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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16: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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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然而,我仍然习惯一一记录下那些频繁出现且越来越栩栩如生的梦境,这些梦境几乎已变成了我的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我认为这些记录真正的价值仅仅是作为一种心理学相关的案例记录来进行研究而已。在那些日子里,虽然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来应付这些梦境的骚扰,但在梦境中断断续续瞥见的景象仍他妈的像极[1]我对某些经历过的事情的回忆。
在记录这些梦境时,我试着把这些梦境中景象[2]当作我实实在在看见的事物来描写;而在<敏感詞>时候我则把它们像<敏感詞>夜间缥缈虚无的梦一样抛在脑后。我从不在普通的谈话中提起我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些东西。但是关于我的报告,尽管已经滤掉了那些我不愿提及的事情,仍然产生了关于不少我精神问题的各式各样的谣言。可笑的是,这些谣言始终都只在那些没有接触过我的案例的门外汉中流传,没有一个精神病医生或是心理学家对此信以为然。
出于篇幅,我只在这里记述一小部分1914年后我的梦境中所出现的景象,更全面的记录我已交由一些更严谨的学者继续深入研究。这些记录证实了我的猜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存在于我脑海中那个奇怪的思维障碍正在逐渐消失,因为我梦境中看到内容已经大大地增加了。但是它们仍然只是一些不连贯的碎片,也看不出任何明确的动机或目的。
在这些梦境中,我逐渐地获得越来越多的自由闲逛的空间。在那些梦境中,我漂浮着穿过许多奇怪的巨石建筑,或是沿着某种巨大地下通道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在那里这些地道似乎是某种常见的类似街道的交通设施。有些时候我偶然地来到那些处于一些建筑物的最底层,那些被加固封闭着的巨大天窗边,在那附近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压抑。
我还看见过许多被镶嵌成棋盘式样的巨型水池;摆满了无数怪异、难以名状的器具的房间;以及放置有不论是外观还是用途对我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机器的巨大山洞——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梦境后,我仍对那机器发出声音记忆犹新。在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在那个梦世界里,我似乎从来都只能体验到视觉和听觉这两种感觉。
而真正恐怖的噩梦开始于1915年5月,那时候我第一次在我的梦境里看到了活物。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开始我的研究,更不知道根据神话和历史上的各个案例的描述来猜测梦境中还可能会出现些什么。我当时只觉得,随着我脑海中的思维障碍逐渐的瓦解,在梦境里我开始渐渐看见建筑物和地下通道中的许多地方都有着一层薄薄的不定形的烟雾。
然后,随着时间的增加,梦境中的这些烟雾渐渐的变得有形而且清晰起来,直到后来我甚至可以轻易地可以勾勒出它们可怕的轮廓了,这一度令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彩虹色锥体,约十英尺高,底部的直径也有十英尺。整个锥体由一类凹凸不平的半弹性鳞片状物质堆叠组成。在锥体顶端延伸出四只足有一尺厚的可伸缩的柱形触肢,这些凹凸不平的触肢似乎是由和锥体一样的物质构成的。
