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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ft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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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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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
发表于 2009-11-8 21:03:27 | 只看该作者
我相信的

并且一直相信

对于大多数死亡都心有不忍

但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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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2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16:5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間廁所

位於台中市某公廁內,有著三間廁所,而位於中間的那間,卻有著奇怪的傳言。

一日,我與平常一樣,必須經過公園回到家裡。其實也不是非經過不可,走公園外圍的路也是一個方法,但是會多花掉一些時間。

因為要上第八節的關係,我一直到六點才放學,那時夕陽早已西下。公園內已點起了路燈,照著公園內的主要道。

由於現在是吃晚餐的時間,公園內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兩、三個跟我同學校的學生零落在路上。

此時肚子突然痛了起來,應該是因為剛剛買的雞排有問題吧?管它的,先去廁所吧。

公園內共有兩處公廁,可能是因為公園很大的關係吧。一處是位於入口附近,水泥建造的廁所,外表極其普通;另一處是位於反方向的地方,那是新蓋的,外表竟然弄成日式庭園,大概是因為這個公園時有外國人前來參觀,所以特地蓋的吧。

我決定前往新蓋的廁所。因為是新建的,所以比較乾淨,而且外表也比較美觀,雖然跟上廁所本身沒什麼關係。

在男廁裡,有一整排的小便斗,在旁邊有三間便所。

我先試試了中間的門,但是打不開,在好奇心下,偷偷看了門下的隙縫,確認是不是有人。

但是看不到人的腳。沒有人,門卻又打不開,八成是壞掉了吧。算了,就選右邊那間。

輕鬆之後,我把門打開-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門卻打不開。

我雖然想試著爬出去外面,可是以我的身高和體力,外加這個蓋了快三百高的門,實在是無能為力。

就這樣,我被鎖在廁所裡。而且一直沒有人來廁所。我漸漸的就睡過去了。

起來的時候,看了一下有夜光功能的手錶,此時是半夜十二點。最慘的是,廁所裡的燈被關掉了。可能是為了不浪費電吧。

現在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早上應該有一些人會到附近打太極拳,到時候就有救了。

不過,現在有一件奇怪的事:從上面似乎有一絲絲綠光照射下來。於是我就往上看…

有兩個綠光的光源,說是螢火蟲,也不可能。畢竟市區裡,不太可能養出螢火蟲。
於是我仔細一看,那是一對東西!

是一對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在眼睛適應暗之後,看的更清楚!那是一張臉,一張充滿憤恨的臉,一雙瞪著我的眼睛!

突然,從臉旁邊,多出兩個東西,是手!不會吧,難道要爬過來了!?

就像經歷過數年般,「它」慢慢的,上半身漸漸爬了過來,雖然實際上似乎只有幾分鐘。

我躲到了牆腳。而它爬到一半時,整個身體就掉了下來。

我看清了它的全貌,身穿白色制服,加上綠色短裙,還有…那個校徽,無疑的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她現在臉色蒼白,舌頭整個吐出來,雙眼外凸,實在不能認為她還是人。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失去了意識。

恢復神智的時候,已經是3天後。

那時才知道,除了我之外,第二間裡有一個上吊而死的女性同學。她似乎是因為被人強姦,最後選擇自盡。

難怪,那時沒有看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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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3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17:57 | 只看该作者

可麗餅

有個小攤位在夜市總是深受客人喜愛

一個販賣可麗餅的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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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   今天我們一起去逛夜市好不好」

我開口邀請建一起去夜市   很久沒去了呢

「好啊   聽說有一個可麗餅攤位味道很棒呢   去嚐嚐看吧」

「好啊」

就這樣    我們約在晚上8點時要一起去逛

-----------------------8點------------------------

一路上我拉著建蹦蹦跳跳的

就這樣跳(?)到了可麗餅攤前

這裡的可麗餅很特別

有淡淡的粉紅色

「2個可麗餅   草莓口味」

「好的   請稍等」

很快的

我從老闆娘那裡接過了可麗餅

邊走邊吃著

「它的味道也好特別喔    只是我說不出來耶」

「那就別在意吧    還蠻好吃的呢」

「嗯嗯」

不久我們就各自回家了

隔天一如往常的到學校

不同的是

建沒有來

「咳   各位同學   我現在要說的是請你們仔細聽   要冷靜

就在剛剛   已經找到了建   不過‧‧‧‧‧‧

發現他時他就像一具乾屍   因此   請各位同學

回家時請特別小心」

老師說完就繼續上課了

怎麼會

昨天明明還好開心著在聊天的

之後

我常常跑到夜市點著同口味的可麗餅

因為

這是我跟建最後一段時間的相處情形

不知道為什麼

之後的可麗餅   總是有建的味道   淡淡的

----------------------------------------------

今天

我偷偷的跟蹤可麗餅的老板娘

不知道為什麼

我覺得建的死和他有關

進入一家看起來很像工廠的地方

我想

我知道建為什麼會死了

就當我震驚之時

老闆娘轉過頭

「唉阿  你怎麼在這呢」

老闆娘一臉驚訝

「既然被你發現了也沒辦法了」

老闆娘臉上出現一抹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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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0:21 | 只看该作者

隱藏式殺意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聲響。

  令人感到恐怖而且發麻的敲擊聲。

  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碰──

  寂靜的門扉,此時傳來了巨大的敲擊聲,像是有人用拳頭用力敲打一般。

  撞擊的聲響並沒有停歇,急促了起來。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咦?」

  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滑過我的鼻尖,滴落在我的枕頭上。我的汗水也早已浸濕了我的衣服,恐懼的感覺爬滿我的全身各處,像是諸多的蛆蟲在我每個毛細孔想要奮力鑽入一般。

  明明是個安寧的夜晚,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事情發生。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難道又是我做錯了什麼?

  在隔了將近十分鐘之後,取代碰撞聲的是,像是拿著刀子在門上砍落的聲音,還另外伴隨著像是液體的噴灑聲。

  一樣可怕,沒有間斷。

  刀子的撞擊聲響從一開始的有節奏到最後終於停了下來。但是卻無法減少我對那扇未知的隔門背後,到底存在著什麼令人窒息畫面的想像。我坐在床沿,茫然的看著早已恢復安靜的門。

  大概愣了一分鐘後,我聽到好像有物體撞到門之後,漸漸滑落到地上的聲音。

  接著伴隨著一陣黏膩的液體聲響。

  我手裡緊緊握住在房間裡預藏的水果刀,手汗遍佈了握把上,雖然我的雙手在發抖,但是我仍然打起精神,好好握住這唯一能確保我生命安全的器具。

  我連拖鞋都不敢穿上,生怕聲響驚動門後的傢伙。

  慢慢的……

  慢慢的……

  我閉上我的左眼,汗水滑過了我左邊的臉頰,潮濕的髮根黏在我的額頭上。

  慢慢的。

  我將我的右眼貼上了鑰鉂孔。

  只知道我最後看到的是一道銀色的光芒。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是畜牲嗎?聽不懂人話啊!」

  父親。

  不,應該說是惡魔。

  有如平常的叫罵,絲毫不問事情的對錯,或者問題的本身,只要一看到我就是一陣毆打與辱罵。

  「痛……」

  肚子疼痛襲來,讓我一瞬間跪倒在地上。父親甩甩他的手腕,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現在都幾點了,吃的勒?」父親接著一腳把我踢開,我的背撞到了牆壁。

  「都幾歲了你看你多賤!交代好的事情是不會做嗎?回來看到我坐在那裡沒飯吃,是不會出去買回來喔!」令人感到厭惡的聲響大聲的吼了出來。

  「好痛……該死……」我小聲的咒罵著,扶著我的肚子慢慢的站起來。

  「不要在那裡碎碎唸!你明知道你母親還要工作,當然一些雜務就變成你要來做,如果有什麼不滿就去跟我那讓我沒工作的主管抱怨!」

  我抬頭看了看時鐘,晚上八點多。

  「爸爸只是一時找不到工作才會這樣的,現在媽媽要擔起家計,照顧家裡的事情就變成你和爸爸要負責囉!如果平時爸爸因為工作的事情發牢騷的話,你就忍耐一下吧!過不久後他找到工作就不會這樣了。」

  母親的話在我的耳裡播送著,但是卻無法壓抑我內心的那股無法再掩飾的……

  恨意。

  這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為什麼與之前的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就因為沒有了工作就開始怨天尤人而遊手好閒了嗎?

