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Gaïa：圣雪山之章 - 下篇 ：诺恩王座》

北夜玄武

“三王子啊，”克拉伦斯看着城楼上的人影，嘴角轻轻抽了抽，心里想道，“如果此时上去见到的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终于，他们来到了城楼上，欧拉夫二话不说抓住一个城卫的领子说道：“三王子在哪里？”。那个城卫被他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一时间嗓子噎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地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城防塔，那塔是巨石垒起的，作为城楼上的要塞算是相当稳固。欧拉夫指挥军队驱开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同时提高了百分之二百的警惕。如果这时候索伦发难，难免会在这狭窄的地方爆发一场恶战，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在对方发布命令之前将他擒获。等守门的卫兵也被推开后，欧拉夫让最前方的士兵做好准备，数到三，一鼓作气将木门给撞得粉碎，他见里面没有发动攻击，便手持战斧跟羽落弦他们一同冲了进去。

“索伦！给我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他厉声喝到。
羽落弦和塔尔他们只看到那个城防塔里昏暗无比，却并没有拥挤的伏兵，里面正中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正背对着他们，从铠甲的样式来看确实是索伦之前穿的那身，不过他此刻戴着厚重的头盔，比之前更加严实，见到欧拉夫冲了进来，那人飞速站起身来，但又见对方带了一大堆士兵，他连忙将双手举起，原本握在手上的剑也扔在了地面。
“这身装扮真是蠢毙了。”克拉伦斯叹了一口气，在心里评价到，眼前这人的穿着一身盔甲，简直就与丧服无异。
塔尔看着那个人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对。
他瞬间冲上前去，一把掐住那个人的喉咙，一个反手将其按在桌子上。
“这个人……”羽落弦看了看那个身穿铠甲的人，觉得有些不对，难道说索伦已经……金蝉脱壳？
欧拉夫见索伦被制，急忙上前一步，扯下了他的头盔，仔细一看，不由得楞了一下，这谁啊？
“你是谁？索伦呢？”
那人见统帅当前，吓得直发抖：“我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说就砍了你！”欧拉夫将斧头在他脑袋边上晃了晃。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奉命穿着这身衣服把士兵们带到这里...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索伦到底去了哪里？谁见到了？”，欧拉夫抬高了嗓门。
“不...真的不知道...”
塔尔一声不吭，伸出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撕扯这个冒牌货的脸皮和头发。
那人惨叫了起来。

北夜玄武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索伦把这身行头给你，自己穿的什么衣服？”
“之..之前...罗多克野人攻城，索伦王子带我们大家镇守广场到孤风堡之间的防线，后来他带着一群重装士兵进入城堡，出城堡后...他让我换上他的衣服，自己则穿了便衣..他命令我带着头盔，向西城门进发....并且让我在这里等他的命令...后来....你们就...出现了...”
“请问将军，有什么地下通道可以通向这座古城之外吗？”克拉伦斯问道，然后突然想起眼前的人听不懂自己的语言，转向卡娜说道，“小姑娘，帮忙翻译一下。”
听了他的话，卡娜原封不动翻译给了欧拉夫（ps：其实欧拉夫会说拉丹语）。欧拉夫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可能，但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密道。”

阿克

“欧拉夫、阁下，”塔尔把那个冒牌货往地上一扔，抬头对欧拉夫说，“请您、现在立刻派人、维护城防，并拨出一部分、兵力，在城外、和城内，分别搜寻、便装的索伦，尽量、逮到他。”

然后他回头对羽落弦和克拉伦斯等人说：

“我要去监狱、找忆璃，请她帮忙、占卜索伦的去向。斯巴达的判断、没有错，现在城堡内有、秘宝、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们、可依自己判断、尽快回护报信，或是、继续搜寻索伦的踪迹。时间紧急、我先行一步。”

他请欧拉夫为他指出了监狱的方向，然后一个闪身飞奔下楼。

北夜玄武

“他说的对。”欧拉夫对剩下的人说道：“但我担心索伦已经不在城里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试试看。”，接着他用阿尔克斯语吩咐下属部署军队，立即封闭各大城门，并且迅速展开全城搜捕，将城内所有角落都搜查清楚。过了半天才再次回到羽落弦他们身边：“搜捕需要时间，可现在时间紧迫，城外暴雪封山，要出去寻人十分困难，我想他如果出城，应该是像你们说的那样，从某条密道出去的....”

