂养奶场动物或肉食动物。然而农业部门的害虫控制处仍
然在大力推行那些将七氯和狄氏剂散布到南方很多草地区域去的计划。有谁在保护
消费者以便他们看到在牛奶中不再出现狄氏剂和七氯的残毒呢?美国农业部会毫不
犹豫地回答说它己经劝告农民将他们的乳牛赶出喷药后的牧场30~90天。考虑到许
多农场都很小,而控制计划又这样的大规模——许多化学药物是用飞机来喷撒的—
—所以很难使人相信农业部的劝告将会被人们遵守或接受。从残毒稳定性的观点来
看,这个规定的期限也是不够的。
虽然食品与药物管理处对在牛奶中出现的任何农药残毒都皱眉头;但它在这种
情况下,却权限有限。在属于红螨控制计划范围内的大多数州里,牛奶业衰退了,
它的产品不能运到外州去卖,联邦灭虫计划造成了危及牛奶供应的问题,而如何防
止这一问题却留给了各州自己去解决。在1959年寄给阿拉巴马、路易斯安娜和得克
萨斯州卫生官员和其它有关官员的调查材料揭示出没有进行过实验研究,甚至完全
不知道牛奶究竟是否已被杀虫剂所污染。
同时,与其说在那个控制红螨计划开始执行之后,不如说在其执行之前、已开
展了对七氯特殊性质的一些研究。也许,应该这样说更为准确,甚至在发现由联邦
政府的灭虫行动带来危害之前的一些年中,已有人查阅了当时已经出版了的研究成
果,并且企图改变这一控制计划的实行。这是一个事实,七氯在动植物的组织中或
土壤中经过一个短时期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更加有毒的环氧化物的形式,这一环氧
化物通常被认为是由于风化作用而产生的氧化物。在食品与药物管理处发现用百万
分之三十的七氯喂养的雌鼠仅在两星期之后就可在体内蓄积百万分之一百六十五的
毒性更强的环氧化物,自从1952年以来就已经知道了能会发生这种转化。
上述农药转化的事实在1959年只有生物学文献有所记述,但还不十分清楚。当
时食品与药物管理处采取行动禁止食物含有任何七氯及其环氧化物的残毒。这一禁
令至少暂时给那个控制计划泼了冷水;尽管农业部仍在继续强行索取控制红螨的年
经费,但地方农业管理人已变得日益不愿劝说农民去使用化学农药,因为这些农药
可能使他们的谷物变成在法律上不能出卖的东西。
简言之,农业部不对所使用的化学物质的既有知识进行最起码的调查,而盲目
去执行它的计划;即使进行了调查,它也将所发现的事实置之不顾。企图发现化学
药物能达到灭虫目的而需要的最低含量的初步研究一定是失败了。在大剂量地使用
药物达三年之后, 突然在1959年减少了施用七氯的比例量,从一英亩2磅减少到了
1.25磅, 以后又减少到每英亩0.5磅, 在三到六个月期间的两次喷撒中施用量为
0.25磅。农业部的一位官员把这一变化描述为“一个有进取性的方法的修正计划”,
这种修正说明了小剂量地使用还是有效的。假若这种报告早在扑灭害虫计划发起之
前就为人们知晓的话,那么,就有可能避免很大数量的损失,并且纳税人也能节约
相当大一批钱。1959年,农业部可能试图消除对该计划日益增长的不满;因此主动
提出对得克萨斯州的土地所有者免费供应这些化学药物,而这些土地所有者应签字
承认不要联邦、州及地方政府对所造成的损失负责。就在同年,阿拉巴马州对于化
学药物所造成的损失感到惊慌和生气,因此对进一步执行此计划的基金拒绝使用。
一位官员对于整个计划进行了特征性的描述:“这是一个愚蠢、草率、失策的行动,
是一个对于<敏感詞>公共和私人的职责实行霸道的十分明显的例子。”尽管缺少州里的
资金,联邦政府的钱却不断地流入阿拉巴马州,并且1961年立法部又被说服拨出了
一小笔经费。同时,路易斯安娜州的农民们对于此计划的签订表现了日益增长的不
满,这是十分明显的,因为对付红螨的化学药物的使用会引起危害甘蔗的昆虫大量
繁殖。归根结底,这个计划明显地一无所获,这种可悲状况已由农业实验站、路易
斯安娜州大学昆虫系主任L·D·纽塞姆教授在1962年春天作了简明的总结:“一直
由州和联邦代办处所指导的‘扑灭’外来红螨的计划是彻底失败的,在路易斯安娜
州,现在虫害蔓延的地区比控制计划开始之前更大了。”
看来,一种倾向于采取更为深思熟虑、更为稳妥办法的趋势己经开始。据报道
“佛罗里达州现在的红螨比控制计划开始时更多。”佛罗里达州通告说,它已拒绝
采纳任何有关大规模扑灭红螨计划的意见,而准备改用集中小区域控制的办法。
有效的、少花钱的小区域控制办法多年来已为人们所熟知。红螨具有巢丘栖居
特性, 而对个别巢丘的化学药物处理是一件简单的事。这种处理,每英亩约花1美
元。在那些巢丘很多而又准备实行机械化的地方,一个耕作者可以首先耙平土地,
然后直接向巢丘施放农药,这种办法已由密西西比农业实验站发展出来了。这种办
法可以控制90~95%的红螨, 每英亩只花2.3美元。相比来看,农业部的那个大规
模控制计划每英亩要花3.5美元——农业部的计划是所有办法中花钱最多、 危害最
大、而收效最小的一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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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4:5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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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超过了波尔基业家族的梦想
我们世界的污染不仅仅是一个大规模撒药的问题。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
种大规模喷药与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遭受的那些无数小规模毒剂暴露相比,
其严重性确实相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就象滴水穿石一样,人类和危险药物从生
到死地持续接触最终可能被证明会造成严重危害。不管每一次暴露是多么轻微,但
这种反复的暴露有助于化学药物在我们体内蓄积,并且导致累积性中毒。可能没有
人能够避免同这种正在日益蔓延的污染相接触,除非他生活在幻想的、完全与世隔
绝的境况之中。由于受到花言巧语和隐讳的劝说者的欺骗,普通居民很少觉察到他
们正在用这些剧毒的物质把他们自已包围起来,他们确实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
正在使用这样的物质。
广泛使用毒物的时代己经如此彻底地到来了,以致于任何一个人可以在商店里
随便买到此某些医药品的致死能力强得多的化学物质,而不会有什么人向他提出什
么问题;但如果他要去买那些带点儿毒性的医药,却可能被要求在药房的毒物登记
本上签个字。对任何超级市场的调查都足以吓倒那些最大胆的顾客,倘若他对要他
购买的化学药物具有最起码的知识的话。
如果在杀虫剂商店的上面挂起一个画有骷髅和交叉的大腿骨的死亡标记的话,
那么顾客进入商店时至少会心怀对致死物质的通常敬畏之意。在这样的商店里一排
排的杀虫剂象其它商品一样地舒适、顺眼地陈列着,它们伴随着商店走廊另一边的
泡菜和橄揽陈列,并与洗澡、洗衣用的肥皂紧挨在一起。装在玻璃容器中的化学药
物是放在一个儿童的手很容易摸到的地方。如果这些玻璃容器被儿童或粗心的大人
摔在地板上,那么周围的任何人都可能溅上这些药物,而这些药物曾导致那些喷撒
过它的人身体得病。这种危险性当然会随着买主直接进到他的家里。例如,在一个
盛有DDT防蠹物质的罐子上很精致地印着一个警告, 说明它是高压填装的,如果受
热或遇见明火,它就可能爆裂。一种有多种用途(包括在厨房中使用)的晋通家用
杀虫剂是氯丹。然而食品和药品管理处的一位主要药物学家已经宣称:在氯丹喷撒
过的房子里面居住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其它一些家用杀虫剂中含有毒性更强的
狄氏剂。
在厨房中使用这种毒剂既很方便也很吸引人。厨房的架子纸,无论是白色的或
者其它人们所喜爱的颜色的,可以都用杀虫剂浸透,不仅在一面,而且在两个而上。
制造商们向我们提供了一个自己动手消灭臭虫的小册子。一个人可以向着小房间、
偏僻的地方和护壁板上最不易达到的角落和裂缝中象按电钮那么方便地喷撒狄氏剂
的烟雾。
如果我们被蚊子、沙蚤或其它对人类有害的昆虫所困扰,我们就可以选择许许
多多种洗涤剂、擦脸油和喷撒剂用在衣服和皮肤上,尽管我们已被告诫说这些物质
中有一些能够溶解于清漆、油漆和人工合成物,但我们仍然幻想这些化学物质不能
透过人类的皮肤。为了保证我们任何时候都能击败各种昆虫,纽约一家高级商店推
销一种杀虫剂袖珍散装包,它既适用于国库,也适用干海滨和高尔夫球场,也适用
于渔具。
我们可以用药蜡涂打地板,以保证杀死任何在地板上活动的昆虫。我们可以悬
挂一条浸透了高丙体六六六的布条在我们的壁橱和外衣口袋里,或把这些布条放在
我们写字台的抽屉里,这样就可以使我们有半年时间不必担心蠹蛾为患。当推销这
些药品时,并没有同时说明高丙体六六六是危险的。这种商号推销也没有搞出一个
电子学设备来消除高丙体六六六的气味,我们被告知这种药物是安全的、没有味道
的。然而这件事的真情是,美国医学协会认为高丙体六六六雾化器是一种非常危险
的东西,所以医学协会开展了一个广泛的运动,在其杂志上<敏感詞>使用高丙体六六六
雾化器。
农业部在“家庭与花园通讯” 中劝说我们采用油溶性的DDT、狄氏剂、氯丹、
或各种其它的蠹虫毒剂去喷撒我们的衣服。如果由于过量喷撒而在被喷物体上留下
杀虫剂的白色沉淀物的话,农业部说,这是可以一刷就掉的。但是它却忘了告诫我
们要注意在什么地方去刷和怎样去刷。所有这些情况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即甚至
当我们晚上去睡觉时还要与杀虫剂相伴随——我们要盖一条浸染着狄氏剂的防蠹毛
毯。
现在园艺是紧密地和高级毒剂联系在一起了。每一个五金店、花园用具商店和
超级市场都为园艺工作中可能出现的各种需要而提供出来成排的杀虫剂。那些尚未
广泛使用这众多的致死喷撒物和药粉的人只是由于他们手脚太慢,因为几乎每一种
报纸上的花园专栏和大多数花园杂志都认为使用这些药物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是急性致死的有机磷杀虫剂也广泛地被应用于草地和观赏植物,以致于佛
罗里达州卫生部在1960年发现它必须禁止任何人在居民区对杀虫剂进行商业性应用,
除非他首先征得同意并符合既定要求。在这一规定实施之前,由于对硫磷中毒引起
的死亡已有多起。
虽然已经采取了一点行动去警告那些正在接触极为危险的药物的花园主人和房
主。然而,正源源不断出现的一些新的器械使得草坪和花园中使用毒剂变得更为容
易了,这就增加了花园主人与毒物接触的机会。例如,一个人可以搞到一种瓶型附
件安装在花园水管上,当人给草坪浇水时,借助于这种装置,如此剧毒的农药,如
氯丹和狄氏剂就随水散流出去。这样一种装置不仅对使用水管的人是一个危险,而
且对公众也是一个威胁。“纽约时报”发现它必须在它的花园专栏中对上述做法发
出一个警告,即如果不安装一个特殊的保护性装置的话,毒药就会由于倒虹吸作用
而进入供水管网。考虑到这种装置正在大量地被使用之中,考虑到很少有人发出上
面这样的警告,那么,面对我们的公共用水为什么会被污染的问题,难道我们还需
要感到惊奇吗?
作为一个在花园主人身上可能发生什么问题的例子,我们来看一看一个医生的
病例。这个医生是一个热情的业余园艺爱好者。开始时,他在他的灌木丛和草坪上
每周有规律地使用DDT, 后来又用马拉硫磷,有时,他用手撒药,有时借助于水管
上的那种附件直接把药加入水管中。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的皮肤和衣服经常被药
水浸湿。这种情况持续了约一年之后,他忽然病倒了,并且住了院。对他的脂肪活
组织样品的检查表明, 已有百万分之二十三的DDT积累。出现了广泛的神经损伤,
给他看病的医生认为这种损伤是永久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体重减轻,感到极
度疲劳,患了特殊的肌肉无力症,这是一种典型的马拉硫磷中毒。所有这些长期作
用已严重到足以使得这位园艺爱好者无法再从事他的活动。
除了一度是无害的花园喷水龙头之外,机动割草机为适应施放杀虫剂而装置了
某种附件,当主人在他的草地上进行收割时,这种附加装置就放散出白色蒸汽般的
烟雾。这样,农药的分散度很好的微粒就加进了具有潜在危险的汽油废气中,可能
那些不抱怀疑的郊区居民已经这样去喷撒农药了,因而在他自己的土地上空加重了
空气的污染,其污染程度之高是很少有城市能赶到的。
还有一点要谈到,即关于用毒剂整饰花园和在家庭里使用杀虫剂的时髦风尚的
危害;印在商标上的警告占地方很小,也不显眼,以致干几乎没有人费心去读它或
遵守它。一个工业商号现在正在调查究竟有多少人认真对待这种警告。它的调查表
明,在使用杀虫剂时,有不到15%的人甚至不知道容器上的警告。
现在,郊区居民已习惯于只要让酸苹果草长大,而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里面装有可用于清除草坪上人们不喜欢的野草的农药的袋子己经几乎变成了一
种象征。这些除草农药往往在一个很漂亮的名义下出售,这个名字从来不会使人们
猜想到它的实质和本性。要想知道这些袋子里装的是氯丹还是狄氏剂,人们必须仔
细地去读那印在袋子上面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上的小巧的印记。那些与处理和使用
这些农药有关的技术资料,如果它们涉及到危害真情的话,人们就很难在任何五金
店或花园用品商店里得到它们。相反,得到的资料却是那种典型的说明书,描绘了
一个幸福家庭的景象:父亲和儿子微笑着正准备去向草坪喷撒农药,小孩子们和一
只狗正在草地上打滚。我们食物中的农药残毒问题是一个被热烈争论的问题。这些
残毒的存在不是被工业贬低为无所谓的问题,就是被断然否认。同时,现在存在着
一种强烈的倾向,即要把所有坚持要求使其食物避免受到杀虫毒剂污染的大都给扣
上“盲从者”的帽子。在所有这些争论的迷雾中,真情实况究竟是什么呢?
有一点已从医学上确认, 即作为一种常识我们可以知道,在DDT时代(约1942
年) 来临之前,曾经生活过的那些人们在其身体组织中不合有微量的DDT和其它同
类物质。如第三章所述,在1954年到1956年从普通人群中所采集的人体脂肪样品中
平均含有百万分之五点三-七点四的DDT。 存在一些证据说明从那时以后,平均含
量水平一直持续上升到一个较高的数值。当然,对那些由于职业和其它特殊原因而
暴露于杀虫剂的个别人,其积蓄量就更高了。
在处于不为人们所觉察的严重遭受杀虫剂污染的普通人群中,可以假设所有贮
存于脂肪中的DDT是通过食物进入人体的。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由美国公共卫生服
务处组成一个科学小分队去采集饭馆和大学食堂的膳食。发现每一种膳食样品中部
含有DDT。 由此,调查者们有充分理由得出结论:“几乎不存在可使人们信赖的、
完全不含DDT的食物”。
象这样被污染的食物,其数量是非常多的。在一项公共卫生服务处的独立研究
中, 监狱膳食分析结果揭示出炖干果含百万分之六十九点六DDT、面包含100.9DDT
等这样的问题!