  自甘墮落的他在我眼裡已經漸漸的扭曲變形,像是濃罩著膨脹的黑暗與血腥中的可怕惡魔,要一口一口的吞噬掉這家裡的一切。

  他。

  不再是人了。

  「還不快去!」父親隨即轉開電視,朝我大吼著,之後悠閒的將手臂放在頭的後方。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接著出門,不想再看到他任何一眼,深怕連我的內心也被他的骯髒所吞沒。

  在關上門之前我仍然可以聽到他難聽的聲音咆嘯著。

  或許我早已不想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





  回到家後,把遲來的晚餐扔在客廳的桌子上,父親早已不見人影,只留下還獨自發出聲響給空氣聽的電視。

  我將電視給關上,慢慢的走進廚房,翻找了一下櫥櫃,拿起了平常用來切水果用的水果刀。

  這把水果刀也是我挑選過的,如果是平常的小把水果刀雖然還是有傷殺力,可是肯定無法給對方造成嚴重的打擊。

  我將水果刀藏在我的枕頭底下,順便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手套也放進了抽屜。

  其實我心裡是明白的,如果我利用這樣的辦法來解決問題,所得到的結果也一定是最悲慘的那一個。

  但是在經過幾次的規勸以及社工團體介入之後,這傢伙似乎沒有想要悔改的意思,更不用說之後的變本加厲的加諸在我身上。

  其實他在私底下也曾經威脅過我,要是我敢輕舉妄動的話,他絕對會對母親不利。

  而且是我預想不到的後果。

  那就在他實行行動以前,我就先來給他個措手不及。

  對不起,但是我沒辦法了。

  母親。

  為了我們好,我必須這樣做。

  他要消失。

  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其實我沒想這麼多。

  應該說我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一切是多麼的突然。

  

  
  「這麼晚了,還不去睡嗎?」

  我看了看電腦螢幕右下角的小時鐘,顯示著十二點半,依然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沒有絲毫移動。
  
  「你是沒聽……」

  「媽呢?」我沒有回頭。

  「她常這樣不是?八成是下班跑去哪裡找情夫了吧!媽的,賤女人!啊──」

  我再也忍不住我心中的怒氣,拿起身旁的椅子直接往他的方向丟過去,因為他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根本來不及反應,被椅子打個正著。

  「畜牲!你不要命了是吧!現在是要反抗是嗎?」父親大聲的吼叫,把椅子丟到一旁的地上,有點狼狽的站了起來。

  「儘管吠吧!過了今晚你就再也叫不出來了!」

  我馬上跑向我的房間,想拿出我在裡面預藏的水果刀,可是結果卻出乎我意料之外。
  不管我怎麼轉動門把,卻絲毫聞風不動,被上鎖了!

  我吃驚的睜大雙眼,看著被鎖上的房門,慢慢的將頭轉回,驚恐的看著我眼前慢慢逼近的父親。

  我可以看到他身上的陰影彷彿逐漸的放大,濃罩在我的身上。

  「媽的,你當我白痴嗎?你以為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都在幹麼?我早料到你這傢伙想把我幹掉了不是?結果現在反而要栽在我的手上了對吧!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父親竟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嘴裡彷彿長滿了野獸的獠牙。

  接著我看到他從客廳的桌子抽屜下拿出了我所藏的那把水果刀,惡狠狠的瞪著我。

  「既然你想除掉我,那我就先除掉你吧!也算是以除後患,反正我也一無所有了,你媽也有男人了,我就先讓你下地獄去吧!」父親可怕的說著,而我卻只能雙腳無力的靠在我身後的房門上。

  沒有退路了。

  唯一可以逃離的樓梯口也在父親身後,如果賭一睹跟他扭打的機會,或許可以趁隙逃脫。

  我在心中下了這道決定後,慢慢的往側邊移動著。

  「想逃嗎?我讓你連走都走不了!」

  父親隨即將他手中的大把水果刀往我的大腿揮了過來,我趕緊往一旁跳開來,但是刀身依然劃破了我的褲子。

  我趕緊往他的身旁衝過去,卻沒料到他空出的左手一把把我捉住,把我推到一旁,離唯一的逃生口更遠了。

  「該死……」我吃痛的慢慢站起來,有點絕望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在面對手上拿著武器的惡魔面前,手無寸鐵的我根本是他眼中待宰的肥羊。

  在我身邊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抵擋他了。

  「我先把你宰了,再把你分屍,把你丟到海裡餵魚。」父親再度逼近我,可是這次又讓他再一次的揮空。

  「媽的,還真會躲。」

  我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摔倒在我的房門前,在此時我只覺得這道門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正等待著我拿著地獄的門票,隨時打開來迎接我。

  忽然我的腦中光乍現。

  房間裡有刀!是我之前就預藏的另外一把刀子!

  不過它的大小比一般的水果刀還要小,所以我把它用來當作防身,對人根本沒有太大的傷殺力,只是平常用來防範父親備用的。

  可是對於深鎖的房門,現在對我來說根本一籌莫展。

  但我還是沒有放棄這唯一能讓我活命的仙丹。

  「快開快開快開啊!」

  我不斷的用盡力氣敲打著房門,拳頭不斷的打在聞風不動的門扉上,但是回應我的只有不斷逼近,充滿殺意的惡魔,還有門板無力的悶聲。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我的身後中了一刀,但是卻沒有因此停手,隨即惡魔的大手捂住我的嘴巴。

  我的喉嚨瞬間被劃了開來。

  我看到有如瀑布般泉湧的鮮血灑落在我的褐色房門上,褐色的背景映上了不符合對比的鮮紅,無力的慢慢滑落。

  漸漸無力的手像是不放棄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依然緊抓著門把,可是卻只能慢慢的鬆手垂下。

  我的視線透過鑰鉂孔,彷彿可以看到自己就坐在床沿,滿懷驚恐的看著自己……








  微弱的光芒使我的雙眼有點模糊,我慢慢睜開雙眼,適應週遭的光源。

  客廳點著夜燈,昏黃的燈光灑在黑色的薄幕之中。

  我依然躺在房門旁,地上的黏膩感因為垂落的雙手接觸,而讓我知道那是我的血跡,從我咽喉流出的血。

  讓我慶幸的是,我竟然還活著。雖然我仍感到非常的虛弱,但是心跳的起伏不斷的提醒我還在呼吸的事實。

  在不經意間,我發現在我手邊似乎多了一顆球狀物體。

  是那惡魔的頭顱。

  靜靜的躺在不知道屬不屬於我的血池之中,兩眼渙散的盯著前方某個點,像是祈求任何人可以給他一個完整的答案。

  在那一瞬間的疑問。

  我慢慢將頭抬了起來,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我前方不遠處,但是我依然可以看的出那是母親,有如石像一般沒有絲毫動靜。

  或許我該說在她手中也多出某樣東西,發出銀色光芒的物體。

  「不要怕,媽媽已經把那畜生的頭給砍了下來,他不會再傷害你的。」

  母親的聲音很平順,但是就是如此才令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戰慄,往四周散發出一股寒氣一般。

  「媽……」我有點虛弱的呼喊。

  「反正再這樣下去對我們大家都痛苦,要不是我兒子有這勇氣,我想我永遠也不敢就這樣把他的頭給切下來。不管是你或我忍的也夠久了。」接著我聽到母親發出一陣我所沒聽過的尖銳笑聲:「反正你們都是累贅!」

  刷──咚──噗滋──

  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慢慢的從我的額頭上滑了下來,一股難聞的鐵鏽味襲上我的鼻頭,感覺似乎只是一瞬間,我根本連痛的反應都沒有。

  眼前面露猙獰的母親,手裡拿了一把長長的柴刀,就這樣把它嵌在我的腦袋瓜上,正中天靈蓋的位置,鮮血瞬間宣洩,往四周噴灑。

  刷──咚──噗滋──

  刷──咚──噗滋──

  刷──咚──噗滋──

  漸漸沒有意識的我,頭靠在門把下,身體沒了動靜,我只聽到母親將柴刀往我的腦袋……

  砍下。

  拔起。

  砍下。

  拔起。

  我在感受到我的生命快消失的同時,彷彿眼前的這一幕在哪裡看過一般,有如一場噩夢在我腦袋中上演過一樣。

  上翻的雙眼,死盯著快速揮落的柴刀。

  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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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1:27 | 只看该作者

