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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
昏沉、掉举、失念、散乱、不正知。昏沉,昨天基本上没有讲。其实,对于“昏沉”,可以展得很开,但是对我们来说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必要。昏沉,在大小乘当中是很重要的一个心所,经常会有人把它弄错,结果就是我们所说的:修了一辈子,只修了一个细昏沉,把细昏沉当做是禅定。我们现在简单讲一下昏沉:“滞境无堪。痴一分(瑜,集)。令心于境无堪任为性,能障轻安、毗钵舍那为业。痴于境迷暗为性,正障无痴;昏沉于境懵懂为相,正障轻安而非迷暗”。昏沉,是痴的一分,就是它对这个境不明显。假如你对所缘的境,已经抓不住了、不了解了、不清楚了,就已经是昏沉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在入禅定。其实,在格鲁圈里面很多人的说的——所谓的一辈子修的自认为不错的禅定,全在细昏沉里面。这点很可惜。昏沉,是痴的一分。所以为什么先要学法相,原因也在这里。你要先搞清楚佛教的基础理论是什么,然后你才能搞清楚什么是我们所要破的,什么是我们所要得的。如果你连昏沉都没搞清楚的话,最后你会以为自己是在禅定当中。我以前也有这个情况,感觉自己功夫很好,一下子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觉得自己入定了。其实那是昏沉,一下子很多时间过去了,在这个过程当中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对这个境的认知非常的明显才对。我们说学禅定要有两个部分:一个要有住分,一个要有明分。住分,就是你要安住在这个境上,第二个一定要有明分,你是要认清楚它(境)的。单单有住分没有明分,这不是禅定,两个都要有才行。这个我就简单讲到这里。说实话,我自己觉得我们的这个系统当中对“止、观”都分别得比较细,都讲得比较清楚,这是很有特点的,讲得比较清楚的一个地方就是:比如我们平时不太注意的“昏沉”。大家要记住这两个禅定当中需要具备的:一个是明分、一个是住分。昨天还有一个人跑到我的房间里跟我聊:打坐就是要快打瞌睡的时候打坐才好。其实,他大概就是在修昏沉。昏沉,是痴的一分,所以昏沉不能有。“令心于境无堪任为性”中,“没有堪能”,就是心没有它的能力,力量很弱,去抓境的能力也就很弱。其实,这个时候就有点像什么?有点像抓这个杯子的时候,你的手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小。如果不是“没有堪能”,你本来应该抓得很清楚才对。再举个例子:我们打瞌睡要睡觉的时候,你手里本来拿着东西,睡着睡着把它扔一边了。我不说你们,我举自己的例子:有时候拿着念珠念咒念佛,瞌睡来了把眼睛一闭,觉得眼睛闭上还能够念经,念着念着只听“啪嗒”一声,念珠掉地上了。差不多有点这个意思,你持境的力量已经没有了。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并不是用手去持境,是“心”去持境,你的心去持境的力量其实是越来越减弱了,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这样就是入定了。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如例中所说的:念珠“掉了”。“掉了”就是失念,念头没了,跑了。失念,又叫忘念,两种翻译都有:失去了你的念头(失念)或者忘失了你的念头,丢掉了你应该持住的对境。昏沉,“令心于境无堪任为性”,就是指心对境的把握能力、认知能力很差了,没有“堪能性”。心,是认知。“心”可以翻译成:心、知、识。昏沉,是心的认知很弱。“能障轻安”,轻安和昏沉是一对,有了昏沉就会障碍轻安的生起。“身心粗重”,这种感觉有点类似:特别是下午的时候瞌睡了以后,本来好好睡反而是轻松,但如果没有好好睡就是越来越“身心粗重”,越来越不舒服。“能障轻安、毗钵舍那为业”,意思是:能障轻安、能障毗钵舍那。昏沉是障碍毗钵舍那的,是痴的一分(无知的一部分)。毗钵舍那是观察,所以它的无知的这一部分是障碍观察力的,所以叫“能障毗钵舍那为业”。所以,昏沉不仅仅是在境上安住不安住的问题,还有在境上的了别力方面的问题。毗钵舍那,是观察的“观”。“昏沉于境瞢董为相”中的“瞢董”,可以加上竖心旁成“懵懂”,“瞢董”和“懵懂”这两个词是通的,就是对境是迷糊的。“正障轻安而非迷暗”,是说昏沉跟痴的差别。如果说昏沉是向下沉,掉举则是兴奋;如果说昏沉是障毗钵舍那的话,掉举则是障奢摩他。
详释掉举
