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坞桑荼 於 2012-6-27 16:41 編輯
把自己拆成两个写的感觉真不错,但自己也知道,深刻不是做披萨,把内容全赤裸裸地摆在面皮上,但要靠文字和情节来衬托出深刻,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知道大家看不看的懂呢~(摊手。另外,这真心不是女同来着。。。
接到小慧死讯的那天也在下雨,天空中充斥着灰黑色的稠密云朵,雨水仿佛无休止一般倾泻着。玻璃窗上蒙上一层雾气,外面的世界变得无比朦胧。
我放下手机,书桌上摊着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里面夹着她最爱的铜质书签,那家伙很喜欢这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还非要塞给我看。苍白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原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曾经对我说:“我也15岁,和田村卡夫卡一样大,最适合离家出走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去云南找一座森林,建一座吊脚楼。房间一定要宽敞、密封性好,因为我要装三面墙的书柜,放满我喜欢的书本。就像大岛在森林里的小屋那样……”
我反驳她,“你哪来那么多钱,建吊脚楼得有地吧,你买得起?然后材料费、建工费、家具费用再加上你要买那么多书的钱,哦,对,还有日常的开销。拉不了电线你得烧柴,万一把书点着了或者一氧化碳中毒,你就哭去吧。”
小慧瞪着我,敲了敲我的头,“你怎么那么势力,这是理想,是理想!要是像你这样担心这担心那,钱字不离口,人还能干什么?守着金库也得饿死。”
我摸着脑袋,“你好过分啊,说两句嘛。又不会怎么样。“
“把你敲敲醒,省的掉钱眼里去了。“
“混蛋……“明明是心里想的话,却忍不住骂出声。她真的走了,刚满16岁,嘴里的牙箍还没摘掉,脸颊上是鼓鼓的婴儿肥,黑色的长发是漂亮的自然卷。甚至最爱的模型都只做了一半。
那一下午,我读完了《海边的卡夫卡》,虽然一个字也没记住。伤痛都消退后,只留下一个洞,苍白的、巨大的空洞,毫不留情地吸吮着残余的眼泪和记忆,在洞的面前我只能瑟瑟发抖,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回绝现实的空虚感。
我来到了天台,从这里可以将城市一览无遗。形状各异的建筑耸立着,被大地连成一个整体,或者说它们本就是一体的,楼房、砖块、分子、原子、原子核、中子质子……世界本就是由这微小的颗粒凝结而成,空气也不例外,除了真空的国度,世界就是一个整体,我们身处其中如陷泥潭,无法自拔。雨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天空中只剩下黑白灰三色,下方的城市在雨中寂静,偶尔破空的车鸣分外刺耳。
我们经常一起来这里,佳慧喜欢看云,喜欢到痴迷得那种。她对我说:“每次看到天空我都觉得很荣幸,像是得到了宽恕。啊,没那么严重,反正就是很愉快,云一直在变,瞬息万变,没有一次看到的是完全同样的,阴天例外,我讨厌灰白灰白的天。呐,荼,这不就像世界吗,世界也是这样不停得变化,只是慢一点罢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蚂蚁一样,太渺小了,在天空下,生命眨眼间就没有了……”说着居然流下眼泪来。我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哄着:“活着就很美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你看现在天空的颜色,是你最喜欢的蓝色啊。”我并不期待笨拙的话语会有什么成效。
她没再说话,眼睛里充满了我读不懂的意味。
我盘坐在天坛上,鸟瞰下方的城市,什么都没有想。这私密的风景,将来只有我一人独享了。
小慧是自杀,尽管自杀的人会在地狱里变成凄苦的一棵树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她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遗书写得很妥当,重要的人以及要交代的事情滴水不漏,一如她的为人。房间也整理得整整齐齐,被发现的时候,她穿上了最爱的棕色格子套裙,疏得柔顺的长发散在床上,唯一凌乱的是床头的几片没吞下的安眠药,倾倒的矿泉水瓶滚在了床边。
小慧死得很安详,嘴角甚至挂着笑容,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为什么会寻死,为什么选择这条绝路,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得发生,自然得像是出门旅行一样。
这一切我没有亲眼目睹,都是通过同学、邻居得知的。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无论书信还是遗物,风一样进入我的生活又风一样得离去。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断背山》中,恩尼斯得知杰克的死讯一样丝毫没有真实感,连伤痛都做不到,只能守着空洞的感觉独自沉沦。
而我并非无法面对,而是无法忍受鲜活的生命以那么糟糕的姿态离开,没有参加葬礼和丧宴,那家伙会不会生气呢。我这么想,然后猜测着永远无法得到的答案。恍惚中记得她似乎说过:“人啊,活到一定时候就得离开,这是必然的事情,不管形式如何,结局无法改变。”
小慧是我的同班同学,家离得也很近。但令人气恼的是她总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而我却惨兮兮地吊车尾,于是她成了我生活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只能算人缘差,隐形的墙隔开了周围无关紧要的人,如同宇宙星尘里两粒暗淡却独立的行星。
相安无事的班级生活在某一天有了交集,我闲来无事在图书馆借了本言情小说,名叫《忘川语》,就是很普通、很烂俗的那种情爱小说,书页被少女们年轻细嫩的手指摩挲得泛黄陈旧,但作为消遣也着实不赖。午休的时候正读着,佳慧径自凑了过来,优等生和差生之间总是泾渭分明,这对她无疑是自贬身份。
她说:“你也喜欢忘川么?”