無神論  B 月雨海魅 發表日期:2009-03-25 00:26:52 個人空間

  嗶──
  
  全身感覺很輕。
  
  嗶──
  
  「嗚嗚嗚嗚嗚啊啊啊──」
  
  「你怎麼可以先走?」
  
  好吵、好煩、好痛苦。
  
  喀嘎──
  
  「醫生,快點!」
  
  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哭聲與乞求的聲音,週遭儀器的聲響,我全部都還聽的到。
  
  停了,只有我的那部分停止了。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閉上眼睛,至少我視線已經漸漸的模糊起來。
  
  我死了。
  
  
  
  
  呼──
  
  風的呼嘯聲不斷的從我身上穿過,我感受不到一絲風的強勁與涼意,我呆站在原地,看著這個令我陌生的地點。
  
  一望無際的荒野,沒有像沙漠般的塵土飛揚,沒有像乾旱的地表毫無生機,地上沒有任何植物,沒有任何我所熟悉的生物,沒有因應著強風而吹起的任何一顆碎石。
  
  只有屈指可數的倒型十字,木製的倒型十字,就這樣毫無章法的胡亂插在這什麼都沒有的褐色大地,遠處還可以依稀可見類似眼前的倒十字,這是我唯一可以判斷是我以前所見過而且不陌生的東西。
  
  褐色大地沒有土,沒有岩石,只有令人覺得詭異的色彩。沒有高低起伏,沒有飛砂走石,更不用說我平常所熟悉的任何一朵野花或綠草,整個給我的感覺就是……
  
  無。
  
  我抬頭看看頭上的那顆艷陽,我本能似的遮住眼睛,但是我的眼睛像是不畏懼陽光一般,虛晃了幾下自己的手掌,我發現徒勞無功。因為現在的我根本不能幫自己擋住任何一絲光線,我看著自己在陽光下呈現半透明的雙手,再看看頭上似乎正在疑惑我為何與眾不同的太陽。
  
  我看看自己的身子,半透明的,證明了我死透了。
  
  但是這個令人陌生的地方到底是哪裡?
  
  我是真的葛屁了嗎?
  
  「新人,你還在思考你是不是掛了是吧!」
  
  背後一陣沉穩的聲音響起,我轉過頭去。
  
  年紀與我差不多的面孔,黑色的短髮,清秀的面孔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色的T桖黑色牛仔褲,有點斯文又像是混血兒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他背上有著我所熟悉又感覺荒繆的東西,那東西的確讓我驚訝了零點幾秒,隨即我又回過神來。
  
  一雙灰色的翅膀,不過並不是我先前所熟悉的純白色的羽毛,閃耀著金黃色光輝的閃亮翅膀,而是像是兩團硬湊起來的灰色集中物。
  
  一堆廢報紙所黏成的翅膀,一雙極為現實又可笑的翅膀。
  
  「你是誰?」我皺著眉頭,開始懷疑前面的這傢伙並沒有我一開始想像的那麼美好。
  
  「在這裡,名字不重要。」男子推了推眼鏡,笑笑的說。
  
  「天使?來接我的嗎?還是跑錯地方的送報員?」我看著他背上的報紙翅膀說。
  
  「看來你是從東方來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哦?你不也是?」我挑眉。
  
  男子搖搖手指頭隨即說:「我母親是東方人,可是我的出生地可是英國,所以我算是混血的。」
  
  「英國?那我們語言怎會通?你學中文?」我開始對眼前這傢伙感興趣了起來,即使他看起來的確不太正常。
  
  「不,我現在講的是英語。」他坐了下來,完全不顧地上是否骯髒,或是說他習慣了?
  
  我歪著頭看了一下他。
  
  「在我聽來,你不也正在說英語。難道你英語不錯?」這次換他挑眉看著我。
  
  「不懂。」我直接了當的說。
  
  「我和你一樣都死了,這點是無法改變的。」他加重語氣,似乎在提醒我的處境:「這個地方很特別,全世界的語言會變成共通的。似乎語言的隔閡對於有生命體才是存在的,對於無生命的我們似乎是沒有意義。」
  
  「那天使先生,能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嗎?你是天使?」我指向他。語言對於死後的我更加的不感興趣,只要能溝通方便不就好了。
  
  「不,這堆爛報紙翅膀是我生前貼的,因為我一直幻想死後的我如果事先有了一雙翅膀,是不是就能一路飛往天堂。」他說的一臉陶醉,看來我一開始的直覺並沒有錯。
  
  我不知所云的看著他,他很有勁的繼續說下去:「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最後連家人都跟我切斷關係了,到最後只能走上這條路囉!」
  
  「看來你認為你可以上天堂啊!」我將手插進口袋。
  
  「借錢不是壞事吧!我想該下地獄的也是將我錢全部騙光的女友。」他的眼鏡閃爍著光芒,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再說,死後我到底還會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也是個謎,既然不知道,那在背上黏上翅膀所能飛到天堂的機率,不是也一樣的公平?」
  
  「……真是有點荒繆。」我無奈的說。
  
  「不管有沒有生命的存在,人本來就是個荒繆與矛盾的個體。懂得思考,卻常去做不加思索的事情。明知道錯誤卻又不得去做,明知道不存在卻還是去相信,明知道是欺騙還是抓著心中的那份執著堅守著,真是悲哀,為什麼會身為人?」
  
  「……你的論點我想到現在還是沒有答案,只有天知道吧!」我聳聳肩,這些問題沒有正確的答案,即使再多的長篇大論,也只是浪費時間,對於死去的我們更加沒有幫助,當然是只有把它推給我們所未知的東西。
  
  「你看,又有一群人出現了。」他指了指我斜前方不遠處。
  
  我看到三三兩兩的人和我剛到這裡一樣,看了看頭上的太陽與四周的環境,表情一臉呆滯,眼神空洞,男女老少皆有。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問了問眼前正在撕報紙的他。
  
  「根據我死了幾十年的了解,這裡是最接近太陽的地方,也是最接近地上的地方。」 他又開始語無倫次。
 
  「……你在說什麼?」我面無表情。
  
  「看看頭上吧!」他指了指頭上的太陽:「這裡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超越了一萬公尺的上空,連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瑪峰也被我們踐踏在腳底下。」
  
  「……」我茫然的看著那群剛到這裡來的人們,他們似乎還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那接近地上呢?」我依然面無表情的將視線轉回他身上。

  「嘿嘿!」他嗤嗤竊笑著。
  
  「嘿嘿,這裡是哪裡?」我跟著他笑,要跟瘋子溝通也只能用和他一樣的行為。
  
  「如果按照你們東方的說法,那這裡就是『黃泉』。」
  
  「黃……黃泉?」終於有讓我比較震攝的詞了。
  
  「算是交叉路口吧!也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即將通往未知的領域。」他推了推眼鏡。
  
  我再次將視線轉到剛剛到來的那群人身上,發現數量似乎有減少的跡象。
  
  「嘿!你仔細看看他們等下的行為吧!」男子站在我背後示意要我繼續看下去。
  
  我看到幾位男女眼神空洞的慢慢走向靠近他們的倒十字架,慢慢的將手放到上頭。
  
  接著忽然有一把白色的火燄不知道從哪裡燃起,一下子把他們籠罩在裡頭,沒有慘叫、沒有掙扎,一樣的空洞眼神,一樣的動作,就這樣呆立在十字前,慢慢的化成一堆灰燼,飄散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睜大眼睛。
  
  「不要感到驚訝,這是他們所選擇的結局,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幸福。」
  
  「喂!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一名中年男子向我們跑來。
  
  「這裡……」天使男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剛剛告訴我的荒繆理論,而我不理會他們,慢慢的往十字架走去。
  
  我不敢觸摸,深怕像他們一樣,突然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化成一堆灰塵,永遠在空中飄散,沒有歸途。
  
  我再次看了看頭上的那顆太陽,心裡似乎還遺留著什麼,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忽然我眼神失焦,慢慢的靠近眼前的倒十字。
  