在一般家庭的食物中,肉和任何由动物脂肪制成的食品都含有氯化烃的大量残
毒。这是因为这类化学物质可以溶解于脂肪。在水果和蔬菜中的残毒看来要少一些,
这是由于冲洗起了一点作用,最好的方法是摘掉和抛弃象莴苣、白菜这样的蔬菜的
所有外层叶子,削掉水果皮,并且不要再去利用果皮或者是无论什么样的外壳。烹
调并不能消除残毒。
牛奶是由食品和药物管理条例规定不允许含有农药残毒的少数食品之一。然而
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进行抽样核查时,残毒都会检出。在奶油和其它大规模生产
的奶酪制品中残毒量是最大的。 在1960年对这类产品的461个样品进行了化验,表
明三分之一含有残毒。食品与药物管理处把这种状况描述为“远远不是鼓舞人心的”。
一个人要想发现不含DDT和有关化学药物的食物, 看来他必须到一个遥远的,
原始的土地上去,还要放弃现代文明的舒适生活才行。这样的土地也许会至少存在
于遥远的阿拉斯加北极海岸的边缘地带吧,但一个人甚至在那儿也会看到正逼近而
来的那种污染的阴影。当科学家对该地区爱斯基摩人的当地食物进行调查时,发现
这种食物不含杀虫剂。鲜鱼和干鱼;从海狸、白鲸、美洲驯鹿、麋、北极熊、海象
身上所取得的脂肪、油或肉;蔓越桔、鲑浆果和野大黄,所有这一切都完全未被污
染。 这儿仅有一个例外——来自喜望角的两只白猫头鹰含有少量的DDT,可能它们
是在迁徙过程中得到DDT的。
当对一些爱斯基摩人本身的脂肪样品进行抽样分析时, 发现了少量DDT残毒
(百万分之零-一点九)。原因是很清楚的。这些脂肪样品是从那些离开其祖居地
到昂克里吉的美国公共健康服务处医院去作手术的人身上取来的。在这儿流行着文
明的生活方式。 就象在大多数人口稠密的城市的食物中含有许多DDT一样,在这所
医院的食物中也发现含有同样多的DDT。 就当他们在文明世界逗留的期间,这些爱
斯基摩人已被打上了农药污染的印记。
由于对农作物普遍地喷撒了这些毒水和毒粉,因而一个必然的事实是,在我们
所吃的每一顿饭里都含有氯化烃。假若农夫细心地遵守标签上的说明,那么使用农
药所产生的残毒不会超过食品与药物管理处所规定的标准。暂且先不考虑这些残毒
标准究竟是否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安全”,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农民们经常地
在临近收获期的时候使用超过规定剂量的农药,并且想在那儿用就在那儿用;另一
方面,这也说明人们都不屑去看那些小巧的说明标记。
甚至连制造农药的工业部门也认为农民经常滥用杀虫剂,需要进行教育。农用
工业的一家主要商业杂志最近声称:“看来许多使用者不懂得如果使用农药超过了
所推荐的剂量,他们就会失去耐药性。另外,农民可以一时兴起的随意在许多农作
物上使用杀虫剂。”
在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卷宗中所记载的这种越轨行为已达到一个令人不安的数
量。有一些例子说明了对于指示的漠视态度:一位种莴苣的农民,他在临近莴苣收
获时不是施用一种,而同时施用了八种不同的杀虫剂。一位运贷者在芹菜上使用了
剧毒的对硫磷,其剂量相当于最大容许值的五倍。尽管在莴苣上不允许带有残毒,
种植者们仍使用了在所有氯化烃中最毒的异狄氏剂。菠菜也在它收获前的一周中被
喷撒了DDT。
也有偶然和意外污染的情况。大量装在粗麻布袋中的绿咖啡也被污染了,因为
当它们在船上运输时,这只船上也同时装有一些杀虫药货物。存在仓库里的包装食
物遭受到DDT、 高丙体六六六和其它杀虫剂多次空中喷撒处理,这些杀虫剂可以进
人被包装的食物中,而且达到一定的数量。这些食物在仓库中存放的时间越长,污
染的危险就越大。
“难道政府就不保护我们免于遭受这些危害吗?”对这样一个问题的回答是:
“能力有限。”在保护消费者免遭杀虫剂危害的活动中,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由于两
个原因而大受限制。第一个原因是该管理处只有权过问在州际进行贸易运输的食品;
它完全无权管辖在一个州内部种植和买卖的食物,不管其中有多少违法乱纪的事。
第二个原因是一个明摆着的事实,即在这个管理处的办事员为数甚少,他们不足六
百个人! 却要从事十分繁杂的工作,根据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一位官员谈,仅仅只
有极少量的州际贸易的农产品(远小于百分之一)能够利用现有设备进行抽样检查,
这样取得的统计结果是有漏洞的。至于在一个州内生产和销售的食物,情况就更糟
了,因为大多数州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完整的法律规定。
由食品与药物管理处所规定的污染最大容许限度(称为“容许值”)有明显的
缺陷。在这种使用农药的盛行风气下,这一规定仅仅是一纸空文,它反而造成了一
种完全不真实的印象,即安全限制已经确定并且正在坚持下去。至于说到人们允许
毒剂的毛毛雨撒到食物上其安全性如何,有许多人根据充分的理由辩论认为没有一
种毒剂是安全的或是人们想要加在食物上的。为确定容许值标准,食品与药物管理
处重新审查了这些毒剂对实验动物的试验结果,然后确定了一个污染的最大容许值,
这个值远小于引起实验动物出现中毒症状的需要量。这一系列被用来确保安全的容
许值,是与大量重要的事实相违背的。一个生活在受控制的、高度人为化的环境中
的实验动物,食以一定量的特定农药,其情况与接触农药的人是有很大区别的。人
所接触的农药不仅仅种类多,而且大部分是未知的、无法测量的和不可控制的。即
使一个人的午餐色拉的莴苣菜中含有百万分之七的DDT是“安全的” ,那么在这顿
饭中,人还吃其它食物,在每一种其它食物中部含有一定量的不超过标准的残毒;
另外正如我们己经知道的,通过食物摄入的杀虫剂仅仅是人的全部摄入量的一部分,
并且可能是很少的一部分。这种多种渠道而来的化学药物的叠加就构成了一个不可
测量的总摄入量。因此,讨论在任何单独一种食物中残毒量的“安全性”是毫无意
义的。
另外还有一些问题。有时这些容许值是在违背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科学家所做
出的正确判断的情况下被确定下来的。这些科学判断将在本书后文中引证。或者这
些容许值的确定是以有关化学药物的不充分的知识为根据的。在对实际情况有了更
多的了解之后,这种容许值后来就不再被重视,甚至被弃而不用,不过那已是公众
遭受这些化字药物明显危害许多月或许多年之后的事了。曾给七氯定了一个容许值,
后来又不得不把这个容许值取消了。在一种化学物质被登记使用之前,由于没有野
外实用分析方法,因而,寻战残毒的检查终归失败了。这一困难极大地阻止了对蔓
越桔业氨基噻唑的残毒检查工作。对于某种普遍应用于种子处理的灭菌剂也同样缺
少分析方法。如果在种植季节结束时这些种子仍未被用到地里的话,它们就可能被
用来作为人们的食物。
然而事实上,确定容许值将意味着允许供给公众的食物受到有毒化学物质污染,
这样做可以使农民和农产品加工者因降低成本和获得好处而高兴,然而却不利于消
费者,消费者必须增加纳税以支持警察局去查证落实他们是否会得到致死的剂量。
不过要干这件查证工作可能要付出超过任何立法官工资的钱,以用于了解农药的现
用量与毒性的情况。其结果,倒霉的消费者付出了税钱,而仍然在摄入不受人们注
意的那些毒物。
如何解决呢?首先是取缔氯化烃、有机磷组和其它强毒性的化学物质的容许值。
这一建议将会马上遭到反对,因为它将加在农民身上一个不可容忍的负担。不过象
现在这样所要求的, 如果能在各种各样的水果和蔬菜上按百万分之七的DDT、或百
万分之一的对硫磷、或百万分之零点一的狄氏剂的要求使用农药,以便它们只留下
合乎容许值的毒量,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更加当心地完全防止任何残毒的出现呢?事
实上,现在对一些化学药物正是这样要求的,例如用于某些农作物的七氯、异狄氏
剂、狄氏剂等。假若对上述农药可以实现这一点,为什么对所有的农药不可以都这
样要求呢?但是这不是一个彻底和最终的解决办法。一个纸面上的容许值是没有什
么价值的。当前,如我们所知,州际运输的食物有99%以上都在没有检查的情况下
溜过去了。因此还迫切需要建立一个警惕性高、积极主动的食品与药物管理处,扩
大检查人员的队伍。然而,这样一种制度——先有意地毒化了我们的食物,然后又
对这一结果施加司法管理——使人不能不想起路易士·卡罗尔的“白衣骑士”,这
个白衣骑士想出“一个计划去把一个络腮胡子染成绿色,然后再让他不离手地使用
一把巨大的扇子,于是这些络腮胡子就不会再被人看见了”。最终的回答是少用一
些有毒化学物质,这样做就会使滥用这些化学物质所引起的公众危害迅速减少。现
在已存在着这样一些化学物质:如涂虫菊酯、鱼藤酮、鱼尼汀和其它来自植物体的
化学药物。除虫菊酯的人工合成代用品最近也已经被发展出来了,这样,如果我们
使用除虫菊酯,就不会感到不够用。向公众宣传教育所出售的化学物质的性质是极
为需要的。一般买主都会被各种可用的杀虫剂、灭菌剂和除虫剂的庞杂阵势搞得完
全手足无措,没有办法得知哪些是致死的,哪些是比较安全的。
此外,为了促使这些农药变成危险性较小的农业杀虫剂,我们应该勤奋地探索
非化学方法的可能性。现在正在加利福尼亚进行实验,研究对一定类型昆虫具有高
度专一性的一种细菌所引起的昆虫疾病在农业上的应用。这种方法的扩大实验目前
正在进行。现在存在着极大的其它可能性使用不在食物中留下残毒的方法来对昆虫
进行有效的控制。(请阅第十七章)从任何人之常情的标准来看,在这些新方法大
规模地代替了老方法之前,我们将不可能从这种不可容忍的情况中得到任何安慰。
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所处的地位比波尔基亚的客人们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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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人类的代价
化学药物的生产起始于工业革命时代,这个生产高潮现在已在我们的环境中涌
起,随之,一个激烈的变化已作为最严重的公共健康问题而出现。在这种公共健康
问题出现之前,仅仅在昨天,人类还生活在对天花、霍乱和鼠疫等天灾的担惊受怕
之中,这些天灾曾经一度横扫了各民族。现在我们主要关心的已不再是那些曾一度
在全世界引起疾病的生物;卫生保健、更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新式药物已经使我们在
很大程度上控制住了传染性疾病。今天我们所关心的是一种潜伏在我们环境中的完
全不同类型的灾害——这一灾害是在我们现代的生活方式发展起来之后由我们自己
引入人类世界的。
环境健康的一系列新问题的产生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由于各种形式的辐射,
二是由于化学药物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杀虫剂仅是其中的一部分。现在这些化
学药物正向着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蔓延开来,它们直接或间接地、单个或联合地毒害
着我们。这些化学药物的出现给我们投下了一个长长的阴影,这一阴影并非吉祥,
因为它是无定形的和朦胧的;这一阴影令人担忧,因为简直不可能去预测人的整个
一生接触这些人类未曾经验过的化学和物理作用物的后果。
美国公共健康服务处的大卫·普莱士博士说:“我们大家在生活中部经常提心
吊胆怕某些原因可能恶化我们的环境,从而使人类变成一种被淘汰的生物而与恐龙
为伍。”有人认为我们的命运也许在明显危害症状出现之前的二十年或更早一些时
间中就已经被决定了。这一个看法使有前面那些想法的人变得更为不安。
杀虫剂与环境疾病分布的相关性表现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已经看到它们现已污
染了土壤、水和食物,它们具有使得河中无鱼、林中无鸟的能力。人是大自然的一
部分,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现在这一污染已彻底地遍布于我们整个世界,
难道人类能够逃脱污染吗?
我们知道,如果一个人与这些化学药物单独接触,只要摄入的总剂量达到一定
限度,他就会急性中毒的。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农民、喷药人、航空员和<敏感詞>接
触一定量的杀虫剂的人员的突然发病或死亡是令人痛心的,更是不应该发生的。无
形污染我们世界的农药,被人少量吞食后所造成的危害是有潜伏期的,因此为全体
居民着想,我们必须对这一问题倍加重视,研究解决。
负责公共健康的官员们已指出:化学药物对生物的影响是可以长期积累的,并
且对一个人的危害取决于他一生所获得的摄入总剂量。正因如此,这种危险很容易
被人忽视。人们一惯轻视那些看来可能给我们未来带来危害的事物。一位聪明的医
生莱因·达宝斯博士说:“人们平常只对症状明显的疾病极为重视。正因如此,人
类一些最坏的敌人就会从从容容地乘隙而入。”
这一问题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正如同对密执安州的知更鸟或对米拉米琪的鲑鱼
一样,是一个互相联系、互相依赖的生态学问题。我们毒杀了一条河流上的可厌的
飞虫,于是鲑鱼就逐渐衰弱和死亡。我们毒死了湖中的蚊蚋,于是这些毒物就在食
物链中由一环进入另一环,湖滨的鸟儿们很快就变成了毒物的牺牲品。我们向榆树
喷了药,于是在随后而来临的那个春天里就再也听不到知更鸟的歌声了,这不是因
为我们直接向知更鸟喷了药,而是因为这种毒物通过我们现在已熟知的榆树叶——
蚯蚬——知更鸟一步步地得以转移。上述这些事故是记录在案的、可以观察到的,
它们是我们周围可见世界的一部分。它们反映出了生命或死亡的联系之网,科学家
们把它们作为生态学来研究。
不过,在我们身体内部也存在着一个生态学的世界。在这一可见的世界中,一
些细微的病原产生了严重的后果;然而,平常似乎不易看出这种后果与那些病原之
间的联系,因为病原出现在身体的部位离最初出现损伤的地方很远。有关当前医学
研究动态的一个近期总结说:“在一个小部位上的变化,甚至在一个分子上的变化
都可能影响到整个系统,并在那些看来似乎无关的器官和组织中引起变化。”对一
个关心人类身体神秘而又奇妙功能的人来说,他会发觉原因和后果之间很少能够简
单、容易地表现出联系来。它们可能在空间和时间上部完全脱节。为了发现发病与
死亡的原因,要依靠将许多看来似乎孤立的、相互无关的事实耐心地联系在一起,
这些事实是通过在广阔的、相互无关的许多领域中进行非常大量的研究工作而取得
的。
我们习惯于找寻那些明显的、直接的影响,而不研究其它方面。除非这一影响
以一种无法否认的明显形式急骤地出现,否则我们总要否认危害的存在。由于没有
适当的方法去发现危害的起源,因而,甚至连研究人员也受罪。缺少充分精密的方
法去在症状出现之前发现危害,这是医学中尚未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有人会反驳说:“不过,我已经多次将狄氏剂喷撒到草地上,而我从来没有象
世界卫生组织的喷药人那样发生过惊厥,所以狄氏剂对我没有伤害。”事情并不是
那么简单。一个处理这类药物的人,毫无疑问地会使毒物在他身体内积累起来,虽
然并没有发生突然的和引人注目的症状。正如我们所知,氯化烃在人体的贮存是通
过极小的摄入量而逐渐积累起来的,这些毒性物质进入到身体的所有含脂肪的组织
中。只要脂肪在人体中积存起来,毒物就会很快进驻。一个新西兰的医学杂志最近
提供了一个例子:一个正在接受肥胖症治疗的人突然出现中毒症状;通过检查,发
现他的脂肪中含有积累的狄氏剂,而这些狄氏剂在他减轻重量的过程中已发生了代
谢转化。同样的情况也可以发生在由于疾病而失重的人身上。
另一方面,毒物积累的影响也可能是不明显的。几年之前,美国医学学会杂志
对能够贮存在脂肪组织中的杀虫剂的危害发出强烈警告。这个杂志指出那些在组织
中有积累性的药品和化学物质比起那些不具有积累倾向的物质更加需要小心对待。
我们被警告说,脂肪组织不仅仅是一个贮存脂肪的地方(脂肪占身体重量约18%),
而且还有许多重要的功能,积累的毒物可能干扰了这些功能;况且,脂肪非常广泛
地分布在全身的器官和组织中,甚至是细胞膜的组成部分。因而,记住这一点也是
很重要的,脂溶性杀虫剂可以贮存到个体细胞中,它们在那儿能够扰乱氧化和能量
产生的极为活跃的和人体必需的功能。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在下一章再谈。
关于氯化烃杀虫剂最值得注意的事实之一是它们对肝脏的影响。在人体所有器
官中,肝脏是最不寻常的。从它的功能的广泛性和必不可少性来看,肝脏的作用是
无可匹比的。肝脏控制着许多要害的机体活动,因此即使它稍受危害也极可能引起
严重后果。它不仅产生胆汁去消化脂肪,而且它具有重要的位置和特殊的循环渠道,
这些渠道都聚集到肝脏中来,这样,肝就能够直接得到来自消化道的血液,它由此
而深刻地参与了所有主要食物的新陈代谢。它以胆糖的形式来贮存糖份,而以葡萄
糖的形式释放出严格定量的糖份,以此保持血糖的正常水平。它制造了身体中的蛋
白质,其中包括一些十分重要的、与血液凝结有关的血浆组分。肝脏在血浆中保存
着胆甾醇的固有水乎,当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超过正常水平时,肝脏就会起钝化激
素的作用。肝脏是许多维生素的贮存地,反过来一些维生素也有助于肝脏保持自己
的正常功能。
如果缺少一个正常起作用的肝脏,那么人体就会被解除武装——无法防御不断
侵人身体的各种各样毒物,其中一些毒物是正常新陈代谢的副产品,肝脏能够迅速、
有效地去掉这些毒物中的氮元素,从而使这些毒物转为无毒。但是那些外来的异常
毒物也可能被肝脏解毒。“无害的”杀虫剂马拉硫磷和甲氧基氯的毒性小于它们的
亲族,这仅仅是因为肝脏酶可以处理它们,通过这一处理,它们的分子结构发生了
改变,因而它们致毒能力也被削弱了。用同样的方式,肝脏处理了我们所摄入的大
部分有毒物质。
我们的抵抗外来毒物和本体毒物的这一防线现在已被削弱,并且正在瓦解之中。
一个受到杀虫剂危害的肝脏不仅再不能保护我们免受毒害,而且它的整个多方面的
作用都可能被损害。这一后果不仅影响深远,而且由于这种后果变化多端和它们不
会立即显示出来,使人们很难看出引起这些后果的真正原因。
由于现在几乎遍地使用导致肝脏中毒的杀虫剂,去观察肝炎的急骤上升是很有
趣的。肝炎的上升开始于本世纪五十年代、并一直持续地波浪式上升。据说肝硬化
也在增加。虽然证明原因甲产生结果乙是件明显困难的事——在人类中证明这件事
