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水逸 於 2013-4-7 16:31 編輯
这篇文的缘由,说起来挺搞笑的。水逸昨日做车归来,于中途看到另外一辆车的副座上,有只小狗趴在窗户上和我对望,我们就这样互相望了一个红灯的时间。红灯一过,我两便分开了眼神。就这样一眼之缘,促成了这篇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妄语。
还是之前先来一首背景乐:
去年的夏天,微细的风被甜腻的夜色带入,费力的抬头张望,原来月轮就像早些时候的蝉鸣一样,明明时刻都在身边奏响着,却最终被人轻易忘却,美吗?如此释怀的坐在静谧的房间中,除了这些如能真见的显像,我想,同样走在旅途上的旅人。有的,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滴滴的声响愈加急促,最终平复,其实我听的很仔细,又 很安心。却未曾知道,汪洋入海,却也有机会回流而至,一声浪起,二声覆灭,三声未闻…… “Certified” 那时,似是蒲公英的种子,吹进了整个夏天,不知是何处,不知是何人。 “春夏,晚上帮我把外边晒的被子收回来,这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放在客厅桌子的信封里,不要乱花,等妈妈回来,就好好陪你去玩一趟,听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夜色总会变得很冷,很冷,对于年轻的孩子而言,这种冷,更胜过一种麻木,却也不知所措。 我,走过第三条小巷,今天依旧坐在这里,厚重的“衣服”让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难熬。不过,这种日子并不是很长,所以也能耐住性子,去等一等。 这些天并没有看到凌子,应该又是出差去了吧,以前就是,现在还是,养家糊口。我是不是总那么不负责呢?这样想着,天,就下起了雨来,我有点不情愿的缩了缩身子,甩了甩头,可是,雨水却怎么也不肯从我的眼眶上离去,衣服也湿了。 春夏今天不会出门吗?我并不知道,只是这样猜测着,是每天都这样猜测着吧。飞驰而过的车流将积水一次又一次的溅到我的脸上,我正想拦住这些家伙好好的讲理一番,却发现那楼的大门开了。 啊,是春夏啊,还是穿着前年秋天我给她买的那件雨衣。诶?是新鞋子啊,妈妈给买的呢?还是自己去买的。哈,个子好像又高了一些。不觉中这样看着,小姑娘渐渐的就长大了,因为以前视力越来越差的缘故,总是很模糊的去察觉她。原来如此啊。 透着夏日翠色的雨水从路边水沟流去,她,随着花色小伞漂流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慢慢的就走过了我偷偷躲着的那个墙角,然后远去。真好,今天看到春夏了,今天看到春夏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也抬起有些因水分而沉重的躯体,转身,游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我是个不中用的家伙,现在又没工作,又没钱,更别提身份了,于是只好做个坏家伙。 “喂!那边街角的三个家伙,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给我把屁股抬起来滚蛋!” 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仗着一些经验,一些头脑,一些筋力,过着打斗抢夺的日子。实际上,只不过是流浪汉的打打闹闹罢了……就这样持续着,却又想起,春夏不知什么时候会回家,果然还是要去看看的。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雨水自我的发梢随意流下,很难看吗?呵,我从没觉得我是个好看的东西啊。走着,就看到了那双新新的鞋,春夏啊,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呢?为什么不回家呢? 虽然……很想这样问,可是我还是躲在了附近的角落里,就这样看着。她……在哭吧,虽然我有点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不过这种直觉总不会错的,该死。要走过去安慰下她吗? 