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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小咪帶走是三個月前的事。他們來的時候,抓住她,然後將她的雙手用繩子綁住,她又踢又叫的像個瘋婆子大吼。
我一星期會來小咪家打掃一天,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剛好在場,但是我寧願當時沒有在場。
我到小咪家打掃也有將近一年多,她是個很美麗的少婦,深黑色的眼睛,自然捲的黑色頭髮,身材有點渾圓,看來有點虛弱。當他們來帶走她的時候,表情有點恐怖。
星期一,公司幫我找到另外一位客戶,但是,我還是會想念小咪,她一向都對我很好。我是上午八點開始工作,每當我去她家的時候,她總是坐在客廳裡喝著咖啡。
「早安,大姐。」她總會招呼說︰「我剛泡好咖啡,要不要順便喝一杯。」
我說︰「小咪,我先工作好了,看來要下雨了,我去將後院的衣服收起來。」
但是,她不理我這招。她說︰「喔,別急,慢慢來。」然後,我們便會聊一下天,再開始我的工作。
小咪的老公人是不錯,可是,對於夫妻間的相處卻沒什麼值得讚賞的。我不知道像小咪那樣嬌小的女生,怎麼會嫁給他。他是個高個子,由於常常在家裡喝啤酒又不 運動,所以肚子漸漸的凸起來,以前的他要比現在英俊的多。他是作包工程的,不過應該是管理階層,因為常看他無論何時都可以回家。
他一直注視著她,她也知道,我有好幾次看她躺在沙發,雙手壓擠在一起,直到手變蒼白。
最叫她困擾的是,他喜歡拋著一張一千元的紙鈔,這事也時常弄的我不安。我頂多一星期才會來小咪家一次,但是,我常常看到他拋著玩。尤其是小孩在客廳的時候,他拋的次數更多,這事對小咪非常的困擾,有時,當他拋著玩的時候,她會哭著跑到樓上的房間。
有一個星期六,小咪家請了很多客人吃晚餐,小咪問我是否可以過去幫忙,我說,當然可以。所以,我就來小咪家幫忙煮了很豐盛的一餐,客人大概有十多位,加上小咪家人跟我。
當吃晚餐的時候,小咪的老公又拿起了一千元紙鈔拋了起來,小咪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對老公說︰「辰浩,求求你。」聲音有點低沉,眼睛也注視著他,但是,他繼續拋著紙鈔。
然後,他大聲的說︰「我有這個怪癖,這使得小咪快要發狂,但我還是喜歡這樣拋著玩。」
有一位客人說︰「辰浩,我喜歡把手指壓的批趴響,也讓我老婆快要發狂。」
每一個人都笑了。
我那時剛好端湯出來,我看見小咪拿碗的手正在發抖,她的頭整個低下去,一直到她老公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什麼,她才直起身拿起筷子,不過,她的手依然抖的厲害。
就在那天晚上,她告訴我這個故事。
我正洗著碗,客人也都走了,我泡了咖啡,準備等等忙完後喝,小咪走進了廚房,她說︰「辰浩,上床睡了,我現在還睡不著,大姐我跟妳喝杯咖啡,不會耽誤到妳回家的時間,妳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小咪。」我說︰「一起坐下來喝吧,我也不急著回家,家裡也沒有等著我回家的人,只有一隻貓。」然後,我嘆口起說︰「自從我老公死了之後,我非常的想念他,家裡有個男人,該有多好。」
小咪大笑,一種很奇怪的笑,那笑根本不像她,她說︰「算妳辛福,大姐,算妳辛福。」
然後,她把杯子放回桌上,低下頭,用手大力的敲擊桌子。她說︰「大姐,我多命苦阿!」說著,大哭起來。
「喔。」我說,輕拍著她的肩膀︰「小咪,別哭!妳要我喊妳老公下來嗎?」
她抓住我的衣袖,滿臉淚痕,看著我說︰「不,別喊他,我不哭就是了。」
於是,我走到水槽邊拿起一條乾淨的毛巾,用溼後給她擦臉。然後,唉!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妳這件事,小咪雙手抓著我的手,又痛哭起來,最後她說︰「大姐,我可不可以和妳談談?」