比在实验动物中证明更困难,但一般简单地认为肝脏疾病增长率与肝脏毒物在环境
中的增长之间是不直接相关。究竟氯化烃是不是主要原因,在当前我们接触这些毒
剂的情况下,这个问题看来是很难弄清楚的。因为这些毒剂已被证明具有毒害肝脏
的能力,据推测还能减低肝脏对疾病的抵抗力。
氯化烃和有机磷酸盐,这两种主要的杀虫剂都直接影响神经系统,虽然作用方
式有所区别, 这一点已经通过大量的动物实验和对人类的观察搞清楚了。DDT作为
首先广泛使用的一种新型有机杀虫剂,它的作用主要是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小
脑和高级运动神经外鞘被认为是主要受影响的区域。根据一本标准的毒物学教科书
记载,诸如刺痛感、发热、搔痒,还有发抖,甚至惊厥等感觉都可能由于接触了足
够量的DDT而出现。
我们对DDT引起的急性中毒症状的第一次认识是由几位英国研究者所提供的,
他们为了解DDT的作用后果,有意地让自己暴露于DDT中。两个英国皇家海军生理实
验室的科学家通过与覆盖着水溶性涂料墙壁的直接接触让皮肤吸收DDT, 这些涂料
含有2%的DDT。这些DDT是附在一层薄薄的油膜中涂上去的。DDT对神经系统的直接
影响在他们关于他们症状的口头叙述中是很清楚的:“困倦、疲劳和四肢疼痛是很
真实的事情,精神状态也极为困恼……易受刺激,讨厌任何工作,当遇到最简单的
思考课题时,感到脑子不够用,这些痛苦交织在一起常常是相当巨大的。”
另外一位曾在自己皮肤上涂抹DDT丙酮溶液的英国实验者报告说, 他感到四肢
沉重和疼痛,肌肉无力,而且有“明显的神经性紧张痉挛”。他休息了一个假期,
身体有所好转;但当他回到工作岗位后,他的状况又恶化了。而后,他在床上病倒
了三星期并受到持久的四肢疼痛、失眠、神经紧张和极度忧虑感觉的折磨。当战慄
动摇他全身的时候, 这种战慄使表现出的全部症状看来与鸟类受DDT中毒的景象十
分相似。这位实验者10周未能工作,在一年年底,当他的病例被在一个英国医学杂
志上报道出来时, 他还未完全复原。(除了这一证据,一些在自愿者身上进行DDT
实验的美国研究者不得不应付受实验者们关于头痛和 “明显的属于神经起因” 的
“每处骨头都疼”的诉苦。)
现在接受实验者们有许多病例记录,在这些记录中,病情的症状和整个发病过
程都指示出杀虫剂是发病原因。这些典型的患者都曾经在某种杀虫剂中暴露过,在
采取了将所有的杀虫剂从环境中消除掉等处理措施之后,病状就会消失。更加意味
深长的是,只要再和这些罪恶的化学物质相接触,病情又会复发。作为对一种疾病
进行医学治疗的根据,这种证据已足够了。这种证据完全能起到警告作用,使我们
认识到明明知道有危险而偏要冒着危险去把环境浸透于杀虫剂之中,我们的冒险行
动是愚蠢的。
为什么所有处理和使用杀虫剂的人没有表现出一种相同的症状呢?造成这种情
况的原因是个体敏感性问题。有一些证据表明,妇女比男人更敏感,年轻人比成年
人更敏感,那些经常在室内坐着不动的人比那些过着露天劳动或艰难生活的人更为
敏感。除这些差别之外,还有一些客观存在的差别,尽管它们是没有规律的。是什
么原因使得一个人对于尘或花粉呈变态反应,或者对某一种毒物敏感,或者对某一
种传染病容易感染,其答案是一个医学上至今还没有解决的奥秘。然而这一问题客
观存在着, 并影响着大量的人群。一个医生估计,他们病人中的1/3或更多的人表
现出一些过敏症状,并且这种人的数量还正在增长着。不幸的是,过敏性在人体中
可以突然地、急促地使抗过敏性发展起来。事实上,一些医学人员相信,断续地暴
露于化学药物中可以产生正是这样的敏感性。如果这是真实的,加么它就可以解释,
为什么在遭受职业性持续暴露的人身上进行的一些研究几乎没有发现什么中毒的迹
象。由于持续的与这些化学药物接触,这些人们产生了抗过敏性,这正如一个变态
反应学者通过给病人反复地用小剂量注射致敏药物,而使他的病人产生抗过敏性一
样。
人与在严格控制下生长的实验动物不一样,人从来不会一直只暴露在一种化学
药物之中,这个现实情况使研究杀虫剂致毒的全部问题变得极为麻烦,难以解决。
在几种主要的杀虫剂之间,在杀虫剂和<敏感詞>化学物质之间,存在着能够产生重大影
响的相互作用。另外,当杀虫剂进入土壤、水或人体血液之后,这些化学物质不会
保持孤立状态;它们在那儿发生了神秘的、不可见的变化,借助于这些变化,一种
杀虫剂可以改变另一种杀虫剂的危害能力。
甚至在两种主要的杀虫剂之间也存在着相互作用,而通常人们认为它们都是在
完全独立地起作用的。如果人体事先曾暴露于伤害肝脏的氯化烃的话,对神经保护
酶——胆碱酯酶起作用的有机磷类毒物的能力可能变得更强大。这是因为当肝功能
被破坏以后,胆碱酯酶的水平降低到正常值以下;那时,这一外加的受抑制的有机
磷作用将可能强大到足以促使严重症状出现。而且如我们所知,成对的有机磷彼此
间的相互作用甚至可以使它们的毒性增长百倍。或者,有机磷可以与各种医药、人
工合成物质、食物添加剂相互作用——对当前提供给我们世界的无穷无尽的人造物
质,谁还能再说什么呢?一种推测具有无毒性质的化学物质的作用可以在另一种化
学物质的作用下而急骤发生变化; 一个最好的例子是DDT的一个被称为甲基氯氧化
物的近亲,(实际上,甲基氯氧化物并不象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没有毒性,最近对
实验动物的研究证明它对子宫有直接作用,并对一些很有用的粘液性激素有阻碍作
用——这再一次提醒我们:这些化学物质具有极大的生物学影响。<敏感詞>研究工作表
明,甲基氯氧化物对肾脏有致毒能力。)由于当单独摄入甲基氯氧化物时,它不会
大量蓄积于体内,所以我们说甲基氯氧化物是一种安全的化学物质。不过?这样说
未必符合实际。如果肝脏已被其它原因损害,甲基氯氧化物就会蓄积在人体内高达
其正常含量的100倍,那时它将与DDT的作用一样对神经系统具有长期持续的影响。
然而,引起这一肝脏损害的后果可能很轻微,因此很容易被人忽视。它也可以是一
个平常情况的结果——使用另一种杀虫剂,使用一种含四氯化碳的洗涤液,或服用
一种被称之为镇静药的东西,这些东西大部分(不是全部)是氯化烃类,并且具有
损伤肝脏的能力。
对神经系统损害并不只局限于急性中毒作用;它也可以受到暴露后的后遗影响。
与甲基氯氧化物和<敏感詞>化学物质有关的对大脑和神经的长期后遗损害已经有过报道。
狄氏剂除了它的急性作用结果外,还有长期的后遗影响,诸如“健忘、失眠、作恶
梦、直至颠狂。”根据医学发现,六氯联苯大量地积蓄在大脑和重要的肝组织中,
而且可以诱发“对神经系统的神秘的长期后遗作用”。甚而,六氯苯这种化学物质
大量地被用于汽化器,这种设备能源源不断地将挥发性杀虫剂的蒸汽倾入家舍、办
公室和饭店。
通常认为只具有急性的、较激烈表现的有机磷,也具有对神经组织产生后遗性
物理损害的能力,而且与近代发现相符,它可以引起神经错乱。各种各样后遗的麻
痹症随着这种或那种杀虫剂的使用而出现了。约在本世纪三十年代的禁酒时代里,
在美国发生的一件奇事已经预兆着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件奇事的发生不是由于杀虫
剂,而是由于一种在化学上属于与有机磷杀虫剂同类的物质。在那期间,一些医用
物质被当作酒的代用品,以避开禁酒法律。这些物质之一是牙买加薑。由于“药用
酒精之类”产品昂贵,于是分装商想出一主意用牙买加薑作为代用品。他们干得如
此巧妙,以致于他们的假货通过了一定的化学检验,并且骗过了政府的化学家。为
了给他们的不法薑水增加必要的强烈气味,他们又加入了一种叫作三原甲苯基磷的
化学物质。这种化学物质如同马拉硫磷及其同类一样,能破坏保护性的胆碱酯酶。
饮用这种分装商的产品的后果是大约一万五千人因腿肌肉麻痹而成了持久性的跛子,
现在称这种病状为“薑瘫”。随着这种麻痹症还出现两种症状,神经鞘的损伤和脊
骨索状组织的原有触角的细胞变性。
大约20年之后,<敏感詞>各种各样的有机磷作为杀虫剂付诸使用了,正如我们所看
到的,很快就出现了使人回想起“薑瘫”这个历史插曲的新病例。一个病例是个德
国温室工人,他在使用马拉硫磷之后不时出现中毒症状,在他经历了这些温和的中
毒症状儿个月之后,便出现了麻痹症。然后,有一群来自三个化学工厂的工人由于
暴露于有机磷类的<敏感詞>杀虫剂而出现了严重中毒。他们经过治疗得到了恢复,不过
十天以后其中二人出现了腿部肌肉萎缩。这个症状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持续了10个月;
而另一个年青女化学家遭遇更惨,她不仅两腿瘫痪,而且也影响到手和臂。两年之
后,当她的病例被报道在一个医学杂志上时,她仍不能工作。
应对这些病例负责任的那些杀虫剂已从市场上取消了,不过目前还在使用着的
一些杀虫剂可能具有同样的伤害能力。为花园工人喜爱的马拉硫磷在小鸡的实验中
已导致严重的肌萎缩。这个症状(正如“薑瘫“一样)是由坐骨神经鞘和脊骨神经
鞘损伤所引起的。
由于有机磷酸盐中毒所造成的这些后果,如果它们没有引起死亡的话,它们也
会是进一步恶化的一个前奏。由这些侵害神经系统的严重危害来看,这些杀虫剂最
终必然会与精神疾病联系起来。最近,麦尔保大学和在麦尔保亨利王子医院的研究
人员已发现了这种联系,他们报道了16个精神病例。所有这些病例都有着长期暴露
于有机磷杀虫剂的病史。其中三名是核查喷药效果的科学家;大名在温室工作过;
五名是农场工人。他们的症状变化包括从记忆衰退到早发痴呆和郁闷反应。在这些
人长期使用的农药象飞旋镖一样最后又打到了他们自己身体上,而在击倒他们之前,
他们都有正常的体检记录。
据我们所知,与此类似的情况在各种医药文献中报道得很多,有的与氯化烃有
关,有的与有机磷有关。错乱、幻觉、健忘、狂躁——这就是为了暂时的消灭一些
昆虫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只要我们坚持使用那些直接摧残我们神经系统的化学药物,
我们就将继续被迫付出这一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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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通过一扇狭小的窗户
生物学家乔治·渥特曾经把他从事的一项极为专门化的研究课题——“眼睛的
视觉色素”比作是“一扇狭小的窗户,一个人离这扇小窗户比较远,他就只能看见
窗外一点亮光。但当他向窗户走近些时,他所看到的窗外景象就越来越多;直到最
后,当他贴近窗户时,他能够透过这个狭小的窗户看到整个宇宙。”
这就是说,我们应该把我们研究工作的焦点先放在人体的个别细胞上,再放在
细胞内部的细微结构上,最后再放在这些机构内部的基础反应上——只有当我们这
样做的时候,我们才能够领悟到偶然将外部化学物质引人我们体内环境所带来的严
重长远影响。
医学研究仅仅在最近才注意到对个体细胞在产生能量过程中的功能研究,这种
能量是生命存在所办不可少的。人体内能量产生的非凡机制不仅仅对健康是个根本
问题,对整个生命也是如此。它的重要性甚至胜过了最重要的器官,因为没有正常
的和有效的产生能量的氧化作用功能,身体中的任何机能都不能发挥作用。然而许
多用于消除昆虫、啮齿动物和野草的化学药物都具有这样的特性:它们可以直接打
击氧化作用,并且破坏这一系统奇妙的功能。
使我们对细胞氧化作用能有现在这个认识的研究工作是全部生物学和生物化学
中最令人难忘的成就之一。在这一工作上取得成就的人员名册中包括着许多诺贝尔
奖金获得者。在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内,它凭靠着一些成为它的奠基石的更早期工
作,一直在一步一步地不断前进着。现在,几乎在所有的细节方面都还有待深入。
仅仅在最近十年内,全部研究工作才形成了一个整体,这才使生物氧化作用变成了
生物学家普通知识中的一部分。然而更重要的一个事实是,在1950年之前,具有基
本训练的医学人员,甚至没有机会去实际体会这一生物氧化作用破坏所引起的变化
和危害的深刻重要性。
能量的产生并不是由任何专门化了的某一器官来完成的,而是由身体的所有细
胞来完成的。一个活的细胞就像火焰一样,通过燃烧燃料去产生生命所必需的能量。
这一比喻的诗意虽好,但精确性不足,因为细胞仅仅是在产生人体维持正常体温所
需适当热量的条件下完成它的“燃烧”的。于是,千千万万个这样温和地燃烧着的
小小火焰产生出了生命所需的能量。化学家尤金·拉宾诺维奇说:如果这些小火焰
都停止了燃烧,那么“心脏再不能跳动、植物再不能抵抗重力向上长,变形虫不再
游泳,再没有感觉能通过神经奔跑,再没有思想能在人的大脑中闪现。”在细胞中,
物质转化为能量是一个川流不息的过程,是自然界更新循环之一,真像一个轮子不
停地转动着。以葡萄糖形式存在的糖燃料一粒儿一粒儿地、一个分子一个分子地填
进了这个轮子,在循环的过程中,这些燃料分子就经历了分解和一系列细微的化学
变化。这些变化很有规律地一环扣一环地进行着,每一环节都由一种具有专业化功
能的酶支配和控制着,这种酶只干这一件事,其它什么都不管。在每一环节中部有
能量产生和废物(二氧化碳和水)排出,经过变化了的燃料分子又被输送到下一阶
段。当这一转动的轮子转够一圈时,燃料分子耗尽而进入一种新状态,在这种状态
中,它随时可与新进入的分子结合起来并重新开始这个循环。
这一过程是生命世界的奇迹之一。在这一过程中,细胞就像一个化学工厂一样
进行生产活动。这真是一个奇迹,所有发挥作用的部分都是极小的,细胞本身几乎
都十分微小,只有借助于显微镜才能看到。更为甚者,氧化作用的大部分过程是在
一个很小的空间内完成的,即在细胞内部被称为线粒体的极小颗粒内完成的。虽然
人们知道这种线粒体已有60年之久,然而它们过去、一直被看成是起着未知的、可
能不重要作用的细胞内的组分而被忽视。仅仅在本世纪五十年代,对它们的研究才
变成了一个激动人心而富有成果的科学领域;它们突然开始引起了巨大的注意,单
单在这一课题内,五年期间就出现了1000篇文章。
人类揭示了线粒体的奥秘,又一次表现出其卓越的创造才能和顽强的毅力。试
想这样一种极小的微粒, 即使通过一个放大300倍的显微镜,也难以看到;但现在
居然有这样一种技术,用这种技术能将上述微粒与其它组分分离,并单独取出它,
并对它的组分进行分析,还能确定这些组分的高度复杂的功能。这简直是难以想象
的。现在多亏有了电子显微镜,生物化学家技术提高,这项工作终于完成了。
现在已知,线粒体是一个极小的多种酶的包裹体,也是一种包括着对氧化循环
所必需的所有酶的可变组合体,这些酶精确地和有序地被安排在线粒体的壁和间隔
上。线粒体是一个“动力房”,大部分的能量产生的作用发生在这个动力房中。当
氧化作用的第一步和最初几步在细胞浆中完成之后,燃料分子就被引入线粒体。氧
化作用就在这儿,得以完成;大量的能量也就在这儿被释放出来。
如果在线粒体中氧化作用的无休止转动的轮子不是为了这一极为重要的目的而
转动的话,它就失去其全部意义了。在氧化循环每一阶段中所产生的能量通常被生
物化学家称之为ATP(三磷酸腺酐),这是一个包括有三组磷酸盐的分子。ATP之所
以能提供能量方面的作用是由于ATP能够将它的一组磷酸盐转换为另一种物质, 在
这一过程中电子来回传递随之产生了键能。这样,在一个肌肉细胞里,当一组末端
的磷酸盐被输送到收缩肌时,收缩所需的能量就产生出来了。所以产生了另外一种
循环——一种循环中的循环, 即ATP的一个分子放出一组磷酸盐仅保存二组,变成
了二磷酸盐分子ADP; 但是当这个轮子更进一步转动时,另外一个磷酸盐组又会被
结合进来,于是强有力的ATP又得以恢复。这就如同我们所使用的蓄电池一样,ATP
代表充电的电池,ADP代表放电的电池。
ATP是万物皆有的能量传递者,从微生物到人,在所有的生物体内都发现有ATP,
它为肌肉细胞提供机械能,为神经细胞提供电能。精液细胞、准备进人急剧活动状
态的受精卵(这种活动将使受精卵发展成为一只青蛙、一只鸟或一个婴儿)、能够
产生激素的细胞等,所有这一切都是由ATP提供能量的。ATP的少部分能量用在了线
粒体内部,而大部分能量立即被释放到细胞中,为细胞的<敏感詞>各种活动提供能量。
在某些细胞中,线粒体的位置很有利于它们功能的发挥,因为它们的位置能够使得
能量精确地传送到需要它的各个地方。在肌肉细胞中,它们成群地环绕在收缩肌纤
维周围;在神经细胞中,它们被发现位于与其它细胞的邻接处为兴奋脉冲的传递提
供能量;在精子细胞中,它们集中在推进尾与头部连结的地方。
给ATP-ADP电池充电的过程, 就是氧化作用中的偶合过程:在这个电池中ADP
和自由态的磷酸盐组又被结合成为ATP, 这一个紧密的结合就是人们所叫作的偶合
磷酸化作用。如果这一结合变为非偶合性的,这就意味着失去了可用来供给的能量,
这时,呼吸还在进行,然而却没有能量产生,细胞变成了一个空转马达,发热而不
产生功能。那时肌肉就不能收缩了;脉冲也不能够沿着神经通道奔跑了;那时精子
也不能运动到它的目的地了;受精卵也不能将它的复杂分化和它煞费苦心的作品完
成。非偶合化的结果可能对从胚胎到人的所有的有机体都是一个真正的灾难,有时
它可能导致组织,甚至整个有机体的死亡。
非偶合化是怎样发生的呢?放射性是一个偶合作用的破坏者。有些人认为曾暴
露于放射线中的细胞的死亡就是由于偶合作用破坏造成的。不幸的是,大量的化学
物质也具有这种阻断产生能量的氧化作用的能力,而杀虫剂和除草剂都是这类化学
物质的典型代表。据我们所知,苯酚对新陈代谢具有强烈作用,它所引起的体温升
高具有潜在性的致命危险;这种情况是由非偶合作用的结果——“空转马达”所引
起的。二硝基苯酚和五氯苯酚是这类被广泛用作除草剂的化学物质的例子。在除草
剂中,另外一个偶合作用的破坏者是2·4-D。在氯化烃类中,DDT是一个已被证实
的偶合作用破坏者,如果进一步研究的话,将可能在这类物质中发现另外的破坏者。
不过非偶合作用并不是扑灭体内千百万个细胞的小火焰的唯一原因。我们已经
知道,氧化作用的每一步都是在一种特定的酶的支配和促进下进行的。当这些酶中
的任何酶——甚至是单独的一种酶被破坏或被削弱时,细胞中的氧化循环就要停止。
不管哪种酶受到影响,其后果都是一样。处在循环中的氧化过程正象是一只转动的
轮子,如果我们将一个铁棍插入这个轮子的辐条中间,不管我们具体插在那两根辐
条之间,所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同样的原因,如果我们破坏了在这一循环中任何
一点上起作用的一种酶,氧化作用就要停息了。那时就再没有能量产生出来,其最
终结果与非偶合作用非常相似。
许多通常用作杀虫剂的化学物质就是这种破坏氧化作用转轮的铁棍子。 DDT、
甲氧氯、马拉硫磷、吩噻嗪和各种各样的二硝基化合物都属于那些能妨碍与氧化作
用循环有关的一种或多种酶的杀虫剂,正大量使用着。它们就这样作为一种潜在作
用而出现了。它们能够阻止能量产生的整个过程,并剥夺细胞中的可用氧。这一危
害会带来大量灾害性的后果,在这儿只能提及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实验人员仅仅依靠系统地抑制氧供应,他们就能将正常细胞转化成为癌细胞,