阿克

“看来索伦早有准备，而且此刻，失踪的还有一个，就是冰刃的管家。我怀疑他与假冰刃所说的组织有关。欧拉夫阁下，请问目前城中是否还有和罗多克人对战之处？还有冰刃宅邸那边的情况如何？”

克拉伦斯抬起头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以及房间布置，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些什么。

北夜玄武

“罗多克人有将近400人被俘虏，冰刃宅邸之前遭到奇美拉的攻击，后来大军赶到，奇美拉却突然掉头向着山下猛冲...当时我们就看到空中有个黑影抱着一只怪兽飞走了，奇美拉大概是追着那个去了...”，欧拉夫回答道，接着他忽然举起斧头，将那个伪装索伦的士兵脑袋砍落在地，顿时鲜血满地，看得人触目心惊。“这个人违反军规，真是可耻之极。我们接下来还要把全城幸存的士兵和百姓集中起来，一个个排查，不过这个会耽误相当多的时间。暂时先回孤风堡，我会下令让所有士兵搜查完城市后聚集在石像鬼广场接受排查。”

阿克

一片闪烁着橙红火星的黑色碳灰混杂在纷杂厚重的雪片中，在空中忽明忽灭，终于在凄冷的寒风中如同垂死的昏鸦一般，急速斜坠过一缕飞扬在风中的银色长发，在那一瞬间仿佛相互呼应一般，猛地迸发出明亮的火光，随即彻底殆尽湮灭，与其他千万片碳灰一同化为齑尘。

发丝的主人用一只沾着细微的血痕与烟尘，却依然白皙的手，捏紧自己单薄的衣领，以免寒风灌入怀中。即便艰苦的战斗令她面色无限疲惫，那双紫色的眼瞳却依然散发着清明坚毅的光芒。

忆璃用另一只手紧拉着马的缰绳，双眉微锁，于行进间俯瞰着这一座历经浩劫而战火未息的冰雪城邦。

冰水一般刺骨流淌的空气中，弥漫着木石焚烧过后的烟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息，以及噪杂的讲话声与微弱的哭泣声。因寒冷的气候而本应阗静无人的深夜时分，此刻全城灯火通明，在倾圮塌毁的断壁残垣之中，到处都是拿着火把急匆匆跑来跑去的士兵，和无家可归只能蜷缩在墙壁下面的平民。

在神殿前有祭祀大声呼喊着，召集在战争中受难的人到殿中躲避风雪。不断有载着受伤士兵的担架来来往往。更多的士兵在忙碌着，有人拖着一个大筐清扫碎石，砖块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酒馆的门已被砸得破烂不堪，大难不死的老板拎着半瓶烈酒，在门口一脸酩酊地招呼其他人进屋避寒。在街上有人生起一丛丛的篝火，在火光中能看到用毛皮仔细裹住孩子身躯的母亲，和满面皱纹闭目凝神祈祷的老人。这一幕幕景象，混合着火与雪，光与影，映照在魔族女子充满悲悯的瞳孔里，不知是被寒气还是泪水浸润，她原本水晶般透澈的紫色瞳仁此刻已近似于沉重的深黑。

她抬手擦了下眼睛，手背上留下一痕水迹，很快消逝在寒风中。

忆璃跟着埃里克驱马穿越街道，很快到了广场。

空阔的地面上堆满了豪夫曼人和罗多克人的尸体，她转头不忍再看。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神被一种沿着脊梁蜿蜒而上的惊惧突如其来地凝结住了。

她猛地回过头去。某个意料之外的事物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直直地瞪着那个方向，手上一用力，身下的坐骑被勒得扬起脖颈，高声嘶鸣起来。

坐在她身后的水旋不明就里，也懵懵懂懂地转头去看。

“埃里克，……埃里克！！”

忆璃的惊呼响彻整个广场。

“………………那是………………那是………………水玉！！！”