有时这些触肢会收缩起来,几乎什么也不剩下;有时它们则可以伸展到足有十英尺长。在其中的两只触肢的末端生长着巨大的爪子或者类似蟹爪的螯状物;另一只的末端则有着四个喇叭状的红色附属器官;最后一只肢体的末端则生长着一个不规则的淡黄色球体,直径大约有两英尺,沿着它的周边排列有三只巨大黑色眼睛。
在这个姑且可以称为“头”的球体顶上有着四只纤细的灰色肉芽,在肉芽的顶端生长出花朵一样的器官;而在球体下面则挂着八条浅绿色的触须或触角一类的东西。在中央大圆锥的底部围绕着一层灰色的有弹性的物质,通过这层物质伸展和收缩,这个锥体就可以蠕动着向前行进。
它们的行为,虽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却比它们的外形更让我感到恐惧——看着这些东西作出一些我们认为只有人类才有的举动是对我来说比它们的外表更加可怕。在我的梦境里,这些东西在巨大的房间里有目的地爬来爬去,从书架上取下书籍然后把它们放到巨大的桌子上,或者把桌子上的书归还到架子上;其中的一些则用它们的“头”下方淡绿色触须紧握着一支特别的杆子勤奋地书写着什么。我还看见,它们使用肢体末端的螯状物来携带书籍,另一些时候,它们则通过刮擦和敲合这些器官和<敏感詞>个体进行某种形式的交流。
这些东西没有衣服,但是却将一类挎包或者背包一样的东西悬挂在它们锥形的躯体上。虽然它们的触肢总是频繁地上下移动,但通常它们似乎会有意识的保持着它们的“头”以及与“头”相连的触肢维持在锥体顶端之上。
而另三条触肢在不使用的时候则倾向于垂落在锥体周围,并保持各自之间留有五英尺的间隙。从它们阅读、书写和操作机器——一些摆在桌子上,不知使用了何种方法得以能听从它们的思想指挥的设备——的速度来看,我猜它们所具备的智慧可能远远超过了人类。
后来,这些东西在我的梦境里几乎随处可见:我看见它们在每一间巨大的房间和走廊里蠕动着爬行;在拱形的地下室里照料着某些怪异的机器;在旷阔的大路上驾驶着船一般的巨型车辆飞驰而过。渐渐地我开始不再害怕这些东西,因为看起来它们和它们所处的世界相处得相当自然融洽。
随着观察的深入,渐渐地我开始留意到了它们个体之间的差异:其中的一些个体的行动似乎受到了某些限制。虽然它们在外表上和<敏感詞>个体没有什么差异,但是它们表现出的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行为使得它们能轻易地和<敏感詞>大部分正常的这类个体区分开来。而且即便是在这一小撮东西之间,各自的表现也完全不同。
在我模糊的梦境中,这一小撮个体各自使用着不同种类的字符在记叙的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使用的是那些“正常”的大多数所使用的那种典型的曲线象形符号。我曾隐约看见有少数几个使用的是人类熟悉的字母。不论如何,大多数的特殊个体活动起来似乎要比<敏感詞>的个体慢上很多。
一直以来,在梦境中,我似乎总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意识,有着比平常更宽阔的视野,自由地漂浮在空中,并被限制在普通的街道上以一个正常的速度行进。但1915年8月事情有了变化,在那之前,还没有任何有形的存在感或者这类迹象困扰过我。我说困扰,是因为开始的那一阶段是一种纯粹抽象的感觉,而且伴随有强烈的恐惧感。那种感觉让我联想起了我曾记叙过的那种对自己的身体产生的无法解释的憎恶感。
有一阵子,在梦境中我最在意的事情是避免往下看到我自己的样子。而且我还记得当我发现我处在一个古怪的没有任何大镜子的房间里时,总会感到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快乐。在那个时候的梦境里,我曾为一件事情感到非常的困扰:我经常从那些巨大的桌子的上方俯看它们,纵然这些桌子全都至少有十英尺高。
梦境中的我越是回避向下看我自己,我就越想知道我究竟会看到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近乎病态的诱惑就越是强烈。终于在一个晚上,我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起先,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一小会儿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为什么——我的头正位于一条可以伸缩而且长得难以置信的脖子末端。当我缩回这只脖子时,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凹凸不平的彩虹色肉体——那个十英尺高,底部也足有十英尺宽的锥形。然后,下一刻,我在我那大得足以吵醒半个阿卡姆城的尖叫声中从噩梦的深渊里惊醒过来。
