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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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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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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
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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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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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6 21: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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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全球號角書獎(Boston Globe/Horn Book Award)
★美國圖書館協會年青人最佳讀物(An ALA Best Book for Young Adults)
★美國圖書館協會推薦童書(An ALA Notable Children’s Book)
★美國圖書協會1996-1992年青人必讀書目
第一章 跟帽子说话的苏菲
在印格利国里,像七里靴啦、隐形斗篷这些东西,可是确实存在的唷!但在这个国家里,当三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大可是顶倒霉的一件事。每个人都认定了你会第一个失败!尤其是三个人必须一道出门奋斗时,人们更是认定了老大铁定会最没成就。
苏菲海特是三个姐妹中的老大。假如他是个伐木工的女儿,她成功的几率或许还能大些。但她的父母经济能力优渥,在繁荣的马克齐平镇上开有一家帽店。苏菲的生母在她两岁,妹妹乐蒂一岁时去世。他父亲再娶,对象是店里最年轻的助手,一个叫芬妮的美丽金发女子。婚后不久,芬妮又生了老三玛莎。照说苏菲跟乐蒂因此就会成为一般故事中的丑姐姐了,但事实上三个女孩都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乐蒂,是大家公认三姐妹中最美丽的一个!芬妮对三个女孩皆疼爱有加,一点也不会对玛莎特别偏爱。
海特先生很以她的三个女儿为荣,送她们到镇上最好的学校就读,苏菲最用功,她大量地阅读,但她也很快就认识到,自己能够拥有“有趣未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虽然她不免觉得失望,但她的日子一般说来仍算过得很愉快——照顾妹妹们,并且教导玛莎当机会来临时要会掌握。因为芬妮总是在店里忙着,照顾妹妹们的责任自然就落在苏菲身上。两个妹妹常会吵架,互相扯头发尖叫连连。乐蒂不甘心成为继苏菲之后较不成功的一个。
“不公平!”乐蒂总会尖叫:“凭什么只因为她最小她就可以拥有最好的?我要嫁给枉自!我偏要!”
玛莎听了,总会顶她说,她单凭一己之力,无需嫁给王子,就可以有钱到不行!
接下来,苏菲就得想法子将她们拉开,并修补她们的衣裳。她很巧于针线,后来,甚至还为妹妹们裁制衣裳。其中有一件她为乐蒂参加五月节(也就是本书正式开始的那个日子)所缝制的深玫瑰色的外衣,芬妮认为那简直像在金斯别利城里最贵的店里买的高档货。
也差不多就在那个时候,人们开始谈起荒地的女巫,据说女巫威胁要取国王女儿的性命。国王派他私人的魔法师——苏利曼巫师,到荒地去对付女巫。结果似乎不仅仅没能将女巫摆平,苏利曼巫师还因此丧了命。
因此,在那件事件过后数个月,当一座高大的黑色城堡突然出现在马克齐平镇旁的山丘上,四个高高的、狭长的角楼持续地往外冒出黑烟时,每个人都认为女巫又搬出荒地了!她又要像五十年前那样,开始陷全国于恐怖之中了!人们非常害怕!没有人敢独自出门,尤其是夜里。更可怕的是,城堡并不是固定呆在同一个地方,有时是在西北方荒野上一个高高的黑色污点;有时又绕到东边的岩壁上;有时直下山岗,就坐在离镇北最后一座农场不远的石南地上;有时还真的可以看到它在移动,脏脏的灰烟由角楼里阵阵涌出。有一阵子,每个人都确信要不了多久,那城堡就会直下到山谷里来了。镇长也说要派人到国王那儿讨救兵。
但那城堡只是持续地绕着山岗转。后来人们更听说那其实不是女巫的城堡,而是豪尔巫师的。豪尔巫师也是个声名狼藉的人物。虽然看来他似乎无意离开山岗,但据说他最喜欢收集年轻女孩儿,并且汲取她们的灵魂。还有人说他喜欢吃女孩儿的心脏。总之,他是一个极端冷血、没心少肺的巫师。任何落单的女孩儿若被他捉住了,铁定完蛋!苏菲、乐蒂、玛莎跟马克齐平所有的<敏感詞>的女孩们都受到警告:绝对不能单独外出。这叫她们讨厌的要命!不知豪尔巫师收集那么多灵魂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心思就为别的烦心事而给占据了。就在苏菲将要完成学业时,海特先生突然去世。他死后,她们才发现他是多么宠爱他的三个女儿!因为负担了昂贵的学费,店里背负了相当沉重的债务。办完丧事后,芬妮在紧邻着店铺的自家客厅里跟三个女儿说明家里的情形。
“恐怕你们都得离开学校,去当个有工作前途的学徒之类的。”她说:“我算了又算,不知算了多少回,发现那是唯一能让店铺继续经营下去,又能养活你们三人的方法。要你们三个人全留在店里帮忙是很不实际的,我也负担不起,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的决定。先说乐蒂……”
乐蒂闻言抬起头来,脸上散发着连忧伤与黑色都掩饰不住的健康、美丽的光彩。“我想继续学习。”她说。
“那不成问题,亲爱的,”芬妮说:“我安排你到方形市场的糕饼师傅希赛利先生的店里当学徒。他们对店里的学徒出名的好,简直跟对待国王和皇后一样。你在那儿不仅会过得很愉快,还能学到一样有用的技艺。希赛利太太是我们店里的好主顾,也是好朋友。她基于帮忙的性质,同意将你硬安排进去。”
乐蒂的笑声显露出她其实一点都不快乐。“好的,谢谢你,”她说:“多亏了我一向爱煮东西,不是吗?”
芬妮看来如释重负,因为乐蒂有时脾气很倔。“至于你呢,玛莎,”她说:“我知道你还太小,无法外出工作。所以,我一直在思索,想找一个让你做得长久且安静的学习机会。你记得我的老同学安娜贝儿.菲菲克丝吗?”
长得瘦削美丽的玛莎,大大的灰色眼珠紧盯着芬妮,倔强的神情一点也不输给乐蒂。“你是说,很爱说话的那一位?”她问道:“它不是女巫吗?”
“是的。她有个漂亮的房子,而且顾客遍及福尔丁谷。”芬妮热切地说:“玛莎,她人很好。她会将所知的一切倾囊相授,而且很可能还会介绍她所认识的金斯别利城的要人给你认识。等你学成,将可衣食无虞。”
“她是个好人,”玛莎让步了。“好吧!”
苏菲边听着,边觉得芬妮真是什么都想到了。身为次女的乐蒂,注定也成不了大气候,所以芬妮将她安排到一个可能遇到年轻英俊的见习生的地方,结婚后,快乐地过一辈子。玛莎这注定要成大功发大财,巫术及有钱的朋友将能帮助她成功。至于她自己,他可是心知肚明。因此当芬妮说:“至于里,亲爱的苏菲,既然身为长女,将来我退休后,帽子店理当由你继承。所以我决定让你来店里当学徒,好有机会学习这个行业。你觉得如何?”
不消说,对这样的命运,苏菲早就认了。她满怀感激地谢谢芬妮。
“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啰?”芬妮说。
次日,苏菲帮玛莎将衣服打包,放到盒子里。隔日早晨,大家目送她搭着马车离去。她看来十分娇小,腰杆虽然挺得笔直,却透着紧张。因为往菲菲克丝太太居住的上福尔丁途中,必须越过豪尔巫师那座凌空城堡所盘踞的山丘,玛莎当然会感到害怕。
“她不会有事的。”乐蒂说。乐蒂打包时完全不要别人帮忙。在玛莎的车子甫离开视线,她就将所有的衣物全塞到一个枕套里,找来附近的车童,以六便士的代价,要他将东西用独轮车推到方形市场的希赛利糕饼店去。她自己则安步当车,跟在独轮车后,神情比苏菲所预期的快乐许多,仿佛帽子店里的灰尘都被她悉数抖落在地似的,愉快的不得了。
车童带回一张乐蒂潦草写的短笺,说东西都放到女生宿舍里了,希赛利糕饼店看来蛮好玩的。一个星期之后,玛莎写信来,说她已安全抵达。菲菲克丝太太“人好的没话说,什么东西都要淋上蜂蜜,养了一群蜜蜂。”接下来,有许久苏菲都没有跟她的妹妹们联络,因为玛莎和乐蒂离开当天,她自己也开始了帽店的学徒生涯。
事实上,苏菲对帽子这一行早就十分熟悉。她从小就在院子对面的帽子工厂里跑进跑出。帽子的质材如何浸泡,如何在帽墩上成型,花与水果的干燥、烘制、如何用蜡或缎带制作<敏感詞>的帽饰等等,她都了然于胸。她也认得所有的工人。其中几位,从他父亲还小时就在哪儿工作了。她人的唯一留下来的店员贝希,人的来买过帽子的客人们,还有乡下运来草帽好在仓库里加工制造的车夫;她也认得<敏感詞>的供应商,知道制作冬帽用的毛料如何制造。芬妮能教她的其实相当有限,唯一能学到的,或许是诱使客人买帽子的方法与诀窍吧。
“你带她们到最适合的帽之前,”芬妮说:“但是,先让他们试戴那些不怎么合适的帽子。这样一来,当他们戴上那顶适合的帽子时,就能优劣立判。”
事实上,苏菲不常卖帽子。在工厂观察实际作业一天,又陪着芬妮拜访布商和丝绸商一天后,芬妮就要她去装饰帽子。苏菲坐在帽店后头的小房间里,在无边的女帽上缝上玫瑰,为丝绒帽加上面纱,为所有的帽子缝上丝织的衬里,然后在外面以蜡制的水果和缎带设计出迷人的风采。她技艺卓越也喜欢这样的工作,但不免觉得生活太孤立,并且有些枯燥无趣。厂里的工人年纪都很大了,相处起来没啥趣味,而且他们也当她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人,言行举止间因而有份客气与拘束。贝希也一样,谈话的唯一内容是五月节过后一星期要与她结婚的那个农夫。苏菲很羡慕芬妮能不拘时刻、随心所欲地出门,去和缎带上讨价还价。
最有趣的还是来自顾客们的谈话。没有人在买帽子的同时能不说长道短的。苏菲坐在小房间里,听着市长从不吃青菜,豪尔巫师的城堡又移到峭壁上空,那个人实在是……等等等等,吱吱喳喳、吱吱喳喳……每当豪尔巫师被提及时,讨论的声量就突然变小。不过苏菲推断出他上个月在山谷抓了一个女孩。“蓝胡子!”(注:《格林童话》中的蓝胡子)说话的人悄声地说,然后声音又变大了,说珍法丽儿那个发型简直是丢脸到家了!梳那种头,连豪尔巫师都要倒胃口,何况是一般正派的男子。然后,会有那么一段短暂的、声音中透着恐惧的,关于荒地女巫的悄声谈论。苏菲开始觉得,豪尔巫师和荒地女巫这两个人还真该凑成一对才是。
“这两人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该要有人替他们撮合一下。”她跟她手头正在装饰的帽子说。
但是到了当月底,乐蒂突然成为店里所有闲话的话题。看来似乎是,希赛利糕饼店由早到晚挤满了蜂拥而至的男士。每个人都点了一大堆糕点,并指明要乐蒂当该桌的服务生。她已经接到了十起求婚,对象上至镇长的儿子下至扫街的工人,而她全部予以拒绝,理由是她还太年轻,无法作决定。
“她这么做是很聪明的。”苏菲边缝着丝带,边跟帽子说话。
这样的消息让芬妮很高兴。“我就知道他会过得好好的!”她快乐地说。但苏菲听着,突然觉得芬妮似乎很高兴乐蒂终于不在身边了。
“乐蒂在这儿会妨碍生意,”她边着褶蘑菇色的丝缎边跟帽子说:“就连你这个寒酸老气的家伙戴到她头上都会变得美不可言。别的女人一看到她,会感到人生无望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苏菲跟帽子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多,因为她没有别的谈话对象。芬妮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跑——不是去跟人讲价,就是去推销生意。贝希则忙着接待店里的客人及谈论她的婚礼筹划的情形。苏菲开始养成一个习惯:每完成一项帽子,将它挂到帽架上后,看着这个仿佛缺少身体的人头,他会沉思一下后,告诉那顶帽子它的身体应该是什么样子。她会挑些好听的话跟它说,因为对顾客理应巴结,说说好话。
“你带着神秘的诱惑力哦,”她这么告诉一顶面纱后藏有亮片的帽子。对一顶乳白色、宽边、帽沿下缝有玫瑰的帽子,她说的是:“你会嫁给有钱人!”至于那顶嫩绿色,饰有一根卷曲绿色羽毛的草帽,她说的是:“你像春天的嫩叶般年轻!”她告诉粉红色的无边软帽,它有酒窝的风情与可爱;饰有丝绒带子、样子时髦的帽子则机敏风趣;对那顶打蘑菇色皱褶的女帽,她说的是:“你心地善良无比,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将会看出这一点而爱上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顶帽子看来实在是其貌不扬,很难取悦于人。
那顶帽子第二天被珍法丽儿买去了。苏菲由小房里偷偷探头看了一下,她的头发确实梳得有些奇怪,好像是绕着一排钳子梳出来的,会选上那顶帽子实在有些可怜,但是那阵子好像每个人都跑来买帽子。也许是芬妮促销成功,也或许是因为春天到了。总之,帽店的生意肯定是好转了。芬妮开始有点愧疚地说:“当初或许不该急着将玛莎和乐蒂送走。因为照这个情形看来,我们应该还应付得过去。”
随着五月节的接近,四月里顾客真是多到接不完,连苏菲都必须穿上一件严肃的灰色洋装跟着在店里帮忙。但生意实在太好了!因此,在接待客人的空档间,她还得忙着装饰帽子。每晚,她都得将帽子带回位于帽店隔壁的住家,就着灯光工作到深夜,以便第二天有帽子可卖,乡镇长夫人戴的那种嫩绿色草帽有许多人订购,粉红色的无边软帽也是。然后,在五月节的前一星期,有人进来订购一顶珍法丽儿和卡特拉克男爵私奔时戴的那种打有蘑菇色褶子的帽子。
当晚,苏菲缝着帽子时,首度对自己承认,她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趣。因此,在完成每顶帽子后,她不再跟它们说话。反而,将它们戴起来,看看自己镜里的模样。这真是一个错误!首先,那件灰衣服本就不适合她穿。尤其她的眼睛因为工作太久变得红通通的,再加上一头红发,不管是戴绿色草帽或粉红色帽子都跟它不搭调。而那顶打有蘑菇色褶子的帽子戴起来更是可怕。“像老处女一样!”苏菲叹道。她到无意向珍法丽儿一样跟男爵私奔,或想象自己会跟乐蒂一样,吸引城里一半的男士来求婚。但是她很想做一些事情,一些比纯粹修饰帽子有趣的事——虽然她还不确定是什么样的事。她想,第二天要找时间去看看乐蒂,跟她谈一谈。
