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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heidelisch 於 2016-1-9 20:37 編輯
酒馆传奇（一）：过去和未来的秘密
伦敦市区酒馆的布局和别处乡村小镇的不同，全部都是临街而开。每当寒冬来临，酒馆内更是人潮如涌──酒馆的壁炉里燃烧着山毛榉木，比起家里却是温暖得多。大堂正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套桌椅，最里面是一个L形的高柜台，上面摆放着十几只高脚酒杯，柜台后面是一个摆放着一排排瓶装酒的酒架。每逢到了傍晚，附近工厂里的工人歇了工来到这里，都是肯花上两个便士来上一杯威士忌，坐在靠柜外的转椅上慢慢地喝，一边半醉着发起对工头或老板的牢骚抱怨；若是肯多花上一先令，便可以买一瓶金色朗姆酒或是白兰地，加了冰块或者兑上苏打水，一边细细品味，一边享受着下班后晚间悠闲的时光——喝得起朗姆的都是些单身白领或者是政府小职员，来到这里喝酒闲谈用以打发无聊的夜晚时间。如果能出得起几英镑，我是指那些有钱的工厂老板，他们才不会来这里。那些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们会到市中心商业街的高档大饭店去，在一个豪华的包间里，面对着丰盛的宴席大吃大喝。
我来到位于维多利亚大街的“橡木小屋”酒馆里当伙计。酒馆老板觉得我不能胜任斟酒端菜收拾碗碟的利索活，恐怕难以侍应那些常客，本打算让我回去。多亏保荐人的情面，辞退不得，索性叫我充当柜台边专门为顾客倒酒的酒保。从此整日站在柜台里面专司本职。虽然没有失职的表现，但总觉得有些落寞：酒馆老板总是靠在一旁懒洋洋地收着酒钱，整日一言不发，教人活泼不得；主顾们大多数都是些熟面孔，喝醉了在那里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往日的旧事，听久了总有些觉得厌烦。所幸偶尔有一些陌生客人的到访，酒馆里沉闷的气氛立刻不同起来。每当在柜台旁静静听着他们讲述着世界另一端的传奇，那些道听途说的耳闻总是给我带来焕然一新的感受。而来自他们口中的奇幻故事，我至今依旧记得。
1.
那是万圣节的前一天傍晚，夜幕悄悄降临，沉寂一天的酒馆又渐渐热闹起来。外面寒风呼啸，天空飘着零碎的雪花，而屋内不远处的壁炉里火焰不断跳跃着，散发着温馨的暖意。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谈。留声机开始放起悠扬的音乐。酒馆里开始供应起廉价的晚餐和黑啤酒来，同时也出售着烟丝和邮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男人。瘦高个子，年纪看起来很大，银色的长发和白色山羊胡须垂到胸前。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湛蓝的
明亮眼睛闪闪放光，尖尖的鼻子略微鹰钩。他头戴一顶童话故事里面魔法师们常常戴着的尖顶帽子，穿一件淡黄色的粗布长袍，披一件拖到地的紫色斗篷，脚登一双带搭扣的高跟靴子。左手腰间抱着一只木琴，右手拄着一根木质的手杖。
他慢慢走到柜台前来，把木质手杖倚在柜台边上的角落里，抬起脸来看着我，说道：“来一杯酒。”我对他那种奇怪的口音有些不适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来一杯酒吗？”老者点点头。我顺手拿起柜台旁的威士忌问他：“威士忌？加冰？”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威士忌，不要冰。”
我倒了一杯递给他。他用留有长指甲的苍老枯干的手接过来，把酒杯凑到他那鹰钩鼻子下面嗅了嗅，说道：“酒不错，大麦的香气很浓。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上的一切都变了，所幸威士忌的香味依旧保留着昔日的回忆。”说罢，他左手伸进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带有鸢尾花压印的金币，放在柜台上问我：“1个特里斯，够吗？”
此时在一旁的老板站起身抢在我前面接过金币，对着屋顶煤油灯的灯光反复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嗯，我承认它长得很像古代的金币，可是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这枚是真的假的？”他伸手把金币还回去，说道：“便士，或先令，我只收女王陛下所管辖下的银行发行的钱。即使是英镑也可以。”
老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答道：“对不起，年轻人。我只有这些，有一口袋。”
老板显得有些怒气冲冲，他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收现钱，不认得你那些劳什子。伦敦的法律你可是知道的。”
老人没有丝毫生气，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吧，请允许我恳求这里的一位绅士为我代付酒钱。作为报答，我可以为在场的所有人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或是吟诵一段优雅的诗歌。”