我和她坐了下來,我說︰「可以,妳可以告訴我任何妳想說的事。」
她開始告訴我,可是,我真希望她當時沒有告訴我,也許說出來是好事,但是不要讓小咪老公知道。
事情是發生在我去小咪家工作的第二個月。那時,小咪真的長得非常美麗,他老公也不難看,他對自己的長相非常的自傲,我曾經看到他站在鏡子前面自我欣賞,他也對小咪不錯,非常的甜密。
她告訴我,她老公很奇怪,三餐都要求非常的準時,她說,那很難,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間會回家,從下午的四點到晚上的八點,都有可能是他回來的時候,但是,他就是要求他的晚餐要在他回家後的十分鐘內做好,為了要討他的歡心,使她每天都非常的緊張。
他常請客,有時會帶小咪出去,一出門,她就會請我幫忙照顧小孩,小孩都很乖,一個七歲、一個八歲。當小孩不聽話時,小咪的老公會打他們,所以,小孩都很怕他,小孩跟他說話時,都非常有禮貌地說︰「是,爸爸。」
有一天晚上,我來看小孩,我覺得小咪的老公好像在找小咪麻煩,他一直說︰「快點,好不好?」
他接著又說︰「妳那頭髮是怎麼回事,今天我不是給妳錢去用頭髮嗎?妳把錢用到哪去!」
「我給女兒買一件裙子。」
女兒七歲,長得很像小咪。
那晚,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坐在沙發上,小咪的老公沒跟我打招呼,就走到樓上去。但是,小咪給我錢,問我小孩是否很乖,她看起來不太一樣。也許應該說,她看起來比以前柔和的多,不像平常那樣滿臉愁容。
「你們玩得快樂嗎?」當我朝門走去的時候,我問。
「恩!」她說︰「我玩得很快樂,謝謝妳大姐,開車要小心。」
她告訴我,就從那天晚上開始。那天晚上有一個剛來社區的男士,那人剛好跟辰浩公司有生意上的來往,當他們吃飯的時候,小咪剛好坐在他旁邊。她說,他們談到 很多小咪許多年都沒說過的事情,書、音樂、畫畫,但是,小咪的老公根本不理會小咪喜歡的東西。有時,當小咪在聽某首歌時,她老公就會大聲說︰「把它關掉, 難聽死了。」
總之,小咪跟這位叫平的男士,已經產生曖昧的關係,他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她說,她曾經跟他說不應該這樣,但是,她還是抵不過他的言語,同意與他約會,他們開車到鄉下去,一邊聽歌,一邊聊天,非常的高興。
我知道她不該那樣做,她是一個已經結婚的婦人。她還告訴我她開始與他約會,並且在辰浩出差的時候,約平到家裡玩,這件事讓我非常的驚訝,那時是放暑假,小孩都去參加暑期營不在家。
當她說到這事時,頭低下來︰「大姐,對於這種事我不覺得光采,可是,平這個人太好了,讓我不能自制。」
當然,讓他來我們家是個壞事情,但是,真正的壞事情是。
當她和平站在樓梯頂時,前門打了開來,辰浩走了進來。她說,她們三個人站在那裡,兩個男人互相凝視,最後,她和平下樓來,平說︰「辰浩,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可是,相信我這都是我的錯。」
辰浩說︰「平,閉嘴,你已經拿了我的..,你得賠償我。」
小咪告訴我,她當時說︰「求求你,辰浩,我知道這件事很糟,可是,我愛他,別對他做任何事,求求你,辰浩,求求你別傷害他。」辰浩說︰「妳要償付他所做的。」
「別碰他。」小咪說。
可是,辰浩說︰「小咪,妳不懂,我說他要償付的就是這樣。」
小咪說,她跟平都看著辰浩,倆人都驚慌著。
「現在,」辰浩繼續說︰「我想我們得坐下來,討論這件事的代價。」
「辰浩,求求你。」小咪說。
平說︰「我知道我們欺騙你,辰浩,求求你,文明一點。」
「我正準備這樣做,」辰浩說︰「文明方式,我要價值對價值。我已經和小咪結婚五年多,我對她的價值非常清楚,我希望你能付的出來,我希望你能付出我說的價格。」
小咪說,當時她在哭,並且告訴辰浩別再說了。
但是,他繼續說︰「我知道她很清楚,所以,我訂下的價款,你就要付出,否則,我就此解決你。」
「好,」平同意︰「隨你說,只要不找她麻煩。」