但是这种恐怖的噩梦并没因此停止,反复过几周之后,我逐渐开始勉强能接受这些梦境中的我的那个怪异的形象,也开始逐渐感受到了身体切实的运动感。在那些梦里,我蠕动着经过<敏感詞>的这类东西;阅读那些从无止境的书架上取下来的可怕的书籍;有时也会使用从我的“头”下方垂下的绿色触须抓握住一只奇特的尖棒在巨大的桌面上一连写上好几个小时。
我在梦境里写和读过的一些东西在我醒来后还能留下一些点滴的残破的印象。那里记载的大多都是些<敏感詞>世界乃至<敏感詞>宇宙的历史,以及某些存在于所有宇宙之外的无形之物的起源。这些书籍里记载了早在我们已遗忘的远古时代就已扎根在这个世界里的生物们的奇特故事;同样也描述了在人类灭绝千百万年后蓬勃繁荣的某些有着怪诞形体的智慧们的可怕历史。我还了解到了一些人类历史篇章中的秘密,如今甚至没有一个学者能察觉到这些秘密的存在。
这些书籍中的大多数都是用那种奇特的象形符号书写而成的,但我却似乎能自如的阅读它们。在另一些梦境我则通过一种奇特的方法从一台嗡嗡作响的机器那里学习了这种语言——它们显然属于一种凝练的语言体系,而且和现今的人类语言体系中的任何一种都完全不同。
<敏感詞>的一些厚部头书籍所使用的不知名的语言,也是通过这种奇怪的方法学会的。只有很少的几本书是由我知晓的语言编写的。另外这个怪异的图书馆里还有很多极其清晰的图片——有些插在大段的文字记录中,有些则单独成册装订起来——这也在阅读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另一些梦境里,我似乎一直在使用英语记录下属于我这个时代的事情。每当我从这些梦境中醒来时,我都能清晰地记起梦中我阅读过的所有内容。但至于那些梦境中的我似乎已经掌握了的不知名的语言,我就只有在刚醒来的一小会儿才能回忆起其中一些无意义的碎片。
即使在我研究那些类似的案例和这些梦境的源泉——那些古老的神话前,我已从梦中的我那里了解了一些事情,例如:这些在梦境中蠕动爬行在我周围的东西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种族。它们已经征服了时间本身,并且把它们的精神投射到每一个时代进行探索。梦境中的我也知道,我是被强迫离开我自己的世界的,因为另一个精神已经占用了那个时代中我的身体。而那些特别的个体们也和我一样是借居在这奇怪外形下的从<敏感詞>时代来到这里的精神们。在很多梦境里,我还通过一种敲击螯爪的怪异语言和<敏感詞>从太阳系的各个角落送到这里的智慧们交谈过。
我还记得,其中有一个精神是从无数个世纪之后的金星来的;还有一个则是从千百万年前的木卫六被送到那里去的。而那些地球上来的精神里面则有一个是从第三纪的南极大陆来的,据它的描述,它曾是一种有翼和星形头部的半植物种族;还有一个来自传说中的爬虫王国伐鲁希亚[3];还有三个据说是从北方净土[4]来到这里的撒托古亚[5]的长着长毛的崇拜者;另两个则是活在地球最后那段岁月里的一种蛛形生物;还有五个据说是人类灭绝后不久开始繁荣兴盛的一种顽强鞘翅目物种——据说,伟大种族有朝一日将面对着一场恐怖的灾难,那时它们会把种群中最聪慧的心灵大规模转移到这些昆虫们的身上;最后我还见到了几个原属于人类的<敏感詞>亚种的精神。
在梦境里我与许多精神交谈过,我还记得其中有:来自是公元5000年前后一个称为赞禅的残酷帝国里一名叫做杨利的哲学家;某种在公元前50000年前后支配了非洲南部的棕色人种[6]中的一个军事首领;12世纪一个名叫巴托罗缪•考尔西的佛罗伦萨僧侣;以及统治着可怕的终北之地的洛玛尔王国[7]某个时期的一位君主——据伟大种族的图书馆里的记录,他的帝国在他死后的十万年后被从西方来的黄种伊奴托人[8]所征服。