但是她并没有去成。原因不外乎她太忙没时间,不然就是太累提不起劲,或者是嫌方形市场似乎蛮远的;要不嘛,就是她突然想到豪尔巫师挺危险的。总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与妹妹见面一事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样的情景实在诡异。苏菲一向认为自己几乎跟乐蒂一样有主见,现在却发现自己一再找借口搪塞拖延。“这太荒谬了!”她说:“方形市场离这里不过两条街,我用跑得话……”她跟自己发誓,五月节那天,店关门后她一定要去希赛利糕饼店一趟。
这期间,店里又有了新的八卦新闻,听说国王和他的亲弟弟贾斯汀王子吵架,王子被放逐了,没人知道争吵的真正原因,但是几个月前,王子成便装经过马克齐平镇,当时没有人认出他来。卡特拉克男爵就是奉国王的命令出来找他时,遇到珍法丽儿的。苏菲听着,心里隐隐觉得悲伤。世上不乏有趣的事,偏都降临在别人身上。不过,去看看乐蒂应该是不错的。
五月节终于到了。一早,街上就充满了欢乐气息。芬妮很早就出门去了,但苏菲得先将一些帽子做好,她边做边唱歌,横竖乐蒂那天也是的工作的。希赛利糕饼店假日都开到午夜十二点。“我要每一块他们的奶油蛋糕来吃,”苏菲下了决定:“我好久没吃奶油蛋糕了。”她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每个人都穿着明亮鲜艳的服装,还有买纪念品的、踩高跷的,心情不由得跟着兴奋起来。
但是当她终于披上一件灰色披肩,走到街上时,她不仅不感到兴奋,反而觉得整个人块被淹没似的。太多人在身边跑来跑去笑着、叫着,实在是太吵杂、太拥挤了!苏菲觉得过去几个月的静坐缝纫,已经将她变成一个老女人或半残废了。她将披肩紧紧围住,沿着路旁的房子走,以免被人们的好鞋子踩到,或被穿着长长飘逸丝袖的手肘撞到。当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时。她差点吓昏过去。她抬头一望,看到豪尔巫师的城堡就停在小镇上方的山坡上,离得那么近,给人它就坐在烟囱上的错觉。四个角楼全往外冒着蓝烟,随着烟喷射而出的是蓝色的火球,火球在高空中爆炸开来,乱恐怖的。五月节大概冒犯到豪尔巫师了?有或许他想以自己的方式来加入庆典?但是苏菲实在太害怕了,没心情多想。若非她已经走到半路,她早逃回家去了。她开始奔跑。
“我怎会想要把日子过得有趣呢?”她边跑边想:“真那样的话,我会非常害怕。这都是因为我是长女的缘故。”
当她抵达方形市场时,情形只有更糟,因为大部分的酒店都开在这儿,街上满是带着酒气与醉意的年轻男子,穿着长长的斗篷、飘逸的长袖,踩着工作时决不会穿着带环扣长统靴,东倒西歪地走来走去,嘴里大声地喧嚷,和女孩儿搭讪。女孩儿则两人一组慢慢走着,登男子前来搭讪。在五月节里,这是在自然不过的事了,但是苏菲连这个都感到害怕。当一位穿着非常出色的蓝银色相间戏服的年轻男子看到她,决定过来搭讪时,她退到一间店铺的门口,想躲起来。
那年轻男子惊讶地看着她。“小灰鼠,没关系的!”边说边笑着,笑声中带着怜悯:“我不过想请你喝一杯,你无需这样害怕。”
那怜悯的眼神令苏菲非常羞愧。这人还长得好帅气——脸型瘦削、线条分明,看来很有教养,颇有些年纪了……应该有二十好几了吧?一头金发显然经过刻意的梳理。她的长袖拖曳的比方形市场上任何人都长,不仅有贝型的装饰边,还镶了银线。“噢,不用了,谢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的舌头开始打结:“我……我正要去找我妹妹。”
“那我就不耽搁你了,”这个献殷勤的年轻男子笑着说:“我怎好妨碍这样美丽的姑娘与他的姐妹见面?你看起来十分害怕,要不要我陪你去?”
他这番话纯粹出于好意,却也令苏菲更加羞愧。“不,不用了。谢谢你,先生。”她喘着气,由他身边逃开,他身上撒了香水,那风信子的香味在她奔跑时一路跟着她。“真是会献殷勤的一个人!”苏菲边挤过希塞利糕饼店外小餐桌间的人群边想着。
每张餐桌都坐满了人。里头跟外头一样吵闹。柜台处有一排女服务生,苏菲很快就看到了乐蒂,因为一群显然出身农家的年轻男子手肘正靠在柜台上,大声地跟她说话。乐蒂看来更漂亮了!可似乎稍稍瘦了点。她正尽快地装蛋糕,将蛋糕放到袋子里,袋口熟练地扭转下,然后回过头来微笑着说上一句话。柜台处笑声不断,苏菲费尽力气才挤过去。
乐蒂看到她时很明显地吓了一跳。然后她张大眼笑了开来,大叫道:“苏菲!”
“我能跟你说说话吗?”苏菲喊回去:“找个什么地方?”边喊着,旁边一只大大的、穿着入时的手肘却将她推离了柜台,令她颇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等一会儿!”乐蒂喊回来,它转身跟旁边的女孩悄声说话。那女孩点点头,笑了笑,占到乐蒂的位置上。
“换我来为各位服务。”她更众人宣布后问道:“下一个是谁?”
“可是乐蒂,我想跟你说话呀!”其中一位农村青年喊道。
“跟凯莉说吧,”乐蒂回道:“我想跟我姐姐说话。”大家好像并不介意,他们将苏菲拥到柜台的边端,乐蒂开着柜台的边门等着。男士们叮咛说,别将乐蒂霸着一整天不放。苏菲挤过那道边门后,乐蒂拉过两张凳子:“坐吧。”她看着最近的木架,脸上有种心不在焉的神情,伸手拿过一块蛋糕递给苏菲。“你可能需要这个。”她说。
苏菲坐在凳子上,吸着蛋糕浓郁的香味,觉得泫然欲泣。“乐蒂,”她说:“我好高兴看到你!”
“是的。我也很高兴你现在是坐着,”乐蒂说:“因为,我并不是乐蒂,我是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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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
发表于 2008-9-20 00: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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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有遇到清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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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352100
feng3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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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
发表于 2008-9-18 12: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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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地址观看………………fungus24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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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朱雀
飛翔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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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
发表于 2008-9-18 08: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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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峻08年的最新作品:悬崖上的金鱼姬,吐血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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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352100
feng3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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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
发表于 2008-9-17 18: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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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更喜欢他的《千与千寻》………………fungus25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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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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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樓
发表于 2008-9-17 09: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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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前不久刚看完宫崎峻的作品哈尔的移动城堡,画得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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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
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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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樓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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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6 22: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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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金色。”苏菲说。就她所见,豪尔拿回心脏之后,其实改变不多,只是眼睛的颜色变深了,像真正的眼睛,而不是玻璃弹珠。“不像某人,”她加一句:“我的发色是自然色。”
“我从不了解为什么人们要那么强调自然的价值。”豪尔说。苏菲当下就明白了,他骨子里一点也没变。
如果苏菲还有注意力可以分散的话,她会看到贾斯丁王子和苏利曼巫师在那里握手,高兴地互拍对方的背。贾斯丁王子说:“我最好赶快回我王兄那里去。”他走到芬妮面前,当她是最可能的对象,对她深深鞠躬,说:“请问是女主人吗?”
“呃……不是,”芬妮回答,试着将扫帚藏在身后。“这房子的女主人是苏菲。”
“或者说,不久的将来会是。”菲菲克丝太太很慈爱地笑着说。
豪尔跟苏菲说:“我一直在猜,你会不会是我在五月节见过的那个可爱女孩。你当时为何那么害怕?”
如果苏菲有在注意的话,她会看到苏利曼巫师朝着乐蒂走去。现在他回复自己的样子,明显可以看出他至少跟乐蒂一样个性强悍。苏利曼巫师专注地低头看着她时,乐蒂显然非常紧张。“我拥有关于你的记忆,看来是贾斯丁王子的记忆,而不是我自己的。”他说。
“没关系,”乐蒂勇敢地说:“那是一个错误。”
“但对我而言不是!”苏利曼巫师抗议道:“你愿意至少让我收你当学生吗?”乐蒂的脸一下子变得火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苏菲来说,那是乐蒂自己的问题,她有她自己的问题要应付。豪尔说:“我想我们应该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她觉得他是真心的。苏菲知道,与豪贰‘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意味的是一种比任何故事都要动荡多事的生活,但她决心尝试。“会令人毛骨悚然的。”豪尔加上一句。
“而且你会剥削我。”苏菲说。
“然后你会把我的衣服全剪破,给我一个教训。”豪尔说。
如果苏菲跟豪尔能分出任何注意力的话,他们或许会发现,苏利曼巫师、贾斯丁王子和菲菲克丝太太都试着要跟豪尔说话。芬妮、玛莎和乐蒂扯苏菲的袖子,麦可则拉着豪尔的外套。
“那是我所见过最简洁有力的语言,”菲菲克丝太太说:“换了是我,就不会知道该怎么对付那怪物。就像我常说的……”
“苏菲,”乐蒂说:“我需要你帮忙……”
“豪尔巫师,”苏利曼巫师说:“我得为常常试着咬你的事道歉。在正常状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咬自己同胞的。”
“苏菲,我想这位绅士是一位王子。”芬妮说。
“先生,”贾斯丁王子说:“谢谢你将我由女巫手中救出来。”
“苏菲,”玛莎说:“你身上的咒语不见了,你有没有听到?”
