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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脱水版之道士育成法——废柴道士的爆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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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5 20:11: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原载天涯 作者轩辕小胖 爆笑小说


首先自我介绍我一下,我姓马,名力术。有这样一个卓越不群非常洋气的名字,首先要感谢我妈,她在茫茫人海之中相中了一个姓马的男人。 众所周知,中国姓氏文化博大精深,如果当初我妈看对眼的不是我老爸,而是当时狂追她的那个姓麦的,我的名字就变成一个悲剧了。
在都市晨报征婚版左下角靠近中缝巴掌大小的征婚广告中,是这样描写我的。
“马力术,男,26岁,身高178,文化工作者,青年企业家,开公司,年轻有为英俊帅气,有车有房,未婚。”
那广告是向我妈借了50块钱登的,除了对于我面貌的描写基本属实但略有不足之外,其他方面都被报社人员做了艺术加工。
但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每当我骑着奥尔玛名牌电瓶车带着那些见过几次面,含羞带怯的大姑娘驶向我那三十平米多功能一体月租150的高级小平房住宅区时,他们的眼神都会由期待变成震惊,末了,还会甩我一巴掌。
“你不是说你开公司吗?”
“是啊,不过就是没执照。”
“你不是说你是文艺工作者吗?”
“对啊,你没看见门前那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好多都是我设计的。”
“啪!”
我脸上又多一座五指山。

势利啊,势利啊!