另外还有:公元16000年黑暗征服者中的一名叫做努格·索斯的魔法师;古罗马苏拉统治时期的一名叫做泰特斯•塞普罗纽斯•布莱瑟斯的法官;埃及第十四代王朝的一名叫做凯夫涅斯的人,他向我透露了一些关于奈亚拉特霍特普[9]的恐怖秘密;亚特兰提斯中部王国的一名祭司;克伦威尔时代,英国萨福克郡的一名绅士,詹姆斯·伍德维尔;印加帝国的一名宫廷天文学家;一名叫做内维尔·京·布朗的澳大利亚心理学家,伟大种族的历史书上记载他死于公元2158年;太平洋上已经消失的耶和帝国[10]中的一名大魔法师;希腊属大夏国的一名叫做提奥多提德的官员;路易斯十三世在位期间的一位名叫皮埃尔·路易斯·蒙塔吉尼法国老人;公元前15000年先后西米里族的[11]一个名叫罗姆·雅的首领,以及<敏感詞>许许多多的人。那段时间我的大脑里几乎塞满了他们告诉我的令人震惊的秘密和让人目眩的奇异见闻。
每天早上从那些梦境醒来的我都有些莫名的兴奋。有时我甚至会狂热地尝试从现代人类掌握的知识中寻找某些证据去证实或者推翻我在梦境中得到的信息。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的有一些传统的被世人认可的事实逐渐开始展现出一些新的可疑的一面,而这些梦境编织出的如此精致和令人惊异的历史与科学幻想也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在梦境里我为那些过去被掩藏的可怕秘密感到颤抖;更为那些人类未来将会面临的威胁感到战栗。但是这些我与人类灭亡之后的存在们交谈时,它们所叙述的人类的命运我绝对不会写在这里。
我所能叙述的只有:在人类灭绝之后,一种顽强的鞘翅目生物的文明终将昌盛繁荣。当整个远古世界面临可怕的末日时,伟大种族将会将种群中最聪慧的精神投射向未来,占据这些生物们的肉体。而当地球的岁月即将结束之时,这些传送去的精神们将再次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寻找新的逗留地——下一次的投射的对象将是水星上的一群有着球根状的植物居民。但是据说在这些昆虫形态的伟大种族之后,还有一个种族可悲而执著的穴居在这个冰冷的星球那充斥着恐怖的地下世界中,等待着地球最终毁灭的来临。
同时,在另一些梦境中,我似乎无止境地在为伟大种族的中心档案馆书写我这个时代的事件和历史——似乎一半是出于自愿,另一半则是因为伟大种族们承诺用更多的书籍和旅行机会作为工作的回报。由于在梦中我频繁地在这些地方工作和参阅书籍,所以我对这些雄伟的档案馆很熟悉。它们通常都是一些靠近城市中心的巨型地下建筑。为了让这些建筑能够在整个种族存在的时期内一直延续保留下去,并且能够承受地球上最强烈的灾变,这些巨大的储藏室在结构的厚实和坚固程度上远远超过了<敏感詞>的任何建筑。
在那里,所有的记录都被手写或印刷在一页页巨大而奇怪的纤维织物上。这些坚韧的织物被装订成一本本从顶上打开的书,然后再装进特殊的灰色调箱子里。那些奇怪且防锈的箱子似乎相当的轻,而且被装饰上了某些精心设计过的数学图案,然后再用伟大种族的曲线象形符号标注上了书的标题。
所有的箱子被储藏在一层层墓穴模样[12]用相同的防锈金属制作的架子上,并由某种做工复杂而精巧的弯曲的球状物牢牢地锁上。我撰写的资料则被要求放置在一个指定的位置上,就是这个墓穴样的架子中的最低一层,伟大种族们用于存放脊椎动物材料的地方。它们将这一部分专门划分出来,用以存放那些在它们消失之后不久才开始出现的脊椎动物种族的历史与文化。——例如爬行动物,长毛的哺乳动物乃至人类等等所有在陆地上曾处于统治地位的种族的材料都被存放在这里。
可是,一直都没有一个梦境能给出关于伟大种族日常生活的完整画面。我在梦境中得到的仅仅只有一些模糊不连贯的片断,而且这些片断似乎也并不是按照它们应有的顺序一一呈现的。关于我在梦世界中的起居安排,我只剩下下了一个的残缺不全的印象:我只记得在那里我似乎拥有一个属于我个人的巨大的石头房间。随着我记录下的梦境越来越多,那些我像一个囚徒一样处处受到限制的梦境似乎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梦境。例如在穿越丛林的旷阔的大道上旅行的清晰的景象;逗留在一些奇怪的城市里;以及探索一些雄伟而黑暗的废墟,伟大种族们似乎对这些无窗的废墟总是表现出某种奇特的恐惧感。我还曾有过一些乘坐有着多层甲板的巨型船只在海上航行的梦境,这些船只大多有着令我难以置信的速度和机动性。另外我还看到一种似乎通过某种电磁斥力[13]发射和飞行的飞行器,我曾乘坐这种封闭的子弹一样的飞行器越了广阔的蛮荒地区。