但是苏菲和豪尔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一直微笑着,停不下来。“现在别烦我,”豪尔说:“我纯粹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做的。”
“骗人!”苏菲说。
“我说呢——”麦可大叫:“卡西法回来了!”
这句话终于引起豪尔和苏菲的注意。他们转头去看炉架。果不其然,那熟悉的蓝脸在木头间闪烁着。
“你不需要这么做的。”豪尔说。
“我不介意。只要我能来去自如的话。”卡西法说:“何况,马克奇平外头正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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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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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21
樓
楼主
|
发表于 2008-9-16 22:06:45
|
只看该作者
“胡说,”菲菲克丝太太站在芬妮后面。“那不过是魔法师的傀儡罢了,魔法师送它们出去执行任务,它们是无害的。”
但是乐蒂还是一副要昏倒的样子。不过呢,真正昏过去的只有波西瓦,他啪嗒一声倒下,安安静静地蜷曲着身体躺着,仿佛在睡觉一般。乐蒂尽管怕的不得了,仍然对他跑过去,但是很快又退回来,因为稻草人一跳跳到波西瓦面前。
“这是我必须寻找的一部分。”它用模糊的声音说道,它转身面对着苏菲。“我的头颅离得太远,我还没追上就已经力气用尽。如果不是你来,藉由说话把生命给了我,我就永远躺在那树篱里了。”说完,它转向菲菲克丝太太,然后转向乐蒂。“也谢谢你们两位。”它说。
“谁遣你出来的?你的任务是什么?”苏菲问它。
稻草人不确定地四处转动。“还有,”它说:“还有一些不见了。”每个人都等着,大多数根本是吓得说不出话来。稻草人则一会儿转这边一会儿转那边,似乎在努力思考。
“波西瓦是什么的一部分?”苏菲问它。
“让它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卡西法说:“以前没人问过它任何……”它突然停止说话,往下沉到只有一点点绿焰,麦克和苏菲交换了一下惊慌的眼神。
然后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新的声音,声音经过放大,显得有些闷闷的,仿佛是在箱子里说的,但那毫无疑问是女巫的声音。“麦可.费雪,”她说:“告诉你的主人豪尔,他被我的替身骗了。我现在手头有个叫作莉莉.安歌丽雅的女人,关在我荒地的碉堡里。告诉他,只有他亲自来要人,我才会放她走。听清楚了没?麦可.费雪。”
稻草人转过身,往开着的门跳去。
“噢,不成!”麦可叫道:“阻止它!一定是女巫差它来的,这样她才能进来!”
第21章 最後的勝負
大部分的人都去追趕稻草人,但是蘇菲卻往另一個方向跑,穿過儲物櫃,跑住店裡,手裡一路抓著她的拐杖。
「這都是我的錯!」她喃喃自語:「我是做錯事的天才!我應該把安歌麗雅小姐留在室內的!我只需禮貌地跟她說話,可憐的人!豪爾雖然在許多事上都原諒我,但這件事絕對沒那麼容易了!」
到了花店,她把七里格靴由櫥窗擺設拿下來,把裡面的木槿、玫瑰和水一股腦地全倒在地上。她打開鎖住的店門,將濕漉漉的靴子拖到擁擠的街道上。「對不起,」她對一堆擋到她的鞋子和垂袖說。她抬頭望向太陽,在多雲灰暗的天色中並不容易找到。「讓我看看,東南方。是那邊。好,對不起、對不起。」說著,在慶祝節日的人群中清出一小塊地來放靴子。她將靴子的方血向對好,腳踩進去,然後開步走。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就是這麼快!而且,兩隻靴子比一隻跑起來更快,景色更模糊,更令人喘不過氣。蘇菲在兩個長步之間可以短暫瞥見:山谷尾端的大房子在樹林之間發光,芬妮的馬車就停在門前。山丘邊的羊齒,一條小河奔流向一座綠色山谷,同一條河滑進一個更大的山谷,同一個山谷變寬到幾乎無有邊際,遠處變成藍色。還有遠處一堆像高塔聚集在一起的,很可能是金斯別利。平原再度朝著山巒變窄,一座山在她腳下陡峭地傾斜。雖有拐杖的幫助,她仍然蹣跚欲倒,踉蹌的腳步將她帶到一座有藍霧的深邃峽谷邊緣,遠遠就能看到下面的樹頂。若非她趕緊又跨了一步,就要摔下去了。
然後她降落在碎碎的黃沙上。她將拐杖插進沙裡,小心地四處探望。在她右肩後面,幾哩遠的地方,一片白色如蒸氣的霧幾乎掩沒了她剛剛穿越的群山,霧靄下面是一條帶狀的深綠。蘇菲點點碩,雖然隔這麼遠看不到城堡,但是她很確定霧靄處就是群花所在的地方。她小心地再跨一步。滋。溫度熱得可怕。黏土般的黃沙往各個方向延伸,在高溫下微微發亮,岩石不規則地散落著,唯一生長的,是偶爾可見的可怕灰色樹叢眾山看起來彷彿是地平線上升起的雲。
「如果這是荒地的話,」蘇菲說,汗水順者所有的皺紋往下流。「那我真是同情女巫,必須住在這樣的地方。」
她再跨一步,揚起的風一點也沒能讓她涼快,岩石與樹叢看來仍是同一模樣,但是沙的顏色變灰,而山似乎沉到天底。蘇菲透過前方閃動的灰色強凝視,她覺得似乎看到比岩石高出許多的東西。她又跨了一步。
現在溫度簡直像烤爐了,但是在前面四分之一哩處,有一個形狀特別的堆狀物,站在稍稍隆起的岩石地上。那是一棟形狀奇特的城堡--一些形狀扭曲的小塔拱著一座稍稍傾斜的主塔,像是多節的老人手指。蘇菲把靴子脫掉,天氣太熱了,無法攜帶這麼重的東西走路。她只在拄著拐杖,蹣跚地走去調查。
這建築物似乎是由荒地那些黃、灰色的砂礫所造成。起先,蘇菲想說這會不會是一種奇怪的螞蟻住的蟻丘?但是走近後,她才看到那是將數千個有粗礫的黃色花花盆黏在一起,成為一個頂端尖細的建築。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她常覺得移動的城堡很像是煙囪的內部,而眼前這個建築則很明顯的是煙囪頂的集合體。這一定是出自火魔之手。
當蘇菲喘著氣往上走時,她突然再無任何懷疑--這確實是女巫的碉堡!兩個小小的橘色身影由碉堡底下一個黑暗處走了出來,詀著等她,她認出那是女巫的兩個侍童。雖然她又熱又喘著氣,還是試著禮貌地跟他們知道她跟他們無怨無仇。「午安。」她說。
他們只是悶悶不樂地看著她,其中一位對她鞠躬,然後伸出手,指向煙囪頂造成的彎曲柱子間,一個造型不佳的黑暗拱門。
蘇菲聳聳肩,隨他走進去,另一個侍童則跟在她身後。當然,她一進門,入口就消失了。蘇菲再度聳聳肩,這個問題等回程的時候再來傷腦筋。
她把蕾絲披肩重新披好,拖得髒髒垮垮的裙子拉好,然後往前走。那感覺很像是城堡的門把黑色朝下時,走出城堡大門的感覺,有好一會兒的虛無,然後是朦朧的光。光來自四周燃燒、閃爍的綠黃色火燄,但這些火燄很陰暗,不散發出熱量,亮度也非常低。當蘇菲注視它們時,火燄絕不會在她目光所及處,一定是在旁邊。魔法就是這樣吧!蘇菲再度聳聳肩,跟著那侍童在煙囪頂造成的細柱間穿梭。
最後,這兩位侍童將她帶到一個像是中央私室的地方,又或許,那只是位於一些柱子間的一塊空間。蘇菲已經有些搞糊塗了,這碉堡似乎很大,但她懷疑這跟移動的城堡一樣,只是幻覺。女巫站在那裡等她,很難說蘇菲怎麼會知道,但是,不可能有別人了不是嗎?眼前的女巫看起來非常高瘦。頭髮是金色的,纏成髮辮垂在瘦骨嶙峋的一邊肩膀上。當蘇菲手中揮舞著拐杖,對著她走過去時,她往後退。
「少威脅我!」她說,聲音聽起來很疲倦、衰弱。
「把安歌麗小姐交給我,我就不威脅妳。」蘇菲說:「我會帶著她離開。」
女巫又往後退,伸出雙手做了個手勢,兩個侍童一起溶成兩顆黏黏的橘色球體,升到空中,對著她飛過來。「好噁心,走開!」蘇菲邊叫邊用拐杖打它們。橘色黏球似乎很不喜歡她的拐杖,閃躲著,四處穿梭,然後對著她的背後直飛過去。
她才在想她打敗它們了,卻發現自己被它們黏在一根煙囪頂造成的柱子上。當她試著掙脫時,黏黏的橘色線狀物質將她的足踝綑住,還用力扯她的頭髮,把她弄得很痛。
「我幾乎要比較喜歡綠色黏液了!」蘇菲說:「我希望這兩個不是真正的小孩。」
「只是被賦予能力的形體。」女巫說。
「放開我!」蘇菲叫道。
「不行!」女巫說完就轉身走開,似乎對蘇菲完全失去興趣。
蘇菲開始擔心她一如以往,又把事情搞砸了。那些黏黏的物質似乎越來越硬,越有彈性。當她試著移動時,它們就她彈回去緊靠在陶製的柱子上。「安歌麗雅小姐在哪裡?」她問道。
「妳找不到她的,」女巫說:「我們就在這兒等豪爾來。」
「她不會來的。」蘇菲說:「他比我有辨別力。還有,的咒語根本沒能生效!」
「會的。」女巫微微一笑:「既然妳中計跑到這裡來,豪爾這次想不誠實也不行了。」她又做了一個手勢,這次的對象是模糊的火光,一個像王座的東西由兩根柱子間滾動出來,上面坐著一個男人,身穿綠色制服及光亮的長靴子。起先,蘇菲以為他在睡覺,頭側靠在另一邊所以她看不到。但是女巫再比了一個手勢,那人就坐直了。他肩膀上面是空的,沒有頭。蘇菲這下知道了,她眼前看到的是賈斯丁王子剩下的部分。
「假如我是芬妮的話,」蘇菲說:「我就要威脅說我要暈倒了。馬上把他的頭放回去!她這樣看起來好難看!」
「我好幾個月前就把兩個頭顱都處理掉了。我賣掉蘇利曼巫師的吉他時,也順便賣掉他的頭骨。賈斯丁王子的頭則和<敏感詞>剩餘的部分一起在外頭亂走。這個身體是賈斯丁王子和蘇利曼巫師的完美組合。現在只等豪爾的頭來合成一個完美的人類。等我拿到豪爾的頭,新的印格利國王也就隨之產生了。我將以王后的身分來統治這個國家。」
「妳瘋了!」蘇菲叫道:「妳無權把人像拼圖一樣拼來拼去,而且,我不認為豪爾的頭會聽命於妳,他會想辦法溜掉。」
「豪爾將對我言聽計從,」女巫說著,露出一個狡猾、神祕的微笑。「我會控制住他的火魔。」
蘇菲意識到自己其實非常害怕,她知道事情被她搞到一團糟。「安歌麗小姐在哪裡?」她揮動著拐杖問道。
女巫不喜歡蘇菲揮動她的拐杖,她向後退,說:「我累了。你們這些人一直破壞我的計畫。先是蘇利曼巫師不肯靠近荒地,我只好去威脅薇樂莉雅公主,好讓國王命令他來,但是他來了後卻躲在那裡種樹。接著好幾個月,國王都不肯讓賈斯丁王子來找蘇利曼。好不容易他出來尋找了,卻不知為什麼跑到北邊去,我必須想盡辦法把他引來。豪爾給我惹的麻煩更多,他逃走過一次,我必須動用咒語來套住他。而就在我四處蒐集與他有關的資料以施放咒語時,妳卻闖進蘇利曼剩下的腦子裡,給我惹出更多麻煩。現在妳落在我手裡,卻還在那裡揮舞妳的棍子跟我吵架。我為了這一刻已經努力了很久,我不准任何人來破壞。」她轉身走開走入陰暗中。