  「想開了嗎?」天使男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唔。」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戰戰兢兢的收了回來,差點就消失了。
  
  「那你呢?你也想開了嗎?」天使男轉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抓了抓頭髮,一臉猶豫,表情掙扎。
  
  「這又是怎麼回事?」我驚恐的盯著眼前的十字架,像是伊甸園的禁果,隨時誘惑著我去品嚐。
  
  「我可以說,這裡是天堂,也是地獄。所以我才會說這裡是離太陽最高的地方,也是離地面最近地地方。」天使男扯下一片翅膀。
  
  「那怎麼會消失?」
  
  「因為沒有任何心願或著遺憾了。」他笑著。
  
  「天堂?真是荒繆,那我們所信仰的神呢?神在哪裡?」中年男子顫抖的說著,表情痛苦。
  
  「神?我在這裡待到現在,至少還沒有看過。說不定那傢伙根本就不存在,鬼倒是挺多的。」天使男嗤之以鼻的說。
  
  「這沒道理,那這裡是誰建造的?那些十字架又是怎麼回事?天堂地獄又是怎麼回事?」我問。
  
  「我大概知道,這裡是人們死後的必經之地,就像是等待審判的地方,只是判官是人類自己。」天使男把扯下的翅膀撕個粉碎。
  
  「不一直都是如此?根本沒有神的存在,沒有命運的安排,人們不是常說,自己的人生和生命是靠自己掌握的,在這裡不就是如此?」
  
  「……」我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如果在你死後你可以無限期的待在這裡,而且永遠的脫離生命的限制與束縛,那對我們來說,這裡何嘗不是做天堂呢?相反的,就因為如此,我們所能去渡過的時間是無限大,直到這個地方消失,整天無所事事,死不了也活不成的活著,那這裡不也是地獄?」天使男咬下一塊報紙,吐在地上。
  
  「這……」中年男子開始動搖了起來。
  
  「死心吧!我待在這裡這麼久,連個小天使都沒見過,你想會有神來帶你去天堂嗎?沒有惡魔來帶你下地獄要算是慶幸了,或許人間才是真正的恐怖地獄,人類才是最陰險的惡魔。」
  
  「那十字架還有這裡?」我看了一下十字架,接著馬上移開視線,害怕再次被它所慫恿。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也不知道那些十字架是從哪來的,誰建造的,為了什麼而建造,當我到達這裡時就是如此。那些已經認為自己的生命可以不必再繼續延續,而且心願已了的靈魂會選擇最後的解脫,那就是化為烏有,而不由自主的慢慢走向十字架,然後化為最後一道灰燼,變成無。」天使男站了起來拍了拍沒有灰塵的褲子。
  
  「當然,如果想下去這個鬼地方也是可以,我就曾經看過有人從這裡往下慢慢的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意思說還是有可以免於消失的方法囉!」中年男子興奮的靠了過來。
  
  「大叔,你還不懂嗎?你會一直在人世間徘徊,一直存在著一直到被法師或通靈者消滅,或著當一輩子的孤魂野鬼。」天使男不屑的看了看他。
  
  「難道這就是鬼存在的真正原因?」我豁然開朗。
  
  「那你這傢伙為什麼會選擇待在這裡?」我問。
  
  「美好的陽光,寬闊的大地,一望無際。還有每天為了選擇而猶豫躊躇的靈魂,雖然長久下來還是會無趣,但是看著各式各樣的人,為了各種選擇而苦惱,不也很有趣?或許哪一天我會想通,自己是否繼續存在。」天使男眼睛充滿血絲笑著。
  
  我慢慢的離開他們,獨自的往前走,低頭不語。
  
  我依然聽到天使男的笑聲,我看到中年男子依然在原地猶豫躊躇著。
  
  沒有神、有沒有惡魔。
  
  沒有天堂、沒有地獄。
  
  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死後,到底選擇哪條路才是正確的,生命的意義是否在這段時間才會獲得正確的答案?
  
  思考著自己遺漏了什麼,需要去珍惜著什麼。思考著自己忽略了什麼,還想去看到什麼。
  
  我抬頭又看了看耀眼的陽光,我感覺不到熱、不刺眼,反而有種溫暖且溫柔的觸感。
  
  或許神真的存在,祂將我們帶到這裡,要我們思考生命的意義。
  
  或許神真的存在,在死後......
  
  我們仍然要為自己所體驗過的一切去繁複思考著,去體會且後悔著。
  
  但是這次就像是擁有好幾個選項的選擇題,事實上卻是剩下二分之一機率的是非題,只要一個決定錯誤,一切終將成為定局。
  
  神要我選擇什麼?
  
  我又該選擇什麼?
  
  有誰知道,誰又可以來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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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6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3:08 | 只看该作者

你認識自己嗎?

  有些人比起偽裝,更會隱藏自己。
  
  甚至想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臻。
  
  在國小六年級第一學期剛開學沒幾天。
  
  我還記得那天天空很晴朗,剛過冬天的慵懶陽光灑在斑駁的灰黑色石板路上,那是我們這群死黨上下學必須經過的路線,一旁住家所種的是我那時所不知曉的花朵,正一朵朵準備綻放,像是害羞的少女臉上帶著些許的嬌嫩,稚氣的臉上夾雜的微醺的粉紅。
  
  剛放學的氣氛在村莊裡小巷弄充斥著,到處可以聽到同所學校學生的笑聲以及嘻鬧聲,因為那是村莊裡唯一的一間小學。
  
  從小因為內向,以及思想比同班的同學還要另類,或者該說是早熟,而看不慣班上一些人的作為,而常常在一旁嗤之以鼻。
  
  但是也因為這樣的個性害慘了我,在那時候同年齡的同學眼中,我根本就是與眾不同的怪胎,連我自己也不了解我那種要人命的個性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所謂的幼稚,只有自認為成熟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與別人的對待態度以及相處模式,那是每個人的獨特風格,而不是就要被當作怪胎來對待。當然,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成熟的,只要是人就要不停的成長。」
  
  我的死黨之一智,這是他常常跟我講的一句話,所以他在班上的人緣也不太好,所以我認為這應該是物以類聚。
  
  「這個叫做被貼標籤!」
  
  智常常這樣提醒著我和他之間的共通點,然後會輕輕用拳頭打一下我的頭,彷彿要把我打醒一樣,他老是說我太過於樂觀。
  
  「只要有存在就會被替代,而每個人本身都要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管被替代,還是去替代任何人。」
  
  智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常常會把目光轉到很遠很遠,一開始我還會循著他的視線去尋找遠方到底有怎樣的風景,可以讓智看的如此忘神。
  
  但是漸漸的我也明白,智在看的叫做……
  
  『未來』。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智不止成熟,而且懂好多東西,不管他承不承認。
  
  
  
  
  
  在回家的路上,我與臻並肩行走,智走在離我們不遠的前方。
  
  智喜歡這樣,因為他也常說他厭倦後方的空氣,如果不探頭出來,遲早會被後頭的塵埃所悶死。
  
  我總是會大喊他的腦袋進水了。
  
  臻也是我的死黨之一,但是她和我和智並不同。
  
  臻的成績很好,算是班上的資優生,前三名的範圍簡直就是為她而設計的游泳池一樣,她在那裡面根本就是如魚得水,讓我和智每次都看著班上的佈告欄望洋興嘆。
  
  我和智成積不會說很爛,但是就是不及臻的好頭腦。
  
  臻在同年的女孩子中雖然不是說非常的漂亮,卻有種清新脫俗的氣質,言行舉止中帶有種獨特的氣息。
  
  「下次要再更努力啊!」
  
  臻常常在我們看完成績之後幫我們勉勵,但是我常常會看著她搖搖頭,然後智則是面無表情吐了吐舌頭。
  
  臻的眼神在看著智的時候總是會特別的不同,那是我所沒看過的神情,就像是美麗的花朵在自己的眼前不斷的綻放耀眼一般。
  
  智很不一樣。
  
  這一開始我就說過了,但是智的另類臻早就發現了,這是我自己所推斷的,畢竟她是這麼聰明。
  
  我們認識臻是在國小五年級的第一次月考公佈成績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與智一樣在後頭看著決定自己回家是否慘遭機關槍連危險的成績,在那時候臻站在我的左邊,智則在我的右方。
  
