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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欧阳锋说:如果你已无法再去拥有,那你唯一能作到的,就是使自己不再忘记。
变通一下,这句话就变成了“记住了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间再去忘记”。从此,时间与我不共戴天。曾经看到过一个人的笔名叫“雕刻时光”,我总觉得能起这种名字的人一定活的很精致,而且拥有一颗慧心。可惜我只能从字面去欣赏,无法真正融入其中的意境,于是未经雕琢的时光在我身边流走的时候,是作咆哮状的。
因为有了忘记,就产生了重复,我的日子是重复的,自然就有了任它风吹雨打暑往寒来我自岿然不动的作息,重复造就了恶俗的习惯。重复的日子过得多了,自然很难有太多的东西值得记住;应该忘记的东西多了,到了最后,我反而忘记了该去忘记什么,这应该是我对时间大不敬的惩罚。
佛的教义里也存在重复的,叫轮回,只是重复的周期不再是短短的一天,而是贯穿了生命。传说中,堕入轮回前,是要喝一碗孟婆汤的,我不太明白这么作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其原理和格式化我的硬盘是没什么两样的。我自信跳不出轮回的窠臼,所以只有乖乖的喝下孟婆熬下的那碗茶,我想我前生一定生在江南,而且嗜茶如命,贪多,多喝了几碗。
其实是想要一种淡泊的生活的,淡泊得可以不用去回忆什么,只是我的心胸并不宽广,淡泊也就成了梦想中遥远的风景,只能远远的看着,然后由衷地赞叹。
有人说理解不了的才是最深奥的,老生常谈,作怪的是一颗嫉妒心,只不过被包藏在人为的谦虚下,猥琐的气氛也就不再厚重了。相传,释迦在灵山会上,对着百万徒众,默然不说一句话,只自轻轻地手拈一枝花,普遍地向大众环示一转,大家都不了解他的寓意,只有大弟子摩诃迦叶,会心地展颜一笑,于是释迦便当众宣布:“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这是禅宗的开始,也是会心的极至,不打机锋,单说一种领悟的深度,就是需要禀赋了三生五世的大智慧的。我只是凡人,夙世的智慧早早随同记忆被孟婆的迷魂茶漂白了,所以看到这种深奥的会心微笑,也只能理解成暧昧,或者简单地认为是佛祖的扮相实在不好,难以让所有的人感同身受地理解这是种无上的幽默,曲高则和寡,这是佛祖的悲哀,看热闹的人理解不到,毕竟悲哀也是需要用心去体察的,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教外别传。佛的睿智是贯穿了三千大千世界的,这是他的宿命,谁让他生来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代表了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权威,任重道远,于是偶尔的人性化流露也丝毫不影响世间俗子膜拜的虔诚,这是最早的偶像派,只是苦了梁武帝这个狂热的追星族,给后人留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话柄。
佛总是高高在上的,即使有时间体察一下人间也是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又或者西方的极乐世界也在搞机构精简,所以佛们无暇分身来指点迷途的羔羊,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了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纪。没有信仰是种迷乱,说的诗意一点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说白了就成了和稀泥,这是我的一面之词,写到这里就想起一个成语:盖棺定论。不由再次为古人的聪慧而倾倒,原来评价一个伟人的一个伟大的举措是需要等到伟人百年之后才可以放心大胆地说的,否则,就算是涅槃了的佛祖听到这些不敬的言辞、评论也会毅然跳出棺材来骂娘的。说的远了,就得把纵容了的思绪再次拉回,这是从小老师就在教导的写作规范--严禁跑题!信仰无疑是在变迁的,因为信仰本身就是物欲的副产品。从崇尚精神层面的存在到崇尚唾手可得的物质,其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依赖于祈祷产生的奇迹终究是镜花水月了点。
迷乱也可以说成是糜乱,只是后者多了些腐败的气息,人总是在自作聪明地掩盖着自身的缺陷,这些是不一而足的,也是心照不宣,我不想说我堪透了什么,但这的确是被作为事实存在的,只是摆布事实的个体不应该被称作人,而是神。又说到了神,哲学点辨证点来说,神也是矛盾的存在,只是神不会傻到用左手的矛去戳右手的盾,给凡人落下怀疑的口实。又说到另外的一个故事,有个修行的人追随佛祖释迦的足迹来到释迦当年彻悟人生百态得堪无上妙谛的菩提树下悟道,栉风沐雨,终于被病魔击倒,奄奄一息,一个牧羊女路过用羊奶救活了他,感动于他修行的执着,决定以身相许,却被他拒绝了。失望的牧羊女终于痛哭着嫁给了别人,又过了很多日子,终于有一天,修行的人也堪破人生的真谛,于是漫天的神佛用隆重的仪式祝贺这位道心弥坚的行者的加入,佛祖答应他一个愿望,可以要任何一样东西,只要属于这个大千世界。修行的人想了很久终于开口:我想要那个牧羊女。这应该算野史,庄严的佛经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离经叛道的典故存在于其中的。佛的尴尬在焚起的青烟中,在若有若无的梵唱里,在记录的笔下,在佛祖那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嘴角边,被轻轻的抹去了,我想,那一刻佛也失去了自己的信仰,存在信仰的地方是不允许存在回忆的。
迷乱的产生源自于迷恋,这个世界值得迷恋的东西的确有很多,这是贪欲的驱使。拜倒在金钱或者美人的石榴裙下比<敏感詞>形式的屈服更具有说服力,尽管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传说,随侍在观音身侧的龙女得成正果前也不过是区区东海龙王的闺女,于是她送了一颗据说是价值三千大千世界的龙珠给佛祖,佛祖笑纳,各得其所,皆大欢喜。这应该是最早的行贿事件,但个中细节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佛祖他老人家又幽默了一把,而这种幽默又被后世的李宗吾发扬广大,终于成就了一部权术的总纲--《厚黑学》。信仰在贪欲的羁押下摇摇欲坠,公道在权术的阴影里呻吟。于是,干脆丢弃信仰,满天的神佛在人类作出如是的决定后被集体屠杀;曾经的烈女高举着贞洁牌坊在街边卖笑;神圣的十字架被送入了商店待价而沽;贪欲终于大笑着撕掉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人们找到了角落里衣衫褴褛的信仰,却没有人再能回忆起它当年叱诧风云的辉煌。这是预言也是历史,预言者已经随着羊皮纸上色彩的剥落被人遗忘,但是历史依然在没有回忆的地方慢慢流淌。
其实,我点灯熬油地写这样一篇文字又何尝不是种迷恋,只是我迷恋的对象贫瘠了点,从骨子里透出的酸腐气已经注定了我的清苦,就算能够在精神上偶有所获,也只能落个拾人牙慧的评价,而对于那些拜金、拜银、拜名车、拜美女的人们,我也只能在声嘶力竭的讨伐后暗地里伸出大拇指,低沉地说上一句:牛X!。就这样,我从被遗忘的回忆里找到一个本不该有的时点,再从这里喝下能漂白生命印记的孟婆汤……
P.S 以前写的东西,投石问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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