我们将在下一章看到这部分内容。从正在发育的胚胎的动物实验中可以看出来剥夺
细胞中的氧所造成的其它激烈后果的一些线索。由于缺氧,组织生长和器官发育的
那些有规律的过程就被破坏了;畸形和其它变态随之发生。如果人类的胚胎发生缺
氧,它就会发育成先天畸形。
存在着一些迹象说明这类灾难的增加现在正为人们所注意,虽然没有人期望发
现其全部原因。作为那个时期更加不愉快的凶兆之一是,人口统计办公室于1961年
发起了一项全国出生儿畸形填表调查,调查表上附带着一个说明,说明这个统计结
果提供了必要的事实来阐明先天畸形的发生范围和产生它们的环境。这方面的一些
研究毫无疑问大部分要涉及到测定放射性影响,不过也不应忽视许多化学药物可与
放射性产生同样的影响。人口统计办公室冷酷地预料到,将会在未来的孩子们身上
出现的一些缺陷和畸形几乎肯定是由那些渗入我们外部世界和体内世界的化学药物
所造成。
情况很可能是,关于生殖作用衰退的一些症状也是与生物氧化作用的紊乱联系
在一起的, 并且与极重要的ATP储存的耗尽有关。甚至在受精之前,卵子就需要大
量地被供给ATP, 以准备好去作出那种巨大的努力和付出巨大的能量消耗,一旦精
子进入卵子和受精作用发生后,就必须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精子细胞是否能够到达
和进人卵子将取决于本身的ATP供应,这些ATP产生于集中在精子颈部的线粒体中。
一旦受精过程完成, 细胞的分裂就开始了,以ATP形式供给的能量将在很大程度上
决定着胚胎的发育是否能继续进行直到完成。胚胎学家研究了一些他们最容易得到
的材料——青蛙、和海胆的受精卵,发现如果ATP的含量减少到一定的极限值之下,
这些卵子即停止分裂,并很快死亡。
从胚胎学实验室到苹果树之间并非没有联系,在这些苹果树上的知更鸟窝里保
存着它的蓝绿色的全部鸟蛋,不过这些蛋冰凉地躺在那儿,生命之火闪烁了几天之
后现在已经熄灭了。另外在高高的佛罗里达松树顶部,那儿有一大堆整齐安放的树
枝和木棍,在这个窝里盛着三个大的白色的蛋,这些蛋也是冰凉而无生命的。为什
么知更鸟和鹰不去孵蛋呢?这些鸟蛋是否也像那些实验室中的青蛙卵一样仅仅由于
缺少普通的能量传递物——ATP分子而停止发育了呢?ATP缺乏的原因是不是由于下
述原因造成的呢?在亲鸟体内和那些蛋中已经贮存了一定量的农药,足以使供给能
量所依赖的氧化作用的小轮停止转动。
不必再去猜测杀虫剂是否已在鸟蛋中积累了,很明显,检查这些鸟蛋比观察哺
乳动物的卵细胞要容易一些,不管这些鸟蛋是在实验室条件下还是在野外得到的,
只要在鸟蛋中检查出这些农药, 就能够发现DDT和其它烃类有大量积累,并且浓度
很大。 在加利福尼亚州进行实验的雉蛋中含有百万分之三百四十九的DDT。在密执
安州,从死于DDT中毒的知更鸟输卵管中取出的蛋内含DDT的浓度超过百万分之二百。
由于老知更鸟中毒死亡而遗留在鸟窝中的无人关心的蛋中也含有DDT。 遭到邻近农
场使用的艾氏剂中毒的小鸡也将这些化学物质传给了它们的蛋,以母鸡进行实验,
喂以DDT,下出来的蛋含有百万分之六十五之多的DDT。
当我们知道了DDT和其它的(也许是所有的) 氯化烃通过钝化一种特定的酶或
通过破坏产生能量的偶合作用而能够中断产生能量的循环时,我们很难想像,任何
一个含有大量残毒的鸟蛋怎么能够完成其发育的复杂过程:细胞的无限多次分裂、
组织和器官的精心构成、合成最关键的物质以最后形成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所有这
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能量——即需要由靠着新陈代谢循环的不断进行而产生ATP的线
粒体小囊。
没有理由去假定这些灾难性事件仅仅局限于鸟类, ATP是能量的普遍传递者,
产生ATP的新陈代谢循环无论是在鸟类或在细菌体内, 无论是在人体或老鼠体内,
它都有着同一效果。因此杀虫剂在任何生物的胚胎细胞中积累的事实将同样有害于
我们,它意味着对人类也有相当的影响。
这些化学药物进入了产生胚胎细胞的组织中也就意味着同样进入了胚胎细胞本
身。在人工控制条件下的雉、老鼠和豚鼠中,在为消灭榆树病害而喷撒过药的区域
的知更鸟中,在活跃在为消灭扒针树花蕾蠕虫而撒过药的西部森林中的鹿体内,在
各种鸟和哺乳动物的生殖器官中都已发现了杀虫剂的积累。 在一只知更鸟中,DDT
在睾丸中的含量高于体内<敏感詞>任何部分; 雉也在其睾丸中积累了大量的DDT,超过
百万分之一千五百。
在实验的哺乳动物中, 可能作为这种DDT在生殖器官中积累的后果之一是观察
到了睾丸的萎缩。在甲氧氯中最露过的小老鼠,其睾丸异乎寻常的小。当一个小公
鸡被饲以DDT时, 其睾丸只有正常大小的18%,依靠睾丸激素而发育的鸡冠和垂肉
只有正常大小的三分之一。
精子本身也会受到ATP缺少的明显影响。 实验表明,雄性的精子的活动能力由
于食入二硝基苯酚而衰退,因为它破坏能量偶合机制,并不可避免地带来能量供应
减小。其它已研究过的化学物质也发现有同样作用。这些对人类可能带来影响的迹
象可以在古时候的医学报告中、 或在精子产生的衰减中、或在喷撒DDT的农业航空
喷雾器中都已被看到了。
对于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来说,比个体生命更加无限宝贵的财富是我们先天所
具有的遗传物质,这是我们联系过去和未来的纽带。通过漫长的进化时期的演变,
我们的基因不仅把我们人类造就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将凶吉未来掌握在它们微小
的形体之内。 然而在当前, 人为因素所引起的危害已成为我们时代的一种威胁,
“这是对人类文明的最后的和最大的危险”。
化学药物和放射作用又一次表现出了它们严格的而又不可避免的相似。
放射性袭击使得活体细胞遭受到各种伤害,它的正常分裂能力可能被破坏,它
的染色体结构可能被改变,或者带有遗传物质的基因可能经历被称之为“突变”的
突然变化,这种突变将使细胞在其后代中产生新的特征。如果细胞是极为敏感的,
那么这些细胞可能即刻被杀死;否则,这种细胞会在多年时间过去以后最终变成恶
性细胞。
这些放射性作用的危害结果在用大量被称为似放射性或似放射作用化学物质所
进行的实验研究中已被再现。许多被用作农药、除草剂或杀虫剂的化学物质都属于
这一类物质,它们具有破坏染色体的能力,干扰正常的细胞分裂,或者引起细胞突
变。这些对遗传物质的伤害能够导致暴露于农药的个体生物患病,也可以以其作用
影响后代。
仅仅在几十年之前,还没有人知道放射性的这些作用,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化学
物质的作用;在那些日子里,原子还未曾被分离出来,可以摹仿放射作用的化学物
质几乎还没有从化学家的试管里孕育出来。然而到了1927年,得克萨斯大学动物学
教授H·J·穆勒博士发现将一个有机体暴露于X-射线中, 它就能在以后的几代中
发生突变。随着穆勒的这一发现,一个科学和医学知识的新领域就被打开了。穆勒
以后由于他的成就而获得了医学诺贝尔奖金。后来,这个世界很快就与那种引起纠
纷的灰色降尘打交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不是一个科学家现在也知道放射性的
潜在危害了。
尽管很少有人注意,在四十年代初还有一个随之而来的发现。在爱丁堡大学,
卡路特·奥伯契和威廉·罗伯逊在芥子气的研究中,发现这种化学物质造成了染色
体的永久性变态,这种变态与放射性所造成的变态无法区别。用果蝇来作实验(穆
勒也曾用这种生物进行他的X-射线影响的早期研究) ,芥子气也引起了这种果蝇
的突变。这样,第一种化学致变物就被发现了。
现在与芥子气具有同样致变作用时化学物质已有了一个很长的名单,这些化学
物已知能改变动物和植物的遗传物质。为了了解化学物质为何能够改变遗传过程,
我们必须首先了解当生命处于活的细胞阶段时的基础演变。如果身体要生长,如果
生命的源流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的话,那么组成体内组织和器官的细胞就必须具有
不断增殖的能力。这种作用是借助于细胞的有丝分裂或核分化过程来完成的。在一
个即将分裂的细胞中,具有重要性的变化首先发生在细胞核内,最后扩展到整个细
胞。在细胞核内,染色体发生了奇妙地移动和分裂,以便本身排列成为老的式样,
这种老的式样可以将遗传的决定因素——基因传递给子代细胞。通过这种方式,每
一个新的细胞都将含有一整套染色体,而所有的遗传信息密码就编排在染色体中。
借助于这种方式,生物的种属的完整性就被保留下来了;借助于这种方式,龙生龙,
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一种特殊类型的细胞分裂发生在胚胎细胞的形成过程中。因为对一定种类的生
物来说其染色体数目是一个常数,所以结合形成一个新个体的卵子和精子只能带着
一半数目的染色体进入新的结合体中。这一过程借助于染色体行为的变化极为精确
地得以完成,这一染色体变化发生于产生新细胞的分裂作用过程中。在这时,染色
体自身并不分裂,而是由每对染色体中分离出的一个染色体完整地进人每一个子体
细胞。
整个生命发展的关键就被揭示于一个细胞中。细胞分裂的过程对于地球上所有
的生命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人还是变形虫,无论是巨大的水杉还是极小的酵母
细胞,如果没有了这种细胞分裂作用,便都不再能够存在了。因而,任何妨害细胞
有丝分裂的因素都对有机体的兴旺发展及其后代是一个严重威胁。
“诸如象有维分裂这样一些细胞组织的主要特征已存在了五亿年之久,也许近
于十亿年,”乔治·盖劳德·西蒙森和他的同事彼谭德莱、蒂范尼在他们的内容广
博的名为《生命》的一书中写道:“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生命世界虽然肯定是虚弱
和复杂的,但是它在时间上已是难以置信的经久——甚至比山脉还要经久。这种经
久性完全是依靠着几乎难以置信的精确性——遗传信息带着这种精确性由一代复现
着一代。”
不过在这千百万年全部过程中,这种“难以置信的精确性”从未遭受过像二十
世纪中期由人造放射性、人造及人类散布的化学物质所带来的如此直接和巨大的威
胁的打击。一个卓越的澳大利亚医生、诺贝尔奖金获得者麦克华伦·勃乃特先生认
为上述情况是我们时代的“最有意义的医学特征之一,作为越来越有效的治病手段
的、但生命却末曾经验过的化学药物的生产的一个副产品,是使保护人体内部器官
免受改变因素危害的整个屏障作用已经越来越频繁地被突破。”
人类染色体的研究还处于早期阶段,所以只是在最近才有可能去研究环境因素
对染色体的作用。直到1956年由于新的技术的出现才使得精确确定人类细胞中染色
体的数目——46个成为可能,并且使如此细致地观察它们成为可能,这种观察可以
使整个染色体或部分染色体的存在与否被检查出来。由环境中某些因素而引起的遗
传危害的整个概念相对是比较新的,并且除了遗传学家之外,它很少能够被人们所
理解,所以这些遗传学家的意见难得被人们所采纳。以各种形式出现的放射性危害
现在已经令人信服地被充分理解了,——虽然有时在一些意外的场合下还被否认。
穆勒博士常常感到惋惜的是“不仅有这样多的政府部门的政策制定者,而且有这么
多的医学专业人员拒绝接受遗传原则”。化学物质可以起到与放射性同样作用的这
一事实现在几乎没有被公众所知晓,同样也没有被大部分医学工作者和科学工作者
所了解。由于这种原因,一般所应用的化学物质(更确切来说是实验室中的化学物
质)的作用至今尚未得到评价,但对于这些作用作出评价是极为重要的。
在对这种潜在危险作出估计方面,麦克华伦先生并不是孤立的。一位英国杰出
的权威皮特·亚历山大博士曾说过:“与放射性有类似作用的化学物质可以代表着
比放射性更大的危险。”穆勒博士根据几十年来在基因方面的杰出研究所提出的远
景警告说:各种化学物质(包括以农药为代表的那些物质)“能够提高突变的频率
像由放射性引起的一样多……在人们暴露于不寻常的化学物质的现代情况下,我们
的基因遭受这样的致变物的影响已达到了相当程度,然而我们至今对这个程度几乎
还一无所知。”
对化学致变物问题的普遍忽视也许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即最初发现化学致变
物仅仅是出于学术上的兴趣。氮芥子气始终没有从空中喷撒向整个人群;它的使用
是被掌握在实验生物学家或生理学家的手中,他们将它用于癌症治疗。(用这种方
法治疗染色体破坏的病人的例子已于最近被报道)但是杀虫剂和除草剂已经在与大
量人群密切接触了。
只要对该问题稍加注意,就可以收集到一定数量有关农药的专门资料,这些资
料显示出这些农药以多种方式妨害着细胞的重要过程——从微小的染色体损伤到基
因突变;并且带来导致最后恶变灾难的后果。
几代暴露于DDT的蚊子已转变成为一种被称为雄雌同体的奇怪生物——它是半
雄半雌的。
被多种苯酚处理过的植物的染色体遭到了严重毁坏,基因发生变化,出现大量
的突变和“不可逆的遗传改变”。当遭受苯酚作用后,突变在遗传实验学的经典材
料——果蝇身上也发生了;这些果蝇发生了如此危险的突变,就如同它们被暴露于
一种普通的除草剂或尿烷中一样,达到了致死的程度。尿烷属于被称为氨基甲酸酯
的那类化学物质,从这类化学物质中正在涌现出日益增多的杀虫剂和<敏感詞>农用化学
物质。有两种氨基甲酸酯已被实际用于防止储藏中的马铃薯发芽,——确切来说是
因为它们中断了细胞的分裂作用,这一点已被证实。其中之一的马来酰肼估计是一
种强大的致变物。
经六氯联苯(BHC) 或高丙体六六六处理过的植物会变得奇形怪状,在它们的
根部带有像肿瘤一样的块状突起物。它们的细胞的体积变大了,这是由于染色体数
目的倍增而肿大起来的。这种染色体的倍增现象在未来的细胞分裂中将一直继续进
行下去,直到细胞的分裂由于体积过大而不得不停止时为止。
除草剂2·4-D也能在经受处理的植物中产生肿块, 使染色体变短、变厚,并
聚积在一起。 细胞的分裂被严重地阻滞了。这种总影响被认为与X-射线所产生的
影响十分相似。
这不过只是一点点说明,还可以引证更多的情况。至今还没有开展旨在检验农
药这种致变作用的广泛研究。上述被引证的事实都是细胞生理学或遗传学研究的副
产品,直接针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已是迫不及待的了。
一些愿意承认环境放射性对人体存在潜在影响的科学家却在怀疑致变性化学物
质是否同样也具有这种作用。他们引证了大量有关放射性侵入机体能力的事实,然
而却怀疑化学物质能否达到胚胎细胞。我们又再一次被这样一个事实所阻拦,即对
这一人体内的问题,我们几乎没有多少直接的证据。然而,在鸟类和哺乳动物的生
殖器官和胚胎细胞中发现有大量DDT积累的现象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至少说明氯化
烃不仅广泛地分布于生物体内,而且已与遗传物质相接触。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
D·E·戴维斯教授最近已发现,能够阻止细胞分裂和有限地用于癌症治疗的烈性化
学物质也能引起鸟类的不孕。即使达不到致死的水平,这种化学药物也能够中止生
殖器官中的细胞分裂。大卫教授己经成功地进行了野外实验。然而,很明显,几乎
没有什么理由能使人们希望和相信各种生物生殖器官能够避免环境中各种各样化学
物质的侵害。
最近在染色体变态领域中所取得的医学发现是非常令人感兴趣的和意义深远的。
在1959年,一些英国和法国的研究小组发现他们各自独立进行的研究得出了一个共
同的结论,即一些人类疾病的发生是由于正常染色体数目遭到破坏。在这些人所研
究的某些疾病和变态中,染色体的数目与正常值不一致。这一情况解释了为什么现
在己经知道所有典型的蒙吉型畸形病人都有一个多余的染色体。有时这个多余的染
色体是附着在另外的染色体上,所以染色体数目仍保持正常的46个。然而一般的规
律是,这一个多余的染色体独立存在,从而使染色体的数字达到47个。这些病人缺
陷发生的原始原因肯定来自前一代。
看来,对于患有慢性白血球增多症的某些病人(不管是美国的还是英国的)来
说,起作用的是另外一种机制。在一些血液细胞中已经发现了同样的染色体变态。
这个变态包括着染色体的部分残缺。在这些病人的皮肤细胞中,染色体数目是正常
的。这个结果表明,染色体的残缺并不是发生在形成了这些生物体的胚胎细胞中,
而是仅仅出现在某些特定的细胞中,(在这个例子中,最先遭害的是血液细胞)这
个危害是在生物体本身的生活过程中发生的。一个染色体的残缺可能会使它们丧失
指挥正常行为的“指令”功能。
自从打开这个新领域之后,与染色体破坏有关的身体发生缺陷的种类和数量以
一个惊人速度在迅速增长,至今已超出医学研究的范畴。仅知有一种叫做克兰弗特
病的并发症是与一种性染色体的倍增有关。产生此病的生物是雄性的,不过,因为
它带有两个X染色体(染色体变成XXY型,而不是正常的雄性染色体XY型),它就变
得有些不正常了。身长极高和精神缺陷通常与在这种情况下所发生的不孕症相伴随。
相反,仅仅得到一个性染色体(即XO型,而不是XX型或XY型)的生物体实际上是雌
性的,不过缺少许多第二副性征。这种情况常伴随着各种生理的(而且有时还有精
神的) 缺陷而出现,当然其原因是X染色体带有各种特征的基因。这就是所谓的反
转并发症。在这些病被揭晓之前,这些情况已早在医学文献中有描述了。
在关于染色体变态的,课题上的、大量研究工作已由许多国家的工作者所完成。
由哥劳斯. 伯托博士所领导的一个威斯康星州大学的研究组一直在研究各种先天性
变态,这些先天性变态通常包括着智力发育迟缓,看来,这是由于一个染色体的部
分倍增而引起的,仿佛是在一个胚胎细胞形成的时候,一个染色体被打碎了,而其
碎片未能适当地重新分配。赵种不幸可能会干扰胎儿的正常发育。
根据现有知识,一个完全多余的人体染色体的出现通常是致命的,它能阻止胎
儿的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已知只有三种方式可以使胎儿继续生存,蒙古型畸形病当
然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多余的附加染色体碎片的存在虽然会造成严重伤害,但
不一定是致命的,根据威斯康星州研究者们的看法,这种情况可以很好地解释至今
尚未被查清的一些病例的本质原因,在这些病例中,一个儿童带着复合的缺陷出生,
这些缺陷通常包括着智力发育迟缓。
到目前为止,科学家一直都是在关心与疾病和缺陷发育有关的染色体变态的鉴
定工作,而不怎么深究其原因,这是研究工作的一个新课题。假定认为在细胞分裂
过程中引起染色体古怪行为的染色体损伤应该由某个单独的因素来负责,这种想法
是不妥的。然而,我们难道能够无视这样一个现实吗?——我们现在正使化学物质
充满我们的环境,这些化学物质有能力直接打击染色体,并以精确的方式影响染色
体,造成上述情况。为了得到一个不生芽的土豆或一个没有蚊子的院落,难道我们
付出这样的代价不是过高了吗?