  臻看了看成績之後鬆了一口氣,是很大口的一口氣,大到連站在我右方的智都發現了。
  
  「同學,考不好嗎?」智笑笑的問,躍上公佈欄前的櫃子上。
  
  臻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回話:「哈哈,沒有啊。」
  
  之後經過我們詢問之下,她是之後兩年都要跟我們班的同學,而且從國小開始她的成績就很好,據她所說,很少掉到前三名外。
  
  我還記得臻那時候雖然是笑著,但是我可以看的出那是勉強的笑容。
  
  在多次經驗之後,我們不再取笑臻是在跟我們吹牛。
  
  也知道了,家人給臻課業上有極大的壓力,只要一掉到三名外就會換來一頓打。
  
  那時候臻還給我們看她的手臂,在接近肩膀的地方還留有小小的傷口。
  
  「這是上學期,第二次月考留下的……」臻一邊說著,眼睛閃著有點黯淡的光芒,痛苦的回憶在她的腦袋中盤旋一般。
  
  智的不同我想臻在那一天就慢慢察覺到了。
  
  「那妳可要小心不要被我們任何一個人幹掉喔!」
  
  智的尾音刻意提高,像是挑釁的話語,事實上卻是鼓勵著臻保持好成績。對於臻的家庭,那時候的我們根本是無能為力,除了利用這種勉勵的方式,我想智與我也相當苦腦吧!
  
  那是我們認識臻的日子,國小五年級的第一次月考公佈成績的那一天。
  
  
  
  


  「你怎樣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臻在我身邊關心的詢問,臉上流露些許的不捨。
  
  畢竟智與我在班上被排擠的事情,臻多少也知道,更別說她的人緣不錯。
  
  「怯!還不是老樣子,總是有人喜歡找我麻煩。」我一邊抱怨著一邊踢著在石板路上的碎石子,其中一個還打到走在前面智的鞋子。
  
  「大哥,別氣了,那些人也只是在這年紀的過度期罷了。」智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繼續往前走,這年紀的這句話,在他嘴巴說出來格外的諷刺。
  
  我繼續走著,一個不注意不小心被路上的磚頭給拌了一跤。
  
  「沒搞錯吧!」雖然我沒有摔倒,但是這一絆的確讓我心情更加的大便。
  
  「有些東西摔不倒人的。」智回頭向我走來,口中說著這句話,臉上依舊掛著他那一號微笑,但是在那一刻我根本無法去細想他話中的涵義,一肚子火隨即衝上胸膛。
  
  「連你現在也在取笑我?」我語氣極差的質疑著面前的智。
  
  「嘿!我不是這個意思。」智還一副跟我打哈哈的樣子,可惜卻無法消除我心中的氣焰,反而出現了反效果。
  
  「我不懂為什麼那些傢伙要這樣對待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就這麼希望我消失嗎?」我腦中不加思索的吼出這句話,只見站在我左前方的臻一臉錯愕,往後退了幾步。
  
  或許『消失』這兩個字眼,對於一個小六生的世界裡似乎太過於沉重了。
  
  「好了你冷靜點,沒這麼嚴重好嗎?」智也有點不耐煩的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著臻往後退了幾步的同時,心裡卻有股刺痛的感覺,或許在現在的形容中叫做揪結,但是對於那時的我,卻只有滿腔的怒火、不解以及難過。
  
  智察覺到臻的表情:「泓,別這樣,臻會怕的。」
  
  「我已經忍很久了……」我心中那時有股極為複雜的情緒,是我無法去理解的感覺。
  
  「聽我說……」
  
  「不要說了!沒想到連你們也沒有站在我這邊,為什麼要退後,臻!」我對著智與臻大吼著,我可以感覺我的心肺像是要被撕裂開來一樣,長久以來所忍耐的怨念以及憤怒在那一瞬間釋放出來。
  
  我仍然帶有點難過的看著離我遠遠的臻,讓我更加的火大。
  
  「泓,夠了!給我冷靜點!」智作勢要往前安慰我,但是早已被憤怒沖昏頭的我,早了他一步拿起在我腳邊的磚頭。
  
  我還記上頭有一條橫切線,使它剩下一半的大小,但是依然有點沉重。
  
  最後的一幕我只記得臻的額頭流滿了鮮血,在地上哭喊著,智在一旁斥責著我,附近的街紡鄰居聽到聲音紛紛出來查看,臻舉起她的右手朝向我,眼中流下了眼淚。
  
  而我轉身,心中極度難受的只能帶著腳步快速的往前狂奔。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臻。
  
  在國小六年級第一學期剛開學沒幾天。
  
  我還記得那天天空很晴朗,剛過冬天的慵懶陽光灑在斑駁的灰黑色石板路上,只是染上的是我無解的情緒以及臻難過的淚水。
  
  
  
  
  臻轉學了,在那一天之後,應該說隔天我便沒有再看到她。
  
  我除了被老師嚴重斥責以及懲罰之外,還有被父母教訓了一頓,當然我在班上的人緣更加的不好。
  
  臻的父母沒有出面對我大吼大叫,選擇默默的讓自己的女兒離開這個傷心地,選擇交給讓這個小型社會來批判我最初的人生價值。
  
  我的國小最後的生涯就這樣在極為灰暗中渡過。
  
  但是智在那之後並不怪我,反而安慰著我。
  
  「你、我、臻都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是人。」
  
  智說的沒錯,因為是人所以我們無法完全的了解對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觀點以及想法,所產生的火花也是無可避免的。但也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我們不知道要如何去完全的讓對方信服自己,以及聽從自己的想法。
  
  智的一句話,可以突顯他的與眾不同。
  
  他不一樣,很不一樣。
  
  所以臻才會喜歡他吧!
  
  智很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
  
  我一直這樣認為著。
  
  
  
  
  
  
  
  
  「臻?」
  
  我在就業服務處外頭的階梯上看到了多年不見的臻,連忙叫住了她。
  
  臻微微轉頭,並沒有正眼看我,外表雖然看起來成熟多了,但是卻和以前的她完全的不同,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我從來在她身上所體會不到的。
  
  有股深沉的叛逆。
  
  「喔?你是?」臻簡短的詢問我,依然沒有正眼看我。
  
  「我是泓啊!妳忘了嗎?」我比了比自己,再指了指她:「我們國小同班過啊!」
  
  臻的眼珠打轉著,不時往左往右的劃過半圓的弧形,看來正在認真的回想著。
  
  「喔!我知道了,丟磚頭的。」臻冷漠的回答我。
  
  「呃……年少輕狂。」我尷尬的笑著。
  
  「要去附近聊聊天嗎?」難得見到以前的同學,讓我開啟話匣子,順便想要找個人聊聊天,解解這幾個禮拜找不到工作的悶氣。
  
  臻在見到我之後第一次轉過身來面對著我,掛著一抹我所無法解讀的微笑。
  
  
  
  
  我與臻在附近的飲料店坐著聊天,聊著這幾年來同學的去向,還有她在這幾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哪裡工作之類的。
  
  「還知道智嗎?那怪胎高中的時候還跟我同班呢。那傢伙講話一樣充滿哲學。」我試著提起臻想要聊天的興子,提起我們以前的死黨。
  
  臻看著窗外簡短的應答:「哦?」
  
  我摸摸鼻子有點自討沒趣的喝了一口紅茶,可能被現在的氣氛所影響,還真是有夠難喝。
  
  臻從以前到現在就是很脫俗的存在,就連現在也是如此,只是取而代之的是煙燻妝還有一身的龐克裝扮。
  
  「妳現在在哪工作?」我打算用一些比較成熟的問題來提問她。
  
  「沒有。」臻終於看了我一眼,不過卻也是簡短的回覆。
  
  「呃……妳看起來很不一樣。」我指了指她的穿著。
  
  「不同人,當然不一樣。」臻答。
  
  「不同人?妳不是臻嗎?」我疑惑的問,放下被我咬扁的吸管。
  
  「我是臻啊!」臻媚笑了一下:「但也不是臻。」
  
  我一頭霧水的抓了抓頭,懷疑眼前的臻是不是在某次的發燒中燒壞了腦子。
  
  「臻在國小六年級畢業的那年就已經被我替代了。」臻一樣簡短的說了這句話,低頭一下子把難喝要死的紅茶一飲而盡。
  
  「什麼?」我驚呼道,引來店裡一些客人的目光。
  
  「想紅啊?」臻首次露出微笑,但是令我不太舒服。
  
  「我我……我不懂。」
  
  「看到我應該懂吧!不是完全不同了嗎?」臻一下子切重我心中的疑問。
  
  我打量了她一下她的煙燻妝,雖然我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臻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可以打賭絕對不是龐克風。
  
