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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后,也是最初的这个夜晚,照例是无月无星的。似乎那些神秘莫测的事物,在此时都会回到宇宙初开的混沌中去重塑自己的身躯;但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眼中夜空的明星该是那一团团姹紫嫣红的焰火烟花吧,满满地在飘荡着些许云雾的夜幕下,一层堆挤着一层。
回味悠长的年夜饭早已过去多时;一年最后一声钟响也与满天炫彩的烟花一样,消逝得令人感到有些幻灭,本来喧闹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于是,庚寅年已成为了最为飘渺的往昔,但那“摄提贞于孟陬兮,唯庚寅吾以降……”的《离骚》的词句与过往的记忆,却一同在我的脑海里浮荡着,那些时光总是和漫步在汨罗江畔的屈子一般,在心灵之中沉淀着几丝可明不可言的忧伤。但说实话,十几年来,除夕与春节在我的印象里总是相差无几的。不过,每逢这是时节,又有些期冀的欣喜。大概我确实又明悟者:既然子夜已经过去了,那就去迎接这泛动着的黎明所降临的蔷薇色的美丽吧。虽然,今天应算作是第一次在除夕夜中游荡。最初与最后交叠得让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夜似乎幻化得更为深沉了。明明在春节这样一个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日子里,四周却展现着与那个欢腾的印象相差万里的影像来。也许是因为鞭炮、烟花、祝词、赞誉……这些喧嚣的事物在现在的深夜里,只留下一片片似连未连的淡紫色的轻雾,杂合着深冬冰凉的水汽,以及一对对悬挂在大门之上的通红透亮的灯笼,光晕朦胧。而远处的景像全都睡去了。夜中的春节,喧嚣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唯独我在弥漫着无明的迷惑的街道上漫步着。独处的乐趣就在于能让我看到这个天地另一种绝美的风景呢。这样的风景让作为旅行者的我又怎能错过?
街道的两旁,随处可见丢弃的烂掉的瓜果、废硬纸箱,鞭炮碎屑、焰火的纸筒、落叶和泥泞的包装袋。如同狂欢会后所剩下的那个有些伤感寂寥的画面。除夕的夜比平常的夜更为寂静,或许是和白天相交错成了更为深刻的对比。除了那些看似可有可无的灯笼,其实还应有路灯的,但不知什么时刻就全部熄灭了,大概是将要天明了吧,光影却愈显得暗沉起来。这大约就是被人所津津乐道的“黎明前的黑暗”吧?想要得到光明,就必须忍耐得住光明之前的黑暗么?或许正是这样,光明才显得是如此珍贵。突然恍然予人一种不只是将迎子夜还是黎明的错觉,只有我沙沙作响的脚步,轻轻地在苍茫幽寂的虚空中回荡着。
天空的西方还是深黑无边的,但越往东方越显得明亮。渐变的色彩如同流光的蓝宝石,更像是一步瑰丽的奇幻故事,跌宕起伏得扣人心弦。光与暗在我的头顶上方,纠缠得不分了彼我,没有了界限,但它们各自的特点却又如此明显,静静的,明丽着。被西方的黑暗所吸引着,那种颜色总是让我感觉想要安睡,但我本能地把头扭向了东方。可惜,在我再向冬看去想寻找下文时,那似乎奇迹的景色被一连串灰暗色调的楼房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便只留下了幻想:大概太阳升起来了吧?和落日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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