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

sftr4

今天奉父親大人的命令去拜訪一位遠房親氣-阿銘-聽說他生了重病.
最後一次見到阿銘,也有十年之久了. 想當年,我們都還只是國小生,那時候的阿銘圓圓胖胖的很有活力,很難想像他現在生了重病.
到了他們家,都已經傍晚了,伯父伯母也邀了我一起跟他們吃晚飯. 不過都沒見到阿銘,我想他真的病得很嚴重,所以無法與我們共進晚餐.
晚餐的時候,伯父伯母顯的沉默寡言,伯父只問了我爸的近況後,就繼續低頭吃飯.
雖然想開個話題跟伯父伯母聊聊,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裝熟,總不能突然摟著伯父的肩說“伯父伯母, 不要擔心, 阿銘不會有事的!”這樣做似乎不太得體.
伯父伯母看起來又鬱鬱寡歡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追問阿銘的病情. 這場飯局只好沉默的進行著.
“碰碰碰!碰碰碰!” 突然樓上,傳來敲地板得聲音,聲音大得刺耳,不過伯父伯母好像都沒聽到似的,繼續低頭吃飯. 接著是撕封箱膠帶的聲音,緊接著又是敲打地板的聲音,這兩個聲音就這樣重複著.
“伯父伯母 你們有沒有聽到…”沒辦法這個聲音長達十分鐘之久,我忍不住就問了.
“不好意思阿,鳴軒. 你就假奘沒有聽到就好了.” 伯父一臉歉意的說.
“鳴軒,請你救救這孩子吧!置從阿銘染上毒品後, 就變的神經兮兮的, 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也想帶他去看醫生， 可是又怕他被別人發現食用毒品後被抓走.” 伯母掩著臉啜泣
晚飯過後, 伯母帶我到樓上的客房後, 便走了. 此時敲打地板的聲音和膠帶聲還是持續著, 而且很明顯的是從阿銘的房間傳來了.
哀, 沒辦法了, 都到他家了, 總不能不看他一下吧.
“叩叩叩”我敲了敲阿銘的房門, 裡面敲打聲終於停了下來.
“你誰阿?” 只見開門的人 滿臉鬍渣, 黑眼圈深到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眼睛佈滿了血絲, 雙頰凹陷, 面黃肌瘦的樣子還真是勸告年輕人不要吸毒的活教材.
“我昰鳴軒阿!好久不見了.” 我強擠出笑容.
“喔”只見他頭也不回的走回房裡,繼續敲敲打打.
真是個該死的小子,不知道是真的記得我還假記得我.
“阿銘 你在幹嘛阿?”主人不邀客人進去, 我只好厚著臉皮走進去了.
“你自己不會看嗎?我在把椅子釘在地板上”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又繼續釘椅子.
我們沉默了五分鐘之久,他似乎也沒有要趕我走的意思, 繼續釘他的椅子.
“阿銘, 你有什麼不順遂的事嗎?伯父伯母都很擔心你耶”
“哼!說了你也不會信!” 他拿起了封箱膠帶把椅子緊緊的黏在書桌前.
“你不說,你又知道我不會信.”
“ 我晚上都睡不好,老是覺得有人在看著我.” 他張大雙眼看著我, 佈滿眼睛的血絲似乎又更多了.
“哦哦,我有時候也會這樣啦! 尤其是看鬼片過後, 哈哈!” 我笑著並拍著他的肩, 不過他很不領情的把我手甩開.
“不是的!不是的! 與其說是有人看著我! 不如說是有人惡狠狠的瞪著我!每天晚上我都嚇得睡不著!! 也不敢睜開眼睛!” 只見他拿著槌子手舞足蹈了起來, 愈說愈激動, 音量也愈來愈大聲.
“不過睜開眼睛後,就會發現什麼都沒有阿. 我想這一切都你想太多或者壓力太大照成的拉.” 我試著要安撫他的不安, 並往後退了幾步. 我可不想被這隻毒蟲手上的槌子打到.
“晚上的時候我還聽到滴答滴答水的聲音,然後….” 阿銘一邊說一邊緊張得咬著他的手指
“我想這些都是食用毒品所照成的幻覺. 阿銘, 你如果你需要戒毒的話, 我可以幫你找一間好的勒戒所.”不等他把話說完, 我連忙插了嘴.
“你懂什麼!這件事跟吸毒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見的他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看!你看!這是什麼!!” 不知道他哪來的蠻力, 一手把我的頭壓在地板上.