水旋见到水玉躺在满是死尸的地方，肚子上插着一把剑。水旋看到水玉铁青的肤色。水旋流出了眼泪。水旋心想：”对不起，对不起，哥，对不起。倘若我没有和你分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倘若我不存在是不是哥你就不会加入这场旅行，你就不会伤成这样，我这种人果然一开始便不该存在一直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然后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水玉的声音——
“你给我振作一点，就这样就想死了，水旋，哥哥可能还有救，不要放弃希望，不要忘记小时候见到的小小的奇迹，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把哥哥救活。你去做吧，不要怕，不会出麻烦的，因为有许多的人会帮忙啊，一定能做到的，救活你的哥哥，去吧，水旋。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因为我便是你啊。谢谢你，但是为啥你不出现呢，我只是你的副人格不对吗，明明所有人都喜欢你，为什么你会沉睡呢。到底发生啥什么事，如果是你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听父母在小时候讲你便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而我只是被人玩。但父母始终认为我们是一个人，我迷茫了，你是我的主人格亦或者你只是我的一个幻想呢。但不管怎样万分感谢你。“
过了一会水旋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坚定地说：”麻烦大家帮忙把哥哥周围的尸体移开。“然后便走到水玉身边。

正在沉思中的埃里克被眼前的景象打乱思绪，看到水玉倒在尸体堆中，虽然这个男孩曾经在伊斯塔帮助过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报答柳月医生的恩情，而此刻又辜负了他的委托。这已经是自己第几次失败了？自从进了这个雪山，他就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好。
“只要有希望，千万不要放弃！”埃里克拍了拍水旋的肩膀，同时上前用手指探到水玉的鼻子下，居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总管阁下！快！这里有人还没有死！他是我的朋友，他需要救助！”

北夜玄武

听到叫声，维里急忙勒转马头，见埃里克他们都已下马，并围在一个陌生少年的身边，那少年脸色铁青，腹中穿过一把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维里急忙下马，踏着已经积起至脚踝的积雪，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个是你们的同伴！？他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他弯下腰，用手拖拽着一具压在水玉身上的罗多克人尸体搁到一边，埃里克他们见状也都开始帮忙把周围血淋林乱糟糟的两三具尸体推开，终于得以把水玉从里面拉出来。维里走上前，将手指放在水玉脖子的动脉上。“我们必须把他送到神殿那里，受伤的士兵和城里的难民都在那里接受治疗。”，由于风雪太大，呼呼的风声和凌乱的雪片吹得他们睁不开眼，而自己的话也在风声中被掩盖了一大半。见埃里克他们没听清自己说什么，维里又扯着嗓子说：“我说！把他送到神殿里！”，说罢他招了招手，跟随他的军士们立刻有两三人翻身下马。“我们一起把他送到神殿！离这里差不多有两刻钟！伤兵们都在那里接受治疗！”，他扯着嗓子对埃里克解释道，顺便还吃了好几口冰渣。
能不能活，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北夜玄武