“啊?”过了几秒我才意识到手中的书的名字,尴尬地点点头。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忘川,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位于生和死之间的河。我觉得吧,如果真的有忘川,那么它一定是一条完整的河流。”
“完整的河流?”我不明所以地重复。
她点点头,“它的终点就是它的起点,它的起点就是它的终点。生命是不断往复的,生和死都只是一个过程,而位于生和死之间,它就保持了完整和自我,达到了永恒,所以它是完整的河流。”
我无法找到回复的词句,脑力盘旋两个大字,深奥!
“啊,对了,夏达的《子不语》里有一章就画了忘川,你可以去看看,非常不错。有妖气上就有。有妖气 是一个漫画网站,你没有账号吧,先用我的好了, 我买了V,一个人看也浪费。”于是面前的试卷上多了两行数字。我呆愣愣地看她做完这一切,临了她说:“你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于是我和佳慧就这么熟了,她也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到底特殊在哪里。我对于交友一直没什么概念,所以当佳慧突兀地闯入我的视野,她那种熟稔、自在的态度很快冲淡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许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平淡如水的生活有了种圆满的圣神感,但其间的奥秘还不是当时单薄的我能参透的。
十五六的少男少女们,恋爱与交友之间没有什么多大区别。感情好时,紧凑凑地黏在一起,难舍难分;感情破裂了,就能形同路人视若无睹。但我和佳慧之间却找不到那种青春浮躁的感觉,如两棵相邻的老树,平平淡淡相安无事。放学时候也是一起回家,在马路尽头的三角街分道扬镳,我们并肩行走在水杉树下,脚踩着铺满尖细叶子的青灰砖块,有时长久不说一句话,但总觉得,灵魂是相互靠近的,紧紧依偎着,相互交融,用同一双眼睛鉴赏着路上的风景,收获的触动感悟也不尽相同。那时候我相信,眼睛才是用于交流的器官,话语什么的,单薄且多余。唇舌的颤动用来聊表灵魂复杂的语言,多么可笑。
五月份学校举办了运动会,下午早早就放学。我们都讨厌运动,好像生来身体就根本不适应这样的剧烈活动。
放学的路走了一半,小慧突然说:“我们去一个地方吧,怎么样?”
“哪里?”
