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Gaïa：圣雪山之章 - 下篇 ：诺恩王座》

Delilah

羽落弦搅拌了一下碗中的汤，氤氲的水汽散开，几缕清香弥漫。许多问题在脑海中环绕，依然得不到解释。有些事情，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那么，在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下，未来的路要怎样走？
“最后一事相问，”羽落弦看着打起瞌睡的老先生，问道，“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北夜玄武

“你小子先睡觉去！”法拉法拉度忽然一拍桌，显得略生气：“如果你都开始给自己算剩下的时间了，那么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他站起身，走向通往上层卧室的楼梯：“明天等你们睡醒了再来找我，把饭吃完，记得把碗和锅洗了。晚安晚安！”

Delilah

羽落弦叹了口气，默默的看着碗中沉浮的鱼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么？如果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到西方去吧。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设想罢了。若要选择的话，留在东韵，与葬身于异国他乡，哪个更容易些呢？所谓自我，所谓命运，不管哪个都难以相信。从一苇之所如，临万顷之茫然。在未知的海洋中随波逐流，会来的轻松一些么？他苦笑一声，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答案的吧。
排除掉没有答案的问题，之后还剩下什么？究竟哪一个问题才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呢……

北夜玄武

奇奇莉亚默默地喝完了鱼汤，等羽落弦也吃完以后，两人一起去厨房将碗盘洗净。奇奇莉亚擦了擦手说：“雪山天黑的很快，你跟我来。”
她跟羽落弦穿上厚衣服，带着他从高塔的侧门走到了窗外的一个阳台，阳台边上有层层阶梯可以通往上面一层的阳台，两人绕着这塔身外侧的台阶缓步向上，一直走到了塔顶，这时候天已经全黑，天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星光，犹如钻石一般闪亮，将漆黑的天空应成了暗紫色。因为地处世界之峰的顶部，哪怕是晚上也让人胸襟一畅。
“看看吧，圣雪山唯一可以看到【钻石蜃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Delilah

明亮的星辰缀在绸缎般的天穹之中，注视着浩如烟海的星辰，仿佛将宇宙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收入眼底。繁杂的寒星之中，蜿蜒的银河延伸着，流向视线的尽头。河汉两侧，是否有撑船的摆渡者，在无数星光之间从容来去？一篙欸乃，流动的星光闪烁着，犹如水中激起的圈圈涟漪。河汉的摆渡者啊，你是否能够知晓时间之河的流向，寻找到它的尽头呢？是否能溯游而上，窥见世界之初的混沌呢？
“源于混沌的宇宙，竟能生发出如此充斥着秩序的世间万物，太不可思议了，”羽落弦感叹道，“哪怕它终将归于混沌，有过这样的灿烂辉煌，也不需遗憾了。百世轮回，不过是天河中的一瓢弱水；再怎样精巧的技艺，与造物者的鬼斧神工相比，何其渺小啊。”

北夜玄武

“混沌与秩序嘛...”，奇奇莉亚小声说道:“只是互相依赖的兄弟吧，并非因谁而诞生谁。”

Delilah

“其真如此乎？”羽落弦瞭望着天际，微微笑道，“上古洪荒，天地混沌如鸡子，秩序安放何处？昔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世界从混沌到有序，难道不是自然之理？混沌与秩序若真是相伴相生，那么达至有序的愿望就永远无法实现吧。混沌与秩序长久对立的状况，究竟应算作混沌，还是算作秩序呢？”
他凝视着天边流动的雾霭，在静谧的星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影子从云海中浮现。仔细辨认的话，倒像是一座高大的城堡。云影逐风而散，影子的形状也愈发的清晰。不仅是一座城堡，还有鳞次栉比的建筑，高低错落的雕栏，在雾气之中整齐的排列开来。这是，雪山特有的风景么？
“奇奇莉娅姑娘，”他指向天边，问道，“那即是“钻石蜃景”么？”

北夜玄武

“嗯”，奇奇莉亚点了点头，也望向南方天际的巨大黑影，“钻石蜃景...”，羽落弦似乎觉得奇奇莉亚望向那个地方的眼神中透着某种情感，然而却不好猜测到底是什么情感。“其真如此乎？”，她默默地念叨着。

Delilah

羽落弦望着影影绰绰的都市，道：“蜃景是依存于实体的影子，而在这种高度，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都市存在吧，难道这又是某种特殊的法术么？”

北夜玄武

“.......”，奇奇莉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远方，远方的黑影在紫色的夜空下，真的好像是充满了魔法一般，高高地飘悬于人类的世界与时间之上。两人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奇奇莉亚叹了口气说：“走吧，回神庙，今晚就在那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