“那么，总管先生，我建议您现在立即下令派人封锁监狱，我们两人应该尽快赶到那里，对于这种救助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很抱歉……水旋……我只能陪你一小会儿……”他抚住水玉的胸口，轻轻道歉，然后握紧了拳头，重新翻身上马。“总管先生，假如不快点找到索伦下落，弄不好还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
“你说的对，你们几个跟他们带着这个受伤的少年去神殿。”他指了指忆璃和水旋，而后有对其它人说：“你们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必须立刻赶往并封锁地牢！”，说罢他反身再次骑上了马。等埃里克上马后，两人带领剩下的人，快马加鞭地向着地牢而去。剩下三五个士兵帮助忆璃与水旋将水玉抬上了简陋的担架。
“维里总管，我想请问，希尔德斯坦的监狱是否牢靠？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假如没有狱卒看守，逃出来的话会不会很方便？”风雪之中，埃里克吃力的对着维里问话，寒风几乎让声音都变了样。
“手无寸铁的囚犯！？那他就算变成空气都逃不出去！我们希尔德斯坦的天牢，位于雪山最顶端，三面都是将近万米的悬崖，而唯一没有悬崖的一面，从地面到牢房也有十七八层的看守，想要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维里也一边奔走一边吃力地喊话回复他。
埃里克打了个冷战，监狱这种地方总会让他心里有不舒服的感觉，北方的诺恩人很少羁押俘虏，对于还在游牧中的戈尔达人来说，剥夺别人的自由是一种某大的耻辱。但是戈尔达人也有残酷的一面，对于顽抗的敌人或是猎物，通常都是野蛮的杀死。而对于外来者方面，两只虽然都称自己为诺恩人，但是豪夫曼人明显不善言辞，性格倨傲排外，而戈尔达人对待外人却热情天真，喜爱内斗，两方面比较起来，难以分清孰优孰劣。但是有一点都是类似的，只要是诺恩人，都是一样的顽强，固执。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有趣了，”埃里克继续顶着寒风说话，“有趣？我可不觉得有什么有趣的，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索伦却在关键时刻失踪，还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维里回答道。
“维里总管，你不觉得索伦让城市大量军队汇集在一起的目的十分可疑么？第一，在这场战斗中，假如想灭我们的口，依照冒牌冰刃的实力和他所能控制的军队，毁掉一切证据简直轻如反掌；第二，毁掉了证据，索伦必然就是全雪山最伟大的战争英雄，不仅依靠三王子的身份可以合法的继承王位。而且可以说这简直是一定的，第三，无论那个冰刃是不是冒牌货，从他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出来一点，似乎自始至终，这个被称为冰刃的家族一直在和帝国有贸易上的勾搭与走私行为。
然而最直接所见的就是那个被称为帝国商人的老囚犯。而这当中的疑点便是，假若是真的艾尔沃克死前抓住了那个商人，而真正的他却没有异心，那么关押至死也是正常的，但是若冒牌货接手，事情就会有所不同，这个冒牌货的目的一方面希望把雪山地区弄的一团混乱，同时也分散了帝国的军事力量。既然如此的话，冒牌货难免会利用这个商人来做一些情报上的工作，这样一来。这个商人很可能在这次的战争中，有着极大的作用。或许他所知道的一切，也是可以用来指控索伦的最大证据。”这刺骨的风让他喘息都开始变的艰难，他连忙讨要了一个火把，火焰的温暖的光在眼边跳跃，这样感觉舒服很多。
维里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不得不说，这时候他看起来脑子很乱，索伦的怪异行为，明显不是为了帮假冰刃毁掉什么证据，而他也应该会料到，自己派军队前往孤风堡后，亲手弑君的罪名更是无法隐瞒，那么，其目的应该也不是单纯的篡位……
“之前确实有传闻，冰刃企图勾结帝国，但是我却不是很肯定，老冰刃虽然是有跟帝国商人接触过，但他天生有着一股豪夫曼的骄傲，他或许一直野心勃勃，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他会出卖自己的族人。这个囚犯听说是10年前被关押进来的，当时也算是对抗帝国商业侵蚀的强硬手段，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帝国的商旅敢随便到希尔德斯坦做生意了。当年这件事算是给我们豪夫曼出了一口恶气！而假冰刃杀死了真冰刃的事，更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最后他又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不，冰刃不是真会亲近帝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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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豪夫曼吗……”埃里克并不了解艾尔沃克的过去，这个老总管虽然在格里姆森面前显示的态度有些圆滑谄媚，但是同样也展现出精明干练的一面，或许宫廷政治正需要这样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若索伦有心陷害冒牌冰刃，那么他何苦这时候还不露面呢？以他的心机武功，抛离大王子本来是轻而易举。即使他做了弑父这样的蠢事，我想在城内的战乱中，没人知道孤风堡政变的情况下，在将军和您的眼下，他完全有本事以一家之言倾覆希尔德斯坦，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因此他的目的很可能不是一般的深，更有可能的是……冒牌冰刃与这个囚犯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如果真正的冰刃一死，抱有混乱圣雪山局势目的冒牌货必然会思考是否可以引入外来势力。不论如何我们必须盘讯那个囚犯，我想在这场阴谋之中，它能起到的作用绝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