她神秘兮兮地回答:“去了就知道了。怎么样,去不去?“
我笑了笑,“舍命陪淑女。“
三角街的路舍弃了平常的其中两条,陌生又熟悉的马路两旁种满了樟树,长得都已经很高大,上方枝叶交错,把天空切割成零零碎片。我跟在小慧身后,她像《千与千寻》里那个引路的路灯,时不时回头望我一下,停下脚步等我几秒,我步速很慢,随老爸,性格也是这样温吞迟缓。小慧善解人意地小步走着,最终进入一栋高大又古老的公寓楼,乘着电梯来到第十层,也是顶层。
天花板上有一个黑洞洞的方口,驾着一架梯子,小慧顺着爬了上去,示意我跟着。
“难道是……“我心中知道了大概。
她呵呵笑了笑,不做解释。
梯子连接着一间狭小的房间,有一个窗口,我俯身从窗口出去,眼睛望见的画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想起来都依旧鲜明。小慧站在天台上,上身是宽大的深蓝色校服上衣,紧身牛仔裤让她看上去身材纤细。长长的黑色微卷的头发梳成马尾,天台上风很大,上衣充满了空气鼓胀起来,发丝随风飞舞。背景是城市和天空,形状不一的高楼与洒脱柔软的流云相得映彰,从高处俯瞰,让人有种陌生的模糊感。天空很蓝,蓝得有些浓郁,在我眼前铺陈的仿佛是科幻电影里的某个画面,女主人公——小慧,望着远方,似乎能从她身上读出即将展开的故事。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和小慧之间的距离很远,很遥远。我永远无法理解她,但她已经把我读透了。
这隽永的画面在实际中只持续了几秒而已,小慧转过身来,发亮的眼睛里充斥着喜悦、骄傲、宁静以及我无法看透的深邃。
她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第一次带别人上来,很不错吧。”
我上前和她并肩站着,这样的高度足够让人目眩了,但我不在乎。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击退后,我照旧挖苦道:“不错是不错,就是一不小心会被人当成要自杀,而且没地方遮风挡雨啊。“
她“嗤“了一声,”我是说这里的景色啊,能看的很远,如果躺下的话,整个天空都是自己的了,要不要试试?“
没等我答应小慧就把我推到地上,自己也在旁边躺下,没有任何东西的阻挡,眼睛里满满得塞满了天空,浓郁的蓝色和滑滑的白色,别无他物,看得久了,觉得自己似乎轻飘飘得浮了起来,像一朵轻盈的云。
“我曾经看到一本书上说,世间万物都是自我意识的投射罢了,看到了天,所以天存在了,看到了房子,所以房子存在了。意识像是造物主一样,但想想又不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有的,人可以投射的,只不过是情感。荼,你看天,有没有觉得,自己就是天空呢?“
我眯着眼睛,天空填充了我的眼睛,我的大脑,我的身躯,而我自己仿佛淹没在这种感觉之中,无法找到定位,“是啊,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就是天空,真美好。“
“这大概就是圆满吧。“小慧轻轻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世界上有三种人:男男、女女、男女。大家都是完整的,都很幸福。但是上帝的雷电把人们劈成了两半,所以我们就要不停寻找另一半,找不到或者找错了,就无法幸福。“
男男,女女,男女,真是奇怪的故事。小慧继续说:“你别笑我,我真的相信。人生来就是不完整的,有很多空洞,有很多空白,活着才不是为了学习、成长、成家、立业。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圆满,等到生命圆满了,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我诧异地偏头看她,小慧也看着我。我一点都无法理解她的话,还是我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我们的眼睛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互相注视着,不是为了交流、不是为了分享感情信息,只是单纯得交接着,透过小慧黑洞洞的瞳孔,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神秘程度不亚于亚特兰蒂斯或玛雅王朝,而到后来,什么都不愿意想了,我有这样一种感觉,我成为了小慧,而小慧变成了我。
到最后,轻轻的,嘴唇互相碰触了,我触电一样坐起来,小慧说:“也许你就是那个人……“
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五月份,正是上海的雨季,连绵的阴雨天似乎没有尽头。潮气黏答答的,早上进教室,依旧是一派集体赶作业的热闹景象。小慧的位子空着,很不同寻常,她总是早早就到了,坐在位子上喝光明优加的牛奶。
七点刚出头,小慧的身影在教室外出现了,只是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班级里的体育科代表,一米八挺拔的身材和俊秀青春的脸蛋,与漂亮的佳慧十分登对。大家一副了然的表情,纷纷投以“我懂的~“的目光。在青春的雨季里,没有什么比爱恋更正常了,但佳慧不一样,我看见她在笑,但眼睛里没有喜悦的影子,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佳慧是唯一一个我想读懂却没办法读懂的人。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佳慧不是真心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们这样的人,对这种幼稚的分分合合再通晓不过了。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问。
小慧开始交往后,我的存在就没有什么必要了,上学、中饭、放学,楚林,也就是小慧的男友,全都与小慧一起,我只能远远躲开,对小慧的招呼也充耳不闻,偶尔的邀请也统统拒绝。小慧是明白我的,我当然知道,这别扭的坚持再愚蠢不过了,但我觉得一放松就彻底输了。我不知为什么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啊,只是朋友吗……夜晚降临埋在被子里的时候这么问自己,但答案一点也不想知道。
就这样过了几个礼拜,又是午休的时候,小慧突然来找我。
我正在看书,还是那本《忘川语》,看得心里乱糟糟。小慧还是那样扎着马尾,她掏出一本书来,“借给你看,很不错的。”
书名是《海边的卡夫卡》,“村上春树的书,感觉像照镜子一样,一下就能钻入那个世界去……啊,又胡言乱语了,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看的懂。”她注视着我的眼睛,像那天在天台上一样,“在这间学校里,离我最近的只有你。你能理解的对吧?”
