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Gaïa：圣雪山之章 - 下篇 ：诺恩王座》

Delilah

“这么说，阁下如此举动，反而是为了这片土地了？”羽落弦道，“大雅尔的治理有什么问题么？你们取而代之，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北夜玄武

艾尔沃克摇了摇头：“难道你们觉得好吗？睁开眼仔细看看吧，封闭的冰山城市，闭关自守的传统贸易，世代的种族仇杀，可以将亲生子送上断头台的暴君...原因？只是因为罗尔夫爱上了一个异族女人。”，他似乎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但很快平和了下来：“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我是一个商人，我从来都不赞同这种闭关自守，这对生意和城镇发展没有半点好处。如果索伦上台，他很快会给希尔德斯坦带来新的生机，他会打开与帝国的贸易路线，并且允许异族的人自由进出这座城市。难道，你们认为，这样不好吗？而借助这次的战役，将另一边的隐患：罗多克人打的一蹶不振，他们疯狂的领袖罗尔夫也被干掉了，豪夫马索曼从今往后，又还需要有什么后顾之忧？担心旅行时被野人吃了？担心没有入城许可就有被冻死在封山的大雪之中？再也不会了！”

北夜玄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埃里克中剑倒地的一刹那，意识清晰，他只记得罗尔夫最后那张诧异的面孔，之后眼前的一切都飞转起来。忆璃为他止血疗伤，他也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想去努力地发出声音，可是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明明看到了索伦回身开枪的样子，明明看到格里姆森周围的卫兵中已经有一个人举起了手，但是自己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以往将死之时生命中所绽放的片段并没有出现，而从肩膀喷涌的血液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冷静。一股股气息从丹田处涌动，埃里克循导着这股真气不断流过身体，周围的人说话声音听的清清楚楚，肩膀的疼痛稍减了些，而思路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回忆一切，从最初开始。埃里克的思想随着真气在不断转动，各种各样的思绪奔上心头。这个人所策划的一切，最终杀死了格里姆森，目的是为了将三王子推向宝座，而罗尔夫因为私仇，已经失去了继任王者的资格，尽管大王子看起来像是心善和蔼的人，但是比及野心实力，看起来远不及那个夺权篡位的三王子，自己作为陌生人都可以看出这一点，那么作为他们父亲的格里姆森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过数年，无论是格里姆森病故还是禅位，王位都非索伦莫属，何苦去搞这么奇怪的战争，登上王位的索伦和他的老师冰刃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停战也就是一纸命令的事。
这个人，一定还有更深的目的，我绝不能被他这样的表象所欺骗。
埃里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嘴里翻涌的血沫，忆璃对他的止血起到了效果，他怅然地躺在地上，目视上空，用一种古怪的音调说着话。
“精彩的叛变，先是用一场战争掩盖了一切，然后篡取权利，如果我不是动弹不得，我此刻都要为你们的阴谋鼓掌三次，可是谁都不知道，叛徒始终是叛徒，他们只是把自己...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拉走了埃里克的声音，他好不容易喘气均匀，继续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我有最后一个请求，那就是让我死的明白一些，不知道可不可以？”

北夜玄武

“在你眼里，或许我是个叛徒，但我依旧很欣赏你的行为。”，艾尔沃克.冰刃听到埃里克的话，嘴角歪了一下，接着他又自嘲道：“虽然，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或多或少的麻烦....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带着罗多克人的礼物来希尔德斯坦求和。这个行为，让原本把注意力放在了帝国奸细身上的格里姆森以及其他人，再次将警惕性放在了罗多克人身上。哼哼，当时我还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绕过宝座，转了一圈，继续说：“然而，你的仁慈我十分欣赏，你，作为一个诺恩人，当然，虽然你不是正统的豪夫曼，但却肯为两族之间的未来着想，并企图用一己之力来完成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也真的很想在背后为你喝彩，无奈，我不能这么早暴露自己。”

北夜玄武

“既然如此，那请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虽然我不知孤风堡有怎样的继任传统，但是我看得出来，那位被称为索伦的殿下是值得继任的人选。我还记得曾经在我即将被格里姆森大雅尔处刑的时候，有位被他称作大哥的人上前求情，然而却遭到在场所有人无情的奚落，我想这样的人是不会被大雅尔看上的。而次子罗尔夫，那就更不用提。假若再过数年，王位自然是索伦殿下继任，届时你们便可在这里呼风唤雨。为什么要引动这样一场残酷的战争？” 埃里克一边说话，一边调匀自己的语气。

北夜玄武

“你说得不无道理，格里姆森确实有意图将最终的王位继承权授予索伦，但他是个多变的人，而且他的命有多长？他要在位多久？他的制度又将维持多久？或许罗尔夫误会了，哈根格里姆森其实最青睐的儿子正是他，二王子。他们两人很相像，无论理念，脾气，智谋和勇气上，实在是太像了。如果有一天，罗尔夫决定回来认错，那么我想，格里姆森会毫不犹豫地将继承权再次交给他，虽然最终，这并没有发生...他的叛逆，他的固执，让他做出了各种愚蠢的决定...或许他在临死以前，也都还没有能够理解自己父亲当初的一片苦心吧，哼，为了两个女人...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没有心的怪物....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魔法物品可以造就的了，他常年潜伏在罗多克的大本营中，行踪不定，进山里去绞杀根本就是徒劳，迟早对我们都是个威胁，所以，在索伦正式继位前，在我还没有老的不会想事情之前，罗尔夫和哈根格里姆森，这两方面，都必须铲除。你作为佣兵，说这场战争很残酷，但之所以残酷正是由这两大隐患碰撞造成的，我想你见过的战争不少，早就该习以为常了吧。”