在宽阔温暖的大海那边还是一些伟大种族的城市。在有一些梦境里,我曾到过一块更遥远的大陆,那上面有些一些简陋村庄。伟大种族告诉我,那是属于一种黑吻有翼的生物的领地。在伟大种族将它们最聪慧的精神送去未来以逃避蔓延的恐怖灾难之后,这些生物种将发展为另一个曾一度占据陆地统治地位的种族。平坦地面上生机勃勃的绿色总是这些场景中的主色调。陆地上并没有多少山峰,即使有也并不高,而且大多都是火山作用的结果。
至于我见过的动物,我可以罗列出整整一本书来。但全都是野生的,伟大种族高度机械化的文明已经使得它们很早就不再蓄养家畜了,而它们的食谱上也统统都是蔬菜和一些合成食物。在梦境里,种类繁多的笨拙的爬行动物随处可见,它们蠕动着爬行在满是蒸汽的泥沼中,拍打着翅膀飞行在阴郁的天空中,以及在扭动着遨游在湖泊和海洋里。我能模糊地分辨出一些古生动物的更小更古老的始祖。例如恐龙、翼手龙、鱼龙、迷齿螈(迷龙)、蛇颈龙,以及<敏感詞>一些古生物学中经常提到的生物。而至于鸟类或哺乳动物我却一只也没看到。
地面和沼泽里经常能看到蛇、蜥蜴和鳄鱼,昆虫嗡嗡地穿梭在茂密的植被之间。在远洋的海面下,一些看不见的不知名的怪物将高山一样的泡沫水柱喷射向密布蒸汽的天空。还有一次,我置身在一艘巨大的航行在海面之下的船只中,透过明亮的探照灯,我看到了为数众多的活生生的噩梦中的生物;已沉没的难以置信的巨大城市的废墟;以及无数的海百合纲、腕足类、珊瑚和鱼一样的生物。
对于伟大种族们的生理、心理特征、<敏感詞>习俗和详细的历史,我的梦境却反映得很少。我在这里所记录下来的零散的碎片更多的是通过对那些古老的神话和<敏感詞>一些案例的研究中积累下来的,而非出于我的梦境的展现。
由于我的调查开展得很及时,我对那些资料的阅读和研究很快就在很多方面赶上,甚至超过了我的梦境展现的速度。所以梦境中反映的一些片段也就能预先被的我所学习到的东西所解释,同时那些片段也能更容易地与这些资料相吻合起来。这一切都让我倍感安慰,并帮助我坚定了我曾记说过的那种信念——这些虚假记忆所编织的恐怖的一切都源自于我的第二人格所进行的那些阅读和研究而已。
我的梦境所反映的时期大约是公元前两亿五千万年[14]前后,古生代与中生代交替的时期。但是梦境中的这些伟大种族们所占据的生物种群事实上没有残留下任何的后裔,甚至地质学上也从来就证据显示这些物种的存在。但从梦境里看起来,它们似乎是一种奇特、种群单一、高度特化的生物类型,而且看上去更倾向于分属一种植物而非动物。
它们拥有一套独特的生理机能系统,这使得它们从不会觉得疲劳,更不需要休息。它们通过一条触肢末端的红色喇叭形附生奇怪来吸收养分——一般都是一些半流体状的食物,从各个方面来看都和任何现存动物所食用的食物有着莫大的差别。
这些生物仅有两种感官得以为人类所熟识,视力和听力。后者完全通过生在它们“头”顶灰色肉芽上端的花朵状器官来运作。同时它们还有着很多我们难以理解的感官,而这些感官大多也难以很好地被那些从<敏感詞>时代来到那里并借居在伟大种族体内的外族精神所利用。至于视力方面,它们眼球生长的位置可以提供一个比人类宽得多得视野。有一些描述则宣称它们的血液是一种很浓的深绿色的脓浆。
它们生活里没有性,繁育后代完全通过聚集在它们底部的种子或者孢子一类的胚胎完成。这些胚胎只能在水底发育,所以它们会通过巨大的浅水池塘来培养年幼的个体。介于它们生命周期通常会长达四千至五千年,所以通常也只有极少数幼年的个体需要照料。
在培育过程中,一旦某个个体被发现存在某些明显缺陷,则会被迅速的处理掉。由于它们缺少触觉和痛觉,所以疾病和衰老乃至死亡的迫近只能通过一些可视的症状进行诊断和辨认。
在伟大种族<敏感詞>里,所有死亡的个体会在一个尊贵的典礼上被焚化。像前面提到的,偶尔也会有某个伟大种族会尝试通过与<敏感詞>物种交换精神的方式逃避死亡的事情发生,但这类事情并不多见。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伟大种族们会尽可能的善待这个从未来送来的流亡的精神,直到它最终死在这个陌生的栖身之所里。
虽然有四种明确的分工,但所有的伟大种族个体似乎同属于一个松散的国家或者<敏感詞>组织,遵守同的一套<敏感詞>制度。所有的经济和<敏感詞>体制都类似于一种法西斯式的<敏感詞>主义[15],主要的资源被合理的分配给每个个体,而行政权力则交由一个小型管理委员会行使。委员会的每个成员都由所有能够通过某种教育和心理测试的个体投票选出。年轻的一代多数时候都由它们的家长抚养长大,而且它们也承认个体之间的世系和血统纽带,但类似家庭的组织在伟大种族的<敏感詞>中却并没有被过分的看重。