蘇菲的眼光跟隨這個高高的白色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中移動,她的年齡終於追上自己了。蘇菲心想,她瘋了!我一定得想法子脫身,把安歌麗雅小姐救出來。她想到那橘色物質跟女巫都避著她的枴杖,舉到肩膀後,朝著那黏黏的物質與柱子接觸的地方揮舞,同時叫道:「走開!放我走!」她的頭髮扯得很痛,但是那些黏黏的東西開始向旁飛開。蘇菲更用力地揮動拐杖。
她的頭和肩膀都鬆開時,突然傳來一陣悶悶的隆隆聲。蒼白的火燄搖晃著,蘇菲身後的柱子也一陣震動。然後轟然巨響,像一千套茶具同時摔下樓梯,碉堡的一部分被炸開。光線從一個長長的、鋸齒狀的缺口照射進來,令人目盲。一個身影由洞口跳進來,蘇菲熱切地轉頭去看,希望來的是豪爾,但是那個黑色輪廓顯示的只有一條腿,來的是稻草人。
女巫氣得尖叫,朝它撲過去,金色的辮子飛揚起來,兩隻骨瘦嶙峋的手臂直伸出去,稻草人也對她跳過去,又是一陣巨響!兩個人籠罩在魔法的雲霧當中,就像豪爾跟女巫戰鬥時,籠罩在避難港上空的那種雲霧。雲裡看不見兩個人的激烈纏鬥,只聽見灰塵飛揚的空氣中充滿尖叫聲和轟隆聲,蘇菲的頭髮跟著滋滋作響。雲不過在幾呎之外,在陶製的柱子間移動,時東時西,牆上的破洞也離她很近。正如蘇菲猜測,碉堡其實不大。每當雲霧移過那令人目盲的白色洞口時,蘇菲可以看透它,看到兩個瘦瘦的形體在其間戰鬥,她邊看邊對著背後揮動拐扙。
就在她除了腿之外全都獲得自由時,雲再度由光線前尖叫著移動過去。蘇菲見到一個人從雲後方的缺口跳進來,這個人有飛揚的黑色長袖。那是豪爾!蘇菲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輪廓,雙手交叉,站在那裡觀戰。好一會兒,看來他好像有意讓女巫和稻草人繼續打下去,但是接著豪爾舉起雙手,長袖啪噠啪噠地鼓起,喊出一個很奇怪的長字,聲音蓋過尖叫和轟隆聲,一串長長的雷聲隨之響起,女巫和稻草人同時受到衝擊,啪啪聲繞著陶製的柱子,造成一串串回聲,綿綿不絕。每次的回聲就令魔法的雲霧少掉一些。終於,它化成小縷的輕煙,像朦朧的漩渦般消散了。當它變成非常稀薄的白霧時,高高的、有長辮子的那個人形,步伐開始蹣跚。女巫似乎自動在縮小,越來越瘦、越來越白。最後,當霧全部散去時,她跌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而當數百萬個輕柔的回聲都消散時,豪爾跟稻草人面色凝重地注視著對方,底下是一堆白骨。
很好!蘇菲將腿也解放出來,走到坐在王座上、沒有頭的那人身邊,這景象實在令她很不舒服。
「不行的,朋友。」豪爾跟稻草人說。稻草人一直在女巫的骨頭間跳來跳去,還用腳將骨頭推來推去。「不行的,你在這裡找不到她的心臟,那一定被她的火魔拿走了。我猜她受到她的火魔控制已經很久了,真是令悲傷!」就在蘇菲將披肩拿下來,好好地鋪在賈斯丁王子的肩上後,豪爾說:「我想你在找的剩餘部分應該是在這裡。」他對著王座走去,稻草人在他後面跳著。「老是這樣!」他跟蘇菲說:「我費盡力氣趕到這裡,妳卻好端端地在整理善後!」
蘇菲抬頭看他,就像她所擔心的,由破洞照進來的陽光清楚明白地告訴她,豪爾既沒刮鬍子也沒梳頭髮,眼睛的紅眼圈仍在,黑袖子則破了好幾處,看來跟稻草人一樣糟。天哪!蘇菲想著,他一定很愛安歌麗雅小姐!「我是來救安歌麗雅小姐的。」她跟豪爾解釋。
「我還想說如果我安排妳的家人來拜訪你,妳就會安分一陣子!」豪爾很不滿地說:「結果呢……」
這時稻草人跳到蘇菲面前,用它那模糊的聲音說道:「我是受蘇利曼巫師差遣的。我原來是為他看守樹叢,驅趕來自荒地的鳥。女巫抓住他時,他把所有能轉移的魔法都移到我身上,命令我去救他,但女巫把他分成好幾片,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這工作實在太困難了,假如不是妳路過,藉著說話把生命給了我,我早就失敗了。」
它這是在回答兩個人分別匆忙跑離城堡前,蘇菲所提的問題。
「所以賈斯丁王子訂購尋人咒時,那些咒語一直都指向你囉?為什麼?」
「指向我,或指向他的頭顱。」稻草人說:「因為我們是他身上最有價值的部分。」
「那波西瓦是蘇利曼巫師和賈斯丁王子的混合體囉?」蘇菲問道,她不太確定樂蒂會歡喜地接受這個事實。
稻草人點點頭,「兩個部分都告訴我,女巫跟她的火魔已經分道揚鑣,我可以獨力打敗女巫。」它說:「謝謝妳給我十倍於從前的速度。」
豪爾招手將它叫到一邊。「把那個身體帶回城堡,我會將你重新拼裝,蘇菲跟我得趁著那火魔尚未找到破解城堡防衛系統的方法前先趕回去。」他抓住蘇菲的手。「走吧!七里格靴在哪裡?」
蘇菲不肯走。「還有安歌麗雅小姐……」
「妳難道不明白?安歌麗雅小姐就是火魔呀!若讓她進入城堡,卡西法就完了,我也完了!」
蘇菲兩手同時捂住嘴巴。「我就知道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她已經進入城堡兩次了。可是她…它又出去了。」
「天哪!」豪爾呻吟道:「它有沒有碰任何東西?」
「吉他。」蘇菲承認。
「那它還在城堡裡,」豪爾說:「快!」他拉住蘇菲往破牆走,並回頭跟稻草人喊道:「小心地跟著我們。」然後跟蘇菲說:「沒時間找靴子了。我得起風,御風而行!」他們爬出破洞到外面炙熱的陽光下。「往前一直跑,不然我沒辦法移動你。」豪爾囑咐道。
蘇菲藉著拐杖之助蹣跚地跑,不時還絆到石頭。豪爾在旁邊跟著,拉著。風來了,呼嘯著,然後轉為怒吼,熱而且帶著砂礫。灰色的沙在他們四周升起,形成風暴,擊打著陶製的碉堡,發出咻噹的聲響。這時他們已不是跑步,而是以一種慢動作向前浮掠。多岩石的地表迅速在底下飛掠過去,灰塵與砂礫在身旁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連頭上極高處也是,甚至拖到身後甚遠之處。非常吵,而且非常不舒服,但是荒地很快就被拋在身後。
「那不是卡西法的錯!」蘇菲叫道:「是我叫它不要說的。」
「它本來就不會說,」豪爾喊回來:「它絕對不會背叛同為火魔的同伴。它一直是我最弱的一點。」
「我以為威爾斯才是!」蘇菲尖叫。
「不是!那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綻!」豪爾喊道:「我知道如果她在那裡下手,我就是利用她下在我身上的咒語去接近她。」
「所以你一宜都打算去救賈斯丁王子!」蘇菲大叫:「那你為什麼假裝跑掉?是為了欺騙女巫嗎?
「才不是!」豪爾叫道:「因為我是膽小鬼。唯一能讓我能讓我做出這麼可怕的事的方法,就是告訴自己我不會去做它!」
噢,天哪!蘇菲看著四周旋轉的沙石,想道,他說了實話!而造是一陣風,咒語的最後一句已經完成了。
炎熱的沙不斷打在她身上,豪爾也抓得她手痛。「繼續跑!」豪爾叫道:「照這個速度的話,妳會受傷!」蘇菲喘著氣,再度努力地跑。現在可以清楚看到山了,下面一條綠帶是開花的樹蔭。雖然黃沙一直在眼前旋轉,山似乎長大了,綠帶子朝著他們飛來。
「我所有的側翼都很弱!」豪爾叫道:「我原本還寄望蘇利曼仍活著,但是當我發現他剩下的只有波西瓦時,我嚇壞了,只好出去喝個爛醉,然後偏偏妳又上當落到女巫手裡!」
「我是家裡的老大!」蘇菲尖叫:「註定失敗!」
「亂講!」豪爾叫道:「妳就是不用大腦!」豪爾速度開始慢下來,灰塵在旁邊形成厚厚的雲層。蘇菲聽到夾著砂礫風掃過樹葉的聲音,才知道開花的樹叢已在附近。他們砰地一聲掉落在樹叢間,然後繼續快速往前,豪爾必須以曲線前進,然後拉著蘇菲浮掠式地跑過一個長長的湖面。「妳就是太好心了!」聲音中夾雜著水聲,以及沙石掃過荷花的聲音。「我原想依賴妳的妒忌心,把火魔攔在城堡外呢!」
他們以慢動作抵達冒煙的岸邊,綠徑兩旁的樹叢隨著他們行經,波動起伏,枝葉亂搖,鳥與花瓣都被掃落到他們身後的旋風裡。城堡在綠徑那頭對著他們輕快地飄過來,煙逆著風向後飄。豪爾把速度減到二好撞開門的程度,帶著蘇菲衝進去。
「麥可!」他大叫。
「不是我放稻草人進來的。」麥可懷著罪惡感辯白。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蘇菲驚訝地發現,其實她才難開很短的時間。有人把她的床由樓梯下拉出來,波西瓦躺在上面,仍然不省人事,樂蒂、瑪莎和麥可都團在旁邊。蘇菲可以聽到菲菲克斯太太及芬妮的說話聲由樓上傳來,混雜著咻咻的揮舞和砰砰的撞擊聲,意味著豪爾的蜘蛛正遭逢浩劫。
豪爾放開蘇菲的手,撲向吉他,但是他還沒能碰到它,吉他就爆炸開來,發出一個長長、悅耳的聲音。弦斷了,木頭碎片掃向豪爾,逼得他必須後退,以一隻破爛的袖子遮臉。然後,安歌麗雅小姐突然微笑著站在壁爐旁邊。她一直藏身在吉他內,等待最好的時刻現身。
「妳的女巫死了。」豪爾跟她說。
「那真是太糟糕了!」安歌麗雅小姐顯然毫不關心。「現在我可以為自己打造一個遠比她好的新人類。咒語的條件都完成了,我現在可以安心拿走你的心了。」說完她就伸手到爐架裡,將卡西法抓出來。卡西法在她握住的拳頭上搖晃,滿臉驚恐。「誰都不准動!」安歌麗雅小姐警告道。
沒人敢動,尤其是豪爾。「救命!」卡西法微弱地喊著。
「沒人能夠救得你的。」安歌麗雅小姐說:「你將幫助我控制我的新人類。讓我示範給你看,我只要像你這樣握緊拳頭。」她握著卡西法的手用力握下去,指關節因用力而變成淺黃。
豪爾和卡西法同時尖叫。卡西法痛苦地左右竄動,豪爾則臉色發青,像樹
一般倒向地板,跟波西瓦一樣昏迷不醒。蘇菲不認爲他有在呼吸。
安歌麗雅小姐也嚇了一大跳,盯著豪爾說:「他在演戲吧?」
「不,他沒有!」卡西法尖叫著,身體扭成痛苦的螺旋狀。「他的心真的
非常柔軟!放開我!」
蘇菲輕輕、慢慢地舉起拐杖,這次她行動前先思索了一下。「拐杖,」她
喃喃地說:「打安歌麗雅小姐,但不要傷到別人。」然後她揮動拐杖,用
盡吃奶的力氣往安歌麗雅小姐緊握的拳頭一擊。
安歌麗雅小姐發出一聲像濕木頭燃燒的嘶叫,丟下卡西法。可憐的卡西法
無助地在地上滾動,燃燒著在地板上側滾,害怕得啞著聲音吼叫。安歌麗
雅小姐舉起一只腳去踩它,蘇菲必須放掉拐杖撲到地上去救卡西法。令她
驚奇的是,她的拐杖會自己行動,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地擊打安歌麗雅小
姐。它當然會的嘛!蘇菲想到,潘思德曼太太告訴過她,她藉由説話賦予
了它生命。
安歌麗雅小姐發出嘶叫聲,腳步踉蹌。蘇菲站起來,手裏握著她的拐杖在
毆打安歌麗雅小姐的同時,也被她身上的熱燒得冒起煙來,相反地,卡西
法好像不怎麽熱,它因爲休克而呈現柔和的藍色。蘇菲可以感覺到,她手
裏握著那塊黑色的塊狀物只剩下輕微的跳動。是的,她握住的這塊一定是
浩爾的心臟。他把它給了卡西法,當作契約的一部分,好讓卡西法活下去
。他一定是很可憐卡西法,才會這麽做。但是,這是多麽愚蠢的事啊!