  「我想你應該知道臻的成績很好吧!」我點了點頭,她之後繼續說:「不過這個好也只維持到國小畢業,國小成績好有什麼屁用,我真是搞不懂。」
  
  眼前的臻彷彿在說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一樣。
  
  「臻從小學開始,因為家裡的關係,要求她基礎的教育就要學的很完美,所以要求她的成績必須在前三名。不過這也是我在她的記憶中所知道的。」她回想了一下,咬碎在嘴巴裡的冰塊:「所以可憐的傢伙,如果平常考或者月考成績不好,就會被打的像被狗咬到一樣,全身傷痕累累的。」
  
  臻捏了捏自己的手:「那些傷我記得你也有看過。跟你說吧!你一直以為你在班上真的是最可憐的那傢伙嗎?臻才是。」
  
  「臻才是?」我又一次驚訝。
  
  「女生的鉤心鬥角遠遠超過你的想像,你表面上看到她的人緣好的很,可是私底下卻是被說的很難聽,做作、虛偽、驕傲,甚至更難聽的字眼都出現過。這個世界上不要永遠覺得自己最可憐,而把自己的可憐一面都拿出來博取同情,真正可憐的人,是連拿出來說的勇氣都沒有,因為……」
  
  臻用手托住下巴,我盯著她充滿尖刺的手環。
  
  「她只會選擇自己承受,不想造成別人困擾,因為是人,所以不懂。」
  
  臻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就像那時候的智一樣,眼光飛躍到好遠的遠方,我所看不見的那一端。
  
  「臻想消失,這個念頭在她的小小心裡不知道閃過幾百遍了。父母的不諒解以及決定她未來的一切,週遭同學的欺負以及言語打壓,一個國小生很難承受住這種壓力的。」
  
  「所以在你丟磚頭的那天,我出現了。」
  
  臻笑著看著我,露出小小的虎牙。
  
  「我是真正的臻,被壓抑的人格。」臻咬碎了第二塊冰塊:「每個人都有被壓抑的那一面,只是當自己表面的那一面性格想要完全抹滅的同時,它才會完全的呈現出來,其實這和人格分裂有很大的差異。」
  
  我依然靜靜的聽著她說,因為我可以知道她目前說的都是事實。
  
  「簡單來說,臻把她的靈魂交給了惡魔。」臻逼近我睜大雙眼:「天使自己唾棄了自己,當然是由惡魔來接收這具身體,無可厚非。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不過真要說的話就是,你們一直所看到的臻,真的是真正的臻嗎?」
  
  一句像是文言文的問句丟到我的面前,而我卻喪失了回答問題的能力。我彷彿也在問自己,現在在我面前的我真的是真實的我嗎?
  
  「臻隱藏住真正的自己也就是我,創造出自己認為可以做到的自己,也是是乖巧的順從的臻。這是一出生就決定好的,選擇自己所要穿的外衣,只是臻依舊熬不下去,提早讓自認為的自己退場,然後換回了我,我替代了往後的人生。」
  
  「臻……這真的是妳真正的樣子嗎?我怎會相信……智也不會相信的。」我不可置性的看了看眼前的她,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環境會改變一個人,而所帶來的改變究竟是帶回了真正的自我,還是喪失了真正的自我。
  
  或許臻找回了自己所想要的樣子,即使旁人無法接受,她依然要用這樣的面貌繼續活下去,到底哪個她才是真正的她,我茫然了。
  
  過去小小愛戀的心情,到底是埋藏在哪個真正的臻。
  
  是我的傷害讓你改變的嗎?
  
  臻搖了搖頭:「泓,你的傷害沒讓我改變。你、我、智都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是人。」
  
  彷彿像是會讀心術一般,臻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給了我這樣的一句話,我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句話。
  
  這是智所告訴我的一句話,彷彿在我心裡提醒自己的一句真理。
  「泓,臻在最那那一年選擇了讓自己的認為消失,但是心中依然掛念著智。」臻咬碎了杯子中最後一塊冰塊。
  
  「智?果然……」臻在那時候果然是喜歡著智的。
  
  「她喜歡有著智想法的你,還有有著泓體貼的智。」臻笑著。
  
  「什……什麼?」
  
  在說完那句話的同時,我忽然像是在睡夢中驚醒一般。
  
  「智就是泓,泓就是智。」
  
  「兩種不同的想法,存在於一個人的心中,因為我們是人,所以都不一樣。」
  
  臻簡短的說完這句話,便丟了下我獨自走出了座位。
  
  「我請客。」臻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
  
  真正想要消失放棄的自己,叫做自我成長的蛻變。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臻。
  
  在國小六年級第一學期剛開學沒幾天。
  
  我還記得那天天空很晴朗,剛過冬天的慵懶陽光灑在斑駁的灰黑色石板路上。
  
  陽光照耀的角度,每天不斷的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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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7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3:46 | 只看该作者

電腦桌前的啤酒罐已經很久沒收拾了,我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唉,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

「媽的!又輸了!」我氣憤的看著電腦螢幕所顯示出的網路賽馬結果,往電腦桌上的碗吐了一口痰,我這個人有個怪毛病,就是痰多,常常不時的就會咳出一兩坨痰來。

電腦桌上的痰碗我很久才清一次,滿出來時我才會拿去倒,走的時候碗裡的痰都會因為搖晃而潑灑出來,真是夠了。

最進玩網路賭博都是輸多贏少,再這樣下去,我的錢就要花光了,我隨性的又往桌上的碗裡吐了一口痰。

啪塌的一聲,痰爽快俐落的掉在碗裡。

咦?等等,我記得最近沒有清碗阿?我把碗拿過來一看,裡面只有剛剛我吐的那坨痰,所以聲音才會如此清脆,要是平時,我吐的痰馬上就會融合在不知道多久沒清理的痰湯裡。

但我最近沒有清碗吧?怎麼只有一坨?算了,大概是我太累了,可能什麼時候清理的都不知道,哈,我也已經好幾天沒睡了。

我站起身來走向廁所,打算洗洗臉提提神,卻發現腳下有一坨不名液體,也不能說是不明液體啦,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東西是痰,靜靜的躺在我的腳下。

但是那坨痰動了,他跳了起來,跳向我的臉,黏稠稠的痰跳到我的臉上,我用雙手不斷抓著臉,想把這東西給扯下來,但是沒有用,我的手根本抓不住在我臉上的痰。

奇怪的是,那坨痰雖然不會說話,但我似乎能感覺到他所說的話,他似乎在說:「把嘴巴張開,我要回家。」

我沒有辦法,儘管我死命的把嘴巴閉上,但痰還是從我緊閉的嘴中找隙縫鑽了進去,我的嘴巴中擠滿了濃稠的痰。

我能感覺到痰在我嘴巴裡打轉,一大坨痰溜入我的喉嚨,但太大坨了,卡在我的喉嚨哩,我根本無法呼吸。

慢慢的,我倒了下去,在我喉嚨中黏稠的液體仍是繼續的想往下鑽,但我已經不行了。

不知道要多久,這坨痰才會離開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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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4:36 | 只看该作者

當自己成為死人

當一個人從醫生口中聽到「你只剩下……」之類的話、發現自己死期將近的時候、發覺自己還有好多事沒有做的時候,心中,必定是震撼的。

但,就算再震撼,也遠比不上一個人知道自己已死了,卻還留在世上來的震撼。

六天前,我死了,但我還留在地球上。


六天前,學校辦的健康檢查,醫生正用聽診器在我胸口上按來按去。

醫生不斷把聽診器在我胸口上遊移,臉色也隨著聽診器的移動而越來越難看,明明很快就可以搞定的檢查卻卡在我這邊,後面在排隊的同學臉色也慢慢臭了起來。

「怪了,」醫生一把拿下聽診器,對著旁邊的護士說:「這聽診器是不是壞啦?換一個來。」

護士拿來一個跟剛剛那個一模一樣的聽診器,醫生又在我胸前按來按去。

「怪了怪了。」

醫生這次連說兩次怪了,把聽診器移到自己胸口,聽著。

只是霎時,醫生臉色卻大變。

「聽診器沒壞。」醫生板著臉,音調呆板地說。

「嗯?」

「聽診器沒壞。」醫生像錄音機般的又重複一次,音調同樣呆板。

「所以?」我問。

「所以……」醫生深呼吸,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你、沒、有、心、跳。」

我沒有心跳。

只是區區五個字,就讓我變成死人。


我花了三天的時間,跑遍了台中各大醫院去檢查,得到的結果一致是:「太不可思議了!」

經過檢查,我確實沒有心跳,心臟完全停止跳動,血液停止流動,所有內臟也停止運作。沒錯,我死了。

但是我看得到、聽得到、聞得到、感覺得到,生理時鐘完全正常,沒有「自己是一個死人」的感覺。

太詭異了。


第四天,許多國內醫學專家聞風而來,紛紛嘖嘖稱奇。

一個心臟停止運動,身體功能完全喪失的人,怎麼可能還能好好的活在地面上?

