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唐望学习了四年之后,唐望的激烈怪异做法让卡斯塔尼达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不得不中止学习,休养了两年多时间,同时间完成了他的论文,为了能较顺利取得学位,他于1968年将他的论文先出版成书,没想到竟然造成当时美国文化界的震撼;那就是他一系列唐望故事中的第一本《唐望的教诲:亚基文化的知识系统》(The Teaching of Don Juan:A Yaqui Way of Knowledge)。
此书轰动之后,已经半途而废的卡斯塔尼达鼓起了勇气,带著刚出版的书去见唐望,于是再度莫名其妙一头栽入唐望的巫术世界中。三年后,他于1971年时出版了第二本唐望的故事:《另一种真实:与唐望进一步的对话》(:A Separate Reality: Further Conversations with Don Juan)。
这个觉醒是相当无情的,唐望的巫术世界不是药草造成的幻觉,而是与日常现实同样真实的存在,这直接否定了第一本书以及第二本书的基本假设。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写了第三本书来澄清他所犯的错误。这就是1973年出版的《前往依斯特兰的旅程:唐望的课程》(Journey to lxtlan: The Lesson of Don Juan)。
儘管这本书显然是要弥补前两本书的失误,在结构上幷不完整,但它可以算是卡斯塔尼达拨云见日之作,唐望巫术观念的本质在此变得明晰起来:巫术不是怪力乱神的追求,而是个人心理的健全与意识的完整发挥。他的前三本书在此成为一个整体,虽然书中没有得到具体的结论,三本书的结尾都留下一种未完成的味道,但是三本书合起来之后,却架构出一个完整的循环,象徵著人类心灵在接触神秘未知时的歷程:先是寻求解释的言语性防卫,然后卸下防卫,反求诸己,最后一切神秘都还原为日常生活中单纯的行为。
1971年5月22日星期六,我到墨西哥索诺拉(Sonora,Mexico)去看一个叫做唐望,马图斯(Don Juan Matus,)的印第安亚基(Yagui)族巫师。我从1961年开始和他交往,拜访过他几十次。原以为这一天的拜访和过去十年的门徒生涯一样。可是,这天以及往后几天发生的事,却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的门徒生涯就在那一次会面后结束;不是草率退出,而是一次真正的终结。
我以前写过《唐望的教诲》(暂译,The Teaching of DonJuan)、《另一种真实》(暂译,A Seperate Reality)这两本书,描述了我的门徒生涯。
幸好,在学习生涯中,唐望完全不介意我是不是能够严肃看待他的主张;儘管我反对、不相信、不理解他说的,但他仍继续说明他的观点。就这样,从第一次谈话起,唐望就以巫术老师的身份努力向我描述世界。我不太能掌握他的观念与方法,这是因为组成他描述中的元素和组成我描述中的元素无法配合,两者格格不入。
他的论点是:他是在教导我如何去“看见”(see),这和肉眼的“观望”(look)是不同的,而“停顿世界”(stopping the world)是“看见”的第一步。
我一到达亚基社区,那个墨西哥店主就告诉我,他已经从修达•欧白瑞岗(Ciudad Obregon)镇上一家店里租了一套电唱机和20张唱片,计划在当晚举行舞会,庆祝瓜达露佩贞女节(Virgin of Guadalupe)。他已经告诉所有人,他托胡利欧来安排各项事宜。胡利欧是个旅行各地的推销员,每个月会来亚基族居留地两次,向当地人收取分期付款的费用。有许多当地人向他购买廉价的衣饰物件。
“现在你应该可以觉察到一件事物,”唐望说:“我称之为‘机会的公分立方体’(cubic centimeter of chance)。我们每个人,不论是战士与否,都时常会有一个机会公分立方体在我们眼前跳。战士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战士能觉察到它。战士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持警觉,刻意地等待,所以在他的机会公分立方体跳出来时,有足够的速度和力量去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