我笑着点点头,透过小慧的眼睛,我似乎都明白了,在骨子里我们是一样的人,我想起一句话,《暮光之城》中的,“就算是两个神,或者两个人,也没法像我们俩这样看穿彼此。“我只希望,这不是错觉。
六月初的时候,楚琳和佳慧分手了。不出所料的,像说出“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那样说出“我们分手吧”,没有惊天动地的伤感也没流血流泪,在这青春的雨季里,分别再正常不过了。
小慧对我说,“我本来就没有认真啊,只是想试试看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原来都是假的,能知道这一点,也算够本了。”
生活又恢复到之前,我和小慧一起上学、吃中饭、回家。她好像开始学什么东西,念叨的是我越来越听不懂的内容。神秘学、藏密、塔罗水晶、灵修,甚至是灵魂出体,随便一问她都可以煞有介事的说出一大堆来。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天台,她读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则慢慢地、一字一句的读《海边的卡夫卡》。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城市,这样静静的感觉,让我觉得幸福,圆满是一种幸福,那么,幸福也是圆满的吧,我看着小慧的侧脸,这么想着。
但我还是错了,我自以为了解了她,原来根本不是这样。小慧的世界,是我无法了解的深邃。六月下旬的某一天,期末考也结束了,外面下着雨。我在家里,慢慢地读着《海边的卡夫卡》,卡夫卡进入了森林深处,找到了十五岁的佐伯,那是一个静止的镇子……手机里传出《LET IT ALL OUT》的曲调,我接听,再放下,才明白青春已经告一段落,随着小慧的逝去。
我本来就是一个寡淡的人,过了一两个月,渐渐的似乎都要忘了。小慧简直像是梦中的人物,突入而然地来到,做着让我捉摸不透的事情,说着让我糊里糊涂的话,连离开都那么令人不解。我自以为透过她的眼睛理解了她,自以为离她很近,原来都是假的,自作多情罢了。
九月份,天气都已经转凉。早上打开电脑,意外收到了一封邮件,标注是定时发送,时间是六月份——小慧死去的前夕。
我颤抖着打开,静静地、一字一句读着。
荼: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圆满。不带文学加工还是什么隐喻,我确确实实找到了,此刻我感到很幸福,所以请相信,我没有遗憾,但我觉得作为朋友,我有义务向你说明一切,我知道你不会责怪我,已经过了挺久,你也应该淡忘了吧?我们都不是多情的人,我明白的。
我从懂事起就对世界充满着不确定感,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加上喜欢看书,我的生命一开始就质变了。如果构成你们生命的是坚实的土,那么我的世界就只有流水。我一直处在这种虚浮的状态,于是更加知道自身的不完整。灵魂里面有个空洞,我从小就知道了,所以我只能慢慢地寻找填补的方法。
你对于我确实是特殊的,因为看见你,我就像看到了自己。我们是很相似的,无论你相信与否,对世界的洞察力,对自然得鉴赏力,我们别无二致。并且坚实的你比我更加出色,因为你的灵魂有根基。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不是虚幻的,我们真实地走入过对方的内心,互相注视的时候,记得吗?那一瞬间我觉得灵魂完整了,甚至觉得我已经找到了,但后来我还是发现,并不是这样。
我记得村上春树的书里有一句话,“就算朋友很多,闭上眼睛还是自己一个人“我逐渐发现,圆满是不能寄托在别的人身上,因为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如果有原罪的话,那肯定是刻在我灵魂上的空洞了,我明白自己要一生为此苦恼。
楚林在那时主动要求跟我交往,我答应了,理由也跟你说过。这更确定了我的判断,圆满甚至不能再伴侣身上找到,我感到很恐惧,夜不能寐。
然后我偶然接触到那些,那些只是很有用,读了很多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圆满就存在于我自身。那不是能在外界找到的,而是要深入内心深处。于是我成功了,如你所见。
此刻我已经获得了圆满,我无法描述这种感觉,总之是至高无上的幸福感。我的任务已经达成,所以也是时间离开了。请好好保重,你还有你的人生,你的青春,我的生命已经被自己毁减太多,年轻的外皮下苍老无比。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这已经不重要了。
佳慧
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佳慧说的,我全都懂,我又全都不懂。她已经获得圆满了,而我还要一步一步走完我的人生。十六岁,还有漫长的青春在等待着,而这只能是我自己的,无人能加以干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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