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意图之本源--教皇

杜隼明

在早期的塔罗牌里，教皇牌的名称为Pope，意为罗马天主教会的教皇。后来，随着塔罗牌的发展，神秘学家将教皇牌的名称改为了“Hierophant”，意为导师、大祭司、圣职者。Hierophant一词来源于厄琉息斯秘仪中大祭司的名字，在希腊代表了神圣的祭司。后期塔罗牌中的教皇的名字被更换成了大祭司，其意图便是让人联系到古希腊的这一秘密教派。不过奇怪的是，尽管后期的塔罗牌中频繁出现的是Hierophant这一名称，可牌图中的人物形象描绘出的还是教皇的特征，牌图中的一些符号也是象征了正统的宗教习俗与教义，而不是和神秘主义教派有关的一些魔法和巫术上有关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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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教皇的图意概况

下图展示了从15世纪到16世纪的6张塔罗教皇牌。



从这些教皇牌的图像中我们可知，所有牌的特征与皇帝一样，都是坐在座椅上。教皇一般都会被画成头戴教皇冠的形象，有的以传统的三重教皇冠呈现，有的则不一定。另外，在上面其中的三张牌里画出了圣彼得的钥匙，圣彼得钥匙与圣彼得通常会两个同时出现，象征天堂的钥匙，象征了教皇对于世俗与精神世界的超越。三重教皇冠加上金银两把钥匙的符号构成了罗马教廷的纹章，如下图。


上面所有的教皇牌中，服饰都显得十分厚重，显示了教皇的崇高地位。上图中有三张牌中的教皇，其右手摆出了传统的祝福手势。


有两张牌中的人物除了主角教皇外，还画了一对红衣主教或普通的神职人员，这种形式也成为了后期塔罗教皇牌图中的重要特征。
从历史上看，与教皇形象有关的图画，自古以来就一直普遍存在，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就不用说了，可以说当时的人们一看到，就可以立马知道这描绘的是教皇。比如下面放出的图片源于14世纪，与塔罗中的教皇特征有明显的相似之处：

再看下图：


该图出于15世纪梵蒂冈博尔吉亚家族的住处，画出的是教皇与皇帝坐在一起的情形。
在曼提那塔罗奇中，教皇体现的是人类地位阶级的最高一层。


下图来源于1493年的《编年史之书》（Liber Chronicarum），我们看到，教皇坐于宝座上，头戴传统的三重教皇冠，一手捧书，一手持着十字架。这是教皇的一个非常典型的形象。


另外，在一些已逝的教皇陵墓前，也会放上教皇的雕像，这些形象也可能是塔罗牌设计者设计教皇牌时的一个形象来源。   


教皇的形象偶尔也会用作象征木星与朱庀特的符号。在较少情况下也会将教皇与白羊座联系，但相比之下较多的还是木星，如下图。 、


二．教皇的图意来源与比对

1. 宗教传统
教皇形象在宗当时教传统上的艺术表达就无需多说什么了。这里就稍微举些范例。下图是1478年费拉拉的木版画，在教皇的左右身旁也画有两位主教。


下图是米兰大教堂里的一幅教皇马丁五世的图像。

该图中，教皇头戴传统的三重教皇冠，手势则呈典型的祝福姿态。下图再次展示了三指祝福的手势。


2. 胜利传统

教皇的形象并没有出现在彼特拉克的胜利诗中，但却出现在由胜利传统所衍生的一些艺术作品。在下图展示的“死亡之胜利”图片中，我们看到以骷髅为形象的死神头戴三重教皇冠，骑着一头牛。



虽然这幅图中没有出现传统的胜利战车符号，但是这头牛可以代替战车。
上边这幅图其实是胜利传统与死亡之舞传统的结合。这里的教皇也可以被视为死神本身。不过更多时候，教皇的角色是作为死神脚下的牺牲品，这说明教皇虽然在当时作为人类阶级中的最高一级，但在死神面前，却大家一样平等，都是死神手下的牺牲品。另外，上图中同时出现了塔罗中的教皇和塔罗中的皇帝。
在一些胜利传统中，我们可以看到教皇和普通人一样，同样被践踏于死神的脚下，其情形就如伟特塔罗的死神牌一样。如下图。


3. 死亡之舞传统

教皇作为当时人类阶级的最高层，同样也免不了死亡，所以由死亡之舞所衍生的艺术作品中，教皇是其中的一个角色。在下面所示的一幅1485年木版画中，教皇正被死神牵着走向死亡，这里，我们又在同一幅图中同时看到了教皇和皇帝。