芬妮和菲菲克絲太太匆忙下樓來,手裏仍拿著掃帚。她們的出現似乎讓安
歌麗雅小姐相信她已經失敗,於是逃向門口,蘇菲的拐杖緊追不捨,繼續
擊打。
「攔住她!」蘇菲叫道:「別讓她逃了!守住所有的門!」
每個人都迅速地聽命行事,菲菲克絲太太拿著掃帚守住儲物柜的門,芬妮
站在樓梯上,樂蒂跳起來守住通往後院的門,瑪莎站在浴室門口,麥可跑
去守城堡的大門。但是波西瓦卻從床上跳起來,也衝往大門。他的臉色慘
白,眼睛也閉著,居然跑得比麥可還快。他先跑到門口,並且打開了門。
因爲卡西法處於無助狀態,整個城堡已停止移動。安歌麗雅小姐看見樹叢
靜靜佇立在外頭的強光下,馬上趁機以非人的極快速度衝往門口,但她還
來不及抵達門口,門已被稻草人擋住。他肩上隱約浮現出賈斯丁王子,安
歌麗雅小姐只好後退。
追打她的拐杖現在着火了,金屬那一端發亮著,蘇菲知道它再撐不久了。
幸運的是,安歌麗雅小姐因爲憎惡它,所以抓過麥可當盾牌來擋。拐杖曾
被告知不得傷害<敏感詞>人,只好徘徊著,燃燒著。瑪莎衝過來,試著拉開麥
可,結果拐杖也必須躲她。蘇菲一如以往,又把事情搞砸了。
沒有時間浪費了!
「卡西法,」蘇菲說:「我必須打破你的契約。這會讓你沒命嗎?」
「別人做的話就會,」卡西法沙啞地說:「這就是爲什麽我要你來做的原
因。我知道你能藉由説話予人生命,看看你對稻草人和骷髏頭所做的就知
道了。」
「那麽,再活一千年!」蘇菲說著,同時投入全神的專注,以免只有説話
仍嫌不足。她一直非常擔心這件事。她握住卡西法,小心地將它由那個黑
塊上摘下來,就像是由莖上摘掉一個死去的花苞。卡西法轉身鬆開,像一
滴藍色淚水般在她肩上飄浮著。
「我覺得好輕!」它說,然後它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我自由了!」
它轉到煙囪,衝上去,飛得不見蹤影。「我自由了!」蘇菲隱隱聼到它穿
過帽店上頭的煙囪頂時呼叫的聲音。
蘇菲手裏拿著幾近死氣沉沉的黑塊走向豪爾,動作雖然迅捷,心裏其實毫
無把握。她一定得做對這件事,但她不確定該怎麽做。「好,就這樣吧。
」她小心地將黑塊放在他胸部左邊,她自己不快樂時會覺得疼痛的地方,
然後用力推。「進去!」她告訴它:「進去那兒,然後開始工作。」
她推了又推。那心脏开始沉进去,越下去跳动得越有力。苏菲试着对门口的火焰与打斗视而不见,只专注于保持稳定、有力的推动。她的头发一直掉下来,遮住她的脸,转而露出一束束红红的头发。但是她也不去搭理,只是推着心脏。
心整个进去了。它刚一消失,豪尔就动了起来,大声地呻吟一声,转身朝下趴着。“见鬼了!”他说:“我宿醉!”
“才不是,是你的头撞到地板。”苏菲说。
豪尔以双手和膝盖将自己撑起。“我不能待在这里,”他说:“我得去救那个傻瓜苏菲。”
“我在这里!”苏菲摇晃他的肩膀。“可是安歌丽雅小姐也在这里。快起来对付她!快!”
现在整支拐杖都起火燃烧了,玛莎的头发被烤得滋滋响。安歌丽雅小姐想到稻草人是会起火燃烧的,开始引着这根烫来烫去的拐杖往门口走。苏菲想,我又一如以往,思虑不够周密!
豪尔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他飞快地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说出一个被一阵响雷掩盖住的句子。灰尘由天花板掉下来,每样东西都在震动,但是拐杖消失了。豪尔后退一步,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硬硬的碳块,形状与刚才苏菲推进豪尔胸膛的一模一样。安歌丽雅小姐像打湿火一样发出可怜的声音,伸出双手恳求着。
“恐怕不行,”豪尔说:“你的时间已经到了。依这个来看,你也试着要找一颗新的心脏吧?你想拿走我的心,让卡西法死去,对不对?”他把那黑块放在两掌之间,手用力一合,女巫年老的心脏碎成黑沙、煤灰,然后什么也不剩。心碎掉的同时,安歌丽雅小姐也开始消失,当豪尔张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时,门口也见不到安歌丽雅小姐的身影。
另一件事也发生了,就在安歌丽雅小姐消失的同时,稻草人也消失不见。如果苏菲愿意分神的话,她会看到两个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口,互相微笑。脸庞粗犷的那个有一头赤黄色的头发,穿绿制服的那位则轮廓不甚明显,肩膀上仍披着一件蕾丝披肩。但那时豪尔正好转过来看着苏菲。“灰色并不真的适合你。”他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这么想了。”
“卡西法走了。”苏菲告诉他:“我必须打破你们的契约。”
豪尔看起来有些悲伤。“我们两人都希望你能做到。因为我们都不想变成女巫和安歌丽雅小姐那样。你的发色是赤黄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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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6 22: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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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知道威尔斯。”波西瓦说。
“我想也是这样。”豪尔冷静地说:“啊,好吧!”他走进浴室,一待就是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内,波西瓦慢慢思索着,以吉他弹奏出一些曲调,仿佛他在教自己如何弹奏。麦可则拿着一块冒烟的破布,在地上爬行,要抹干那些除草剂。苏菲坐在椅子上,仍是一言不发,卡西法不断探头出来偷偷看她,然后又沉入它的木头底下。
豪尔由浴室出来时,衣服是光亮的黑色,头发则是光亮的白色,笼罩在散发出龙胆根香味的蒸汽里。“我可能很晚才回来,”他跟麦可说:“午夜过后就是仲夏日了,女巫可能会尝试些什么,所以所有的防卫系统都得启动。并且,记住所有我跟你说过的话,拜托!”
“好的。”麦可说着,将手里剩下的冒烟破布放到水槽里。
豪尔转身。“我想我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他跟波西瓦说:“要帮你解除咒语并不简单,不过,我明天回来后将会开始进行。”豪尔走到门边,一手放在门把上,停下来问道:“苏菲,你还是不跟我说话吗?”声音中透着难过。
苏菲知道只要情况需要的话,豪尔是连在天堂里都可以装可怜的,他不过是利用她来从波西瓦那里套取消息罢了。“不要!”她叫道。
豪尔叹了口气,走出去。苏菲抬起头来,看到门把是黑色朝下。够了!她想着,我才不管明天是不是仲夏日,我要走人了!
第20章 危机浮现
仲夏日的黎明降临了,曙光初露的同时,豪尔乒乒乓乓地由门口冲进来,苏菲一下从她的小洞穴里惊跳起来,以为女巫紧追在他身后。
“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每次我还没到他们就直接开赛!”豪尔大声咆哮。接下来,当豪尔绊到椅子摔跤,又一脚绊到凳子,将它踢过房间时,苏菲的理解是,他不过是想唱卡西法的炖锅歌,然后躺下来睡觉。在那之后,他试着经过储物柜上楼,走不通时,换走后院。这似乎令他有些困惑,他终于找到楼梯,但显然错过最低下的阶梯,跌了个狗吃屎,震动了整个城堡。
“到底怎么了?”苏菲将头探出栏杆问道。
“橄榄球俱乐部的同学会,”豪尔很自豪地回答:“你不知道我以前替我的大学球队打球时,常飞身到侧翼截球吧!长鼻子太太!”