北夜玄武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埃里克心中暗暗的做出回应，这个姓冰刃的人比起索伦更加善于装作一个无辜者。不过他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绝非虚言，先下手为强没有错，但是这些也掩饰不了叛变的实质，或许如他自己所言，能够扶植一位英主，但是利用这种手段上位的国王，尽管混得了一时，但是依靠这种不能够容人的气度和诡异的居心。豪夫曼人最终换来的只有可能是无尽的分裂和外族的欺凌。

“与其说你希望做一番事业，还不如说你是窃国贼，看起来是很美妙的结局，但是最终的结果呢？我看得出，豪夫曼之所以统合，依靠的不是外人的帮助，而是在这无穷的冻土中挺着一身铁骨，独立在这里刨食，开垦出来的结果。而你却把这种精神出卖了，就算是与帝国合作又能如何？在别人眼里看来我们永远都是不开化的奴隶。只求在世荣华富贵，哪怕死后洪水滔天？你或许远没有自己...咳...”，一阵痛苦的喘息打断了埃里克的话，他顿了顿准备继续下面的陈述。

北夜玄武

艾尔沃克摇了摇头说：“我承认我是个窃国者，我也可以理解你对外族的担心，但是年轻人，你不觉得自己太悲观了吗？为什么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未开化的奴隶？这难道是你的亲身经历？其实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并没有想跟帝国合作，在我们眼里，帝国自始至终都是我们的敌人。”，他冷笑了一下：“十多年前，帝国曾经有一个著名的武器商人，想来我们希尔德斯坦开展生意，换句话说，他想抢走雪山三城的武器交易，将它们彻底垄断，这个行为对我们豪夫曼来说相当不利，而他的结果是什么？得到了我的合作？错！他被我设计关入了地牢，一关就是十年。允许外界通商，不等同于投靠帝国。相反，要对抗帝国，首先必须使豪夫曼足够强大！并且有强大的对外影响力。这就是你误解的地方，我并没有祈求帝国的商人来我们这里交易，而是要通过各种手段来结束他们的强权时代。我从来没有玷污诺恩人团结的精神，更何况，我们真的团结吗？如果一直这么团结，你们又是怎么放弃了豪夫马索曼，远奔戈尔达的？”，他不知道埃里克会不会赞同自己的说法，但似乎也不在意跟这个佣兵探讨自己的理想。

北夜玄武

“哈，哈哈哈，开放豪夫曼三城，好一个开放，就这样牺牲罗多克和豪夫曼人的性命，让你在尸骨与血肉之上建立你的新秩序吗！在你而言，任何人的性命都不过是你手下的工具！你这样的人还妄谈什么再创豪夫马索曼，真是本末倒置！你还妄言改造！你所做的一切和那个躺倒在地的顽固老雅尔有什么区别？罗多克人的友善你们无视，他们是你所能接触的第一个外族也被你无视，千年的战争，豪夫曼可曾真的消灭过罗多克吗？你这样一时的繁荣只是饮鸠止渴。况且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之后，你真的能相信这里的诺恩子民会有相信外人这样的看法么？我想我的祖先就是忍受不了豪夫曼人无视自由意愿的强权才选择了自我放逐，原本你有更好的做法，那就是在曾经的时候帮助罗尔夫，只可惜你当时的怯懦与现在的急躁让这一切都毁了，你那出于好意的梦想在无意中扼杀了真正可以强大的希望与能力。”埃里克知道自己跟冰刃的理念已经不同，他躺倒在地上，继续积攒着力量，运转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真气。

北夜玄武

“你又搞错了，无视罗多克友善的不是我，年轻人，你们的善意是被格里姆森无视，你的希望是被罗尔夫打碎，而我，”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是已经将你那善意的美梦无法实现的局面扭转之人。如果索伦在位，罗多克人再次过来请和，我们豪夫马索曼何乐而不为？你们承受不了的，不自由的强权，我们会将其改变，你们戈尔达人做不到的，我们可以做到，因为你们不理解，在改变的道路上，就需要【牺牲】！我们的城市被毁了可以重建，人民遭受了敌军的杀戮，却换来了暴君和死敌一并铲除的结局，他们的儿女，子孙，都将因此受益，如果你了解各个国家的历史，你或许也会明白，【牺牲】，在每一个新制度建立以前都是必须的！哦，或许你并不喜欢阅读历史，我承认，作为豪夫曼人我可能读的历史多了点....豪夫马索曼将要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而改变这个的前提，不就是推翻格里姆森的强权吗？就算我曾经帮助罗尔夫又怎样？他不过就是第二个格里姆森”，他说到这里声音中透着不屑，不过既然理念不同，对方显然不会去思考自己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