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是能够减少对我们基因天性的这种威胁的;这种基因
经过了约20亿年的活原生质的进化和选择之后,方才进入我们身体,这种基因仅在
目前暂时属于我们,以后我们必将把它传给后代。我们现在竟不能保护基因的完整
性。虽然化学物质的制造者们根据法律要求检验了他们产品的毒性,但是,法律却
没有要求他们去检验这些化学物质对基因的确切影响,所以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这样
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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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5: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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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每四个中有一个
生物反抗癌症的斗争由来已久,其起源因日久天长已经无法为人所知。不过最
初的病因肯定是来自自然环境。在自然环境中,无论有何种生物居住,地球总是受
到太阳、风暴和地球古代自然界所带来的各种或好或坏的影响。这个环境中的一些
因素制造了灾难,面对这些灾难,生命要么就适应,要么就被淘汰。阳光中的紫外
射线可以造成恶性病变。从某些岩石中放出的射线也能如此,从土壤或岩石中淋溶
出来的砷也能污染食物或饮水。
还在生命出现之前,环境中就已存在着这些敌对的因素;然而生命出现了,并
且在经过几百万年时间之后,它已数量大增,种类繁多起来了。经过了那个属于大
自然的、具有宽裕时间的时代,生命达到了与破坏力量相适应的状态;选择性地淘
汰了那些适应能力差的生命,而只让那些最具有抵御能力的种类活下来了。这些自
然致癌因子现在仍然是产生恶性病变的一种因素,然而它们现在已为数极少,并且
对它们那种古老的作用方式,生命从一开始就已经习惯了。
随着人类的出现,情况发生了变化,因为人类不同于<敏感詞>所有形式的生命,他
能够创造产生癌症的物质,这些物质在医学术语上被称为致癌物。许多世纪以来,
一些人造致癌物已成为环境的一部分。包含有芳烃的烟尘就是一例。随着工业时代
的来临,我们世界已变成了一个一直在不断加速变化的地方。自然环境正被人为环
境迅速取代,而这个人为环境是由许多新的化学和物理因素所组成的,其中许多因
素具有引起生物学变化的强大能力。人们至今还不能保护自己免受这些由人类自身
活动所创造出的致癌物的危害,这是由于人类的生物学遗传性进化缓慢,所以它适
应新的情况也很缓慢。其结果是,这些强大的致癌物就能够很容易地击破人体脆弱
的防线。
癌症由来已久,但是我们对于癌症的起因的认识一直是很迟缓、很不成熟的。
在将近两个世纪之前,伦敦的一个医生首先发现外部的或环境的因素可能引起恶性
病变。1775年,波斯渥尔·波特先生宣称,在扫烟囱人中普遍出现的阴囊癌肯定是
与积累在他们体内的煤烟有关。他当时还不能够提供出我们今天所要求的那种“证
据”,但是近代研究方法现在已将这种致死的化学物质从煤烟中分离出来了,并且
证明了他的意见是正确的。
波特发现在人类环境中有某些化学物质通过多次皮肤接触、呼吸或饮食能引起
癌症。在其发现后的一个多世纪时间内,这方面的认识并没有多少新的进展。确实,
人们早已注意到在康涅尔和威尔士的铜冶炼厂、锡铸造厂里的暴露于砷蒸汽的工人
们中间流行着皮肤癌。人们认识到,在赛克索尼的钴矿和波西米亚的乔其尔塞尔铀
矿中的工人们患去一种肺部疾病,后来诊断是癌症。然而,这些都是矿区的现象;
但在工业本身大规模生产之后,这些产物就侵入到了环境中几乎每一个生命体中。
在十九世纪最后的25年中开始对起源于工业时代的恶性病变有所认识。大约当
巴士德正发现微生物是许多传染病病因的时候,另外一些人却正在揭示癌症的化学
病因——在撒克逊的新兴褐煤工业和苏格兰页岩工业的工人中间的皮肤癌与其它癌
症的发生都是由于职业性地暴露于柏油和沥青。近十九世纪末,已有六种工业致癌
物为人所知,二十世纪创造出了无数新的致癌化学物质,并且使广大群众与它们密
切接触。在波特研究工作之后的不到两个世纪期间内,环境状况已发生了广泛变化。
危险化学物质接触已不仅限于职业性的暴露;这些化学物质已进入了每个人生活的
环境中——甚至包括孩子和至今尚未出生者。因而,现在我们看到这种恶性病在急
骤增多是毫不值得奇怪的。
这种恶性病增多本身并不仅仅是一种主观想象。 1959年7月的人口统计办公室
月报报道了包括淋巴和造血组织恶变在内的腰性病的增长情况,1958年的死亡率为
15%, 而1900年仅为4%。根据这类疾病的目前发病率来判断,美国癌症协会预计
现在活着的美国人有四千五百万个最终要得上癌症。这也就是说每三个家庭中有两
人要遭受恶性病的打击。
至于孩子中间出现的这种情况更令人深感不安。25年前,在孩子中出现癌症被
认为是医学上罕见的事。而今天,死于癌症的美国学龄儿童比死于<敏感詞>任何疾病的
数目都多。情况已变得非常严重,因而波士顿建立了美国第一所治疗儿童癌症的医
院。 在1~14岁年龄孩子的死亡总数中有12%是由癌症引起的。大量的恶性肿瘤在
临床上发现于5岁以下的儿童中。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是,这种恶性肿瘤在现有已出
生或待产的婴儿中大量急骤增多。美国癌症研究所的W·C·惠帕博士是一位最早的
环境癌症权威,他指出,先天性癌症和婴儿癌症可能与母亲在怀孕期间暴露于致癌
因素有关,这些致癌因素进入胎盘,并且作用于迅速发育的胎儿组织。实验证明,
愈是年幼动物遭受致癌因素作用,就愈容易得癌。佛罗里达大学的弗兰西斯·雷博
士警告说:“由于化学物质混入到食物中,我们可能正在今天的孩子们中引起癌症
……我们难以想像在一、两代时间内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在这儿,与我们有关的一个问题是,在我们试图控制自然时所使用的化学物质
中,究竟哪些对癌症的发生起着直接或间接的作用。依靠由动物实验得出的结论:
我们将看到五种,也可能是六种农药必将肯定被评价为致癌物。如果我们再把那些
被某些医生认为会引起人类白血球增多症的化学物质加上去,这一致癌物名单就会
大大加长了。在这儿,结论是根据情况推测的,既然我们不能在人体上做试验,结
论也只能是如些;但这个结论仍然是令人难忘的。当我们把那些对活体组织或细胞
具有间接致癌作用的那些化学物质也包括在内时,那么就会有更多一些的农药加入
到这个清单中去。
与癌有关最早使用的农药之一是砷,它以砷酸钠形式作为一种除草剂出现。在
人体与动物中,癌与砷的关系由来已久。据惠帕博士在他的“职业性肿瘤”一书中
说,有关暴露于砷的后果的一个奇怪的例子是一篇有关此题目的专论。位于西里西
亚的雷钦斯坦城,在几乎一千年的时期内,一直是个开采金、银矿的地方,并且几
百年来一直也在开采砷矿。几世纪以来,含砷废料堆积在矿井附近,山中流水经过
时冲走了废料中所含的砷。地下水也被污染了,砷因而进入了饮用水中。在几个世
纪中,当地的许多居民染上一种疾病,后来你之为“雷钦斯坦病”,它是慢性砷作
用,能引起肝、皮肤、消化和神经系统紊乱。恶性肿瘤经常与这神病同时发生。现
在,雷钦斯坦病只具有历史意义了。因为二十五年以前已改用新水源,砷大部分已
从水中清除掉了。同样,在阿根廷的考多巴省,由于来自含砷岩层的饮水已被污染,
由此出现了一种引起砷皮肤癌的慢性砷中毒的地方病。
通过长期使用含砷杀虫剂来创造一种与富钦斯坦和考多巴相似的情况并不是件
难事。在美国西北部的种植烟草地区和许多果园地区,以及在东部种植越橘的地区,
那儿浸透了砷的土壤都很容易导致供水的污染。
一个受砷污染的环境不仅影响到人,而且同样影响到动物。1936年,一个很有
趣的报告来自德国。在撒克逊的弗雷贝格附近,银和铅的冶炼厂向空气中排放出含
砷气体,含砷气体飘向周围农村,并降落在植物上。根据惠帕博士报道,马、母牛、
山芋和小猪,它们当然都是以这些植物为食料的,它们都表现出毛发脱落和皮肤增
厚。栖息在附近森林中的鹿有时也出现不正常的色素斑点和癌前期的庞肿。一个庞
肿就是一个癌的明显的病变。不管是家饲的动物还是野生的动物都受到“砷肠炎、
胃溃疡和肝硬变”的影响。放牧在冶炼厂附近的绵羊出现了鼻窦癌;当它们死去时,
在它的大脑、肝和肿瘤中化验出了砷。在这个地区,同样也有“大量昆虫死亡,特
别是蜜蜂。下雨以后,雨水冲下了树叶上的含砷尘埃,并把它们一直带进小溪和池
塘中,大量的鱼也死掉了。”
属于新型有机农药组的一种致癌物就是一种广泛用于对付螨和扁虱的化学物质。
这个农药的历史充分证明尽管法律尽量给民众以保护,但为控制这种中毒情况而提
出的法律诉讼进行得太慢,因而在判决前,民众却要多年暴露于一种已知的致癌物
之中。从另一个观点来看,这个经过是很有意思的。它证明了今天要求民众接受的,
今天看来是“安全得很”,到明天就可能变得危险至极。
1955年,当这种化学物质被引进的时候,制造商就搞出了一个容许值,此容许
值允许在用药的粮食作物中出现少量残毒。根据法律的要求,他已在实验动物身上
用此化学物质作了试验,并且提交了他的实验结果。然而,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科
学家们认为这些试验正好显示出这种化学物质可能具有致癌倾向,因此,该处的委
员提出了一个“零允许值”,即在跨越州际运输的食物中,在法律上不允许出现任
何残毒。不过,制造商有权上诉,因此这一案子被委员会重新审查。这个委员会作
出了一个拆衷决定:一方面确定容许值为百万分之一,另一方面让产品在市场上销
售两年,在这段时间内进一步作实验以确定这种化学物质是否真是致癌物。
虽然该委员会没有这样说,但它的决定意味着民众必得扮演豚鼠的角色,和实
验室的狗、老鼠一同去试验受怀疑的致癌物。不过动物实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两
年之后,就查清了这种杀螨剂确实是一个致癌物,其残毒还污染着销售给民众的食
物。甚至在这一情况下,1957年,食品与药物管理处仍不能立即废除这个已知致癌
物的残毒容许值。第二年,进行各种法律程序又化了一年时间。最后,在1958年12
月,食品与药物管理处委员会在1955年所提出的零允许值才开始生效。
这些绝不是仅有的致癌物。 在实验室内对动物进行的试验中,DDT产生出了可
疑的肝肿瘤。曾经报道过这些肿瘤发现的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科学家们现在没有把
握对这些肿瘤进行分类,不过感到“把它们看作是一种低级的肝细胞癌肿是合理的。”
惠帕博士现在给了DDT一个明确的评价——“化学致癌物”。
属于氨基甲酸酯类的两种除草剂IPC和CIPC已被发现它们起看引起老鼠皮肤肿
瘤的作用,其中一些肿瘤是恶性的。恶性病变似乎是由这些化学物质引起的,后来
又可能受外界盛行的<敏感詞>种类的化学物质作用,才促使病变全部形成。
除草剂氨基三唑在实验动物身上已引起了甲状腺癌。1959年,这种化学物质被
许多种植蔓越橘的人所滥用,于是在上市的一些浆果中出现了残毒。食品与药物管
理处没收了被污染的桔子而引起了争论,人们纷纷控诉,甚至连许多医学与药物管
理处所提出的科学事实清楚地表明了氨基三唑对实验鼠类的致癌特性。当这些动物
用含百万分之一百这种物质的饮水饲养时(即每一万匙水中加入一匙此化学物质),
它们于第68个星期即开始出现甲状腺肿瘤。两年之后,在被检查的老鼠中有一半以
上都出现了这种肿瘤,据诊断是各种良性与恶性肿瘤。这些肿瘤也可在更低的给药
水平上出现——事实上,不曾发现有哪种低水平不会引起肿瘤。当然,没有人知道
氨基三唑达到何种水平时对人会成为一种致癌物,但是,正如哈瓦德大学的医科教
授大卫·鲁茨顿博士指出的,看来应当存在这样一个标准水平,这一水平看来不起
眼,但却与人利害攸关。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充分的时间去弄清楚新的氯化烃杀虫剂和现代除草剂的全
部影响。大多数恶性病变发展得很缓慢,需要经过受害者一生中相当长一段时间之
后才能表现出临床症状。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早期,那些在钟表表面涂发光料的妇女
们由于口唇接触毛刷而吞入了少量的镭;其中一些妇女在十五年或较长时间过去之
后,得了骨癌。在十五至三十年或更长一段的时期中,由于职业性与化学致癌物接
触而发生的一些癌才得以表现出来。
与这些工业性地暴露于各种致癌物相比, 人在DDT中的首次暴露日期大约是
1942年(当时DDT用于军事人员) 和1945年(用于市民),直到五十年代早期,各
种各样的化学农药才付诸应用。这些化学物质已经播下了各种恶变的种籽,而这些
种籽的成熟期正在到来。
对大多数恶性病变来说,潜伏期很长是一个普遍现象,然而,这儿存在着一个
现在已为人知的例外。这个例外是白血球增多症。在原子弹爆炸之后仅仅三年,广
岛的幸存者就开始出现白血球增多症,当前没有理由认为还会有比这更短的潜伏期
存在。也许迟早会发现其它类型的癌症有相对更短的潜伏期,但在目前,白血球增
多症看来是癌症发展极为缓慢的一般规律的一个例外。
在这一农药盛行的现代时期中,白血病的发病率一直在稳步上升。从国家人口
统计办公室得来的数字清楚地表明血液的恶性病变疾病在急骤增长。1960年,仅白
血病一项就有12, 290个受难者。死于所有类型的血液和淋巴恶性肿瘤的在1950年
有16, 690人,而在1960年猛增到25,400人。其死亡率由1950年的11.1/10万增长
到1960年的14.1/10万。 这种增长情况不仅在美国,<敏感詞>所有国家的已登记的各种
年龄的白血病死亡数都在以每年4~5%的比例在增长。这意味着什么呢?现在人们
是否正日益地被暴露于某种或某些对我们环境来说是陌生的致毒因素之中呢?
许多象梅约诊所这样世界有名的机构已确诊患血液器官这些疾病的受害者已有
几百人。在梅约诊所的血液科工作的马尔克姆·哈格莱维斯及其同事报道说,这些
病人毫无例外地都曾暴露于各种有毒化学物质,其中包括喷撒含有DDT、氯丹、苯、
高丙体六六六和石油蒸馏物的药剂。
哈格莱维斯博士相信:与使用各种各样有毒物质有关的环境疾病一直在增长,
“尤其在最近十年中”。他根据他广博的临床经验相信“患有血液不良和淋巴疾病
的绝大多数病人都有一个曾暴露于包括看现今大部分农药的各种烃类的引人注目的
经历。一份仔细的病历记录几乎肯定会显示出这一关系。”这位专家现在拥有大量
的、根据每个病人详细记录的病历,他注意到这些病例中有白血病、发育不良性贫
血、霍金斯病及<敏感詞>血液和造血组织的紊乱。他报告说:“他们全都曾在这些环境
致癌因素中充分地暴露过。”
这些病历说明些什么呢?其中有一份是一个厌恶蜘蛛的家庭妇女的病例。八月
中旬, 她带看含DDT和石油蒸馏物的空中喷撒剂进入她的地下室。她彻底地喷撒了
地下室。在楼梯下,在水果柜内,在所有围绕着天花板和椽子的被保护的地方她都
喷了药。当她喷撒完的时候,她开始感到十分不舒服,感到恶心、非常烦躁和神经
紧张。在以后几天内,她感到好一些了;然而,很明显,她没有想到她得病的原因;
九月,她又重复了整个过程:她又去喷了两次药,当她喷撒时,她病了,后来又暂
时地恢复了健康。当她第三次向空中喷药之后,新的症状出现了:发烧、关节疼痛
和一些不适,一条腿得了急性静脉炎。经哈格莱维斯博士检查后,她被发现得了急
性白血病。在第二个月里她就死去了。
哈格莱维斯博士的另一个病人是一个专业人员,他在一所被蟑螂侵扰的古老建
筑物里办公。由于这些昆虫使他感到纷扰,他就自己动手采取了控制办法。他花了
大半个星期天的时间去喷撒地下室和所有间隔地区。喷撒物是浓度为25%的、含在
甲基萘的溶液中从悬浮态存在的DDT。 他不一会儿一就开始显出皮下出血和吐血。
他进入诊所的时候还在大出血。对他血液的研究表明,这是一个被称为发育不良性
贫血的骨髓机能严重衰弱。在以后的五个半月中,他除了<敏感詞>治疗外,共接受了59
次输血,他局部地恢复了健康,但大约九年之后,他得了致病的白血病。
在病历中涉及到农药的地方, 那些最显眼的化学物质是DDT、高丙体六六六、
六氯苯、硝基苯酚、普通的治蠹晶体对位二氯苯、氯丹,当然还有溶解这些药物的
溶剂。正如一个医生所强调的,单纯地暴露于一个单一化学物质的情况如其说是个
普通情况,还不如说是个特殊情况;因为这些商业产品通常都是含有多种化学物质
的综合体,将这些化学物质制成悬浊液所用的石油分馏物中也夹杂有一些杂质。含
有芳香族和不饱和烃的溶剂本身就可能是引起造血器官损害的主要因素。从实践的
观点来看(而不是从医学观点来看),这一差别是并不重要的,因为这些石油溶剂
毕竟是最普通的喷药操作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美国和<敏感詞>国家的医学文献中记载着许多有意义的病例,这些病例支持着哈
格莱维斯博士坚信这些化学物质与白血病及<敏感詞>血液病之间存在看因果关系。这些
病例包括着各种日常生活中的人们:如被自己喷药设备或飞机喷撒的药物毒害的农
民,一个在自己书房里喷药灭蚁后仍留在房中学习的学院学生,一个在自己家里安
装了一个携带式高丙体六六六喷雾器的妇女,一个在喷过氯丹和毒杀芬的棉花地里
工作的工人等。这些病历,在它们专门医学术语的半遮掩之下隐藏着许多如下的人
间悲剧,如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两个表兄弟,这两个孩子住在同一城镇,并且总是在
一起工作和玩耍。他们最后所从事的、也是最致命的一项工作是在一个联合农场里
卸运成袋的杀虫剂(六氯联苯)。八个月之后,其中一个孩子病倒了,得了白血病,
九天以后死去。就在这时,他的兄弟开始感到疲劳和发烧。三个月内,他的症状变
得更加严重。最后他也住院了,诊断再次表明是急性白血病,而且再一次证明了这
一病必然导致致命的结果。
另一个瑞典农民的病例奇怪地使人回想起金枪鱼渔船“福龙号”上的日本渔良
洼山的情况。正象洼山一样,这个瑞典农民一直是个健康的人,他在陆地上苦心营
生就象洼山靠海洋为生一样。从天空飘散下来的毒物给他们每人带来了一份死刑宣
判书。 前者是致毒的放射性微尘,后者是化学粉尘。这个农民用含有DDT和六氯苯
的药粉处理了大约60英亩土地。当他工作时,阵阵清风把药粉的烟雾吹得在他四周
飘旋。在当天晚上,他感到异常困倦,并在以后的几天中他一直感到虚弱无力,同
时背疼、腿疼、还感到发冷。他被迫去上床休息,路德医务所的报告说:“他的情
况日益恶化, 5月19日(喷药后一周)他要求住院治疗。”他发高烧,并且血液计
数结果不正常。他被转送大路德医务所,并于患病两个半月之后在那儿死去。尸检
结果发现他的骨髓已完全萎缩了。
如同细胞分裂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正常运动过程竟然能够被改变,这种现象是
反常的,并具有破坏性,当前已成为一个大问题;引起了无数科学家的重视,花掉
的钱也不知有多少。在一个细胞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使得细胞有规律的增长变
成了不可控制的癌瘤胡乱增生?