“如果你刚才是试着要飞的话,你一定是忘记怎么飞了。”苏菲说。
“我天生视力就跟别人不同,”豪尔说:“可以看到人家看不到的东西。我刚才是要上床,是你阻挠了我。我知道过去的岁月都去了哪里,也知道是谁劈裂了魔鬼的脚。”
“去睡觉啦,笨蛋!”卡西法爱困地说:“你醉了。”
“谁?我吗?”豪尔说:“朋友,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清醒地要命。”他站起来往楼上走,一路摸着墙,好像担心若不这样做的话,墙就会逃走,不过他卧室的门倒是真的逃走了。“我刚说的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豪尔边说边撞到墙上:“我那令人眩目的不诚实将会是我的救命法宝。”他又撞了好几次墙,每次撞的地方都不相同。终于他找到卧室的门,碰碰撞撞地穿过门进了房间。苏菲可以听到他四处跌跤,抱怨说他的床在躲他。
“真是无可理喻!”苏菲说着,决定马上离开。
不幸的是,豪尔那一番吵闹把麦可也吵醒了,还有波西瓦,他睡在麦可房间的地上。麦可下楼来,说既然都醒了,不如趁着清晨天气尚凉,到外头去采仲夏日花环要用的花,苏菲不排斥到那花的世界去做最后一次巡礼。外头有温暖、乳白色的薄雾,充满香气及半隐藏的颜色。苏菲以拐杖探测柔软的土地,砰砰使劲走着,沿路聆听成千上百的林鸟吱吱喳喳唱个不停,她觉得好遗憾!她抚摸一朵潮湿的缎百合,并以手指抚弄一朵破损的、满是花粉的长花蕊紫色花朵。她回首看那挺立在雾中高高的黑色城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把这地方改善了很多,”波西瓦将一大把木槿花放进麦可的飘浮水桶时说。
“谁?”麦可问。
“豪尔,”波西瓦说:“刚开始时只有树丛,而且都又干又小。”
“你记得你来过这里?”麦可兴奋地问。他一直没放弃波西瓦可能就是贾斯丁王子的想法。
“我想我是和女巫一起来的。”波西瓦不确定地说。
他们共摘了足以装满两大浴缸的话。苏菲注意到,当他们第二次进屋时,麦可将门把转了好几次,这一定是跟将女巫挡在门外有关吧!接着当然就是制造仲夏节花环了,那花了好久的时间。苏菲本来是想让麦可和波西瓦两人去负责的,但是麦可尽忙着问波西瓦一些精明、巧妙的问题,而波西瓦行动非常迟缓,苏菲知道为何麦可会那么兴奋,波西瓦身上带有一股特别的气氛,好像他期待着很快将会发生某事一样。这令苏菲想到,他到底还受女巫掌控多少?结果她必须独立完成大部分的花环。所有她曾有过、关于留下来帮助豪尔抵抗女巫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那个只消一挥手,就能制造所有这些花环的人正鼾声雷动,她在店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花许多时间作花环,结果花环还没做完就已经到开店时间了。麦可携来面包和蜂蜜,他们一边应付第一批涌入的人潮一边吃早餐。虽然像许多节庆日一样,今年马克奇平仲夏日的天气既灰暗又阴冷,但镇上一半的人都来了,穿着美丽的节庆日衣裳,买节庆要用的花及花环。街上人潮如一般节日时一样热闹拥挤,客人川流不息。苏菲一直到近中午时,才终于能够偷偷走上阶梯,通过储物柜。她蹑手蹑脚地打包——拿了一些食物,连同她的旧衣服一起包起来,心里边想着,他们已偷存了好多钱,现在麦可存在壁炉石下的储蓄,怕不有十倍之多了。
“你来找我说话吗?”卡西法问她。
“等一会儿。”苏菲说,将包裹藏在身后走过房间。她不想引起卡西法对那个契约的事强烈抗议。她伸手去接那挂在椅子上的拐杖,突然有人敲门。苏菲愣住了,手仍伸着,她转头询问地看着卡西法。
“是大房子的门,”卡西法说“血肉之躯,而且无害。”
敲门声再度响起,苏菲想道,每次我试着要离开时就会这样!她把门把转到桔色向下,打开。敲门的是一位非常高大的仆役。绕过他庞大的身躯,苏菲可以瞥见一辆有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正停在雕像后面的车道上。
“萨琪维拉.史密斯太太来拜访新屋主。”仆役说。
真别扭!苏菲想着,都是豪尔的新油漆和窗帘造成的。“我们还没……呃……”她开口说,但是萨琪维拉.史密斯太太已经将仆役推开,走了进来。
她吩咐仆役:“去车子那边等我,席尔泊。”然后由苏菲身旁走过,并收起手上的阳伞。
这是芬妮!穿着乳白色丝绸,看起来非常有钱的芬妮。她头上戴着一顶乳白色、饰有玫瑰花的丝制帽子。苏菲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她跟那帽子说:你将会嫁给有钱人。而从芬妮的外表看来,她显然是的。
“噢,天哪!”芬妮四处张望了一下,说:“一定是搞错了。这边是仆人的宿舍!”
“呃、呃……夫人,我们还没完全搬进来。”苏菲说。心里同时想着,芬妮若知道旧帽店就在储物柜后面,不知会怎么想。
芬妮转过身来,张口结舌。“苏菲!”她大叫道:“噢,我的天!孩子,你出了什么事?你看起来象九十岁。你生病了吗?”令苏菲惊讶的是,她把帽子、阳伞和有钱人的不可一世全抛开,伸出双手拥抱苏菲,流着泪哭道:“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我去找玛莎,也写信给乐蒂,但是她们都不知道。你知道吗?那两个傻孩子居然互换了工作地点,但是没有人有你的一点消息,我到现在都还有悬赏在外,结果你居然在这里当仆人!你应该是跟我和史密斯先生一道住在山上享受富裕的生活呀!”
苏菲发现自己也跟着哭,她很快地将包裹丢下,带芬妮去椅子上坐下。她把凳子拉出来,坐在芬妮旁边,握着她的手。两个人都又哭又笑,实在是太高兴看到对方了。
“说来话长,”在芬妮第六次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后,苏菲告诉她:“当我看到镜子里自己变成这样子时,实在太震惊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走掉……”
“工作过度,”芬妮悲惨地说:“我是多么自责啊!”
“不是那样的,”苏菲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因为豪尔巫师收留我……”
“豪尔巫师!”芬妮大叫:“那个非常邪恶又邪恶的人!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吗?他人在哪里?看我怎么对付他!”
她抓起阳伞,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苏菲必须将她按住。苏菲不敢想象,如果芬妮拿着阳伞将他由睡梦中戳醒,豪尔会有什么反应,“不,不是的!”苏菲说:“豪尔对我很好。”边说着苏菲便意识到事实确实如此。虽然豪尔对人好的方式表现得有些奇怪,但是若考虑到苏菲曾作了那么多令他生气的事,他实在是对她够好了!
“可是他们说他会吃活生生的女人!”芬妮仍挣扎着要站起来。
苏菲把她挥舞着的阳伞按下。“他真的没有,”她说:“你一定要听我说,他一点都不邪恶!”这句话引来壁炉那边一些嘶嘶声,卡西法略带兴趣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他真的没有!”苏菲说,这话既是对卡西法,也是对芬妮说的。“我在这儿的时间里,一次也没见到他制造邪恶的咒语。”她知道这也是事实。
“那么,我必须相信你了。”芬妮说完,轻松下来。“不过我相信,那一定是出于你的影响。你一直有一种特别的能力,你能让玛莎停止闹别扭,我对她却是完全无能为力。我也总是说,多亏了你,才能让乐蒂只有一半、而不是所有的时候,凡事都能顺她的意,任性妄为。但是,亲爱的,你实在应该告诉我你到哪里去了!”
苏菲知道她应该那么做,但是她完全听信玛莎对芬妮的评语,她应该更加去了解芬妮的,她觉得很惭愧。
芬妮迫不及待要告诉苏菲关于萨琪维拉.史密斯先生的事,她很兴奋地说了很久。苏菲离开的那个星期,她就遇见史密斯先生,那个星期尚未结束他们就结婚了。她说话时,苏菲一直看着她,年老让她可以由完全崭新的角度来看芬妮。她是一个仍然年轻貌美的女人,她跟苏菲一样,觉得帽店很无趣。她已经被那间店绑很久,而且努力尽过心力了——不仅对那间店,还包括三个女孩,一直到海特先生去世为止。然后,她突然觉得害怕,就跟苏菲所感觉的一样:变老,没有目的,没有成就。
“然后,既然你不在,店没有人继承,我好像没有理由不把店铺卖掉。”芬妮说到这里,储物柜那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麦克走过来,说:“我们把店关了。你看,是谁来了!”他正握着玛莎的手。玛莎瘦了些,发色变淡了些,看来几乎回复她原来的样子了。她放开麦可,奔向苏菲,抱着她叫道:“苏菲!你应该告诉我的!”接着她已两手紧抱芬妮,好象她从未那样说过芬妮似的。
但事情还不止如此。继玛莎之后,乐蒂和菲菲克丝太太也相继穿过储物柜,两人合提着一个食物篮。波西瓦根在后面,看起来比苏菲见到他的人和时候都有生气。“我们天一亮就搭车出门,”菲菲克丝太太说:“我们带来……我的天!是芬妮!”她丢下她提着的半边食物篮,跑过来拥抱芬妮。乐蒂也放下她那半边,跑过去抱苏菲。
事实上,整间屋里都是拥抱、惊叹和尖叫声,苏菲觉得豪尔没被吵醒实在是奇迹。但是,即使透过这些叫喊声,她还是能够听到他的鼾声。她思索着,今晚必须离开,但因为很高兴看到大家所以不想太早离开。
乐蒂很喜欢波西瓦。当麦可将食物篮提到工作台,拿出冷鸡肉、葡萄酒和蜂蜜布丁时,乐蒂一直以一种苏菲不太能赞同的、拥有者的姿态,握住波西瓦的手臂,要他告诉她所有他能记得的事,波西瓦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乐蒂看起来是那么可爱,所以苏菲没有责怪她。
“他就这样跑来,一直变成人,在变成不同的狗,还坚持说他认得我。”乐蒂跟苏菲说:“我知道我从未见过他,但那没关系。”她拍着波西瓦的肩膀,仿佛他还是一条狗似的。
“但是,你见过贾斯丁王子?”苏菲问。
“噢,是的,”乐蒂随口回答:“他当时变装,穿着一身绿色制服,但显然是他没错。他非常殷勤有礼,即使他在为那个寻人咒生气时也不例外。我必须弄两次,因为咒语一直显示苏利曼巫师人就在我们跟马克奇平间的某处,但是他发誓说那绝对不可能,我在弄咒语的期间,他一直打断我的工作,以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称呼我为‘甜蜜女士’,还问我是谁?家住哪里、几岁等等。我觉得他脸皮好厚!我宁可要豪尔巫师。可见我对她的评价有多差!”
每个人都走来走去的,吃东西、喝酒。卡西法似乎有些害羞,缩成绿色的闪光,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它。苏菲向介绍乐蒂给它认识,她试着诱它出来。
“这真的是掌有豪尔生命的邪魔吗?”乐蒂低头看着绿色的闪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苏菲抬起头来跟她保证确实如此,却看到安歌丽雅小姐站在门口,神情羞怯不安。“噢,对不起,我来的时候不对,是不是?”安歌丽雅小姐说:“我只是想跟豪尔说话。”
苏菲站起来,不太确定该怎么做。她对自己上次把安歌丽雅小姐赶出去的事感到羞愧,那时因为她知道豪尔在追安歌丽雅小姐。但话又说回来,那并不表示她必须喜欢她。
麦可替苏菲解了围,他对着安歌丽雅小姐灿然一笑,大声地说欢迎。“豪尔现在在睡觉,”他说:“你等着的时候进来喝杯酒吧!”
“谢谢。”安歌丽雅小姐说。
但安歌丽雅小姐显然很不快乐,她婉拒了葡萄酒,焦急地走来走去,小口地吃一根鸡腿。房里满是彼此非常熟悉的人,而她是完全的局外人。芬妮从和菲菲克丝太太不间断的谈话中转过来,说:“好特别的衣服。”但这只徒增她的不自在。
玛莎也是,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他看到麦可和安歌丽雅小姐打招呼时那充满赞美的神情,便走了过去,决心让麦可除了她自己和苏菲之外,不能跟任何人说话。乐蒂则完全不理她,跟波西瓦坐在楼梯说话。安歌丽雅小姐似乎很快就决定她受够了,苏菲看到她站在门边,试着开门。她快步走过去,觉得很有罪恶感。毕竟,安歌丽雅小姐一定是很喜欢豪尔,才会这样专程跑来。“请先别走,”苏菲说:“我去把豪尔挖起来。”
“不,不用了。”安歌丽雅小姐说,微笑中带点紧张。“我今天不用上课,我可以慢慢等,我只是想去外面看一看,况且那个怪怪的绿火烧的屋里有点气闷。”
对苏菲而言,在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不用采取任何手段即能摆脱安歌丽雅小姐。她礼貌地为她开门,但是,或许是跟豪尔要麦可记得张起的防卫网有关吧。门把被转到紫色向下,外面是罩雾的阳光,还有成片的红色、紫色的花在眼前飘浮。
“好棒的杜鹃花!”安歌丽雅小姐用她最沙哑、最令人心跳的声音说:“我非看看不可!”她热切地跳到柔软的草地上。
“别往东南走!”苏菲在他身后喊道。
“我的天!”芬妮走到苏菲身后,惊叫一声:“我的马车怎么不见了?”
苏菲尽其所能地解释了一下,但是芬妮还是很担心,所以苏菲只好把门转到桔色向下,打开来,让她看看另一个灰暗许多的天空,在大宅的车道上,芬妮的仆人和车夫一同坐在马车的车顶上,边吃冷香肠边玩牌,芬妮这才相信她的马车没有被神秘低头走。当苏菲试着解释(其实她自己也不甚明了)为何一个门可以开往那么多不同的地方时,卡西法突然由木头里高高窜起,吼道:
“豪尔!”整个烟囱充满了蓝色的烈焰,他继续吼叫:“豪尔!豪尔.建肯!女巫找到你姐姐家了!”