对于<敏感詞>一些事物,伟大种族也有着与人类相似的态度和习俗。但这大多都表现在一些抽象的精神领域上。伟大种族们也关注一些高度抽象的事物;另一方面,那些所有生物都共通的基本而广泛的主张在伟大种族们的生活中也占据了统治地位。小部分更进一步的相似性则源自它们有意识的采纳——当伟大种族们探索未来之后,有时它们也会模仿一些它们中意的源自其它生物的思想和理念。
高度机械化的科技与生产基本不需要伟大种族们花时间照料。所以富足的空闲时间常常被它们用于进行形形色色的智力和艺术活动。
它们科学水平,我猜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另一方面,虽然在我梦境所反映的那段时期已经过艺术盛行的巅峰时期了,但艺术仍是伟大种族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技术水平方面,由于必须在远古时期的惊人的地质剧变中持续挣扎着生存下去,以及保护它们的雄伟的城市不遭破坏,伟大种族的技术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在伟大种族的<敏感詞>生活中,犯罪几乎绝迹,即使有也会迅速交由高效的警务系统迅速处理掉。它们主要的刑罚的措施有:剥夺某些特权、终身监禁、以及大多数时候实行的精神上的折磨。但是不论如何,在任何惩罚实行之前都需要进行详细周密地研究过犯罪动机后再决定是否施行。
至于战争和冲突,据我所知,在我梦中的那个时期,大部分内部战争已经结束有几千年了。不过伟大种族有时也需要对付爬虫类或者是章鱼一样的入侵者,抑或来自南极大陆的有着星形头部和膜翼的远古种族。所幸这些冲突并不频繁,但是这些冲突一旦爆发,也都会造成毁灭性破坏。另一方面,伟大种族们<敏感詞>中总保留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并随时待命出击。士兵们都装备有一种能产生强大电能的类似照相机模样的武器,但是它们的目的却极少被伟大种族们提及。不过仍能明显看出伟大种族们对于那些黑暗无窗的废墟和在地下被金属条所加固的天窗表现出的无时无刻的恐惧与这只军队之间肯定存在着某些联系。
那些玄武岩废墟和加固的天窗带来的恐惧感在伟大种族中是不能被公开提及的,最多只能私下悄悄地谈论。那些摆在图书馆架子上的普通书籍也刻意地回避提及和这一切有任何关系的事物。所有和那有关的一切都完全被伟大种族们视作禁忌。似乎这牵涉到伟大种族过去进行的某场可怕的战争;又仿佛和很久以后迫使伟大种族将它们最聪慧的精神送向未来的那场灾难有关。
就像梦境和传说表现的<敏感詞>一些事情一样,梦境中关于这种禁忌和恐惧心理的展现也是支离破碎的,甚至很多时候伟大种族自己也会掩饰这些秘密不让人发现。那些模糊的古老神话也回避它们——或者,所有相关的其一切东西都因为某些原因而都被抹去了。而在我和那些记录在案的梦境反映的这方面的东西更是格外的稀少。在梦境里,伟大种族们从不刻意谈论起这些事情。不过我还是从那些有着更敏锐的观察力的,同样被囚禁着的精神那里收集到一些零散的信息。
根据这些零散的信息的描述,这些恐惧源自一个可怕的比伟大种族更古老的种族。这是一些类似水螅的完全怪异的存在。它们早在六亿年前就在宇宙中跨越了无法想象的距离来到这里,并且统治了地球和<敏感詞>三颗太阳系内的行星。它们的身体只有一部分是我们所能理解的物质,而它们感知世界的方式也与我们所熟知的任何陆地生物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没有视力,所以它们的精神世界是一个怪异的非视觉的概念形式。
尽管如此,这个种族仍然是部分有形的,这使得它们仍能正常地使用由普通物质所构成的工具。同时它们也需要栖息和居住,尽管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形式来完成的。它们的感官能够轻易的穿透任何物质的阻碍,但是它们的身体却不能。据说,某种形式的电磁能量能够将它们完全地摧毁。还有些精神说,它们拥有飞行的能力,尽管它们没有翅膀,也没有任何可见的手段来使它们飘行。更有一些精神说,它们的思维方式非常的怪异,所以伟大种族与它们进行的精神交换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当这些东西来到地球上,它们建造了巨大的玄武岩城市,耸起无窗的高塔,同时开始残忍地猎食一切它们能够找到的生物。也就是这个时候,伟大种族们的精神穿越了太空来到这里,告别了它们昏暗且跨越整个星系的家园。在那令人恐惧而又充满争议的埃尔特顿陶片上,这个世界被称为“伊斯”。
