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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度違背自己的身體。
不要過度違背自己的身體。
崇恩是個宅男,就如你所見的。
我想,他只是千百萬人中的其一受害者,怎能說是受害者?
嗯,如果沒有網路這種東西,我想他不至於變成這樣。
在這裡不是批評網路這東西對人們所造成的影響,不然這會引來不少人的反駁,有誰每天一回家不是先開啟電腦,洗個澡,而總是常常把東西拿到電腦前面食用呢?
這麼說「受害者」這詞已經變的不太恰當了,網路畢竟是一種東西。
如同沒有會殺人的兵器,只有會使用兵器的人類。
我是不是受害者?我想眾所皆知。就如同我現在問你們一樣,網路是不是一個壞物,我想答案總是會兩極化。
因為沒有網路的受害者,所以它是有益的。
只有網路的使用者,所以它變成間接傷害的藉口,間接傷害的東西很多,在這也提不完。藉口也是不會害人的東西,因為人類是這詞的使用者。
並不是說喜愛網路的傢伙全都是宅男之類的。
只是崇恩就是,它是個網路宅男。
崇恩的近視有多深?我想看過他的人都知道,更不用提認識的了。
兩片厚重的鏡片被嵌入鏡框裡,黑色的鏡框是他最近所換的全新樣式,沒什麼,就因他所說的兩個字「流行」。
每次拿起他的眼鏡,裡面兩片厚重的鏡片就像是搖搖欲墜一樣,只怕一個不注意,他的鏡片就會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在地上摔個粉碎。
我喜歡他的眼鏡,當然不是指他的度數,他的度數總會讓我帶上他眼鏡的那一霎那,感覺地球真正頭一次的在為我們旋轉。
我喜歡戴他的眼鏡,就在他換鏡框之後,當然也是爲了流行,一方面是想看看戴上他眼鏡的感覺,除了天旋地轉的感覺,還有他會憤怒的神情,有時候也會讓我覺得有趣。
沒什麼,沒有眼鏡他等於「瞎子」。
髮型也是崇恩的最大特色之一,他的父親是在開海產店的,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父親是個中年男子,也不算中年,要進半個棺材那種。
不過這都是廢話,因為他父親染了一頭紫色的頭髮。
沒看錯,紫色。
染髮不會遺傳,卻會傳染,崇恩的平頭染了紫色,就在他跟我說他父親頭頂的顏色的隔天,為什麼忽然想不開,在近乎沒有頭髮上的頭頂染這個顏色,不但傷眼傷身又傷錢。
「因為流行。」崇恩不在乎的在我們面前挖挖鼻孔,並且把鼻屎彈到教室的某個角落。
我操你他媽的流行。
既然流行,為什麼總是把自己的衣服往褲子裡,移了將近十公分的位子,好個高腰褲男。
崇恩的遊戲資訊永遠都是第一位,可能在電玩節目還沒開播之前,他總是能預告這週遊戲的最新資訊,並且讓我們做參考,當然我們大多數真的只是參考,畢竟學生還是不要太沉迷於遊戲比較好,就算是他媽的死大學生,時間多的比崇恩彈的鼻屎還多。
不過崇恩可不同了,他不但會提供遊戲資訊,並且會自己大膽假設小心實驗。
大膽的花了樣品資金,小心的去看這遊戲吸不吸引他,一般他沒興趣的遊戲,在他電腦的桌面上,當天晚上前就會消失。
我們是他的遊戲成員,沒什麼,只是很不幸的淪陷了,至少我們知道崇恩的遊戲功課不是白做的,竟然可以讓我們全部動了心,加入他近乎宅男的世界。
在這裡我似乎漏掉了一點,我們什麼時候發現崇恩是宅男的?
或許他已經當了不只五年的宅男。
記得那是大一的夜晚,地牛翻身的夜晚,我還記得那天樓下很吵雜,因為男宿就在女宿的對面,所以尖叫聲當然從沒停過,唯一停下來的是掛念他的電腦的崇恩,當然我們搶走他眼前的泡麵,才讓他知道,原來泡麵可能會被他的電腦所吃完,所以他跟著我們硬搶走的泡麵跑下樓了。
崇恩是個宅男,就在我們第一次到他們宿舍501,就在泡麵比電腦重要的那夜晚。
直到最近,大家漸漸的玩膩了遊戲,而不常在遊戲上線後,我也漸漸的偷懶沒有再去開那會讓我再次讓手離不開的吸引物,但是屹立不搖的依然是崇恩,我偶而上線依然看到他的名字在好友名單上屹立不搖,更別說是之前常上線的日子。
別跟我說他都在掛網,他的升級率幾乎是百分之百,隔天上課眼睛閉上的機率,幾乎也是百分之百。
有沒有勸過浪子回頭?