楼上传来两声巨响,豪尔冲出房门,以及豪尔冲下楼的声音。乐蒂和波西瓦都被他推开,芬妮见到他时微微发出一声尖叫。他头发像稻草,外带两个红眼圈。“被她找到我的弱点了,该死!”边大叫边冲过房间,黑色袖子飞扬着。“我就怕她会这样!谢了,卡西法!”他推开芬妮,用力开门。
苏菲蹒跚地上楼时,听到豪尔砰一声关门的声音。她知道这样有点窥人隐私,但是她非得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她走进豪尔的房间时,听到后面有一票人跟着她。
“好脏的房间啊!”芬妮惊呼。
苏菲由窗子看出去,那个整洁的花园里正下着毛毛雨,秋千上挂着雨珠,女巫的红色卷发上满是水珠。她靠着秋千站着,穿一身红袍,个子高挑,威风凛凛。她一直在招手,豪尔的外甥女玛莉,拖曳着脚步,穿越潮湿的草地朝着她走过去。看起来她似乎不想过去,但身不由己。在她后面是豪尔的外甥尼尔,他脚步拖得更慢,以最凶狠的目光瞪着女巫。跟在两个小孩身后的是豪尔的姐姐梅根,苏菲可以看到她两手比着手势,嘴巴开开合合的,很明显地是在骂人,但是她也一直被女巫吸过去。
豪尔冲到草地上,他没时间改变他的衣服,也没时间管什么魔不魔法。只是直接朝女巫冲过去。女巫试着抓住玛莉,但是玛莉仍离她有段距离。豪尔先抓住玛莉,将她往身后一扔,继续朝女巫冲过去。女巫撒腿就跑,向被狗追赶的猫,跑过草地,越过整齐的围墙,火焰般的红袍飞扬着。豪尔像追猫的狗,在她身后一尺处紧追不舍,并且逐渐拉近。女巫红色的身影在围墙另一头消失,豪尔黑色有垂袖的身影如影随形地跟过去。围墙将他们两人的身影都挡住了。
“我希望他能抓住她。”马莎说:“那小女孩在哭呢!”
梅根将手环住玛莉,带两个小孩到屋里去。由这里无法看出豪尔跟女巫战斗的结果,乐蒂、波西瓦、玛莎和麦可都回到楼下,芬妮和菲菲克丝太太则是被豪尔房间的脏乱吓呆了。
“看看那些蜘蛛!”菲菲克丝太太惊叹道。
“还有窗帘上的灰尘!”芬妮说:“安娜贝儿,我看到你走过来的那个通道里有一些扫把。”
“我们去拿,”菲菲克丝太太说:“我可以帮你把衣服别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动手。我无法忍受房间脏成这个样子!”
噢,可怜的豪尔!苏菲想着,他真的很爱那些蜘蛛的!她在楼梯徘徊,不知该如何阻止芬妮和菲菲克丝太太。
麦克的声音在楼下喊道:“苏菲,我们要去大房子那边看看,你来不来?”
再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得以阻止这两位女士清扫豪尔房间的理由了。苏菲叫唤芬妮,然后迅速往楼下走,乐蒂和波西瓦已经将门打开,苏菲跟芬妮解释们的开法时,乐蒂并没有听,而波西瓦显然也不明白。苏菲看到门把转错了,紫色朝下,赶过去要阻止,但已经太迟了。
稻草人就站在门口,背后是一片繁花。
“关门!”苏菲尖叫,她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事实上,她昨夜叫稻草人跳十倍快反而帮了它。它很快就跑到城堡的入口,试图进来,但安歌丽雅小姐在外头呢!苏菲担心她是不是吓昏在哪个树丛里。于是改口,微弱地说:“不、不要关。”
不过,反正也没人在听她说话。乐蒂的脸色跟芬妮的衣服一样白,紧紧抓着玛莎,波西瓦站在那里只是瞪着看。麦可则试着要抓住骷髅头,因为它两排牙齿嘎嘎作响到快连着旁边的酒瓶一起滚下工作台了。这骷髅头好像也对吉它产生了奇怪的影响,吉他一直发出长长的铛铛声——努—哈伦!努—哈伦!
卡西法再度冲上烟囱。“它在说话,”它跟苏菲说:“说它毫无恶意。它无意像上次那样冲进来。”卡西法显然很信任它,因为城堡整个停下来了。苏菲看着那个萝卜脸和飞扬的破布,它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事实上,她曾一度对它充满同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利用它作为不离开城堡的借口?因为她其实想要留下来,但是现在再留下来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豪尔喜欢的是安歌丽雅小姐。
“请进,”她说,声音有些沙哑。
“啊哈!”吉他唱着。稻草人强有力地往侧面一跳,就进了屋里。它单脚站着,身体摇摆着,好像在寻找某种东西,随它飘进来的花香并未能掩盖住它身上烂萝卜及灰尘的味道。
骷髅头再度在麦可手上嘎嘎叫起来。稻草人转过身,很高兴地对着它侧身倒下。麦可试着要救骷髅,但马上缩手。因为稻草人才倒向工作台,就传来强力魔法嘶嘶的冲击声,骷髅头随即融入稻草人的萝卜头里。进入后把萝卜撑开来,变成一张该算是相当阳刚粗犷的脸。问题是,脸面向着稻草人的后面。稻草人的木棍一阵搅动,不太确定地跳起身来,然后轻快地转动身体,把头的位置换来前面。慢慢地,它把两只伸直的手放到身侧。
“现在我能说话了,”它的声音有些模糊。
“我快昏倒了。”芬妮站在楼梯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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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6 22: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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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狗人波西瓦
近傍晚时,豪尔打开店门晃进来,边吹着口哨,他似乎已经由曼陀罗花根带给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但是发现他没有去威尔斯,并未让苏菲觉得好过些。她给他最恶毒的一瞥。
“我的天!”豪尔叫道:“我好像被那个眼光瞪成石头了!到底什么事?”
苏菲张牙舞爪:“你穿的到底是哪套衣服?”
豪尔低头看看身上的黑衣。“有关系吗?”
“就是有!”苏菲吼道:“别跟我来什么‘守丧中’那一套!到底这是哪一件?”
豪尔耸耸肩,拉起一边垂下的长袖,仿佛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到底是哪一件。他望着袖子,露出困惑的表情,袖子的黑色开始由肩膀一路往下退,退到垂着的袖子尖端。他的肩膀与袖子上部先是变成褐色,然后转灰,尖尖的袖端则越来越黑,越来越像墨汁,直到那件黑衣的一只袖子变成蓝色和银色,尾端则好像在沥青桶里浸过。“就是这个。”说完,他让黑色又爬回肩膀。
但是苏菲不知为何更加生气,无声地发着脾气。
“苏菲!”豪尔用最带着笑意、恳求的语气唤她。
狗人推开后院的门走进来。它从不肯让豪尔跟苏菲谈太久的话。
豪尔盯着它瞧。“你又去搞了一只英国牧羊犬。”他说,好像很高兴能转移话题。“两只狗要吃掉不少东西的。”
“只有一只,”苏菲生气地说:“它被下了咒。”
“什么?”豪尔说着,对狗冲过去,速度之快显示他很高兴能离开苏菲。狗人当然不愿意,它往后退。豪尔扑过去,在它逃到门口前双手抓住两把长毛。“果然没错。”他蹲下来看进牧羊犬的双眼。“苏菲,”他问:“你什么意思?瞒着我这样的事?这狗是一个人呢!它的状况非常可怜!”他以一个膝盖做轴心转过来,手里仍抓着狗。苏菲看着豪尔玻璃珠似的眼睛,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很好!苏菲想找人好好吵一架。“是你自己没发现!”她瞪回去,想施放绿色粘液就来呀!她心里蓄意挑衅着。“何况,狗它自己不想……”
豪尔气得不想听,他跳起来,将狗拖过地板。“如果我不是心里有事的话,早发现了。”他说:“过来,我要你来卡西法前面。”狗四只脚紧抓着地板,豪尔用力拉它,它死命撑着、滑着。“麦可!”豪尔大叫。
那声吼叫里有种特别的东西,麦可听了飞奔而来。
“你知道这只狗其实是人吗?”两人一起拉着这只奋力抗拒的大狗上楼时,豪尔问他。
“不会吧!它?真的?”麦可张口结舌。
“那我就不着你算帐,只找苏菲。”他们将狗拖过储物柜。“像这样的事永远都跟苏菲有关!但是,卡西法,你也知道吧?”两个人将狗拖到壁炉前时,豪尔问道。
卡西法一直退到背部都考到烟囱了。“你从没问过。”
“这种事还要我问吗?”豪尔怒道:“好吧,我是应该自己发现。但是你令我作呕!那女巫师怎么对待她的火魔的?相较之下,你的生活简直好的令人嫌恶。我唯一要求的回报是你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的事。但是,这是你第二次辜负我了!现在,立刻帮我把这家伙变回原形!”
卡西法的脸色变成不寻常的病恹恹的蓝色,悻悻然地说:“好啦!”
狗人试着逃跑,但是豪尔将肩膀顶在它胸部用力推,令它以后腿站起来。他跟麦可就这样抓着它。“这笨蛋干吗一直抗拒?”豪尔气喘吁吁。“感觉上好像又是女巫的杰作,不是吗?”
“是的,有好几层。”卡西法说。
“把狗的部分先去掉吧。”豪尔说。
卡西法高涨成一股吼叫的、深蓝色的焰火,苏菲站在储物柜的门口慎重看着。她看到长毛狗的形象在人的形象内消失,人又消失成狗,再变为人,然后是一片模糊,接着,影像逐渐具体化,最后,豪尔跟麦可各抓着一个穿着皱巴巴棕色套装,有赤黄色头发男子的一只臂膀。苏菲一点也不奇怪为何她没认出他来,因为虽然他脸上满是焦虑,但他的脸几乎完全没有个性。
“好了,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举起双手,颤抖着摸自己的脸。“我……我不确定……”
卡西法说:“最近一个他有反应的名字是波西瓦。”
这人看着卡西法,仿佛他希望卡西法不知道似的。“是吗?”
“那我们就暂时叫你波西瓦好了。”豪尔说完,将他转个身,按他坐下,“坐着,放轻松点,告诉我们你记得什么。由你的样子看来,你在女巫控制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是的,”波西瓦再度摸摸自己的脸,说:“她把我的头拿掉,我……我记得我在架子上,看着其余的自己。”
麦可大吃一惊,抗议道:“可是那样你不就死了吗?”
“不见得,”豪尔说:“你还没学到那个阶段的魔法。可是如果我够小心的话,我能够将你身上的任一部分取下来,让你<敏感詞>部分仍活着。”他对这个先前是狗的人皱眉。“不过我不认为女巫把他拼回去时拚得很正确。”
卡西法显然很努力要证明他一向为豪尔卖力工作,说:“这人不完全,而且他有一些零件是别人的。”
波西瓦看来更苦恼了。
“别吓他了,卡西法。”豪尔说:“他已经够难过了,朋友,你知道女巫为何把你的头拿掉吗?”他问波西瓦。
“不知道,”波西瓦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苏菲知道那不是真的,由鼻孔里哼了一声。
麦可突然有一个令人非常兴奋的想法,他弯下腰问波西瓦说:“有没有人称呼你为贾斯丁或阁下过?”
苏菲再次哼了一声,波西瓦还没有回答,她就知道这个假设很荒谬了。波西瓦说:“没有。女巫叫我格斯顿,但那不是我的名字。”
“别逼问他了,麦可。”豪尔说:“也别再惹苏菲由鼻子里哼哼哈哈的,依她现在的心情,下一步她会把城堡拆了。”
虽然那意味着豪尔似乎不再生气了,苏菲却觉得更气。她蹒跚地走到店里,把东西敲的震天响,然后关店,收拾东西。她走过去看那些喇叭水仙,它们显然发生很可怕的事,全都变为湿湿的褐色物体,垂在桶外。桶里则满是她所见过闻起来毒性最强的液体。
“噢,该死的!”苏菲大叫。
“又怎么了?”豪尔来到店里,问道,他弯腰闻一闻,说:“这好像是非常有效的除草剂。那大房子车道旁的杂草开刀,试试它的威力怎么样?”