如果将来得出答案的话,这些答案一定是多样的。正象癌症本身呈现出多种形
态一样,因其病源、发展过程和控制其生长或转归的因素的不同,其出现形式也就
各不相同;所以癌症必定会有相应的多种多样的病因存在。其中损害细胞的也许仅
仅只是少数最基本的几种。在世界各处,广泛开展的研究有时完全不是作为一个癌
症专业研究来进行的。在研究过程中,我们看到了朦胧的曙光,这曙光总有一天会
把这个问题照亮。
我们又一次发现,仅仅对细胞及其染色体这些构成生命的最小单位进行观察,
我们就能得到戳穿这些神秘之雾所必需的更多的资料。在这儿,在这个微观世界中,
我们必须寻找那些用某种方式变更了细胞的奇妙作用机制并使其脱离正常状态的各
种因素。
有关癌细胞起源的、令人难忘的一个理论是由一位德国生物化学家奥特. 瓦勃
格教授提出来的,他在马克斯·普朗克细胞生理研究所工作。瓦勃格将他整个一生
都献给了细胞内氧化作用复杂过程的研究。由于他进行了广泛的基础研究,他对正
常细胞如何变成癌细胞这一问题作出了一个引人重视的、清晰的解释。
瓦勃格相信,无论放射性致癌物还是化学致癌物,都是通过破坏正常细胞的呼
吸作用而剥夺了细胞的能量。这一作用可以由经常、重复给与小剂量暴露而造成。
这种影响一旦造成,就不可恢复了。那些在这种呼吸作用致毒剂的冲击下未被直接
杀死的细胞将竭力去补偿已失去的能量。它们不再能继续进行那种产生大量ATP的、
非凡而有效的循环了,于是它们就返回到一种原始的、效率极差的通过发酵作用进
行呼吸的方式。借助于发酵作用而维持生存的斗争经常会继续一段很长时间。这种
发酵呼吸方式通过以后细胞分裂而传递下去,所以全部后来产生的细胞全都具有这
种非正常的呼吸方式了。一个细胞一旦失去了它正常的呼吸作用,它就不可能再复
得这种作用——在一年、一代、甚至许多代时间内都不能再得到这种作用。但是,
在这种为恢复失去的能量而进行的激烈斗争中,这些存活下来的细胞开始一点儿一
点儿地利用新产生的发酵作用来补偿能量。这就是达尔文的生存斗争,在这种斗争
中只有最适宜的、适应性最强的生命体才能生存下去。最后,这些细胞达到了这样
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发酵作用能够产生象呼吸作用一样多的能量。在这种状态
中,可以说癌细胞已被从正常身体细胞中创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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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5: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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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勃格的理论阐明了<敏感詞>方面许多令人迷惑的事情。大多数癌症的长潜伏期就
是细胞无限大量分裂所需要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呼吸作用开始被破坏,发
酵作用就逐渐增长起来。发酵作用要发展到占统治地位需要一定时间,由于在不同
生物中发酵作用速度不同,因而在不同生物中所需时间也有变化:在鼠体内这个时
间较短,所以癌在鼠身上很快出现;在人身上这一时间较长(甚至几十年),所以
在人身上癌性病变的发展是十分缓慢的。
瓦勃格的理论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某些情况下反复摄入小剂量致癌物比单独一次
大剂量摄入更为危险。一次大剂量中毒可以立即杀死细胞,然而小剂量却容许一些
细胞存活下来,虽然这些存活细胞已处于一种受威胁的状态。这些存活细胞以后可
以发展成为癌细胞。这就是为什么对致癌物来说不存在一个“安全”剂量的原因。
在瓦勃格的理论中,我们也能找到对另外一个不可理解的事实的解释——同一
个因素既能治疗癌症,也能引起癌症。众所周知,放射性就是这样,它既能杀死癌
细胞,也能引起癌症。目前被用于抗癌的许多化学药物也确是如此。为什么?因为
这两类因素都损害呼吸作用。癌细胞的呼吸作用本来已经受到过损害,所以再加上
一些危害,它就死了。而正常细胞的呼吸作用是第一次遭到损害,所以它不会被杀
死,而是开始走上了一条最终可能导致癌变的道路。
1953年,另外一些研究者仅仅借助于在一个较长时期中断断续续地停止给正常
细胞供氧,就能将它们转变为癌细胞,这时,瓦勃格的思想就得到了证实。1961年,
他的思想又一次得到证明,这一次不是用人工培养的组织,而是用活体动物的实验
来证明的。放射性示踪物质被注射人患癌的老鼠体内,然后精心地测定了老鼠的呼
吸作用,发现发酵作用的速度明显地高干正常状况,与瓦勃格的预料正好相符。用
瓦勃格所创立的标准来进行测定,大部分农药都达到了最厉害的致癌物的标准。正
如我们在前几章中已经看到的,许多氯化烃、苯酚和一些除草剂都妨碍细抱中的氧
化作用与能量产生作用。因此,它们可以创造出一些休眠癌细胞,在这种细胞中,
一个不可逆转的癌变将会长期处于休眠状态而无法被发现,以致于最后当它的病因
已被人长期遗忘、甚至不再被人怀疑的时候,这些细胞才以一个明显的癌症的形式
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通向癌症的另一条道路可能是由染色体引起的。在这个领域内许多卓越的研究
人员都带着疑虑的眼光看待危害染色体、干扰细胞分裂或引起突变的所有因素。在
这些人的眼光中,任何突变都是一种潜在的致癌原因。虽然关于突变的争论常常涉
及到可能在未来的几代中才能发现其影响的胚胎细胞的突变问题,但是身体细胞也
同样存在着突变。根据癌起源于突变的理论,一个细胞在放射性或化学药物的作用
下,也许可以发生突变,这个突变使得细胞摆脱了维护细胞正常分裂的机体控制作
用,因而,这个细胞就可能以一种狂野的和不规律的形式而增殖起来。由于新细胞
是这种分裂的产物,所以它们具有同样不受机体控制的能力,于是在足够长的时间
中,这些细胞积累起来就形成了癌瘤。
<敏感詞>研究者们指出了一个事实,即癌组织中的染色体是不稳定的,它们容易破
裂或者受到损害;染色体的数量也是不正常的,甚至在一个细胞中会出现两套染色
体。
首次对由染色体变态发展为真实癌变的全过程进行研究的研究者是阿尔柏特·
莱万和J·J·倍塞尔,他们在纽约的斯朗-凯特林癌症研究所工作。当考虑到恶性
病变和染色体的破坏究竟谁先谁后的时候,这些研究者毫不犹豫地说:“染色体的
异常变化发生在恶性病变一之前。”可能,他们推测,在最初的染色体破坏和因此
而造成的染色体不稳定性出现之后,需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让灾难和错误贯彻到许
多代细胞中去(这就是恶性病变的很长潜伏期),这段长时间使突变最终被集中积
累起来,并使细胞摆脱控制而开始不规则的增生,这个增生就是癌。
欧几维德·温吉是染色体稳定性理论的早期倡导者之一,他感到染色体的倍增
现象特别有意义。通过反复观察已知六氯苯及其同类高丙体六六六能引起实验植物
细胞中染色体的倍增,而且这些化学物质与许多有可靠诊断证明的致命贫血症病例
都有牵连,那么这两种情况之间是否有内在联系呢?在许多种农药中究竟是哪些农
药干扰了细胞分裂、破坏了染色体并引起突变的呢?
很容易看出来为什么白血病应该是一种由于暴露于放射性或与放射性有相似作
用的化学物质而引起的最普通疾病。物理或化学致变因子打击的主要目标是那些分
裂作用特别旺盛的细胞。这包括了许多组织,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些从事制造血液的
组织。骨髓是人一生的红血球的主要制造者,它每秒钟向人体血液中放出将近一千
万个新的红血球细胞。白血球以一种易变的、但仍然是巨大的速度形成于淋巴腺和
一些骨髓细胞中。
某些化学物质使我们又想起了放射性产物锶90,这些化学物质对骨髓具有特殊
的亲合性。苯是杀虫药溶剂中的通常组份,它进驻骨髓,并可以沉积在那儿长达二
十个月之久。多年以来,在医学文献中苯本身已被确认是白血病的一个病因。
迅速生长的儿童身体组织也能提供一种最适宜于癌变细胞发展的条件。麦克华
伦·勃尼特先生指出,不仅白血病在全世界范围内正在增长,而且它已在3~4岁年
龄组中变得极为普通了,而这个年龄的儿童并没有表现出<敏感詞>疾病高发,据这位权
威谈:“这种在3~4岁年龄之间所出现的白血病发病峰值除了用这些儿童在出生前
后暴露于致变的刺激物来解释外,很难再找到<敏感詞>解释了。”
另一种已知可引起癌症的致变物是尿脘。当怀孕的老鼠经这种化学物质处理后,
不仅母鼠出现了肺癌,而且幼鼠也同样出现肺癌。在这一实验中,幼鼠暴露于尿脘
的唯一可能机会是在出生前,这证明此化学物质必定通过了胎盘。正如惠帕博士曾
警告过的,在暴露于尿脘及其有关化学物质的人群中,有可能由于出生前暴露于化
学物质而在婴儿中引起肿瘤。
象氨基甲酸酯这样的尿脘在化学上与除草剂IPC和CIPC有关。 不顾癌症专家们
的警告,氨基甲酸酯已被广泛使用,不仅用作杀虫剂、除草剂、灭菌剂,而且还用
在增塑剂、医药、衣料和绝缘材料等各种产品中。
通向癌症的道路也可能是间接的。有些物质一般来说不是致癌物,但它可以妨
碍身体某些部分的正常功能,并由此引起恶性病变。有一些癌症可作为重要的例子,
特别是生殖系统的癌症,它们的出现与性激素平衡被破坏有一定联系;在某些情况
下,这些性激素的破坏反过来又引起一些后果,这些后果影响了肝脏保持这些激素
正常水平的能力。氯化烃正好是这种类型的因素,因为所有氯化烃对肝脏在一定程
度上都是有毒的,所以它能够招致这种间接的致癌作用。
当然,性激素在体内是可以正常存在的,并且起着一种与各种生殖器官有关的、
必不可少的、刺激生长的作用。然而,身体具有一种长期建立起来的保护作用来消
除激素的多余积累,肝脏起着一种保持雄、雌性激素之间平衡的作用(不管是哪种
性别都产生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虽然数量比例不同),肝脏可以阻止任何一种激
素的过多积累。 然而,如果肝脏受到疾病或化学物质危害,或如果维生素B供应不
足,肝脏的上述功能就会被破坏。在这种状况下,雌性激素就会达到一个异常高的
水平。
后果如何呢?至少在动物方面有大量的实验证据。其中一例如下,洛克菲勒医
学研究所的一个研究人员发现,由于疾病而使肝脏受损的兔子表现出子宫肿瘤的高
发病率,研究人员认为子宫肿瘤高发的形成是因为肝脏已不能再抑制血液中的雌性
激素,以致于“最后这些肿瘤演化到癌变的水平”。对小白属、大白鼠、豚鼠和猴
子的广泛实验表明,长期服入雌性激素只需小剂量已能引起生殖器官组织的变化,
“从良性蔓延变化到明显的恶性病变”。通过服入雌性激素,欧洲大鼠也诱发出肾
脏肿瘤。
虽然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不同的医学观点,但大量证据支持这样一种观点,即
同样的影响也会发生在人的组织中。穆斯格尔大学维多利亚皇家医院的研究人员发
现他们所研究过的150例子宫癌中有三分之二提供了证据, 证明体内雌性激素含量
水平异常的高。后来又有20个病例,其中90%都具有高活动性的雌性激素。
虽然用所有现代医学的实验手段也检查不出肝脏有什么损害,但这个人仍可能
已得了足以干扰消除雌性激素的肝损害。氯化烃很容易引起这种情况,如我们所知,
氯化烃摄入量很低就引起了肝细胞的变化, 它们也同样引起维生素B的损失。这一
情况极为重要,因为<敏感詞>环节的证据表明这种维生素具有<敏感詞>癌症的保护作用。
以后的C·P·洛兹(他一度担任斯朗-凯特林癌症研究所的指导者)发现,暴
露于一种非常强烈的化学致癌物的实验动物,如果喂给他们酵母——一种天然维生
素B的丰富来源, 它们就不会出现癌症。这种维生素的缺乏也被发现与口腔癌,可
能还有消化道<敏感詞>部分的癌相伴随。这一情况不仅在美国观察到了,而且在瑞典和
芬兰遥远的北部地区也发现了,这些地方的日常食物通常缺少维生素。容易得早期
肝癌的人群,例如非洲斑图部落,他们典型地遭受着营养缺乏。男性胸癌在非洲一
些地方也占优势,此情况与肝病相营养不良有关。在战后,希腊的男性胸癌的增多
是饥饿时期的一个普通伴随物。
简言之,关于农药在癌症中的间接作用的讨论是由于已证实它们具有损害肝脏
和减少维生素B供给的能力, 这就导致了体内自生的雌性激素的增多,也就是说由
身体本身产生了这些物质。现在还有大量各种的人工合成雌性激素正在加入到我们
环境中来,我们正日益严重地暴露在这些物质之中——它们存在于化妆品中、医药
中、食物中和职业性暴露中。这种联合的影响是一件值得极为关注的事情。
人类暴露于致癌化学物质(包括农药)中是难以控制的,并且也是多种多样的。
一个人可以通过许多不同的暴露途径摄入同一种化学物质。砷就是一个例子。它存
在于许多具有不同形式的环境之中:作为空气污染物存在,作为水的污染物存在,
作为食物残毒存在,作为医药存在,作为化妆品存在,作为木料防腐剂存在,或是
作为油漆和墨水中的染料存在等。十分可能的是,这些暴露方式中没有哪一种能单
独使人类陷入恶性病变。——但是任何单独的一种假定的“安全剂量”都可能压翻
已经负载了许多<敏感詞>种“安全剂量”的天平。
另外,人类的恶性病变也可以由二、三种不同致癌物的共同作用所造成,因而
存在着一个它们作用的综合影响。 例如,一个暴露于DDT的人几乎同时也暴露于烃
类之中,而这些烃类是作为溶剂、颜料展开剂、减速剂、干洗涤剂和麻醉剂而被广
泛使用着。DDT的“安全剂量”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上述情况由于这样一个事实而变得更加复杂化,即一种化学物质可以作用于另
一种化学物质而改变其作用效果。癌症有时需要两种化学物质互相影响才能发生,
其中一种化学物质先使细胞或组织变得敏惑,然后在另一种化学物质或促进因素的
作用下细胞或组织才发生真正的癌变。 这样,除草剂IPC和CIPC就在皮肤癌的发生
中起了带头者的作用,它播下了癌变的种子,而当另外一些东西(也许是普通的洗
涤剂)进入人体作用时,癌变就会在人体中发生。
更进一步说,在物理因素与化学因素之间也可能存在着相互作用。白血病的发
生过程可能分为两个阶段, 恶性病变的开始是由X射线引起的,而摄入的化学物质
(如尿脘)则起了促进的作用。人群在各种来源的放射性中暴露的日益增加,再加
上各种化学物质与人体的大量接触,这一切给现代世界提出了一个严峻的新问题。
放射性物质对供水的污染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由于水中常包含着许多化学物
质,那些成为水的污染物的放射性物质可以通过游离射线的撞击作用而活跃地改变
水中这些化学物质的性质,使这些物质的原子以不可预测的方式重新排列组合而创
造出新的化学物质来。
洗涤剂是一个特别普遍的污染物,现在成了一个公共供水中的麻烦问题,全美
国的水污染专家们都在关心着它,但还没有实际可行的办法来处理掉它。现在人们
几乎还不知道有什么洗涤剂是致癌物,但洗涤剂可能通过一种间接的方式促进癌变,
它们作用于消化道内壁,使机体组织发生变化,以使这些组织更容易吸收危险的化
学物质,从而加重了化学物质的影响。不过,谁能预见和控制这种作用呢?在这错
综变幻的万花筒中,致癌物,除了“零剂量”还有什么剂量是“安全”的呢?
我们容忍致癌因素在环境中存在,我们就要对它可能产生的危险负责。这一危
险已经被当前发生的情况清楚地描绘出来了。1961年春天在许多联邦的、州的和私
人的鱼类产卵地,在虹鳟鱼中出现了一种肝癌流行病。在美国西部和东部地区的鳟
鱼都受到了影响;超过三龄的鳟鱼实际上百分之百地得了癌症。之所以能得知这一
发现,是由于全国癌症研究所环境癌症科和鱼类与野生物服务处已事先在报告所有
鱼类的肿瘤方面达成了一个协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能够由水质污染发出对人类
癌症危险的早期警告。
尽管研究工作至今还在寻找在如此广阔地区发生这种流行病的确切原因,但最
好的证据莫过于指出在事先准备好的鱼类产卵地的饵料中已存在着问题。这些饵料
含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各种化学添加物和医药,它们都混入了基本食料之中。
这个鳟鱼的事件从许多方面来看都有重要意义,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作为
一个例子说明了当一个强烈的致癌物被引入环境时,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惠帕博士
把这一流行病看作是一个前车之鉴,它警告人们必须把极大的注意力放在对数量巨
大、种类繁多的环境致癌物的控制上面。他说:“如果不采取这样的预防措施,那
么在鳟鱼身上表现出来的这场灾难必将会与日俱增地在人类的未来出现。”
由于发现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如一位研究者所你的“致癌物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当然令人沮丧,并很容易使人产生绝望和失败的反应。一个普遍的反应是:“这
难道不是一个毫无希望的情况吗?”“难道没有可能从我们世界上去尝试消除这些
致癌因素吗?最好不要再浪费时间去进行试验了,干脆把我们全部力量用于去发现
治疗癌症的良药,这样不更好吗?”