「這是奇蹟!」國內醫學專家A。

「你是不是服了什麼新的藥物?」國內醫學專家B。

「你木乃伊啊?」好友C。

「小比,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收集了七顆龍珠?」白目的好友D。

在許多專業及白爛的意見下,我只能憤恨地把自己關在家裡。而透過一些管道之後,總算沒讓消息給媒體知道,否則我大概會變成台灣最有名的一具死屍。

是的,到了第四天,我已經承認我的身體是一句貨真價實的「死屍」。

雖然沒有腐爛,但是一具連心臟都沒在跳的身體,不稱他死屍的話要稱什麼?


第五天,我老媽帶我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民宅,說裡面有人能救我。走進去,表裡如一,裡面的東西也是破破爛爛。

「歡迎,問掛一百,算命兩百。」一個帶著破墨鏡的老頭坐在破爛的木桌後面,用破爛的聲音說。

原來這裡是算命的。

我媽帶我坐到老頭面前,細細地把我變成死人的經過都給說了出來。我覺得根本沒有用,連一群醫學家都看不透我到底是怎麼了,這個老頭會知道嗎?

聽完老媽的敘述後,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用一種專業的口吻開始說:「你們知道有些鬼魂,不會知道自己死了嗎?」

「嗯?」

「這些鬼魂,大部分都是對於世上還有留念或是執著,所以自己的身體明明死了,而鬼魂卻不這麼認為,一直留連在人世間。」

「您的意思是……」我媽。

「年輕人,」老頭的眼神透過墨鏡射了過來,「你已經死了。」

我點頭承認,我的確是死了,可是靈魂還賴在身體裡不走。

「你有沒有什麼心事未了?或是什麼事還沒有做?」老頭問。

「我想想。」我閉上眼睛,思考。

嗯……跟同學借的錢都還了、漫畫跟DVD也都還了,報告也都有交……呃……

我張開眼睛,說:「好像沒有耶。」

老頭反駁:「不,一定有!你再想想!」

「耶……」我閉起眼睛歪著頭,假裝在思考。

可我卻想不起來,於是我就這樣歪著頭過了十分鐘。

「真的想不起來?」老媽大概是看不下去了,開口打開僵局。

「想不起來。」我說。

「那……」老媽望望大師。

大師微嘆一口氣,說:「我只能做這麼多了。」

沒錯,只能做那麼多了。


現在,第六天。

仔細想想,從變成死人以後,除了失去心跳跟一堆內臟不再運作以外,我根本沒失去什麼。

雖然腸胃系統沒有再繼續運作,但我還是會肚子餓、還是會吃東西、還是會大小便。

真是太神了。

不過總少了點什麼。

明明知道自己死了,而靈魂卻賴著不走……有一種失落感。



「小比,你去哪裡?」老媽叫住正要出門的我。

「出去走走。」我回答。

事實上,這個家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全家都把我當死人看,甚至還抱怨為什麼我死了還不快快升天,賴在家裡浪費錢。

真是夠了。

出了門,我沿著潭雅神腳踏車步道一直走。

現在已經是晚上,步道上只剩下幾盞路燈充當照明工具。

儘管肺部已經沒有在工作,但我走久了竟然也覺得有點喘,還是那句話,真是太詭異了。

走累了,我在步道旁設的座椅一屁股坐下。

「咦?」

「喲?」

沉默。

看來剛剛因為環境太暗,我完全沒發現椅子上已經坐著另外一個人,而我就直接坐到她的旁邊。

不過光靠剛剛那聲「咦」,我就已經猜到,那是誰了……

「蓉?」我。

「小比?」蓉。

真的是她。

「那麼晚了,沒事來這邊幹麻?現在治安很危險的。」我說。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蓉說。

「我是男生呀,而且我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出來散步的,妳呢?」

「我只是出來走走。」環境雖然黑,但我依稀在黑暗中看到蓉微微臉紅,這是她說謊時的小動作。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最近好吧?」蓉轉移話題。

「妳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沒什麼。」不知怎麼搞的,我有點鬆了口氣。

看來蓉不知道我的事……

撲通。

我抬頭四處張望。

「怎麼了?」蓉。

「妳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

「喔……」

怪了,我剛剛明明聽到「撲通」一聲……

「你……」蓉像是有點想說卻又說不出口,「有嗎?」

「有什麼?」

「有新的嗎?」

「什麼啊?」我忽然對蓉模模糊糊的話語有點不耐。

「嗯……」蓉低語。

黑暗中,我看到蓉的臉好紅,好紅。

撲通。

跳動的聲音。

不是心臟跳動的聲音,是我的靈魂在跳動的聲音。

我忽然知道,我最後,該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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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05:26:00 | 只看该作者

臨死邊線

  來說說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至今到現在,我都戰戰兢兢深怕"那個"會出現在我夢裡折磨著我。
  我家住在板橋,以前高中的學校在基隆。
  所以板橋和基隆這樣來回,我已經習慣了。我放學從基隆習慣坐客運回家,是走中山高速公路。我很不喜歡坐火車,因為火車總是要人擠人、人看人,好不尷尬阿!所以我很喜歡坐客運,因為都是單獨的兩人座位,就算隔壁有坐人,也幾乎雙方不理睬。

  因為這個社會是冷漠的時代。

  每當客運開來的時候,我總默默的走上車,投錢,然後尋找位子坐下。一切過程中我不曾抬起頭去仔細看看車上的人以及司機的臉,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是陌生人,同樣的我對他們來說也是陌生人。

  客運就算坐滿了人,看似熱鬧的樣子卻是彼此很冷漠的隔離。

  或許是客運總是把冷氣開很強,所以感覺起來冷寂吧?真搞不懂那些司機為什麼要這樣做,還真是會捉弄我們這些客人。所以,冷氣開很強的時候,我幾乎想睡都無法睡著,因為我怕冷!

  但這天,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昏昏欲睡。隨著車子搖晃擺動,彷彿像個催眠般讓我沉沉入睡,就這樣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然,我驚醒。

  看著前方還來不及解讀眼前的狀況,我的頭髮被人狠狠的拉扯舉高,頭就這樣生硬的往後仰。

  「好痛‥‥‥」我幾乎快哭了,雙手顫抖想抓住是什麼東西扯我的頭髮,然而卻是撲空,雙手不停的在後腦杓揮舞,就是摸不著什麼東拉扯我的頭髮,彷彿只有空氣在拉扯我的頭髮。

  「要死?要活?」很低沉很低沉的聲音在我耳旁。

  「我‥‥‥」我慌了,明明想說話卻說不出口,一瞬間我猛然想起剛剛睜開眼的瞬間,那映入眼裡令人錯愕的景象。

  很空蕩的客運公車,有濃重令人想吐的血腥味,那味道如鐵銹腐爛的味道。

  血液奔舞亂竄,每一處都是一道道血痕、血花、血跡,還有四處散落的身軀殘骸,有的手腳落在椅背上,有的身軀不知被什麼樣的凶器弄的,看起來都是一團血肉色爛泥。

  那些身軀的首級一顆顆懸掛在在車頂上,每一顆頭顱都挖去了眼珠子,腦袋還連結骨髓的神經拖得長長的,那樣子好像是蝌蚪。而且嘴巴都張大大,超過一顆拳頭以上這麼大,裡面卻不見了舌頭。