酒馆老板被他弄得无可奈何，只好向大堂里的客人们喊道：“女士们，先生们。我是这里的老板。我身边的老先生……对的，就是这位，身穿长袍戴着尖顶帽子巫师打扮的。他是一位优雅的绅士，很不幸忘记带了钱。如果在场的哪一位先生能够为他垫付一杯酒钱，他愿意赋诗一首，以表答谢！”
喧嚣的酒馆大堂静了下来，大家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慢打量着眼前这名穿着打扮奇怪的客人。很快，一名衣着考究的西装男子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先令，说道：“我愿意为这位老先生垫付酒钱。”邻桌的一名工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酒气朝老人问道：“看你的打扮，可真像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也是魔法师吗？”他的话语引起满屋客人的哄堂大笑。
老人转过身看了看他，风趣地回答道：“呵呵，我的故乡可是没有魔法。我只是个吟游诗人。”说罢他取下腰间的竖琴，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拨弄着淙淙作响。他说：“那就讲讲那个故事吧，A Past and Future Secret，过去和未来的秘密。”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我几乎已经把它完全遗忘掉。哦，对了，嗯……不，或许不应该以这样的形式开始。”，他一边思索，一边用低缓而又平静的语气叙述着，“你们会把它当成一个神话故事，但事实并非如此。它虽然有着神话故事的成分，比如龙，矮人，怪物，精灵等等……当然其中也包含了魔法，但是在我们的时代，魔法是一种很普通的东西。是啊，世上早已过了一千年，一切都变了。那么，我从哪里开始呢？”他抬手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子，眯着眼，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之中，“对了，就从头开始讲起吧。故事始于那黑暗而又可怕的年月……”
说罢，他手指弹弄着竖琴的琴弦，在音乐的伴奏下，唱道：
Oh,I haven't been here for a while
In blindness and decay the circle's been closed now
My song of the end
My song of the end
I have seen it all
一个章节唱罢，他不停抚弄琴弦，弹奏着solo。一段旋律奏完之后，他开始讲述着故事：
“传说，亚瑟·潘德拉贡是英格兰国王尤瑟和康沃尔公爵之妻伊格莱因的儿子，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父亲尤瑟王托付给著名的魔法师梅林抚养。于是梅林便偷偷将襁褓中的亚瑟带离廷塔杰尔城堡，来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将他抚养成人。……魔法师梅林可以随意改变自己容貌的年轻或年老，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以年迈的老者示人。
……亚瑟王有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发，拥有比游吟诗人更加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绿宝石一般的碧眼，面貌干净整洁，清秀的容颜能轻易使女性心醉。他恪守骑士精神，善良，正直，仁爱，忠诚，有礼，但同时又善于独立思考和制定自主作战计划……”
一段故事讲罢，老人弹奏起竖琴，唱道：
Listen crowd I'll tell you everything
Though I have to say I don't know much
Talking about a past and future secret
Most called him once and future king
Far back in the past I saw his ending
Long before it started I knew his name
He's the one who took the sword
Out of the stone
That's how that ancient tale began
My song of the end
My song of the end
I hear it in the cold winds
My song of the end
I had seen it in my dreams
My song of the end
I can't stop the darkening clouds
唱完，老人端起盛满麦芽威士忌的酒杯，慢慢饮了一口，继续讲道：
“……后来，尤瑟王过世，国内形势开始动荡。主教听从梅林的建议召集所有的贵族骑士，以一把插在教堂墓园石块中的‘石中剑’来选定新的国王，这把宝剑上的有这样的铭文：‘拔出此石中剑者，即为英格兰之王’。然而，没有人能从岩石中拔出那剑。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骑士们一致决定通过比武选王。
亚瑟也去了，来到那石块前轻松地拔出石中剑。这令所有人大惊失色。大家怀疑地把剑插回石头里，但就算重复了很多次，仍然是除亚瑟之外无人能将其拔出……