这一问题被提给了惠帕博士,他在癌症研究方面的多年卓越工作使得他的意见
受人尊敬,他对这一问题深思熟虑了很长时间,他基于他一生的研究和经验进行判
断,并作出了一个全面的回答。惠帕博士认为,我们今天因癌症而造成的形势与十
九世纪最后几年人类面临传染病时的形势非常相似。病原生物与许多疾病间的病因
关系已被巴斯德和卡介的辉煌研究工作所确立。医学界人士、甚至一般公众在当时
都逐渐醒悟到人类环境已被大量的、能够引起疾病的微生物所占据,正如今天致癌
物蔓延到我们周围一样。大多数的传染疾病现在已被置于适当的控制之下了,而且
有些实际上已被消灭了。这一辉煌的医学成就是靠两面夹攻而实现的,——既强调
了预防,又强调了治疗。且不管“神奇药丸”和“起死灵药”在外行人头脑中占有
多么突出的地位,实际情况是,在抵抗传染病的战争中,真正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大
部分战役是由消灭环境中病原生物的措施组成的。一百多年前的伦敦霍乱大爆发是
一个历史例证。一位名叫约翰·斯诺的伦敦医生把发病情况绘成了地图,他发现所
有病例都发源于一个地区,这个地区的所有居民都从波罗德街上的同一个泵井里取
水用。作为一个迅速、果断的预防医学行动,斯诺博士更换了那个泵井的把柄。该
流行病由此就被控制住了——不是通过用一种药丸去杀死(当时尚未人知的)引起
霍乱的微生物,而是把它们排除于人类环境之外。甚至从治疗手段来看也是这样,
减少传染病的病灶比治疗病人更能取得成效。现在结核病已相对比较烯少的原因主
要是与这样一个事实有关,即一般人现在很少有机会去和结核病病菌相接触。
今天我们发现我们的世界充满了致癌因素。将我们全部力量或大部分力量集中
到治疗办法(甚至想能找到一种治愈癌的“良药”的这种攻克癌症的战斗,根据惠
帕博士的见解将是要失败的,因为这种作法没有考虑到环境是致癌因素的最大的储
存地,环境中的这些致癌因素继续危害新的牺牲者的速度将会超过至今还无从捉摸
的“良药”能够制止癌症的速度。
以预防为主来与癌症斗争是一种常识性的办法,但为什么我们在采取这种办法
的时候却总是这样迟缓呢?可能“是因为治疗癌症病人的目标此起预防癌症来更加
激动人心,更加实在,更加引人注目和更加值得报酬吧,”惠帕博士这样说。然而,
在癌症形成之前去预防癌症“确实是更为人道”,而且可能“比治疗癌症要有效得
多”。惠帕博士几乎无法忍受这样一种满怀希望的想法,这种想法要求得到一种我
们能在每天早上早饭前服用的神奇药丸,以保护我们免于癌症。公众之所以相信癌
症能够这样被治住,其部分原因是出于一种误会,即误认为虽然癌症是一种神秘的
疾病,它是一种由单一原因引起的单一疾病,因而也满怀希望能有一种单一的治疗
办法治好它。当然,这和人们已知的真理相去很远。环境癌症就正好是由十分复杂
的多种化学因素和物理因素所引起的,所以恶性病变本身就表现为多种不同的、在
生物学上独立的形式。
这样一种期望已久的“突破”,假使有一天实现了,也不可能指望它是一种能
治疗所有类型恶性病变的万灵药。虽然这种对“良药”的寻找还会作为一种治疗手
段继续下去,以挽救和治疗那些已经得上癌症的受难者;但是宣扬只要有个锦囊妙
计,问题就将会立刻解决的希望是对人类的一个损害。这个问题的解决将会一步一
步慢慢到来。正当我们将几百万元倾倒到研究工作中时,正当我们把我们的全部希
望寄于发现医治已患癌症病人方法的大规模计划的时候,甚至当我们寻求治疗措施
的时候,我们却可能忽视了进行预防的可贵机会。
征服癌症的工作决不是毫无希望的。从一个重要的方面来看,现在的前景比十
九世纪末控制传染病时的情况更加鼓舞人心。当时世界上充满了致病细菌,正像今
天世界上充满了致癌物一样。不过,当时的人们并不曾把病菌散布到环境中去,人
们当时只是无意识地传播了这些病菌。与之相反,现代人们自己把绝大部分致癌物
散布到环境中去,如果他们希望的话,他们就能够消除许多致癌物。在我们世界上,
致癌的化学因素已经通过两种途径建立了自己的掩体防线:第一,具有讽刺意味的
是,由于人们追求更好的、更轻松的生活方式;第二,因为制造和贩卖这样的化学
物质已经变成我们的经济和生活方式中一个可接受的部分。
要想让所有化学致癌物现在或将来能够全部从现代世界上消灭掉,这可能是不
现实的。但是,相当大比例的化学致癌物决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随着这些致癌物的
被消除,它们加给生命的总负荷量将会大大减轻,同时,每四个人中将有一个人发
生癌症的威胁至少也会显著缓和下来。最顽强的努力应当用到消除这些致癌物上面
去。它们现在正污染着我们的食物、我们的供水和我们的大气,并且这些致癌物是
以最危险的接触方式——微量的、一年又一年反复进行暴露的方式出现的。
在进行癌症研究的最优秀的人们中间,有许多人与惠帕博士有共同的信念,他
们都相信通过顽强地努力去查明环境致癌因素,并顽强地去消除或减少它们的冲击
影响,恶性病变是可以有效被征服的。为了医治那些已患潜在癌症或明显癌症的人
们,寻找治疗方法的努力当然必须继续进行下去。但是,对于那些尚未患癌症的人
们,当然还有对那些尚未出生的后代,进行预防已是迫在眉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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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5: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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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自然在反抗
我们冒着极大的危险竭力把大自然改造得适合我们心意, 但却未能达到目的!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痛心的讽刺。然而看来这就是我们的实际情况。虽然很少有人提
及,但人人都可以看到的真情实况是,大自然不是这样容易被塑造的,而且昆虫也
能找到窍门巧妙地避开我们用化学药物对它们的打击。
荷兰生物学家C·J·波里捷说:“昆虫世界是大自然中最惊人的现象。对昆虫
世界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通常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会在昆虫世
界里出现。一个深入研究昆虫世界的奥秘的人,他将会为不断发生的奇妙现象惊叹
不已。他知道在这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会经常出现”。
这种“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正在两个广阔的领域内发生。通过遗传选择,昆虫
正在发生应变以抵抗化学药物,这一问题将在下一章进行讨论。不过现在我们就要
谈到的一个更为广泛的问题是,我们使用化学物质的大举进攻正在削弱环境本身所
固有的、阻止昆虫发展的天然防线。每当我们把这些防线击破一次,就有一大群昆
虫涌现出来。
报告从世界各地传来,它们很清楚地揭示了一个情况,即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常
严重的困境之中。在彻底地用化学物质对昆虫进行了十几年控制之后,昆虫学家们
发现那些被他们认为已在几年前解决了的问题又回过头来折磨他们了。而且还出现
了新的问题,只要出现一种哪怕数量很不显眼的昆虫,它们也一定会迅速增长到严
重成灾的程度。由于昆虫的天赋本领,化学控制已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由于设
计和使用化学控制时未曾考虑到复杂的生物系统,化学控制方法已被盲目地投入了
反对生物系统的战斗。人们可以预测化学物质对付少数个别种类昆虫的效果,但却
无法预测化学物质袭击整个生物群落的后果。
现今在一些地方,无视大自然的平衡成了一种流行的作法;自然平衡在比较早
期的、比较简单的世界上是一种占优势的状态,现在这一平衡状态已被彻底地打乱
了,也许我们已不再想到这种状态的存在了。一些人觉得自然平衡问题只不过是人
们的随意臆测,但是如果把这种想法作为行动的指南将是十分危险的。今天的自然
平衡不同于冰河时期的自然平衡,但是这种平衡还存在着:这是一个将各种生命联
系起来的复杂、精密、高度统一的系统,再也不能对它漠然不顾了,它所面临的状
况好象一个正坐在悬崖边沿而又盲目蔑视重力定律的人一样危险。自然平衡并不是
一个静止固定的状态;它是一种活动的、永远变化的、不断调整的状态。人,也是
这个平衡中的一部分。有时这一平衡对人有利;有时它会变得对人不利,当这一平
衡受人本身的活动影响过于频繁时,它总是变得对人不利。
现代,人们在制定控制昆虫的计划时忽视了两个重要事实。第一是,对昆虫真
正有效的控制是由自然界完成的,而不是人类。昆虫的繁殖数量受到限制是由于存
在一种被生态学家们称为环境防御作用的东西,这种作用从第一个生命出现以来就
一直存在着。可利用的食物数量、气候和天气情况、竞争生物或捕食性生物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极为重要的。昆虫学家罗伯特·麦特卡夫说:“防止昆虫破坏我们世界
安宁的最重大的一个因素是昆虫在它们内部进行的自相惨杀的战争。”然而,现在
大部分化学药物被用来杀死一切昆虫,无论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们的敌人都一律格
杀无论。
第二个被忽视的事实是,一旦环境的防御作用被削弱了,某些昆虫的真正具有
爆炸性的繁殖能力就会复生。许多种生物的繁殖能力几乎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力,尽
管我们现在和过去也曾有过省悟的瞬间。从学生时代起我就记得一个奇迹:在一个
装着干草和水的简单混合物的罐子里,只要再加进去几滴取自含有原生动物的成熟
培养液中的物质,这个奇迹就会被做出来。在几天之内,这个罐子中就会出现一群
旋转着的、向前移动的小生命——亿万个数不清的鞋子形状的微小动物草履虫。每
一个小得象一颗灰尘,它们全都在这个温度适宜、食物丰富、没有敌人的临时天堂
里不受约束地繁殖着。这种景象使我一会儿想起了使得海边岩石变白的藤壶己近在
眼前,一会儿又使我想起了一大群水母正在游过的景象,它们一里一里地移动着,
它们那看来无休止颤动着的鬼影般的形体象海水一样的虚无飘渺。
当鳕鱼迁移经过冬季的海洋去它们的产卵地时,我们看到了大自然的控制作用
是怎样创造奇迹的。在产卵地上,每个雌鳕产下几百万个卵。如果所有鳕鱼的卵都
存活下来变成小鱼的话,这海洋就会肯定变成鳕鱼的固体团块了。一般来说,每一
对鳕鱼产生几百万之多的幼鱼,只有当这么多的幼鱼都完全存活下来发展成成鱼去
顶替它们双亲的情况下,它们才会给自然界带来干扰。
生物学家们常持有一种假想:如果发生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大灾难,自然界的抑
制作用都丧失了,而有一个单独种类的生物却全部生存繁殖起来,那时将会发生什
么事情。一个世纪之前,托马斯·修克思勒曾计算过一个单独的雌蚜虫(它具有不
要配偶就能繁殖的稀奇能力)在一年时间中所能繁殖的蚜虫的总量相当于美国人口
总重量的四分之一。失常的大自然自己所造成的可怕结果曾被动物种群的研究者们
所见识。畜牧业者们消灭山狗的热潮已造成了田鼠成灾的结果,而以前,山狗是田
鼠的控制者。在这方面,经常重演的那个关于亚利桑那的凯白勃鹿的故事是另外一
个例子。有一个时期,这种鹿与其环境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一定数量的食肉兽——
狼、美洲豹和山狗——限制着鹿的数量不超过它们的食物供给量。后来,人们为了
“保存”这些鹿而发起一个运动去杀掉鹿的敌人——食肉兽。于是,食肉兽消逝了,
鹿惊人地增多起来,这个地区很快就没有足够的草料供它们吃了。由于它们采食树
叶,树木上没有叶子的地方也愈来愈高了,这时许多鹿因饥饿而死亡,其死亡数量
超过了以前被食肉兽杀死的数量。另外,整个环境也被这种鹿为寻找食物所进行的
不顾一切的努力而破坏了。
田野和森林中捕食性的昆虫起着与凯白勃地区的狼和山狗同样的作用。杀死了
它们,被捕食的昆虫的种群就会汹涌澎湃地发展起来。
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地球上究竟有多少种昆虫,因为还有很多的昆虫尚未被人们
认识。不过,己经记录在案的昆虫已超过七十万种。这意味着,根据种类的数量来
看,地球上的动物有70一80%是昆虫。这些昆虫的绝大多数都在被自然力量控制着,
而不是靠人的任何干涉。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就很值得怀疑任何巨大数量的化
学药物(或任何其它方法)怎么能压制住昆虫的种群数量。
糟糕的是,往往在这种天然保护作用丧失之前,我们总是很少知晓这种由昆虫
的天然敌人所提供的保护作用。我们中间的许多人生活在世界上,却对这个世界视
而不见,查觉不到它的美丽、它的奇妙和正生存在我们周围的各种生物的奇怪的、
有时是令人震惊的强大能力。这就是人们对捕食昆虫和寄生生物的活动能力几乎一
无所知的原因。也许我们曾看到过在花园灌木上的一种具有凶恶外貌的奇特昆虫,
并且朦胧地意识到去祈求这种螳螂来消除<敏感詞>昆虫。然而,只有当我们夜间去花园
散步,并且用手电筒瞥见到处都有螳螂向着它的捕获物悄悄爬行的时候,我们才会
理解我们所看到一切;到那时,我们就会理解由这种凶手和受害者所演出的这幕戏
剧的含义;到那时,我们就会开始感觉到大自然借以控制自已的那种残忍的压迫力
量的含义。
捕食者——那些杀害和削弱<敏感詞>昆虫的昆虫——是种类繁多的。其中有些是敏
捷的,快速得就象燕子在空中捕捉猎物一样。还有些一面沿着树枝费力地爬行,一
面摘取和狼吞虎咽那些不移动的象蚜虫这样的昆虫。黄蚂蚁捕获这些蚜虫,并且用
它的汁液去喂养幼蚁。泥瓦匠黄蜂在屋簷下建造了柱状泥窝,并且用昆虫充积在窝
中,黄蜂幼虫将来以这些昆虫为食。这些房屋的守护者黄蜂飞舞在正在吃料的牛群
的上空,它们消灭了使牛群受罪的吸血蝇。大声嗡嗡叫的食蚜虻蝇,人们经常把它
错认为蜜蜂,它们把卵产在蚜虫滋蔓的植物叶子上;而后孵出的幼虫能消灭大量的
蚜虫。瓢虫,又叫“花大姐”,也是一个最有效的蚜虫、介壳虫和<敏感詞>吃植物的昆
虫的消灭者。毫不夸张地讲,一个瓢虫可消耗几百个蚜虫以然起自己小小的能量之
火,瓢虫需要这些能量去生产一群卵。
习性更加奇特的是寄生性昆虫。寄生昆虫并不立即杀死它们的宿主,它们用各
种适当的办法去利用受害者作为它们自己孩子的营养物。它们把卵产在它们的俘虏
的幼虫或卵内,这样,它们自己将来孵出的幼虫就可以靠消耗宿主而得到食物。一
些寄生昆虫把它们的卵用粘液粘贴在毛虫身上;在孵化过程中,出生的寄生幼虫就
钻入到宿主的皮肤里面。<敏感詞>一些寄生昆虫靠着一种天生伪装的本能把它们的卵产
在树叶上,这样吃嫩叶的毛虫就会不幸地把它们吃进肚去。在田野上,在树篱笆中,
在花园里,在森林中,捕食性昆虫和寄生性昆虫都在工作着。在一个池塘上空,蜻
蜓飞掠着,阳光照射在它们的翅膀上发出了火焰般的光彩。它们的祖先曾经是在生
活着巨大爬行类的沼泽中过日子的。今天,它们仍象古时候一样,用锐利的目光在
空中捕捉蚊子, 用它那形成一个篮子状的几条腿兜捕蚊子。 在水下,蜻蜓的幼蛹
(又叫“小妖精”)捕捉水生阶段的蚊子孑孓和其它昆虫。在那儿,在一片树叶前
面有一只不易查觉的草蜻蛉,它带着绿纱的翅膀和金色的眼睛,害羞得躲躲闪闪。
它是一种曾在二叠纪生活过的古代种类的后裔。草蜻蛉的成虫主要吃植物花蜜和蚜
虫的蜜汁,并且时时把它的卵都产在一个长茎的柄根,把卵和一片叶子连在一起。
从这些卵中生出了它的孩子——一种被称为“蚜狮”的奇怪的、直竖着的幼虫,它
们靠捕食蚜虫、介壳虫或小动物为生,它们捕捉这些小虫子,并把它们的体液吸干。
在草蜻蛉循环不已的生命作出白色丝茧以度过其蛹期之前,每个草蜻蛉都能消灭几
百个蚜虫。
许多蜂和蝇也有同样的能力,它们完全依靠寄生作用来消灭<敏感詞>昆虫的卵及幼
虫而生存。一些寄生卵极小的蜂类,由于它们的巨大数量和它们巨大的活动能力,
它们制止了许多危害庄稼的昆虫的大量繁殖。
所有这些小小的生命都在工作着——在晴天时,在下雨时,在白天,在夜晚,
甚至当隆冬严寒使生命之火被扑灭得只留下灰烬的讨候,这些小生命仍一直在不间
断地工作着。不过在冬天时,这种生气勃勃的力量仅仅是在冒着烟,它等待着当春
天唤醒昆虫世界的时候,它才再重新闪耀出巨大活力。在这期间,在雪花的白色绒
毯下面,在被严寒冻硬了的土壤下面,在树皮的缝隙中,在隐蔽的洞穴里,寄生昆
虫和捕食性昆虫都找到了地方使自己躲藏起来以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
螳螂的卵安全地贮放在一个被它妈妈粘在灌木枝条上的薄羊皮纸样的小小匣子
里,它的妈妈曾生活在已经逝去的整个夏天里。
一个在一些楼阁的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营造自己栖身之地的雌胡蜂在其身体内带
有大量的卵,这些卵将形成未来的整个蜂群。这一个单独生活的雄蜂在春天时着手
做一个小小的纸窝,在每个巢孔中产卵,并且小心地养育起一支小小的工蜂队伍。
借助于工蜂的帮助,她得以扩大她的巢,并且发展她的蜂群。在整个夏天炎热的日
子里,工蜂都在不停地找吃的,它这样,由于存在看这样的昆虫生活特点和我们所