依靠着它们制造的武器,伟大种族击败并征服了那些掠食者,并且将它们驱赶回到地下的那些它们居住的溶洞里。随后伟大种族用巨大的天窗封住了那些溶洞的入口,将它们留在地下听之任之。然后伟大种族占领并摧毁了它们大多数的巨大的城市,但也保留下某一些重要的建筑。这也许是出于伟大种族的漠视、冒失,或者是出于它们对科学和历史的热情,当然更多则可能是出于一种盲目的恐惧。
然而随着亿万年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一些模糊而邪恶的征兆开始显现。那些地下世界里的远古之物已变得为数众多,而且更加强大。有一些伟大种族们的小的偏远的城市中已经零散地发生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侵入事件。而更严重的是,在一些已经荒芜了的这些属于远古之物的城市中,由于缺少伟大种族的居住,通向地下深渊的入口可能已经没有得到严格的封印和看守了。
于是一项更严格的预防措施开始在整个伟大种族<敏感詞>中实行开来,许多通向那些深远的通道已经被永远的关闭了。但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伟大种族还是留下了一些通道,并用金属条加固了那些封闭的天窗,以防那些远古之物从<敏感詞>的意想不到地方冲破这些阻碍。
可以肯定,那些远古之物的侵入事件让伟大种族们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惊,甚至它们的心里已经永远地蒙上了一层阴影。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使得伟大种族拒绝再提起这些存在任何一个方面的事情。以至于它们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从没有得到过一个清晰明确的描述。
我只知道,有一些模糊描述称它们是一种时隐时现的丑恶的软体生物。另一些片断的传言则声称它们能控制强大的风,并能用风进行战斗。一些关于奇异的哨音,以及巨大的五个脚趾的足印的传说似乎也与它们有关。
显而易见,那必将到来的末日与这些远古之物最后一次成功地逃脱并侵入伟大种族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令伟大种族们既绝望又恐惧。有朝一日,当这末日真正降临时,伟大种族将不得不将种群中千百万聪慧的精神再次送入时间之河,跨越数亿年的时间深渊,到达更安全的未来,并进入那些更奇怪的躯体中去。
伟大种族向未来的探索已预见到了这个可怕的末日,而它们也下定决心,届时凡是有精神传输能力,可以逃离这场灾难的个体都将会被送去未来以逃避这次灾难。同时伟大种族还知道,那一次灾难般的突袭仅仅远古之物的一次报复行动,而非再次试图占领这个地面世界——它们所了解到的这颗行星之后的历史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在它们消失之后逐渐开始出现各个的种族都再未受到过来自这些怪异存在的骚扰。
也许,这些东西更愿意待在地底黑暗的深渊里而不是多变的、被风暴肆虐着的地表,毕竟对它们来说光明没有任何价值。更有可能的是,在亿万年的时间里它们慢慢地退化,最终无力返回地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伟大种族们占据了那些人类之后才开始兴旺的昆虫种族之后,这些存在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但是在那之前,尽管已经禁止任何有关这些存在的话题——从普通的谈论到可以查阅的记录——但伟大种族仍然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好使用它们强大的武器对抗这些地底的入侵者。而对于那些加固了的天窗以及黑暗无窗的古塔所产生的无以名状的恐惧也将始终与它们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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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为damnably like,纠结了很久发现只有这个词和意境吻合得最好……