正因为无人知道这个男孩是尤瑟王的孩子，所以有些骑士心有不甘，但魔法师梅林出现并告诉了他们亚瑟的身世后他们终于相信亚瑟就是不列颠的新国王。
……亚瑟在年轻时选王而拔出的石中剑在与King Pellinore决斗时因违反骑士精神的战斗后断裂，失去了圣剑的亚瑟王非常悔恨。于是魔法师梅林指引他来到了圣湖旁，他从湖之仙女那里得到被称为‘王者之剑’的圣剑Excalibur，此剑是精灵在阿瓦隆（Avalon）所打造，剑锷由黄金所铸、剑柄上镶有宝石，其锋刃削铁如泥。
梅林曾问亚瑟王，‘剑身和剑鞘你更喜欢哪一件？’
亚瑟王答道：‘剑身，因为它无比锋利。’
梅林说：‘剑鞘的价值是剑身的十倍，配戴王者之剑的剑鞘者将永不流血。’……”
大家被老人的故事听得入迷。所有人都早已沉醉在关于亚瑟王的传奇故事之中，包括我在内。只听老人又在竖琴的伴奏下唱道：
I feel cold
When I cry out for the bark
Take him back to Avalon
Dwell on for a new age
So long sleep well my friend
Take him back to Avalon
I will wait and guard
The future king's crown
My song of the end
My song of the end
唱完，他讲道：
“……亚瑟王娶了貌美无双的桂妮维亚做王后。但是跟父亲尤瑟王一样，亚瑟王也有私生子，他的情人是同母异父的姐姐摩根。不过和父亲尤瑟王不同的是，亚瑟王并非出于本意想要偷情，摩根用了一种迷药使亚瑟王将她看成了桂妮维亚，当亚瑟王清醒过来时他对桂妮维亚感到内疚不已。虽然亚瑟王只和摩根共度了一夜，不过摩根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拥有亚瑟王血脉的孩子，巧的是桂妮维亚刚好目睹了这一切，也因此发生了后来和兰斯洛特偷情的事情。这个私生子的生母就是摩根，亚瑟王和这个孩子既是舅甥也是父子，这个私生子就是后来叛乱并使王国最终走向灭亡的莫德雷德……
……在征讨莫德雷德的卡姆兰战役之前，亚瑟王前往了桂妮维亚所在的修女院，向桂妮维亚做出了邀请，希望她能在他征战回来之后再次成为他的王后，桂妮维亚感动的哭着答应了，可是最终这个约定没有实现。
在卡姆兰战役中，双方军队血流成河两败俱伤。亚瑟王最终用长枪杀死了莫德雷德，而自己也受到莫德雷德的致命一击。大部分圆桌骑士丧命，身边只剩下一名骑士贝狄威尔。亚瑟要求贝狄威尔将圣剑投入湖中，贝狄威尔知道舍弃王者之剑即表示王将逝去；他两次去到湖边都未能下定决心，回去向亚瑟王谎称剑已丢入湖中。但都因未能正确描述剑被湖中妖女收回的景象而被亚瑟识破。第三次贝狄威尔终于狠下心来将王者之剑投向湖心，这时湖中伸出女人的手接住了剑柄，随后沉入湖中……
而濒死的亚瑟王被几位神秘的仙女用船载向阿瓦隆，传说他最终葬在那里，而我却始终相信亚瑟王并未死去，他会再度回来……”
“那后来呢？亚瑟逝去之后，王的魔法师——梅林，他去了哪里？”我问道。老人还是依旧像从前那样，慢慢地从柜台边端起酒杯，然后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答道：“噢，你是问梅林啊？嗯，他尽管有着神奇的法术，但是这位伟大的魔法师还是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在卡姆兰战役之前他迷上了一位叫薇薇安的女巫师，告诉了薇薇安自己神奇功力的秘密。了解了弱点的薇薇安对他施了魔法，把他囚禁在了一棵橡树中，直到一千年后才能解脱。尽管被封印住，可是梅林依然感知到了亚瑟的败亡……”说罢又唱道：
It was nice but now it's gone
My song of the end
It was fixed the whole time
My song of the end
I saw it all
待他唱完，他站起身来，环视了众人许久，平静地说道：“梅林被女巫所施的魔法困在橡树的树根之下一千年，不过他虽然被关在地下，但他却没有一丝抱怨。与他被关在一起的还有十三枚骑士勋章宝藏与一顶王冠，那些曾经属于亚瑟与他的十三位圆桌骑士。梅林成了王冠与勋章的守护者，当等到亚瑟王从阿瓦隆回到现世的那一天，他将重新召集亚瑟麾下的十三圆桌骑士，继续辅佐他……”
热烈的掌声许久不绝。
老人向在场的众人鞠了一躬，转身看向我，微笑道：“谢谢你为我倒的好酒。嗯，作为答谢，这朵鲜花送个你。”言罢伸出手用食指在他喝酒的酒杯口轻轻敲了三下，只见杯底的残酒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发了芽，快速地生长着。转眼间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在酒杯中亭亭玉立。他呵呵一笑，拿起依靠在柜台旁的手杖，转身离去。
我似乎突然想起到什么，连忙急着问道：“请问，你是否就是……梅林？”
他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用平静的语气答道：“嗯，一千年。等到醒来的时候，世上的一切都变了，可我依旧在等待他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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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楼主
发表于 2016-1-7 17: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