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古墓“吸血鬼”：死人为何看起来像活着？

赵小羽

多数人认为吸血鬼是虚构的，但这嗜血的活死人可能已在我们周围潜行数世纪，也许这是某个现代罗马尼亚家庭挖出死去的亲人，并挖出他心脏的原因。吸血鬼真的存在吗？问题不是他们是否存在而是该如何应付他们。让我们从棺材挖出一个吸血鬼并做测试。


吸血鬼到底是真是假？是死是活？根据血液学学者和鉴识科学家的检查证据，吸血鬼并不存在。他们部分出自想象，部分出自不了解尸体腐烂过程。让我们打开墓穴，将吸血鬼议题摊在阳光下。


三年前，罗马尼亚出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名７６岁刚去世的死者在墓中被人挖走心脏


2004年1月，在罗马尼亚南部一偏远村庄，举行了一场阴森恐怖的仪式，大多数村民在睡梦中时，有六个人带着手电筒、铲子和私酿烈酒前往当地墓园。这些人聚集在一座新坟前，坟中躺的是他们自己的家族成员，死者是７６岁、最近刚去世的佩卓托玛。


在黑夜的掩护下，六人撬开石棺的石板挖出里头的木棺……


数天后当地警察介入调查。有名报案说，她父亲的墓遭亵渎。她父亲刚于12月过世。


警察发现坟墓被破坏，而当他们挖掘出尸体，发现可怕又惊人的事，棺材盖掀开，死者面朝上仰躺，他的胸部被划开，衣服被打开，他的部分心脏不见了。这是病态的恶作剧？还是死者因过往的罪恶而遭到报复？


其实两者皆非，死者在村里受到爱戴和敬重，但他的亲戚认为，他死后变成吸血鬼。


此案引起罗马尼亚很大的骚动。家族成员在电视上大咧咧地表示，佩卓托玛死而复活，他们的举止是出于自卫，但罗马尼亚检察官克伦古塔说，犯法就是犯法，他们被控以亵渎坟墓罪。


被告辩称佩卓托玛死后，他的家属全都梦到佩卓托玛在老家出没的噩梦，接着家属纷纷病倒，于是他们认为佩卓托玛变成吸血鬼在夜里吸他们的血。挖出死尸后，他们亲眼证实自己的恐惧。


六人中的开棺者在法庭上表示，他看到死者嘴边有血迹。根据传统，他们只能做一件事，六人挖出他的心脏拿到<敏感詞>家属等待的十字路口，他们烧掉心脏，用水溶解灰烬。叫生病的家属喝下可怕的符水，之后每个人似乎都痊愈，也不再做噩梦。


罗马尼亚当局立刻指出，相信吸血鬼是脱轨行为，也是落伍的迷信。


其实在19世纪的新英格兰，人们对待被认为是吸血鬼的死者都是一样的，挖出心脏烧掉


世上是否真有复活的恶鬼？若吸血鬼只是传说，为何不断有人挖出死者？


令人惊讶地，最佳实体证据并非出现在东欧偏远角落，而是在美国。尼克·贝蓝东尼博士是康乃狄克州考古员，1990年，他发现1800年代末的荒废墓地，其中有一个墓葬特别奇怪。死者死亡约5到10年后，有人挖过坟墓，他们将股骨交叉放置胸前，打开胸腔，并斩下头颅。


尼克博士说：“我们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最早的假设是破坏坟墓，有人想偷坟墓里的珠宝或<敏感詞>物品。但我们深入研究后发现不只如此。”


他们找到的唯一身份证明是棺盖上刻的ＪＢ缩写，贝蓝东尼决心查出ＪＢ发生了什么事。他请教当地民俗学者麦克·贝尔，贝尔认为骨骸摆设透露出真相。下葬后重新排列股骨、骨骸和斩首，在北欧和罗马时期前的英国非常普遍。目的是防止尸体游走或返家。ＪＢ案例完全符合贝尔自己的研究。


原来一直到19世纪前，新英格兰有吸血鬼出没的传闻。报纸上这类事件很多。


贝尔说：“目前我在新英格兰找到约20例，所以我想自己找到的只是冰山之一角。新英格兰最后一件呈报案例出现于1892年。当年１月，少女梅西·布朗去世，她是家族中第三个死亡的成员。数周后，梅西的弟弟埃德温染上同样疾病并濒死，担心传染病的恐慌村民四处寻找原因，然后想到古老的民间迷信，疾病是死去的家族成员梅西·布朗所引发。


在邻居的施压下，梅西的父亲同意挖出尸体。当天报纸报道村民开棺时，梅西·布朗的尸体看来仍很红润，村民便确定她其实没死。于是他们挖出她的心脏在附近岩石上烧成灰。根据当时的《神圣日报》报道，他们喂埃德温喝下符水，不幸地是这仪式无法救回可怜的埃德温，他于两个月后死亡。”