「這還差不多,」辰浩說︰「我承認我也許會多要一點,平,我太太的價格是一千元,拿出來吧。」
小咪告訴我,她簡直受不了,她要瘋了,她對辰浩說︰「辰浩,別這樣待我。」
他瞧也不瞧她一眼,只說︰「小咪,這是兩個男人間的交易,所以,別多嘴。」
平伸手到口袋拿出一張一千元紙鈔,離開了社區,小咪說,她再也沒有看到他,或是聽到他的消息。
小咪說,她曾經要求跟辰浩離婚,但是,他只是大笑,說等他高興了再離婚,同時,他們可以再玩同一個遊戲。
他們繼續保持著婚姻關係,但是很糟。他一直拋玩著那張一千元紙鈔,像是要驅使她發瘋一樣。他總是在小孩面前或是有客人來玩時,小咪說,他把紙鈔放在他們的床頭櫃。
他自己找了一個女朋友,他把那個女朋友帶到小咪面前,告訴她,他一旦決定離開她,就會馬上和身邊的女人結婚,並且,會將小孩帶走。
我曾經見過一次他帶著這個女人,她並不漂亮,年紀也比小咪大些,但是,她穿著很昂貴的大衣,戴著珠寶,她手挽著辰浩,很深情的看著他。
逐漸地,我看見小咪越來越不安了。辰浩時常在外面,他總是說︰「小咪,我今晚要出去,妳想看我的時候就找我,我可能會回來去早餐。」然後,在她面前拋玩一千元紙鈔。
終於,我想是她承受不了的日子來臨了。
收報費的來到門前,小咪告訴他︰「等等。」她說著轉向辰浩︰「辰浩,你有沒有錢給報費?」他問︰「要多少?」
「一千元。」她說,她們互相看著。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一千元,拋在空中,說︰「我想我不能用這一張。」
那時候,我正在臥房打掃,我看見他們站在那裡,他拋玩著紙鈔,她看著,她的眼睛一上一下的跟著看,突然,她開始尖叫。辰浩跟我試著讓她停止,但是,沒有效果。因此,最後由我抱住他,辰浩打電話叫醫生。
當醫護人員帶走她的時候,她仍然在尖叫,她的眼睛睜得大大地,她看起來再也不美麗了。
辰浩對這事很冷靜,他幫忙醫護人員將她送上醫護車,當醫護人員將她帶走時,門外聚集了非常多人。收報費的仍站在那裡,辰浩走到外面,轉身過來,看著收報費的,伸手入口袋掏出一千元紙鈔,他看著紙鈔一會,在手中轉了幾圈,然後,丟給收報費的說︰「給你。」
他走進屋子,臉上有一陣的陰沉,他問我可不可以陪小孩住幾天,我說可以,那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可憐的小咪跟小孩。
兩天後,他請假去看小咪的主治醫生。當他回來的時候,他喊我進入廚房,告訴我說︰「大姐,壞消息,我太太可能要在那渡過餘生了,今天,醫生告訴我,她已經無藥可救。」
我開始哭,真希望我有勇氣拿鍋子打他,因為,我知道是他驅使她發瘋的。
「大姐,我得為未來作打算。」他說︰「我得扶養這些小孩,我太太很久前就跟我處的不好,這件事發生之後讓我考慮到離婚的問題。」
「你不能這樣做。」我說。
「我還年輕。」他說︰「我還有半輩子要過,我得為自己著想。」
「可是,你不能獲准離婚。」我告訴他。
「我當然可以,」他說︰「我還考慮到再婚。」
「你不能這樣做。」
「喔!別來那一套。」他生氣的說。
「你不可能因為太太發瘋而那樣做。」
「妳在說什麼鬼話?」他說。
我看了他一會,大約幾分鐘,然後,我想起一件事,我微笑說︰「以前我給另外一個人做事,一位老先生,他太太是神精病,她住在精神病院已經有十多年,是他告 訴我的,我們這的法律規定,一個人不能因為對方發瘋而離婚,你等著,等到她死了你再和別人結婚。」我解下圍裙摺好,然後以一種低視的眼神看他︰「或者等到 你死了。」
這件事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今天,我到另外一家工作的途中,我看到辰浩坐在他家的門前,他看起來像是很久沒刮過鬍子,衣衫不整,我暗叫,他簡直是一團糟。
「辰浩,你好。」當我經過時,我打招呼說。
他看著我,他的眼睛佈滿血絲,他說︰「去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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