需要的天然特性,所有这一切都一直是我们在保持自然平衡使之倾倒到对我们有利
一面的斗争中的同盟军。但是,现在我们却把我们的炮口转向了我们的朋友。一个
可怕的危险是,我们已经粗心地轻视了它们在保护我们免受黑潮般的敌人的威胁方
面的价值,没有它们的帮助,这些敌人就会猖獗起来危害我们。杀虫剂逐年数量增
大,种类繁多,毁坏力加强;随之,环境防御能力的全面持续降低正在日益明显地
变成无情的现实。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可以预料昆虫的骚扰会逐渐更加严重,有
的种类传染疾病,还有的种类毁坏农作物,其种类之多将超出我们已知的范围。
“然而,这不过只是纯理论性的结论吧?”你会问:“这种情况肯定不会真正
发生——无论如何,在我这一辈子里将不会发生。”但是,它正在发生着,就在这
儿,就在现在。科学期刊己经记载下了在1958年约50例自然平衡的严重错乱。每一
年都有更多的例子发现。 对这一问题进行的一次近期回顾,参考了215篇报告和讨
论,它们都是谈由于农药所引起的昆虫种群平衡灾害性失常。
有时喷撒化学药物后,那些本来想通过喷药来加以控制的昆虫反而惊人地增多
起来。如安大略的黑蝇在喷药后,其数量比喷药前增加了16倍。另外,在英格兰,
随着喷撒一种有机磷化学农药而出现了白菜蚜虫的严重爆发——这是一种没有见过
类似记载的大爆发。
在另外几次喷药中,虽然有理由认为它们在对付要控制的那仲昆虫方面是有效
的,但它们却使得整个盛放灾害的潘多拉盒子被打开了,盒子中的害虫以前从来没
有多到足以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例如,当DDT和<敏感詞>杀虫剂将蜘蛛螨的敌人杀死之
后,这种蜘蛛螨已实际变成一种遍布全世界的害虫了。蜘蛛螨不是一个昆虫种,它
是一类有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八条腿的生物,与蜘蛛、蝎子和扁虱属于一类。它有一
个适应于刺入和吮吸的口器和摄食使世界变绿的叶绿素的胃口。它把它的细小、尖
锐的口器刺入叶子和常绿针叶的外层细胞,并且抽吸叶绿素。这种害虫的缓慢蔓延
使得树木和灌木林染上了象椒盐那样黑白相间的杂色点;由于带着沉重的蜘蛛螨群
体,叶簇转黄而陨落。
几年前,在美国西部一些国家森林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1956年)
美国森林服务处对约885, 000英亩的森林地喷撒了DDT。原来的意图是想消灭针枞
树的蓓蕾蠕虫,然而那年夏天却发现产生了一个比蓓蕾蠕虫危害更糟糕的问题。从
空中对这个森林进行了观察,可以见到巨大面积的森林枯萎了,那儿的雄伟的道格
拉斯枞树正在变成褐色,它们的针叶也掉落了。在海伦娜国立森林区和大带山的西
坡上,还有在蒙塔那和沿埃达荷的<敏感詞>区域中,那儿的森林看起来就好象已被烧焦
一样。很明显,1957年的这一夏天带来了历史上最严重和最惊人的蜘蛛螨的蔓延。
几乎所有被喷过药的土地都受到了虫害的影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儿受灾更明显了。
护林人回顾历史、他们想起了另外几次蜘蛛螨造成的天灾,但都不象这次如此给人
印象深刻。 1929年前在黄石公园中的麦迪逊河沿岸, 1949年在弗罗里达州,还有
1956年在新墨西哥,都曾发生过类似的麻烦。每一次害虫的爆发都是跟随在用杀虫
剂喷撒森林之后而来的。 (1929年的那次喷药是在DDT时代之前,当时使用的是砷
酸铅。)
为什么蜘蛛螨会因使用杀虫剂而变得更加兴旺?除了蜘蛛螨相对地对杀虫剂不
敏感这一明显的事实而外,看来还有两个<敏感詞>的原因。在自然界,蜘蛛螨的繁殖受
到了许多种捕食性昆虫的制约,如瓢虫、一种五倍子蜂、食肉螨类和一些掠食性臭
虫,所有这些虫子都对杀虫剂极为敏感。第三个原因必须到蜘蛛螨群体内部的数量
压力上去寻找。一个不构成灾害的螨群体是一个稠密的、定居下来的集团,它们拥
挤在一个躲避敌人的保护带中。在喷药之后,这个群体就解散了,这时螨虫虽未被
化学药物杀死,但却受了刺漱,它们溃散开,去寻找它们能以安身的地方。当发生
这种情况时,螨虫就发现了有比在从前的集团中能得到多得多的空间和食物。螨虫
的敌人死掉了,螨虫没有必要再去花费它们的能量去维持那神秘的保护带了。它们
就集中能量进行大量繁殖。它们的产卵量能增加三倍,这是不寻常的,——这一切
都是得济于杀虫剂的效果。
在一个有名的苹果种植区维多尼亚的山南边山谷中,当DDT开始代替砷酸铅时,
一大群被叫做红带叶鸽的小昆虫就发展起来,变成了种植者们的一种灾难。它的危
害过去从来没有这样严重过;这种小强盗索取的买路钱很快就增长到要人们付出50
%的谷物; 另外,在这个地区,而且在美国东部和中西部的大部分地区,随着DDT
使用量的增加它很快变成了苹果树最有毁坏性的灾虫。
这一情况饱含讽刺。 四十年代后期在诺瓦·斯克梯亚苹果园中, 鳕蛾(引起
“多虫苹果”)的最严重蔓延出现在这个反复喷药的果园里。而在未曾喷药的果园
里,这种蛾并不曾多到足以造成真正的麻烦。
积极喷药在苏丹东部得到了一个同样不满意的报应, 那儿的棉花种植者对DDT
有一个痛苦的经验。 在盖斯三角洲的大约60,000英亩棉田一直是靠灌溉生长的。
当DDT的早期试验得到明显良好结果的时候, 喷药就加强了。但这就是以后麻烦的
开始。棉桃蠕虫是棉花的最有破坏性的敌人之一。但是,棉田愈喷药,棉桃蠕虫出
现得就愈多。与喷过药的棉田相比,未喷药的棉田的棉桃和成熟的棉朵所遭受的危
害较小,而且在两次喷药的田地里棉籽的产量明显地下降了。虽然一些吃叶子的昆
虫被消灭了,但任何可能由此而得到的利益也全部被棉桃蠕虫的危害抵消了。最后,
棉田种植者才不愉快地恍然大悟,如果他们不给自己找麻烦,不去化钱喷药的话,
他们的棉田本来是可以得到更高的产量的。 在比属刚果和乌干达,大量使用DDT对
付咖啡灌木害虫的后果几乎是一场“大灾大难” 。害虫本身几乎完全没有受到DDT
的影响, 而它的捕食者都对DDT异常敏感。在美国,由于喷药扰乱了昆虫世界的群
体动力学,农民们田里的害虫愈来愈猖狂。最近所执行的两个大规模喷药计划正好
取得了这样的后果。一个是美国南部的捕灭红蚁计划,另一个是为了消灭中西部的
日本甲虫。(见第10章和第7章)
当1957年在路易斯安娜州的农田里大规模使用七氯后,其结果使甘蔗的一种最
凶恶的敌人——甘蔗穿孔虫得到解放。在七氯处理过后不久,穿孔虫的危害就急骤
增长起来了。旨在消灭红蚁的七氯却把穿孔虫的天敌们杀掉了。甘蔗如此严重地被
毁坏,以致于农民们都要去控告路易斯安娜州,因为该州没有对这种可能发生的后
果提前发出警告。
伊利诺斯州的农民也得到一次同样的惨痛教训。为了控制日本甲虫,在狄氏剂
的破坏性喷液已在伊利诺斯州东部的农田施用之后,农民们发现谷物穿孔虫在处理
过的地区大量地增长起来。事实上,在施药地区谷物所生长的田野里所存在的这种
昆虫的破坏性幼虫的数量相当于<敏感詞>地区的两倍以上。那些农民们可能还不知道所
发生的事情的生物学原理,不过他们并不需要科学家来告诉他们说他们已经买了个
高价货。他们在企图摆脱一种昆虫的尝试中已为自己带来了另一个危害严重得多的
虫灾。根据农业部预计,日本甲虫在美国所造成的全部损失总计约为每年1000万美
元,而由谷物穿孔虫所造成的损失可达8500万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人们过去一直是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着自然力量来控制谷物穿孔
虫的。在这种昆虫于1917年被意外地从欧洲引入之后的两年中,美国政府就开始执
行一个收集和进口这种害虫的寄生生物的得力计划。从那时起,24种以谷物穿孔虫
为宿主的寄生生物以一个可观的代价由欧洲和东方引入美国。 其中,有5种被认为
具有独立控制穿孔虫的价值。无需多说,所有这些工作所取得的成果现在已受到了
损害,因为这些进口的谷物穿孔虫的天敌已被喷药杀死了。
如果有人怀疑这一点,请考虑加利福尼亚州柑桔丛树的情况。在加利福尼亚,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出现了一个生物控制的、世界最著名和最成功的例子。1872年,
一种以桔树树汁为食料的介壳虫出现在加利福尼亚,并且在随后的十五年中发展成
了一种有如此巨大危害的虫灾,以致于许多果园的水果收成丧失殆尽。年轻的柑桔
业受到了这一灾害的威胁。当时许多农民丢弃并拔掉了他们的果树。后来,由澳大
利亚进口了一种以介壳虫为宿主的寄生昆虫,这是一种被称为维达里亚的小瓢虫。
在首批瓢虫货物到达后才过了两年,在加利福尼亚所有长桔树地方的介壳虫已完全
置于控制之下。从那时以来,一个人在桔树丛中找几天也不会再找到一个介壳虫了。
然而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些柑桔种植者开始试用具有魔力的新式化学物
质来对付<敏感詞>昆虫。 由于使用了DDT和<敏感詞>随后而来的更为有毒的化学药物,在加
利福尼亚许多地方的小瓢虫群体便被扫地出门了,虽然政府过去为进口这些瓢虫曾
花费了近5000美元。这些瓢虫的活动为果农每年挽回几百万美元,但是由于一次欠
考虑的行动就把这一收益一笔勾销了。介壳虫的侵扰迅速卷土重来,其灾害超过了
五十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次。
在里沃赛德的柑桔试验站工作的保尔·迪白克博士说:“这可能标志着一个时
代的结束。”现在,控制介壳虫的工作已变得极为复杂化了。小瓢虫只有通过反复
放养和极其小心地安排喷药计划才能够尽量减少它们与杀虫剂的接触而存留下来。
且不管柑桔种植者们怎么干,他们总要多多少少对附近土地的主人们发点慈悲,因
为亲虫剂的飘散可能给邻居带来严重灾害。
所有这些例子谈的都是侵害农作物的昆虫,而带来疾病的那些昆虫又怎么样呢?
这方面己经有了不少警告。一个例子是在南太平洋的尼桑岛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期间,那儿一直在大量地进行喷药,不过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喷药就停止了。很快,
人群传染疟疾的蚊子重新入侵该岛,当时所有捕食蚊子的昆虫都已被杀死了,而新
的群体还没来得及发展起来,因此蚊子的大量爆发是极易想见的。马歇尔·莱尔德
描述了这一情景,他把化学控制比做一个踏车;一旦我们踏上,因为害怕后果我们
就不能停下来。世界上一部分疾病可能以一种很独特的方式与喷药发生关系。有理
由认为,象蜗牛这样的软体动物看来几乎不受杀虫剂的影响。这一现象已被多次观
察到。在佛罗里达州东部对盐化沼泽喷药所造成的、通常的大量生物死亡中,唯有
水蜗牛幸免。这种景象如同人们所描述的是一幅可怖的图画——它很象是由超现实
主义画家的刷子创作出来的那种东西。在死鱼和气意奄奄的螃蟹身体中间,水蜗牛
在一边爬动着,一边吞食着那些被致命毒雨害死的被难者。
然而,这一切有什么重要意义呢?这一现象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许多蜗牛可以
作为许多寄生性蠕虫的宿主,这些寄生虫在它们的生活循环中,一部分时间要在软
体动物中度过,一部分时间要在人体中度过。血吸虫病就是一个例子,当人们在喝
水或在被感染的水中洗澡时,它可以透过皮肤进入人体,引起人的严重疾病。血吸
虫是靠蜗螺宿主而进入水体的。这种疾病尤其广泛地分布在亚洲和非洲地区。在有
血吸虫的地方,助长蜗螺大量繁殖的昆虫控制办法似乎总导致严重的后果。
当然,人类并不是蜗螺所引起的疾病的唯一受害者。牛、绵羊、山羊、鹿、麋、
兔和<敏感詞>各种温血动物中的肝病都可以由肝吸虫引起,这些肝吸虫的生活史有一段
是在淡水蜗螺中度过的。受到这些蠕虫传染的动物肝脏不适宜再作为人类食物,而
且照例要被没收。 这种损失每年要浪费美国牧牛人大约350万美元。任何引起蜗螺
数量增长的活动都会明显地使这一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些问题已投下了一个长长的暗影,然而我们对它们的认识
却一直十分缓慢。大多数有能力去钻研生物控制方法并协助付诸实践的人却一直过
份忙于在实行化学控制的更富有刺激性的小天地中操劳。1960年报道,在美国仅有
2%的经济昆虫学家在从事生物控制的现场工作, 其余98%的主要人员都被受聘去
研究化学杀虫剂。
情况为什么会这样?一些主要的化学公司正在把金钱倾倒到大学里以支持在杀
虫剂方面的研究工作。这种情况产生了吸引研究生的奖学金和有吸引力的职位。而
在另一方面,生物控制研究却从来没有人捐助过——原因很简单,生物控制不可能
许诺给任何人那样一种在化学工业中出现的运气。生物控制的研究工作都留给了州
和联邦的职员们,在这些地方的工资要少得多了。
这种状况也解释了这样一个不那么神秘的事实,即某些杰出的昆虫学家正在领
头为化学控制辩护。对这些人中某些人的背景进行了调查,披露出他们的全部研究
计划都是由化学工业资助的。他们的专业威望、有时甚至他们的工作本身都要依靠
着化学控制方法的永世长存。毫不夸张地说,难道我们能期待他们去咬那只给他们
喂食物的手吗?
在为化学物质成为控制昆虫的基本方法的普遍欢呼声中,偶尔有少量研究报告
被少数昆虫学家提出,这些昆虫学家没有无视这一事实,即他们既不是化学家,也
不是工程师,他们是生物学家。
英国的F·H·吉克勃声称:“许多被你为经济昆虫学家的人的活动可能会使人
们认为,他们这样干是由于他们相信拯救世界就要靠喷雾器的喷头……他们相信,
当他们制造出了害虫再起、昆虫抗药性或哺乳动物中毒的问题之后,化学家将会再
发明出另外一种药物来治理。现在人们还认识不到最终只有生物学家才能为根治害
虫问题提出答案”。诺瓦. 斯克梯雅的A.D.毕凯特写道:“经济昆虫学家必须要意
识到,他们是在和活的东西打交道……,他们的工作必须要比对杀虫剂进行简单试
验或对强破坏性化学物质进行测定更为复杂一些。”毕凯特博士本人是创立控制昆
虫合理方法的研究领域中的一位先驱者,这种方法充分利用了各种捕食性和寄生性
昆虫。
毕凯特博士大约在35年前,在诺瓦·斯克梯雅的安那波里斯山谷的苹果园中开
始了他的研究工作,这个地方一度是加拿大果树最集中的地区。在那时候,人们相
信杀虫剂(当时只有无机化学药物)是能够解决昆虫控制问题的,人们相信唯一要
做的事是向水果种植者们介绍如何遵照所推荐的办法使用。然而,这一美好的憧憬
却未能实现。不知为什么,昆虫仍在活动。于是,又投入了新的化学物质,更好的
喷药设备也被发明出来了,并且对喷药的热情也在增长,但是昆虫问题并未得到任
何好转。 后来,人们又说DDT能够“驱散”鳕蛾爆发的“恶梦”;实际上,由于使
用DDT却引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螨虫灾害。 毕凯特博士说:“我们只不过是从一场
危机进入另一场危机,用一个问题换来了另一问题”。
然而,在这一方面,毕凯特博士和他的同事们闯出了一条新的道路,他们抛弃
了<敏感詞>昆虫学家还在遵循的那条老路;在那条老路上,昆虫学家们还在继续跟在不
断变得愈来愈毒的化学物质的鬼火的屁股后面跑。毕凯特博士及其同事们认识到他
们在自然界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他们设计了一个规划,这个规划最大限度地利用
了自然控制作用,并把杀虫剂的使用压缩到了最小限度。必须使用杀虫剂时,也把
其剂量减低到最小量,使其足以控制害虫而不致于给有益的种类造成不可避免的伤
害。计划内容中也包括选择适当的撒药时机。例如,如果在苹果树的花朵转为粉红
色之前,而不是在这一时刻之后去喷撒尼古丁硫酸盐,那么一种有重要作用的捕食
性昆虫就会保存下来,可能这是因为在苹果花转为粉红色之前它还在卵中未孵出。
毕凯特博士特意仔细挑选那些对寄生昆虫和捕食性昆虫危害极小的化学药物。
他说: “如果我们在把DDT、对硫磷、氯丹和<敏感詞>新杀虫剂作为日常控制措施使用
时,能够按照我们过去使用无机化学药物时所采用的方式去干,那么对生物控制感
兴趣的昆虫学家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大意见了。”他主要依靠“尔叶尼亚”(由一种
热带植物的地下茎演化而来的一个名字)、尼古丁硫酸盐和砷酸铅,而不用那些强
毒性的广谱杀虫剂,在某些情况下使用非常低浓度的DDT和马拉硫磷(每100加仑中
1或2盎斯——而过去常用100加仑中1或2磅的浓度) 。虽然这两种杀虫剂是当代杀
虫剂中毒性最低的,但毕凯特博士仍希望进一步的研究能用更安全、选择性更好的
物质来取代它们。
他们的那个规划进行得怎么样呢?在诺瓦·斯克梯雅,遵照毕凯特博士修订的
喷药计划的果园种植者们和使用强毒性化学药物的种植者一样,正在生产出大量的
头等水果,另外,他们获得上述成绩其实际花费却是较少的。在诺瓦·斯克梯雅苹
果园中,用于杀虫剂的经费只相当于<敏感詞>大多数苹果冲植区经费总数的10~20%。
比得到这些辉煌成果更为重要的一个事实是,即由诺瓦·斯克梯雅昆虫学家们
所执行的这个修改过的喷药计划是不会破坏大自然的平衡的。整个情况正在向着由
加拿大昆虫学家G·C·尤里特十年前所提出的那个哲学观点的方向顺利前进,他曾
说:“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哲学观点,放弃我们认为人类优越的态度,我们应当承
认我们能够在大自然实际情况的启发下发现一些限制生物种群的设想和方法,这些
设想和方法要比我们自己搞出来的更为经济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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