或許他回頭的機率,比他上課眼睛睜開的機率還要低。
他也很熱衷於他的「行業」。
「顗宏,我最近右下腹,和雙眼都痛痛的。」百分之一的機率,崇恩在除了吃飯時間的上課時,抬起頭來跟我說話了,一臉難受。
「右下腹疼痛?至少你的肝跟你說它要硬化了,這算是不錯的現象,至於眼睛……我看你的鏡片也快比我家的魚缸玻璃還厚了,所以也算是正常。」我無關緊要的畫著重點,隨便應答。
「誒,別開玩笑了,右下腹疼痛我前幾天有去檢查啦!醫生說只是坐姿不正的影響。」我這時往他的右下腹打了一拳:「至於眼睛是前天晚上才開始的,現在雙眼又痛又刺,讓我很不舒服。」難怪你這睡覺魔人,會在上課醒來啊,我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顗宏,幫我看一下,我是不是眼睛紅紅的。」崇恩扳開他的眼皮,試圖讓我看個清楚。
「有嗎?有看到嗎?」
我看了看崇恩的眼睛,除了平常熬夜佈滿的血絲外,沒有<敏感詞>的發現。
「沒事啦!八成是你每天都三點睡才會這樣……」我斜著眼看了他一下。
「你有認真看嗎?」崇恩還是扳著眼睛。
「咦?你這傢伙對我翻白眼幹嘛?」我有點不悅的看著崇恩,還有他上翻的眼睛。
等等,有人只會用一個眼睛翻白眼嗎?
「誰對你翻白眼啊!是我自己的眼睛自己翻上去的!」崇恩驚呼了一聲,吸引鄰座同學的目光。
「那邊的同學,有什麼事情要現在討論的?」台上的老師發現我們異樣,問著。
「沒什麼……」我敷衍的胡亂回答著,看著崇恩已經恢復的眼睛,還有漸漸充血變紅的雙眼。
「醫生,這傢伙的眼睛怪怪的,幫他看一下。」我站在崇恩的身後,幫崇恩訴說他最近眼睛的情況。
雖然玩笑歸玩笑,不過畢竟身為他的好友,總不能看著他日漸翻紅的雙眼,還有為了突如其來的雙眼疼痛痛苦的樣子。
為了安全起見,我在假日還是騎著我的小綿羊,載他到市區的醫院就診。
「醫生,我眼睛最近都會有刺痛感,有時候連睡覺都睡不安穩,應該說在睡覺時,那種刺痛感是最明顯的。」崇恩在一旁說著,還不忘睜大他的雙眼給醫生查看。
「好,我先幫你看看。」留著絡腮鬍的醫生,把手放在崇恩的眼皮上,慢慢的靠近查看。
在醫生扳開崇恩的眼睛那一霎那,崇恩因為眼睛的疼痛低下頭去。
「媽的,怎麼忽然這麼痛……」崇恩用手揉著雙眼痛苦的說著,疼痛持續著,讓他的肩膀不斷的抖動。
「醫生,該怎辦?」我有點緊張的看著醫生,這已經是不能用隨便開玩笑可以形容了。
「雖然只是一霎那,不過可以知道他雙眼發炎的很嚴重。」廢話,眼睛整個都變紅了,怎不嚴重。
醫生繼續說下去:「雖然有點痛,不過還是要請你稍微忍耐一下,我還得仔細檢查才可以知道他大概的症狀。」
「是針眼嗎?」我緊張的看著在一旁低下身子去的崇恩,一邊問著。
「針眼就算再嚴重,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眼睛紅腫發炎到幾乎沒有眼白的現象,根本不可能。」醫生儹釘僣齒的說著,一邊查看電腦。
「崇恩,你要不要緊?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著在一旁痛到發抖的崇恩,詢問他的意願。
「快……快出來了!好像要爬出來了!」崇恩忽然大吼,嚇到正在查看電腦的醫生。
「媽的!」我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緊張的想要查看崇恩的眼睛情況,使力的要抓起他的肩膀,可是卻聞風不動。
「啊啊啊啊啊啊──」崇恩大吼著。
「怎麼回事?」醫生放下手邊的工作,趕緊在崇恩的身旁蹲下,雙眼像是看到可怕的東西,睜的奇大。
我循著醫生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了令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我愣住了。
噗滋──噗滋──
崇恩的面朝下的地板,不斷被噴出的鮮血給染紅,鐵銹味瞬間湧出,就像是噴泉一樣,沒有停止的現象。
「幹!怎麼辦?快叫人來幫忙啊!」我連忙對在一旁束手無策的醫生大吼,看來也沒時間讓他進行什麼觀察了。
「等等,我先拿東西幫他止血。」醫生手忙腳亂的在一旁的抽屜翻找著可以止血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
叩──
「幹!好痛!」我被忽然抬起頭來的崇恩撞到了下巴,並驚訝的看著他。