  「沒有舌頭嗎?說話都不清楚?」那聲音再度出現,它困惑著。

  「我‥‥‥」我驚恐的睜大雙眼,但我仍然看不到說話者。在我還沒驚叫之前,突然嘴裡被放入既血腥又黏糊的東西。

  我睜大雙眼,眼球猛凸。體內不知什麼的內分泌直竄上升,讓我好想上廁所,身子又麻又抖。

  「吃阿!吃下去阿!」突然一道力量合起我的嘴巴。

  一瞬間扯拉我頭髮的力量消失,我身子用力往前傾跪坐在地,馬上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我帶著驚恐的雙眼佈滿淚水凝視著自己所含的東西。

  一愣,我猛然作嘔。

  那是‥‥‥舌頭。

  「要活‥‥‥要死?」那聲音又來了。

  「你是誰!你在哪裡?」我回頭望著自己的座位,沒人。轉頭趕緊環顧四周,但一看到噁心的景象,我又吐了。吐到黃色的胃液一股腦的噴出來。

  「快說!要死?要活?」那聲音就在我後面。

  身子麻起來,一股莫名的恐懼從背後慢慢延伸過來籠罩我的身軀。

  「我要活‥‥我要活‥‥‥」我哭起來了,抖著雙腿站不起來,只好用爬的,明明想快點逃,但是手腳不聽使喚抖得很厲害。

  我跨越的許多屍塊,已經看不清出他們是算在哪個部位。

  「我又沒打算放妳走。」

  突然有東西抓住我的腳,回頭一看是一隻斷臂的手緊抓著。

  「啊---不要‥‥‥放開‥‥‥」我雙腳亂踢,就是踢不掉,而且那隻手抓得更緊。

  不知何時出現許多手緊緊的把我押在車板上,有的拉扯我的頭髮,有的緊捏著我的皮膚,有的硬押我的頭,有的緊抓著手腳四肢。

  而車頂上懸掛的頭顱其中一顆落下來,那顆頭顱竟用骨隨神經支撐站立,模樣很像是一根筷子插著他的頭。

  「妳竟然還想活?不恐懼嗎?」那顆頭顱沒有眼睛沒有舌頭,但是聲音卻從他嘴裡發出來。

  怎麼會不恐懼!我已經嚇著哭不出來,這是什麼狀況?什麼情況?

  「在妳眼裡,我嗅不著妳想死的味道‥‥‥」那聲音隱約夾帶著疑惑。

  「只要…是人…都…會想…活阿…‥」我控制不住發抖的嘴巴拼命的說出來。

  「是嗎?」

  其中一隻手掀開我的衣服,摸著我的肚子,那感覺非常的噁心,想揮開揮不開。

  突然一陣猛痛。我驚叫出來,很想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但是我的頭被壓住,根本無法行動。我感覺我的肚子有液體在流出來,更感覺到有東西被脫離我的體內。

  那隻手在我的肚子裡攪和,我不停的喊叫又冒冷汗,硬生生的被扯開皮膚,那種痛讓我一度快暈眩過去。

  在我快昏過去的時候,不知名的東西扔在我臉上,而且還溫熱。我用著最後一絲力氣瞧著,是乳黃色的長條狀,外表有著細小的微血管,血絲殘留在上面,也留在我臉上。

  「我想妳知道…那是什麼吧?」那聲音在竊笑。

 「…好痛!好痛!好痛…」我用力的想掙脫,我還感覺那隻手仍然在我體內攪動,我感覺到我的體內有東西不斷被拉扯出去。

  爲什麼我的意識還這麼清楚?爲什麼我還感覺得到?

  我的嘴唇近乎發白,汗沾濕了全身,彷彿驚嚇到身體脫水了一般。

  「還想活嗎?」又問。

  「我…想…活…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哽咽的用力說。

  「真是奇怪?」那聲音又再度疑惑。

  「妳真的很奇怪,像這種情況,人類幾乎都求饒讓我直接給他們死,因為他們沒辦法承受那種痛,但是妳…呵呵…」

  我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

  「清醒…沒完呢…」

  無數的雙手把我身子扶起來,把我坐到椅子上。我虛弱的低頭,這時才看清自己的肚子,已經被挖了一個大洞,血液仍不停的流出來,隱約還看見那隻手進進出出。

  我眼角含著恐懼的眼淚緩緩扯起嘴角笑。

  笑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瘋了。

  真是詭異。

  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來…舉手…」

  我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不知道爲什麼還有力氣抬起來,不,不是我自己的意識,是那看不到的力量正拿起我的手。

  我就這樣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許久,突然食指往左方向移動,很慢。

  「不…不要…」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恐懼再度凝聚我的胸口。

  眼見著自己的食指一直往左方向移動,我痛得又是尖叫。那食指不顧主人的疼痛依然往逆時鐘移動,轉了好幾圈,那皮膚已經被繞捲了四五圈,很像麻花捲…

  骨頭也已經脫離,肌膚也分裂扯開。就這樣,食指硬生生的被扭轉下來,接下來換中指、無名指、小拇指,最後才是大拇指。

  我的右手沒有成了沒手指的手掌。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我發現自己馬上死還來得比較幸福,可是我就是不想死阿!不想死阿!

  「五隻喔?縫吧!」

  那五隻開始交錯,接合縫在我的手上…大拇指變成小拇指,以此類推。

  我的手看起來怪異又噁心。

  「接下來呢……要怎麼做呢?」

  「不要…求你…不要……」我對著空氣大喊,我的聲音被吞沒在血腥的空氣裡頭,我絕望了,我已經沒有生路了。

  「想死了嗎?」那聲音問。

  「……」我兩眼無神看著前方,朝著對方的聲音凝視。

  片晌。

  「不想……」

  我還是想活著,就算已經是絕路了,已經絕望了,但是我還是不想死!

  「………真是倔強……」那聲音幽幽的說。

  「唔……」我緩緩閉上眼,我不想再看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虐待了。

  「算妳走運,像妳這種精神堅強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一陣黑,意識又昏迷過去了。

  帶著那恐懼的心情沉入黑底的漩渦.……






  「醒了嗎?」很柔和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看著穿白袍的女醫生。

  「終於醒了!」女醫生喘口氣,「真怕妳一輩子昏迷過去呢。」

  「我……」我說話有點遲鈍,「在哪?爲什麼……奇怪……這裡……」

  「這裡是醫院……」女醫生的表情陷入哀傷,「妳坐那個基隆往板橋的客運,在中山出車禍了,裡面27個死亡,只有妳活下來。」

  我的眼神呆愣,還無法接受。

  「妳知道嗎!妳很幸運,可能妳坐最後一排的關係,有緩衝力,所以妳只有輕傷,不過卻昏迷了,昏迷四天多。」

  「我…他們…爲什麼……」我還是無法理解。

  「車禍的起因還在調查,而且那場車禍撞得很慘,整個客運橫衝撞上卡車,裡面的乘客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

  「唔。」我的臉色一陣慘白。

  女醫生察覺我的異狀趕緊不再說下去,「妳休息吧!我等下會再來的。」

  「……」我默默看著醫生離去。

  夢嗎?

  還是經歷?還是真有其事?

  頭一陣混亂,想不出來了。

  我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望著。沒有事情,還完好。

  那這剛剛都是夢囉?

  「如果我說想死了會怎樣?」我愣愣自言自語。

  「就會真的死喔……」那聲音又出現。

  我冒著冷汗一愣,那聲音很熟稀而且很近,彷彿在我的耳旁。那極度的恐懼再度覆蓋我的意識,我緩緩的,轉頭看著。

  是一顆顝髗頭,他全身覆蓋著深紅色的布,夾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那纖細的顝髗手指拿著細長的大鐮刀。

  「有機會…我會再次與妳見面的……」他帶著詭異的笑聲緩緩消失。

  我愣著雙眼,驚愕的情緒久久無法回覆。
  「不要-------!」

  事過多年了,我在夜裡睡覺仍會好害怕,我會和他相遇,希望不要有那一天,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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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9 22:58:32 | 只看该作者
呵呵,恶到爆的kb故事。不注意个人卫生的筒子们要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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