[2]原文为phantasmata
[3]原文为Valusia,蛇人的第一个王国。出现在罗伯特·E·霍德华另一个野(蛮)人系列故事《库尔》(Kull)中。(嗯,反派国家之一)
[4]原文为Hyperboreans,该词原意为“北方净土之民”,源自希腊神话,指一群居住在色雷斯以北的虚构的人物。因为希腊神话北风之神波瑞阿斯居住在色雷斯,所以北方净土(Hyperborea)就是泛指斯基泰以北的另一大陆,那是一个完美的,太阳永不落下的世界。在克苏鲁神话中它出自克拉克·顿·史密斯的《北方净土之民》系列故事(Hyperborean cycle),后来被洛夫克拉夫特借用其中一些元素融入他的故事中,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旧日支配者撒托古亚。
[5]原文为:Tsathoggua,撒托古亚,旧日支配者之一,为一长有黑色软毛、如蟾蜍般巨腹的人形存在。最早由克拉克·顿·史密斯创造并写入《北方净土之民》系列故事(Hyperborean cycle),随后洛夫克拉夫特在《暗夜呢喃》(The Whisperer in Darkness)中第一次描述了他的样子。
[6]原文为greatheaded brown people。
[7]原文为,Lomar,在克苏鲁神话中这是远古时期从靠近北极的海域里升起的一块土地,他在洛夫克拉夫特的短篇小说《北极星》(Polaris(1918))中被首次提到。
[8]原文为,the squat, yellow Inutos 可能是洛夫克拉夫特以因纽特人(Inuit)为原型杜撰的一个人种。
[9] Nyarlathotep,奈亚拉托提普是旧日支配者中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一个,同时也是旧日支配者中极少数表现出人类可理解的理性者。它常化作人形在地球上行走,通常表现为一个高大、纤瘦、欢快、肤色黝黑的男人形象。它第一次出现在洛夫克拉夫特的散文诗《奈亚拉托提普》(Nyarlathotep(1920))中。另外在它在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构建的克苏鲁神话构架中是象征“地”的存在。
[10]原文为Yhe,出处未知。
[11]原文为Cimmerian,这个词是指荷马史诗中居于阴暗潮湿土地上的西米里族,对于这个人种的起源还不是很清楚,目前认为他们曾生活在现今伊朗一带。另外克苏鲁神话中的这个种族可能起源于罗伯特·E·霍德华笔下的希柏里尔时代(他和克苏鲁神话共用同一时间线)中的西米里地区。(这里是20世纪最伟大的野蛮人形象柯南——嗯,就是现任加州州长出演过的那个肌肉男的家乡)
[12]原文vaults-like ,可能是指西方教堂下方的那种一层层类似抽屉的墓穴。
[13]原文为:electrical repulsion,不知具体指何
[14]还是第三节的那个问题,原文为150,000,000 years ago, when the Palaeozoic age was giving place to the Mesozoic。但古生代与中生代交替时代是从二叠纪过渡到三叠纪,也就是大约两亿五千万年前后。洛夫克拉夫特在这个问题上处理得很不妥,另外,不管是哪个时期,他说在那个时代看到蛇是不可能的了,目前化石证据看,蛇种群是在白垩纪演化形成的。
[15]原文为:fascistic socialism。法西斯主义的准确定义是“个人的地位被压制于集体—例如某个国家、民族、种族、或<敏感詞>阶级之下的<敏感詞>组织。”意指伟大种族是一个理性和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敏感詞>。洛夫克拉夫特写篇文章的时候(1935年)希特勒还刚当上总理,估计他也没想到法西斯主义回落下一个这样的名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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