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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北夜玄武 的帖子
就这样被人推推搡搡的在山路上徒步行进了三天,一路上那帮原住民倒也没有跟一方通行说什么,反正说了也听不懂,只是中午会停下来吃一顿粗粗拉拉的饭,然后晚上跟这帮人一起宿营。其间一方手腕上烫伤的地方又被粗拉的麻绳磨得鲜血淋漓,剧痛难忍,但他始终咬着牙,不吭一声。那群人看到他没有打算逃跑,也就没有多难为他,原本一开始还专门派了两个人紧盯着他,后来反而不用了。
第四天夜里,一行人来到一个小森林,扎营以后,其中几个倒头就睡,另外几个则张罗着捕猎附近的动物烤来吃,一方通行熬了一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似乎身旁有个火堆,四周除了火焰的劈啪作响就没有其他声音了。缓缓睁开疲劳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自己正躺在一张扑在地上的兽皮上面,身上也盖着一张厚厚的兽皮。旁边的篝火正在燃烧着,一个熟悉且纤细的身影正坐在自己身边,背对着自己,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焰。那人正是穆子....
“....我是死了么...”,这是一方通行开口第一句话。
穆子回过头,火光映照中的脸庞居然似乎被染上了一层从来都不属于她的血色。殷红的大眼静静地和一方通行对视了半晌:“很想死吗?”
一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乏力无比。
“你有烧...”,穆子简略地说道:“先躺着吧。”
一方转头看了看四周:“那...那群野人呢?”
“已经死了...”
“你杀的?”一方略微感到震惊,他没有见过穆子战斗,也很难想像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能对付这么多个山地原住民。
穆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火焰。
“还是说...你把埃里克他们找来了?”,话刚说出口,一方通行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傻话,很明显这四周的黑暗的树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将手搭在滚烫的额头上,自嘲地说:“嘿...看来我是烧糊涂了。”,忽然觉得手腕处剧痛无比,不由得哼了一声,几天前的烫伤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加上双手一直被反绑至今,可想而之此刻会痛到什么地步。
穆子站起身,走到火堆对面,在那群弃誓者的物品中翻弄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手持一堆较为干净的破布条和一个皮制酒囊,再次坐回到一方通行身边,伸出肤若凝脂的小手,把他的胳膊移到了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拔开酒囊的塞子,对白发少年说了句:“忍着...”,就将上面的烈酒倒在了一方通行的伤口上。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让一方通行的大脑又清醒了好几分,他紧皱眉头,咬着牙,死也不吭一声。穆子快速用布条将他的手腕紧紧包扎起来,然后再对另一只手进行同样的工序。
“没来得及通知他们,而且...”,她一边给破布条打结一边说:“太多人追来,反而对你们不利...”
一方想想也是,村子遭到袭击,按照诺恩人的脾气,一旦知道敌人的行踪,肯定会派出跟那天早上一样的队伍集体搜过来,如果这么多人的动静惊动了那群野人,他们真来个鱼死网破也说不定...至少他自己绝不希望御坂被牵连进来...想到御坂...
“不行...我要尽快找到御坂!”,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就这么坐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是很乏力,但他仍旧企图站起来。
“她没事...至少暂时不会有事。”穆子淡淡地说,看到一方通行疑惑的样子,她又补充道:“这几天夜里我一直跟着你们,不单是你,还有那个红头发的队伍。御坂他们都还没事,那伙人好像并没有杀死他们的意图。”
“嘁...他们如果有那个意图,我会让他们背着自己的意图下地狱的!”,一方紧紧握住拳头,恨不得立刻干掉那群人。
“你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继续追踪他们。以你现在的状况,就算找到他们也只能被扔到笼子里...”
一方通行略感无奈,再次坐到了地上:“可恶...可恶...就这么稍微的疏忽就...”,一股几天前就挤压在内心的自责感顿时狂涌上来...他使劲拨了拨满头的白发,企图理清思绪。
穆子静静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孤傲的少年露出过一丝半点的沮丧神情,可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御坂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啊....她心里虽然这么想,表面上却依旧毫无情绪地说:“一路上我给忆璃她们留了记号,如果他们选择的路线正确,就一定会在几天内赶到。在这之前,你要保证能活下去...”
一方通行忽然想到穆子是吸血鬼的事情,不由得感到奇怪:“这几天你是怎么跟踪我的,你不是白天都在箱子里的么?”
“山里跟沙漠不一样...”穆子没有多解释,她想一方的理解能力应该比自己要强。
一方通行闭上了眼睛,他病的实在厉害,也实在太疲倦了,虽然只是跟着那群原住民没日没夜地走了四天,但对他来说就好比过了4年似的,此时的他虽然还想逞强,但却已经身心憔悴。不一会儿功夫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片轻巧且晶莹的雪花,悄悄地穿过稀疏的冷杉树枝,轻轻地贴在了穆子那没有体温的脸颊上。下雪了啊....她抬起头,仰望着深邃的夜空,一点点晶莹的雪花就想天上的繁星飘然落下。她不禁伸出一只手,看着那些萤火似的白雪一点点地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却始终没有融化.......都说冰是睡着的水,看来你们在我的手心里还是选择了继续沉睡啊....
穆子悄然解下自己那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一方通行身上。然后从腰间抽出两把精致的短刀,那刀的刃面很宽,很薄,摇曳的火光在光滑的刀身上如水银般流动着,似乎好久都没有被主人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样。穆子将其中一把刀,放在了一方通行的枕边,自己则收起了另外一把,接着她站起了身,看着白发少年兀自沉睡,可眉头却紧皱,她知道那个小女孩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
慢慢地走到篝火光辉的外围阴暗处,穆子顷刻间化作无数小蝙蝠,浓雾一般地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这两个人,看似比谁都疏远,却具备着比谁都相似的共性...他们看似都吝于只言片语,却比其他人都更能了解对方的心情。或许,命运让他们走到一起,也是一种特殊的安排吧。
凄冷的夜风中,那群与夜一样黑的蝙蝠,飞快地飞向雪山的高处,很快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夜雾里弥漫着一星火光。是那群人的篝火,穆子乘着风,将蝙蝠展开成一字型,轻巧地向着火光上方的山壁滑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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