下图列出的是1500年前的一篇手稿中的插画，画中的死神将皇帝和教皇都踩于脚下，同时准备用手中的利箭扎向他们。


4. 启示录传统

在许多根据末日审判所作的艺术中，我们可以看到末日审判时，有时教皇处于受惩罚状态，有时则处于受褒奖的状态。受惩罚的表现形式与死亡之舞传统及胜利传统的艺术图相类似。
还有一种启示录传统中场景，是将帝描绘成教皇，以体现教皇最终极、最根本的精神权威。下图出于1432年前，将末日审判中的教皇描绘成上帝的形象。


在15世纪的诗篇中，上帝一般被描绘为拥有长长的白胡须，手成三指祝福手势，并加上一对钥匙符号，同时上帝的右边通常都会画着象征美德正义的人物。所以，这和塔罗牌中的教皇形象存在一致性。


三．教皇的图像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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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教皇的图意解释


15世纪的塔罗设计者对教皇的态度一般都会带着虔诚与敬畏。作为至高的罗马教皇，他是基督在世俗的代表，也是基督教圣职中的最高位。
在当时普通民众们看来，教皇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阶层，给当时人以敬畏之感。对一些人来说，教皇持有一种特殊的崇高地位，因为他是被众人选上的，而不是如世袭般生来就有的。但是在塔罗牌诞生的那段时期，那时的教皇很大程度上偏向于贵族。
教皇作为教会的首领，无疑在精神领域上拥有无上权威。他拥有把人逐出教会的权力，也有对任何人中止天恩、宽恕的权力。同时，教皇作为一位导师，被认为能够为人打开天堂之门的人，所以当时的人们，包括塔罗牌设计者，都会因此而对教皇抱以敬畏之心。
但是，这并不等于说塔罗牌的设计者就会对教皇的印象十分清晰。教皇在罗马及周围地区属于绝对无上的统治者，这部分区域也属于教皇国度。教皇作为世俗统治者对于那片地区的市民包括塔罗设计者来说，也有潜在的威胁及威吓性，因为这当中免不了出现一些政•治斗•争上的矛盾、阴谋或冲突，那么如此情况，在人们的印象中，教皇也不可能一直被视为伟岸或洁身自好的好人。这也难免给人带出一些担心和恐慌心理。
教皇也属于人类，他也犯下与普通人一样的错误，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死亡，以及在当时观念中接受最后的审判。有时候，有些机关、部门或者职务是神圣的，但任职的人却未必。所以可能对众多塔罗牌设计者来说，教皇的独裁、富有、以及中世纪时期诸如宗教裁判所之类的暴政行为也会使人产生一些负面的反感之情。这类负面感情与之前说的敬畏之心是互相交织的。
这里我们还要记得末日启示观念在15世纪意大利的文化中的普遍与流行。当时一些苦行主义兄弟会及圣方济各会传教士的积极传道加深了末日审判的观念与普及，同时也提升了人们对于末世到来的期待，因为在末世审判后，将会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所以，从上面一直说到现在，我们可以发现教皇牌虽然简单，但是其背后也有非常繁复的联系，这些联系都可能是塔罗牌起源时期塔罗设计者的理念来源。当时的塔罗设计者在设计教皇牌的时候，他们一方面抱着敬畏之心，另一方面却带有猜疑、戒备、甚至不排除有一点怨意。前面说的圣职与任职人的关系（职务的神圣不代表任职人的神圣），这对于神学者或知识分子来说可能很清楚，但对文化层次较低的塔罗牌设计者这类的艺术家或工匠来说就未必搞得清楚了，所以他们由此而在内心会产生对教皇感情和印象上的纠结之情也是可以理解。
在愚人之旅中，愚人到达教皇这头，是否已经到达了旅程的顶端？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按上所述，教皇的确代表了人类世界精神领域的最高峰，拥有打开精神领域大门的钥匙，而教皇本身也是一位向人类传输灵性智慧的通道。并且，根据教会的教义，他们提倡的是互相关爱、互持互助。在最好的情况下，教皇可以被视为精神领域的英雄和模范，是圣者、圣师、以及虔诚圣徒的象征。但是，对愚人之旅的主角愚人来说，教皇只能引导人们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而不能将人变成一名获得启迪和开悟的人。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有时不是不可以说，而是没办法说。很多东西靠的是一个“悟”，会了就会了，不会的就是不会。即使让会的去教，结果往往依然不会。那是因为有的东西特别是一些精神领域的东西，是教不会的，要靠自己的经验和领悟。所以教皇在愚人的旅途中只是一个接受教导的站点，而并非是终点。


参考资料：
《Tarot Symbolism》by Robert O'Neill
《Iconology of the Early Tarot》by Robert O'Neill
《Iconological Essays of the Early Tarot》by Andrea Vitali

风格将117

感谢楼主的知识

言和咩咩

学习了，谢谢。

洋流携带

看看教皇的图像分析～

幻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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