掉举,“心不寂静,缘贪欲等。贪一分(瑜)。或与一切烦恼相应故,说別有体。令心于境不寂静为性,能障行舍、奢摩他为业”。掉举,是贪的一分,为什么?比如:你的心兴奋起来了,你一定对什么东西是贪染的心才会兴奋,才会跟着它走——这叫掉举。有时候我会开玩笑说:“假如说你太昏沉了,就应该把注意力稍微提起来一点,怎么办呢?那就在我们面前想一堆人民币,这是我们很喜欢的东西,可能会容易让心兴奋起来。哈哈……”掉举是贪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贪的分位。“或与一切烦恼相应故说別有体”,也有些说(可能是《成唯识论》)掉举是“别有体”的,说它是贪的一分,《杂集论》应该也说掉举是贪的一分。不同的唯识的经典,对于法相的定义完全不一样。藏传主要是依《集论》、《杂集论》。汉传则主要是依《成唯识论》,《成唯识论》自认为它的很多定义在唯识里面是比较精确的或更圆满的。我在这里讲的藏传主要是指格鲁派,在藏传佛教当中格鲁派对于经典的学习非常重视,西藏有一个说法:格鲁派和萨迦派在辩论的时候,其他人请走开。这个例子相当于:老虎和狮子在打架的时候,其他的野兽别在边上站着,说不定一爪子就把你给干掉了。这里的意思就是:格鲁派和萨迦派的经论方面都是比较擅长的。“或与一切烦恼相应故说別有体”,其他的唯识论典也有说它(掉举)是有独立的体、实有的体的。“令心于境不寂静为性”,定义的这个部分说明“掉举”是有实有的体的,是什么呢?也是“令心于境……”。前面提到的昏沉是“无堪能为性”,这里的掉举是“不寂静为性”。本来是心于境上要平等的,现在是管不住了:“能障行舍、奢摩他为业”。如果是“行舍”的话,基本上是要获得禅定了或者说已经获得禅定了。掉举是“能障行舍,心不平等”,“行舍”是平等,有掉举的心是障“行舍”的、是不平等的。掉举还能障什么?还能障奢摩他。奢摩他就是“止”……这些说的就是“掉举”。禅堂里面我们有个说法,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大三关、小三关?我的师父说:对一般的刚开始学习禅修的人来说,有小三关。小三关的第一关是腿子关,第二关是昏沉关,第三关是掉举(讲散乱也可以)关。就是刚开始打坐,腿子熬不住;腿子关过了,就想睡觉了,就昏沉了;睡觉睡多了睡不下去了,就开始乱想,这是掉举。那么,以前禅堂里面在冬天有七个七甚至有十四个七,差不多三个月时间。我的师父老和尚说:其实你们现在这种做法是禅仓里面十个七或者十四个七的做法,在十四个七的背景下,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就是先不跟你讲,你先把腿子熬好,熬完腿子想睡觉就睡,睡完以后打妄想那你就打,打妄想能打几个七?睡觉能睡几个七?你打妄想总得打烦了吧?打烦了以后,你该用功了吧!他有这个意思。另外,本来,禅七,应该是你先学了以后到这里来考试的,并非像你们现在这样到这里来是学习的,禅七是克期取证的,是要解决生死问题的……
失念
失念,“于所说若法、若义,无所堪能。痴一分(瑜)。或烦恼中念慧为性(集)。于诸所缘,不能明记为性,能障正念,散乱所依为业。有说念一分摄,是烦恼相应念故。或俱一分摄”。我们禅修的时候,禅修的对象要有一个。前面讲了“念”,念是什么呢?“于曾习境明记不忘为性”。“失念”是指现在你应该持有的念没了,本来你以前修习的禅定的对象你应该“明记不忘”的,但现在你的这个念已经跑了。我不知道你们,比如说举我自己的例子:我以前跟师父学禅修的时候,有很多禅修的方法,坐了一会儿,竟忘了自己今天是修什么观,比如说本来是修数息观的,但是因为我们会修很多观法,那天修着修着就忘了自己今天是修什么观了,对境完全忘了。这就是“失念”了,这种情况其实是蛮常见的。“念”,就是回忆起那个境,你要在上面不动,所以当你这个没有的时候,叫“忘念”也叫“失念”。“于所说若法、若义,无所堪能”中,“义”是什么呢?义,就是境,不是意思的“意”。就是指你所观的这个境没了——你应该观住它的,但是它没了。“若法、若义,无所堪能。痴一分(瑜)”,失念也是无知。“或烦恼中念慧为性(集)”,这是《集论》里面讲的。“于诸所缘,不能明记为性”,本来“念”是对“曾习境明记为性”,但“失念”是对所缘境想不起来了。“能障正念”,障碍正念。“散乱所依为业”,这里能障两个字就不带到后面了,散乱是在失念上生起的,散乱的时候首先得先失念,本来的正念先没了,然后才有后面的散乱,散乱时想什么呢?国土寻思,亲里寻思……以前高旻寺有一个传说,说康熙去打坐,结果打完坐以后,康熙发火了,找到老和尚说:那个知客打我。老和尚把知客找来,知客说:我没打他,我打的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康熙不说了,他打坐时正念照顾话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后生起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不正寻思等等。知客跟老和尚这么一说,康熙这件事情就算过了。这是高旻寺的一个传说。康熙去过高旻寺一次,结果成就了一部大的著作——《红楼梦》。因为康熙去了高旻寺,当时曹雪芹的爷爷曹寅,历任清朝苏州制造、江宁制造、两淮巡盐御史等职,因为他跟康熙的关系还不错,就把他家的钱都拿出来给康熙造了行宫,他是垫钱的,康熙后来忘了还钱,结果曹雪芹家就这样一下子败了,后来成就了《红楼梦》这部旷世小说,要不然也就没这部小说了。等到曹雪芹爷爷曹寅死的时候,康熙才想起来曹寅是垫资为自己造行宫的,可是当时曹寅他们家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这是闲话。“有说念一分摄,是烦恼相应念故”,意思是说“失念”不仅仅是念头没有,还有一种说法是负面的念、和烦恼相应的念。“或俱一分摄”,这个解释出处不详,这里的“俱”可能是前面讲的念和慧的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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