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Delilah 於 2012-3-7 17:17 編輯
尾声
十年之后，荠城的消息贩子们传达着一个讯息：一名厉害的收妖人来到了镇子上。江湖上的人们纷纷猜测着，这名飘零不定的收妖人有何来历。然而一袭黑衣的外来者只在酒肆中停留了一晚，就再无消息。 苍山覆雪，寒风凛冽。巫霞岭的山洞里，黑衣男子拖着沾满鲜血的长剑走到洞口，怅然远望。漫天的飞絮将远处的山景掩埋，别过几个转弯，一座废弃已久的庙宇出现在茫茫的雪地之中。 男子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踏入空旷的庙堂。枯黄的帷幔在渗入的寒风中翻卷，朱漆剥落的柱子上残留凌乱的剑痕。男子堆起一垛柴火，出神的注视着跳跃的红焰。 “呵呵，传说中厉害的收妖人就是你啊。”银铃般的笑声从帷幔后传来，苍术依然身着华丽的红衣，莲步轻移，来到男子身边。 佳人依旧，男子沧桑的面孔却已非昨日。他仍然注视着飘摇的火光，默默不语。 “怎么，不杀我么？”苍术吟吟笑道，头顶的金步摇熠熠生辉。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程问荆拨弄着柴火，沙哑的声音比往昔更是低沉。 “哦？顾小姐么？” “不……我遵守约定，再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他叹了口气，“我想问的是……白芷。” “哦？”苍术似乎很是意外。 “在那之后，我四处打听，都没有她的消息。” “你不用担心，我怕白芷妹妹被蛇妖盯上，就把她带走了。”苍术轻轻一笑，“她现在过得很好。” “是么？她……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现在找她有何贵干？我可不允许你给她找麻烦。”苍术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心。”程问荆沉湎于往日的回忆中，“这几年她嫁人了么？过得好不好？之前她最讨厌蛇了，不知道现在还怕不怕……” “你死心吧。”苍术冷冷的说道，“你把她当作什么？芸儿的代替品么？” “不！不是的！”他痛苦的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心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唉，白芷的心意，我到后来才明白。我欠她的太多，却不能给她什么。” “那么，”苍术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如果再见到她，你会接受她么？” 程问荆默然的看着闪耀的柴火，须臾，自语一般的说道：“我不能补偿她，我只想在她需要我的时候，默默地保护她。我，只愿表达对她的歉意，无法弥补的歉意。” 帷幕被风吹动，泛起沙沙的轻响。苍术垂下头，幽幽的道：“即使，她不再是人类？” “什么？”程问荆惊讶的抬起头。 “其实，白芷早就料到你需要百怜草来救你表妹，那棵药草正是白芷舍命为你所采。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苍术垂眼看着明灭的火焰，“狐妖有一种灵药，能够救人于濒死之中，但，代价就是，她不再是人类。” “……”程问荆不由的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样？即使她无法变成人形，你还想见到她么？”苍术死死的瞪着他，步步逼近，“还是说，你要作为除妖人，杀了她呢？” 程问荆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直到撞上身后的柱子。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抗着沉重的眩晕感。 良久，程问荆平静下来，缓缓地，滑落在地。他的眼神渐渐的模糊，断续的话语梗在喉中，“我，是我不好，是我负了她……她一直那样为我，我却到最后都在伤害她……”他抬起头，对上苍术犀利的眼睛，“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请让我见见她吧！不管她原不原谅，我……” 苍术轻叹一声，走到他身边，俯身附在他耳畔说道：“刚才是骗你的，哪里有什么灵药……” “可是……那……她……” 苍术起身，红色的长衫在火光中摇曳。刹那回首，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随着飘动的衣袂，凌厉的指向程问荆的咽喉。 “只不过，如果你敢说她的一个不好，我的宝剑一定不会饶你！好了，本来我是想杀了你为她报仇的，现在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请你赶快离开吧！” 寒风骤起，飞絮乱狂。孑然的庙宇，消隐于白茫茫的雪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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