但ＪＢ骨骸的重排有可能是类似情况吗？他也可能被怀疑是吸血鬼吗？贝尔说：“这真的很令人兴奋，因为现在有实体证据了，你说肋骨被弄断？对，肋骨被弄断说明他们破坏了胸腔，他们在找心脏，好拿出来检查，若心脏腐烂，他们就得试另一种方法。所以他们移动股骨，让尸体无法走路，ＪＢ的骨骸可能证明了民俗传统。村民将疾病或传染病怪罪死者，把他们当吸血鬼驱除以拯救活着的人。现代罗马尼亚竟能完全复制１９世纪新英格兰的仪式！”


人死后为什么看起来仍像活着？鉴识人类学者专家给出科学的解释


民俗学者麦克·贝尔说，他听说了许多关于开棺验尸的故事。宣称死者未死的目击者总是尽全力描述自己所见。肿胀的尸体彷佛仍不断进食。尸体上的肉还完整，脸颊红润，头发和指甲仍在生长。尸体甚至可能发出声音和移动。这完全出乎人们意料之外。按他们的说法，你可能因此相信这个人没死，这个人还活着。


目击者的说法究竟有多正确？鉴识人类学者比尔·罗卓盖博士拥有20年经验，他是提供这方面解释的最佳人选。比尔·罗卓盖博士说：“因为早期缺乏医学知识，他们常会把很正常的死后尸体分解变化说成吸血鬼传说。


先从身体肿胀和嘴里与嘴边的血迹开始，肿胀只是尸体分解引起气体在体内累积所造成。当器官开始液化，压力会导致血水从口鼻流出。持续生长的毛发和指甲是真的吗？现今有些人仍相信或以为，人死后毛发和指甲还会生长，其实不然。指甲的状况是这样，尸体的表皮开始干缩，我们指甲下的皮就会缩短，使得指甲看起来会变长。


胡须的状况也一样，男性看起来会很像留了３天的胡子，其实只是毛囊的表皮组织缩短，毛发看来就会挺直许多。”


“但科学迷信大对抗的最佳例子该算是对呻吟的解释。”比尔说：“开棺时经常会听到呻吟或喉音，那是因为胸腔和腹腔的气体从气管被挤压上来。


从口中挤出时便会制造声音，以木桩刺入胸腔时又会如何？听来像是尖叫，如同吸血鬼死前的最后挣扎。若我完全不懂分解过程，我一定会很害怕。所以这些事都有科学解释，而除非开棺现场有鉴识科学家，否则家属一定会对所见感到害怕。”


专家分析发现，是肺结核这种疾病造成人们对吸血鬼的迷信


回到新英格兰的梅西布朗案，民俗学者麦克·贝尔和同事尼克贝·蓝东尼，寻找证据来证明疾病造成这里的吸血鬼迷信。而他们找到了。贝尔在当地报纸报导中发现，这些案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亲属都死于同一种疾病，他们称作肺痨，我们现在称作结核病，肺结核。


1800年左右，在新英格兰东北部，每四人就有一人死于肺结核，对18世纪的观察者来说，这种疾病的急速病程确实很像吸血鬼攻击。患者脸色变苍白，食不下咽，然后逐渐消瘦。夜里病情会恶化，因为病患平躺时，液体和血液可能在肺部堆积，呼吸很费力，身体亟需氧气，人们非常惧怕这种病。 因他们不知道病因和治疗方法，于是他们便认为是吸血鬼在作怪。但问题是专家能否证明这种假设？


梅西·布朗和弟弟埃德温躺在罗得岛安静的墓园中，人们不可能因科学上的好奇去开棺验尸，但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被挖出的ＪＢ残骸，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的骨头以奇怪的方式被重排。


调查员将骨头寄给分析师。在华盛顿健康与医药博物馆，鉴识人类学者以一系列测试检查骨骸。蕾诺·巴比安博士解释测试结果。


巴比安说：“我们分析后发现这是一名男性，死亡时介于50到60岁之间，证据显示，他生前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脊椎骨多处有关节炎。乡下农夫尸体的特征他都有，如断骨和关节炎。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我们还在找线索来查出这个人死后为何受到和家族墓园<敏感詞>人不同的对待。于是我们继续研究并发现，他的肋骨有个非常细微的变化，专有名词称为骨膜反应。而这种骨膜反应一般是生前的骨膜发炎引起的，这其实代表他曾感染肺结核。所以JB感染且可能死于肺结核，死后他的尸体被挖出且重排。”



贝尔的理论证实，在新英格兰吸血鬼的迷信就是肺结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