“我会的,”苏菲说:“我想杀些什么!”她四处翻得嘭嘭作响,终于找到一个洒水壶。她带着这个洒水壶和那桶除草剂进入城堡,用力打开门,桔色向下,去到大房子的车道。
波西瓦台起头来,脸上透着焦虑。他们把吉他拿给他,就像给小孩拨浪鼓一样,他一直坐在那儿玩吉他,弄出可怕的噪音。
“波西瓦,你去跟着她。”豪尔说:“依她现在的心情,搞不好所有的树都会跟着遭殃。”
波西瓦放下吉他,将桶子小心翼翼地由苏菲手中接过来。苏菲走出大门,迎接她的是山谷尾段金黄色的夏日黄昏。截至目前为止,每个人都太忙,无暇顾及这间大宅,它比苏菲所知的还要壮观,外头有个杂草丛生的阳台,四周饰有雕像。由阳台可以走下车道。当苏菲回头想叫波西瓦走快些时,她发现这房子实在很大,沿着屋顶还有更多的雕像,然后是整排整排的窗户,但整个房子都荒废了。绿色的霉长满了每个窗口下剥落的墙,许多窗子都破了,而原该收好、靠在窗边的木板套窗都成了灰色,油漆都已斑驳。
“哼!豪尔至少也该把这个地方弄得像样一点,像有人住的样子。可是没有!成天只知道忙着往威尔斯跑。波西瓦,别光站在那里!把那东西倒一些到洒水壶里,然后到我旁边来。”
波西瓦顺从地照做了。凶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玩,苏菲怀疑这就是为什么豪尔会要他跟过来的原因。她哼哼出声,把怒气出在杂草上,
不论杀死喇叭水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毒性确实很强!车道上的杂草一碰到它就死,连车道旁的草皮都跟着遭殃,一直到苏菲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为止。
是傍晚的气氛令她平静下来,新鲜的空气由远方的山丘吹拂过来,种在车道旁的树从随之飒飒作响。
苏菲走了约莫车道的四分之一,边走边杀杂草。当波西瓦替她加满洒水壶时,她指责他:“你记得的远比你招供的多。女巫到底想由你那里得到什么?那次她为何带你到店里来?”
“她想知道关于豪尔的事。”波西瓦回答。
“豪尔?”苏菲问道:“可是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我一定知道些什么,这应该跟她下在他身上的诅咒有关。”波西瓦解释道:“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到店里后被她拿到了,我觉得糟透了,试着阻止她,因为我知道咒语是邪恶的。当时我会那样做,也是因为想到乐蒂的缘故。乐蒂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她认识的,因为后来当我去上福尔丁时,乐蒂说她从没见过我,但是我却知道所有跟她有关的事。因此,当女巫逼我告诉她关于乐蒂的事时,我说她在马克奇平开一家帽店。所以女巫就上那儿去,要给我们两人一点教训。结果你在那里,他以为你是乐蒂,我吓坏了,我根本不知道乐蒂有个姐姐。”
苏菲拿起洒水壶,大量喷洒除草剂,心里只愿那些杂草就是女巫。“然后她就把你变成狗?”
“才刚出城,”波西瓦说:“我一让她知道她想要的消息后,她就打开车门,说:‘跑吧!我需要时再叫你。’于是我开始没命的跑,因为我可以感觉到有某种咒语在追着我。那咒语在我刚跑到一个农场时追上我。农场上的人看到我变成狗,以为我是狼人,想要杀死我,我必须咬伤其中一个人才能逃开。但是我无法摆脱那根拐杖,我想穿过树丛时被它卡住了。”
苏菲边听边洒除草剂。“后来你就去菲菲克斯太太那里?”
“是的,我去找乐蒂。她们都对我很好,”波西瓦说:“即使她们从未见过我。豪尔巫师一直来追求乐蒂,乐蒂不喜欢他,要我去咬他好摆脱他。直到豪尔突然开始问她,有关你的……”
苏菲差点把除草剂撒到自己的鞋子上,除草剂洒到石头,石头冒出烟来。“什么?”
“他说:‘我认识一个叫苏菲的人,她跟你长得有点像。’乐蒂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那是我姐姐。’”波西瓦说。“后来,她开始非常担心,因为豪尔继续追问有关她姐姐的事,乐蒂说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来拜访那天,她正假意对豪尔好,以便发现他是如何认识你的。豪尔说你是个老妇人。菲菲克斯太太也说她有见到你。乐蒂哭了又哭,说:‘苏菲一定遭遇了可怕的事!更糟的是,她误以为豪尔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她太善良了,不知道豪尔多么没心肝!’看到乐蒂那么悲伤,所以我努力变回人形,跟她说我会来保护你。”
苏菲以大大的弧形、像烟雾般洒出除草剂。“亏她这么麻烦!她实在太好心了。我真是爱她!我也一直在为她担心。但是,我并不需要一只看门狗!”
“你需要的。”波西瓦说。“或者,你当时需要。因为我来得太迟了。”
苏菲一下子转过来,除草剂在手,波希瓦必须跳进草丛,拼命跑到最近的树后躲起来。他身后的草地变成一条长长的褐色。“诅咒每个人!”她大叫:“我再也跟你们没任何关系!”她将冒烟的洒水壶丢在车道中间,穿过杂草往石制的大门走去。“太迟了!”她一边大踏步一边喃喃地说:“什么鬼话!豪尔不仅没心肝,还令人无法忍受!此外,”她加上一句:“我还是个老妇人。”
但是她无法否认,自从城堡搬家后,有些事开始变得不对劲,又或者在尚未搬家前就开始了?这和苏菲很奇怪地,一直无法去面对她的两个妹妹似乎也有关系。
“我跟国王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继续说。她会两脚都穿上七里格靴,一路走下去,不再回头,好让每个人知道!谁在乎可怜的潘思德曼太太说的——她依赖苏菲阻止豪尔往歧路上走。苏菲本身就是失败者了!这是因为身为老大的缘故,何况潘思德曼太太不过是错认她为豪尔慈爱的老母亲罢了。但是,事情真是这样吗?是或不是?苏菲不安地想到,如果她那训练有素的眼力可以看出缝在衣服里的迷咒,荒地女巫那么强烈的咒语当然更逃不出她的法眼。
“噢,那件该死的灰红色衣服!”苏菲说:“我拒绝相信我自己会被迷倒!”问题时,那件蓝银色的衣服似乎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总之,”她如释重负地说:“豪尔并不喜欢我!”
但是这个令人安心的想法本身,就够她走上一整夜了,一阵不安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她听到远处传来哆哆哆的声音,她就着将沉的夕阳极目探看,就在那儿——在石门后面的道路转弯处,远远地,有一个人形,手臂直伸着向前跳跳跳。
苏菲拉起裙子,迅速转过身,循着来路飞快往回跑,激起的灰尘和小石在她身旁形成云雾,波希瓦孤单地站在车道上,脚旁躺着水桶和洒水壶。苏菲抓住她,将他拖到最近的树后。
“有什么不对吗?”他问。
“嘘!那个可怕的稻草人又来了。”苏菲喘着气,她闭上眼睛喃喃地说:“我们不在这里,你找不到我们。走开!很快很快很快地走开!”
“为什么……”波希瓦问。
“闭嘴!不在这里、不在这里、不在这里!”苏菲拼命地念念有词。她张开一只眼睛偷窥,稻草人差不多走到门柱中间了,它停了下来,不确定地转动着。“这就对了,”苏菲说:“我们不在这里。快快走开!两倍快、三倍快、以十倍快的速度走开!走——开!”
稻草人迟疑地转过身,开始往回跳。跳了几下后,步伐开始加大加快,并且越来越快,正如苏菲希望的。苏菲屏息以待,紧抓着波西瓦的袖子,直到稻草人完全消失为止。
“它有什么不对?”波西瓦问:“你为什么不要它?”
苏菲全身发抖。既然稻草人就在路上某处,她就不敢离开了。她捡起洒水壶,走回大宅,边走着,她突然注意到有什么在飘动着,她抬起头来,看到阳台雕像后头敞开的法式窗子,有长长的白色窗帘在飘扬。雕像都变成干净的白色石雕,几乎每个窗户都挂上窗帘,并且装上了玻璃。木制的套窗都新上过白漆,好好地收在窗旁。屋前新刷上的白石膏上见不到一点绿斑或泡泡。前门更是个精心杰作——黑漆大门加上金色的蔓叶花饰,中间是只镀金的狮子,嘴里衔环,作为叩门之用。
“赫!”苏菲非常惊讶。
她抗拒从开着的窗子进去一探究竟的诱惑。豪尔就是要她这么做,她才不上当!她直接走向前门,抓住金色的门把,砰一下将门用力打开。豪尔跟麦可正在工作台忙着拆除一个咒语,其中一部分显然是用来改变大房子用的,但是其余的部分,就苏菲所知,是属于某种窃听咒。见到苏菲来势汹汹,两张脸都急忙抬起,紧张地看着她,卡西法则马上沉到木头底下。
“麦可,你躲我后面。”豪尔说。
“窃听者!”苏菲叫道:“窃人隐私者!”
“哪里不对了?”豪尔问:“你希望木制套窗也是黑色搭配金色吗?”
“你厚颜无耻……”苏菲开始结巴:“你听到的不止这些!你……你……你知道我……我是……有多久了?”
“被下了咒?”豪尔说:“这个嘛……”
“是我告诉他的,”麦可由豪尔身后探出头来,紧张地说:“我的乐蒂……”
“你!”苏菲尖叫。
“另一个乐蒂也说了,”豪尔很快地接口:“你知道她说了的,还有菲菲克斯太太那天也说了很多。有一阵子,几乎每个人都在跟我说这件事,甚至卡西法也——是我问它的。难道你真的认为我的能力不足以感知到那样强的魔咒吗?有好几次,当你没注意的时候,我试着要将那咒语解除,但是都没成功。我带你去潘思德曼太太那里,希望她能帮得上忙,但是,显然她也办不到。我的结论是,你喜欢维持这样的乔装。”
“乔装!”苏菲叫道。
豪尔笑起来。“一定是的,因为是你自己弄的,你们家人真是奇怪耶。你的真名是不是也叫做乐蒂呢?”
这实在太过分了!波西瓦正好在此时紧张地由门口挤进来,手里提着半桶除草剂。苏菲放下手里的洒水壶,由他手中抓过水桶,对着豪尔扔过去。豪尔低下身体,麦可也躲开,除草剂在地板和天花板间造成一片绿色火焰。水桶落在水槽里,槽里剩下的花马上集体死亡。
“哇!”卡西法在木头下惊叹:“好厉害!”
豪尔小心地由仍然冒着烟的褐色花朵残骸下捡起骷髅头,并以他的一只袖子擦拭。“当然厉害了,”他说:“苏菲做事,向来都是倾全力的。”骷髅在他擦拭之下,变成明亮的白色,用以擦拭的袖子则出现一片褪色的蓝银色。豪尔将骷髅放下,悲伤地看着袖子。
苏菲很想就这样走出去,走出城堡,走下车道。但是外头有稻草人!她只好选择走到椅子那里,坐下来,一个人生闷气。我再也不跟他们任何人说话了!她生气地想着。
“苏菲,”豪尔说:“我尽力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身上的疼痛已经好很多了?”苏菲没有回答。豪尔也没再尝试跟她说话,他转身跟波西瓦说:“我很高兴看到你还保留有一些脑袋,你让我蛮担心的。”
“我真的记得不多。”波西瓦说。但是他不再继续扮傻瓜。他拿起吉他调弦,不一会儿,吉他声就变得很悦耳了。
“我的悲伤因此显露无遗,”豪尔可怜兮兮地说:“我天生是没有音乐细胞的威尔斯人。你跟苏菲说的是全部了吗?你真的知道女巫想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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