仔細一看,木頭做的地板上, 有兩到很深的痕跡, 從書桌一直延伸到床邊.
“我每天早上起來, 擺在書桌前的椅子都莫名其妙的跑到的床邊! 不論我怎麼釘牢這張椅子!他還是會跑到床邊! 你說是不是有人在看我!! 是不是有人在看我!!” 阿銘大聲吼著, 壓在我頭上的手, 力到又更重了.
我用力把他推開, 跑出了他的房間, 並把自己的房門上鎖.
靠!這小子真的瘋了! 伯父伯母還真可憐很要花錢養這隻瘋毒蟲. 哀, 這種社會敗類還不如早點死算了.
明天早上還要開會, 我卻要跑到這個人不人, 鬼不鬼的地方受那隻鬼毒蟲得氣. 真不知道是招誰惹誰了…
碰碰碰! 阿銘的房間繼續傳出惱人敲打聲, 而我也隨著敲打聲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大約凌晨三點多, 我因為一時的尿意而醒來. 敲打聲也沒了….
經過阿銘的房間, 發現他的燈還亮的, 房間卻傳出滴答滴答的水聲.
這小子那麼晚了,還不睡, 在哪邊搞什麼?
我扭一扭門把, 發現並沒有上鎖, 我輕輕的推開門. 不開還好, 眼前的景象, 讓我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板上.
原來阿銘早就躺在床上了, 而他辛苦釘了半天的椅子還真得跑到了他的床邊. 椅子上卻坐著一個白色長裙的女人.
“滴答 滴答” 水聲好像是從女人身上發出來的, 那女人背對著我 一頭雜亂的黑色長髮垂在地板上.
“咕嚕” 我嚥了嚥口水, 想從地板上站起來, 卻發現兩腳無力. 這當我想看清楚那些水是什麼的時候, 那女人得頭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過來!
原來那些並不是水!是那個女人臉上大大小小的膿包, 所流出的白色夾雜著黃色的液體! 只見那個女的張大著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我, 爆凸的眼球佈滿了血絲!
“嗚, 嗚.” 我摀著嘴, 試著不讓自己吐出來.可是一時的尿意卻忍不住, 等我回過神來, 黃色液體已經浸濕了我的褲子.
我跟那個女的, 只對看了五秒之久, 卻感覺像是一世紀那麼長 .
滴答滴答...  那些濃稠的液體不斷滴到地板上
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力氣, 我連滾帶爬的回到房間. 那一個晚上不知道是那個女人的臉太可怕 ,還是我一時受到極大的驚嚇, 我吐了一整晚.
滴答滴答... 令我顫抖的聲音持續得從阿銘的房間傳出來.
隔天天還沒亮, 我就跟伯父伯母道別.
開車的時候, 那女人的臉卻深深印在我腦海裡. 還好阿銘從沒敢張開雙眼, 不然看到這個景象不被嚇死才怪. 不過我開車的時候, 我愈想愈生氣!
靠!這個死阿銘!不知道從哪裡惹來那麼可怕的東西! 自己被瞪就算了, 害我也跟那個可怕的東西對看那麼久! 爸爸也真是得, 擔心的話自己不會去探望阿銘嗎? 靠! 我要去看那隻毒蟲, 還遭遇這種說了也沒人相信得事.
真是倒楣透底了! 我從害怕轉為憤怒, 並把油門踩到最底, 狂飆在無人行駛的高速公路上.
過了幾個月,這件詭異得事, 我也逐漸淡忘. 直到某天晚上, 我從父親那裡得知, 阿銘過世了.
那天晚上, 我輾轉難眠 ….
如果當初我跟伯父伯母證實, 阿銘說得昰實話, 那阿銘現在會不會還活著?
不不不! 這樣子大家也會以為我瘋了! 都怪阿銘自己不好, 不知道做了什麼壞事, 引來了這種東西.
滴答滴答…
可惡 !想到阿銘又想起跟那個恐怖東西對看的時候, 那個女人的臉還有他惡狠狠瞪著我得眼睛還是深深的印在我腦海裡. 那兇狠得視線彷彿還在瞪著我,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雖然都隔了這麼多個月,現在想起, 我還是嚇出一身冷汗.
滴答滴答....
那個女人....
阿銘......
這些記憶,有如印入眼簾般的排山倒海得湧上來.
我躺在床上, 發抖著睡不著....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好不容易, 我撐到了早上.
我從床上坐起, 揉一揉微疼得太陽穴.
抬頭一看...
該死!
電腦桌前的椅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