最终,我并没有过去,只是从她面前走过,她,默默的抬起有些浮肿的眼睛和我对望。我,就如以往那样看着她,然后继续离去。 “见过吗?算了,那又如何……” 至少我打断了她不知为何的孤单臆想了吧,那抬起的鞋子,最终朝着家的方向离开了。 不过,我并不知道,所谓眼缘也会变得这么素直……哈,本来就是还没完成的什么事情又给跑回来了吧。 从那个雨天之后,春夏有些活泼了起来,放学以后都会到这个公园来,而我总会适时的从她面前走过,就那样对望一眼,可能我不会笑吧,虽然是按照笑的样子做了。至少她在笑。 这个月快过去的时候,她还经常带点吃的给我,真是个好孩子。 “那个啊……我妈妈就快回来了,可能我就没那么多时间过来了,你自己不要有什么问题啊。” 看着她的眼神,很认真,我感觉似乎自己被照顾了一样,只是,事实就是这样啊,明明想做点什么,结果又被照顾了。 只是,就像那些不靠谱的电视节目一样,屋漏偏逢下雨时。在一次打斗中,我的腿受了很重的伤。这个算什么意思呢?其实我对这种东西已经觉得很无所谓了,即便现在去死也没什么,说真的,这么些天来,最初我很想见春夏,然后到现在。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自己为什么在这,为什么做那么些事情,更不知这种种安排。 于是我走向了那个大楼,可是我又忘了,于是我被保安赶了出来。算了,蹲在门口等春夏吧。 “喏,你和我争也没有用处,我也是才接到通知,这次来的是大客户,我肯定要去,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知道我也要赚钱养家,你得理解我。”
“可是……说好的……” “没有可是。” 大门被推开的声影是春夏和凌子,我知道是他们,我也知道凌子看来又放了一次孩子的鸽子。 “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种家伙也放到门口来了吗?” 鄙夷的眼神,那是凌子看我的样子,没什么,或许这是该有的眼神。倒是春夏看我的时候有些吃惊,却欲言又止,是啊,她总是很怕她妈妈的。 我知道我有些碍事了,碍事的话赶紧走掉就好了。 走着走着,似乎是觉得腿有些立不住了,索性就倒在了墙沿下边。其实人生就是这么索性的东西,这么索性的变化着…… 昏沉了不知多久,呵,就像过去那些日子一样的昏沉着,真是的,本来以为这次可以好好的回去看看呢。突然之间似乎变的轻巧了起来,晃动着摇摆着,这个味道……是春夏啊。原来是把我带回家了吗?别这样做啊,傻孩子,凌子会生气的。 “妈妈总是这样……刚刚回来又要走了,今晚大概连家都不回了……所以你来我家吧,不知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赶紧上药比较好啊。” 别这样做,傻孩子,别浪费那些东西给我,也别把我带回去,我已经不想再被照顾了…… 被安置在松软的沙发上,她用酒精和绷带为我治了伤,动作是那么的娴熟和老练。嗯?为什么你的双手有些颤抖,是太过劳累了吗? “呐,你说,人,像不像大海里的救生圈。一个大浪一个大浪的打过来,却沉不下去……却也飞不起来,只是漂流着,看不到深海的景色,也无法畅想蓝天的光芒……只是有时候觉得前面该上岸了吧,只是一直这么觉得……然后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该告诉你什么呢?孩子,只是我什么都告诉不了你,因为,在生命的河流里,我一直都是个过客,下一次,下一次,大概连过客本身都会忘记,却仍旧变成一个救生圈了吧。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心上,用眼睛望着她。 “哈?你还真会安慰人呢……算了,有时候觉得很奇妙啊,你说我们是不是以前有过眼缘呢?” 孩子,何止眼缘……何止…… “你在这里休息哦,别乱动。” 她,再次转身离去,这个动作曾经也重复了无数次,我始终都没法看到那一面,她的表情。 夜色已深,如那天一般,快入秋的冷风带着夏特有的气息从窗户散步进来。我趴在那里感受这样的气息,贪执吗?人生再走千百遭是不是还是这个样子,所谓试炼若是有了过去,人身是否又如何……这一切苦不尽,甘,不来。 清晨的微光从我的眼帘透过,那是晨曦的味道,是别样的味道。我听到了房门外的争吵声。看吧,孩子,凌子生气了呢。 我慢慢的走出房门,坐在争吵的两人中间,继而干脆躺下来,这次,望着凌子。反而因为我这样的,一系列动作,两人的争吵停了下来,春夏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则与我的眼神交汇,人生一世,电光火石。 “真是……奇怪的……狗。” 她有些疑惑的这样说道,然而我却不再继续望着她了,只是慢慢起身,用嘴把门口有些混乱的拖鞋摆放整齐。仿佛这样就能显得我有那么些用处。 “怎么搞的……算了,我准许你养这只狗了,但是要是它给家里添什么乱的话,绝对要赶出去。”伴随着春夏的笑声,凌子又看了我一眼,离开了房子。 在春夏眼里我是一只奇怪的狗,不出门遛弯,不吃狗粮,会用马桶,虽然马桶对我来说反而很不方便。当然,我也不和她玩。 在我眼里春夏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母亲不在的时候总能打扫好家务,会做饭,也不会要求我怎么样。当然,她在照顾我。 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从未想过,对于一只狗,这些东西尽然是如此的华而不实,这能有什么意义呢?有的时候春夏会给我看以前的一些照片,是吗?原来之前的小春夏是这个样子的吗? 渐渐的,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这些东西是不是泡影了。就像梦一场一样的东西,完全不知道从哪来的,更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作为狗我能求什么?金银财富毫无意义,锦衣华缎我不需要,我想来看看春夏和凌子,她们过的挺好的,虽然我还是蛮愧疚的。听过春夏讲了很多以前的故事,方才知道原来迷迷糊糊中人生就是那样走过来的,真是奇妙的很。 “你说,你会不会是以前我认识的什么人呢?”
我望着她听她说。
“人,有的时候可能看不到对方的声影了,也搞不清对方在什么地方,但是,就是那么一个眼神,却也能察觉些东西出来,你觉得呢?” 当然,我没法发表见解,我只是觉得,春夏,她啊长大了。而我啊,转了这么一大圈似乎终于搞懂些事情了。
好像是这么转了一大圈呢。 现在,我想讲讲我的故事,我叫水逸,我是春夏的父亲,在五年前患了重病,于这一年的夏天上旬去世了。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过多久却复苏在了一只狗的身上,于是又跑回来转了一大圈。起初,本来只是很悲痛的想来见见这母女两,后来才发现,所谓着一大圈,其实就是老天给的礼物,这并不是父女煽情的故事。而是一个人的赞礼,当作为狗的时候重游过去人的路,却发现原来是这么不可靠。那些曾经的东西,变的毫无意义,至于真情啊,却又顺着河流走了过来,我觉得,我还得走,下一次,变成什么东西,继续走一圈,就这样一直变化着,哪里有我呢?哪里都没我了。 所谓人生,能看到的东西,能感受到的东西只有那么一点点,却一辈子就陷入进去了,只是一味的觉得这样和那样。于是变成了一只狗,明明是同样的世界,却完全不一样了,观念也是,身体也是。游戏啊,这一转,是一局;人生啊,这一遭,是一出。 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被风吹来,绕着你转了那么一大圈,最终却又飞向别方,生根发芽,看不到它啊,就只好一直转,转的头都晕了却发现它不见了。看到了啊,转那么一次,就够了。 那是第二个晨曦,春夏早上起来为我准备早饭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没了踪影了,于是她找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有发现我的身影,奇怪吗?这个小姑娘歪着脑袋突然笑了起来,把挂在墙上的遗像取了下来。 “爸爸,你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啊。如你所见,我和妈妈很好,以后再见哦。” 不知为什么,本来要再次出差的凌子回到了家中。 “春夏,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好好出去休一次假好了,我感觉这段时间实在有些累了……诶?你的那只狗呢?” 蒲公英啊,飞啊飞,落到土里便生根,飞来飞去,一圈圈。晓得这圈绕也罢,不晓得也罢,人生,还是狗生,一切只是蒲公英的轨迹,飞懂了,就都懂了,因为,是蒲公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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