崇恩的雙眼持續的流著血,真難想像人體的血液可以如噴泉般流到這種程度,噴出的大量鮮血不斷的噴灑,染紅了眼前的電腦、桌子、還有醫生的白袍。
崇恩的臉漸漸的顯得蒼白,看來已經快失血過多了。
「快!先壓住!」醫生把紗布、毛巾遞給我,準備要往外求救兵。
「天啊!好痛好痛好痛──」崇恩不斷的慘叫著,不斷的搖著頭,第一次一個男人可以叫的這麼淒厲,讓我的手不斷的發顫。
碰──
忽然崇恩脫離了我的掌握,奔到門前,將門反鎖。
「你在幹嘛啊!你想死嗎?」我奔向門前,卻被崇恩的身子擋了下來,滿臉被崇恩眼睛的血液噴了到處都是。
「醫生!醫生!出了什麼事情嗎?」我聽到外面的護士叫喊著,看來崇恩的叫聲已經吸引醫護人員到來查看。
「快進來,這裡有個嚴重失血的傷患,先準備緊急搶救的設施。」醫生一個箭步越過,雙手抓住崇恩,想要把他給拉開。
可是崇恩不知哪來的力氣,就像剛剛我要將他給拉起身來一樣,完全沒有移動的餘地。
「別鬧了!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醫生終於也按耐不住情緒的大吼。
「到……底……誰……該……死?」崇恩緩慢的講了這幾個字,並且慢慢的抬起頭來。
崇恩的淚水夾雜著血水不斷的流,臉色漸漸的蒼白,雙眼早已翻了白眼,嘴角流著口水。不,應該說整個眼睛已經被染成鮮紅色。
「天……天啊……」我看著慘不忍睹全身是血的崇恩,緊張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醫生。
崇恩的雙手忽然伸起反抓著醫生的雙手,慢慢的靠近他。
「該死!力氣怎那麼大!」醫生不斷的扭動身子想掙扎著,可是又怕傷到崇恩。
「醫生,門怎反鎖了?」此時外面出現了男生的聲音,看來<敏感詞>的救兵也到了。
「快!快破門進來!這名病患……瘋了!」醫生的雙手被崇恩的手指漸漸的陷入手臂的肉裡,紅色的液體漸漸的又再度染紅白袍。
碰──
外面的撞門聲開始響起,而我趕緊跑向門把的位置。
「再支撐一下!」外面的聲音呼喊著。
我跑到門邊,差點因為地上的血液而滑了一跤,穩住身子後,我趕緊要轉開門把的喇叭鎖。
忽然我被踢了一腳,強而有力的一腳。
「顗宏,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崇恩哭喪著臉,不過還是翻著白眼,不斷的掙扎著身子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碰──
「幹!」我爬起身來,再度跑向門前。
卻讓我看到一幕可怕的情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次慘叫的不是崇恩,而是被他緊緊抓住的醫生。
在我跑到他面前的那一霎那,我看到了崇恩的雙眼周圍伸出了有如蜘蛛般的觸手,十六隻長滿毛的觸手,是令人覺得噁心的那種藍紫色。
眼睛又馬上由上往下的恢復原狀,又噴出了不少血,瞳孔部分伸出了一支更長的觸手,一支和周圍十六隻觸手一樣尖銳的觸手。
總計十八隻觸手一瞬間,全數刺入眼前醫生的雙眼,頓時鮮血湧出,往我的臉又再次噴了過來。
噗滋──噗滋──
令人作噁的聲音又不斷的傳了出來,只是這次是從醫生的雙眼。
「啊啊啊啊啊啊──」
醫生的雙眼漸漸的被崇恩的雙眼怪物慢慢的用尖銳的觸手取出,取出之後那兩個看似眼睛的怪物,用瞳孔裡的觸手將醫生的眼部神經切斷,醫生又再次慘叫了一聲。
我趕緊轉開門把,門鎖應聲被打開,但我卻被撞擊的力道又給撞倒在地上。
碰──
「醫生!」眾人驚呼著看著眼前的慘狀,一陣騷動拿起了救命器具,將醫生與崇恩往外面給抬了出去,而我像是局外人被晾在一旁。
而那看似眼睛的怪物呢?
不,我只看到了兩個眼睛早已不知跑到哪去悲慘受害者。
而就在眾人忙成一團亂,要將受傷的兩人給抬去病房的時候,我聽到崇恩經過我身旁低語呢喃著。
「眼睛真的是大腦的支配者?還是大腦才是身體的支配者……」崇恩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沒有再發出聲音了。
而我愣在原地,看著慘不忍睹的現場,空洞的眼神。
我忽然不想起身了,不知道為什麼,身子卻動不了了。
難道這就是大家所說的驚嚇過度造成身體反應的暫時癱瘓嗎?
我的雙眼,刺痛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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