就是因为她们这样势利,所以我才一直跟不上<敏感詞>进步的节拍,不停的拖中国人口建设的后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出生在二十一世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我一直就有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希望出门被金子砸到。
这个梦想伴随我度过了二十五个春夏秋冬。在我即将进入二十六岁,四舍五入一脚已经跨进奔三的时候,即将对人生失去希望时,奇迹终于发生了。
我依稀记得那天风和日丽百花开,我打着用了十年的长柄雨伞,拎着装满浆糊和诊所小广告的塑料袋在绵绵细雨下走回到我的小平房。
然后我看见我的房前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
众所周知,现在大夏天穿西装的只有两种人,买保险的和黑手党。
而在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小市区,最大的黑<敏感詞>是住在我隔壁,据说已经称霸整条街的二狗子。
以我可以和小布什相媲美的智商思考一下,我马上在10秒之内认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没有想到保险公司的魔爪已经伸到我们的高级小平房住宅区了!
面对此情此景,我是应该一拳头揍跑他,还是应该和他合影留念并要求他在我门上题字‘保险公司来此一游’?
就在我在为这千古难得一见的奇观震撼纠结时,西装男发话了:“请问你就是马力术马先生吗?我是翱翔事务所的律师。”
据西装男讲,我们马家和街口马家牛肉面不同,是有两把刷子的。传说南毛北马,马家历代都有一个人能通灵,上代是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老爷子灵力不浅,上能见仙下能遇鬼,三个月前去地府和牛头马面打麻将的时候赢了太多,牛头马面付不出来钱,就告诉他一个小道消息,他阳寿将近,一个月后就要死。
于是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出他死之后,灵力会转移到我身上,于是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嗝屁。
西装男说的舌灿莲花,吐沫纷飞。但我依然不为所动。
你知道,我是个文化工作者。
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文化工作者,就是要拥有科学的发展观,就是要反对迷信,就是要唾弃一切牛鬼蛇神!
经过深刻的分析,我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个人,他脑子有问题。
秉着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不能轻易刺激的原则,我扣着耳朵,用尽量轻柔的语气问:“你说啥?嘿嘿嘿嘿,南毛北马?嘿嘿嘿嘿。”
“这个问题我们不必多说,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西装男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话那叫一个有谱,“马小玲知道吧,她是你舅奶奶的三外甥女。”
“哼哼,你继续。”我开始扣另外一只耳朵。早就说过了,我是一个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文化工作者。所以我对这种事情……
“所以这次来,我主要是和你交代一下马建民先生(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的名字)的遗嘱问题。”
其实吧,除了文化工作者,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商人。
作为一个商人,就要有往钱眼里转的觉悟。
我马力术作为一个资源宝库,招商引资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遇见了傻帽的投资商,怎有拒绝的道理?
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给我留下的遗产是在郊区的一套小二楼。
我原来以为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和我不住一个城市,这样看来,他离我还是挺近的。
“老爷子原来不住这。”西装男说,“是因为你住在这里,这房子才在这里。”
瞧瞧,瞧瞧,说的什么话,好像房子有腿会走路一样。
那房子离我的高级小平房住宅区挺远,临下出租我才发现西装男坚持坐在车后座的阴险心思——坐副驾驶的要交车钱!
穿西装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贼啊!
等下了车,我放眼一望,霎时惊呆了。
其时正是黄昏,落日风高,茫茫大地之中,赫然矗立着一座小二楼,斑驳古老的墙壁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无法言喻的光芒。
明明是夏天,小二楼前面的几棵光秃秃的杨树却随风飘落几片枯黄的树叶。
这样充满后现代主义抽象色彩的危房,已经不多了啊!
“这房子……”我小心的问西装男,“是秦朝留下来的古董吧。”
西装男用极其鄙视的目光撇我一眼,给我一张白纸:“来,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咱手续就办完了。”
我这人比较单纯,干的是交钱再办事的小买卖,又是个法盲,他这一糊弄,我就糊里糊涂的摁了手印。
西装男又给我一沓发黄的纸和一串钥匙:“这房子以后就归你了。”
我慎重的接过钥匙,心情就像小学六年级的最后一天加入少先队脱离群众身份一样激动,连说话都磕巴了:“同志,要不要进去坐坐?”
西装男说:“不用,司机还在那里等着呢,你把车费给我就行。”
所以你看,西装男没一个好东西。
来看个房子就折损三十,我很心疼。这要贴多久小广告才能赚回来。
不过俗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空其钱包。
我走过挂着几片黄叶子的杨树,来到小二楼面前。
门口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上面拴着一个大锁头,缩头上铁锈斑斑,看起来很久没有用过。
我拿出那一串钥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西装男没有告诉我那个钥匙开哪个门。
于是我扒拉着门,一个一个把钥匙试过来。
等到天色发暗,我终于试到最后一把钥匙。
没错,就是它了!
临近成功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我直起腰,拿着那钥匙,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马力术,男,26岁,未婚,今天终于成为有房人士了。
无法压抑住澎湃的心情,我用力拍了一下大门。
“吱嘎……”门开了。
手里还握着钥匙,我僵硬的看了一眼已经断裂的门栓。
有个哲人说过,生活处处充满惊喜。
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夕阳的余辉透过我的身影照进房里,我看见遍地的灰尘和古老吊灯上的蜘蛛网。
一只肥硕的黑老鼠从眼前迅速窜过。
虽然我是个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也不得不承认这房间充满了玄妙而不和谐的诡异感。
我擦把汗,走进屋里。
进屋的瞬间,有股凉风从我头顶自上而下的灌下来,那股子不同寻常的凉气,让我自心底发毛,寒毛都竖起来了。
有鬼?!
我打了个哆嗦,向头顶看去。
房顶破了个洞,透风。
“我呸!”恨恨的吐了口吐沫,我走进屋里。
二楼的一角,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等我再去看,那影子已经不见了。
眼花,眼花。
我背起手,开始参观有生以来的第一套房子。
地上铺着木地板,走起来嘎吱嘎吱的。
多气派,是木地板!原来咱高级小平房住宅区也不过是水泥地。
一楼有四个房间,左手第一间是厨房,厨具上落满灰尘,左手第二间应该是个储物室,杂七杂八的不知道堆了多少东西,堵住了门,只能开一个小缝,我冲里面望了半天,只看见里面黑布隆冬的好像有一些废家具堆在那里,也看不清是什么。
右手两间都是卧室,看样子好像一个是客房一个是佣人房。
两间房子虽然也全是灰,但还有简单的家具,连被褥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好像不久前还有人在那里睡过一般。
我一边看一边记下哪个钥匙对哪个门。
然后就是楼上……当我第一脚踩在木制楼梯上时,迎面又是一阵阴风,刚进门的那股寒意又涌了上来。
楼上……今天就算了吧。
从房子里出来,已经天黑了。
不过在打的过来的时候,我长了个心眼儿,特地跟司机问了,沿着公路向北直走大概走十分钟就能左右到前面的小村子的公共汽车站。
司机兄弟很好心的告诉了我末班车的时间,我看了看表,九点十几,还有四十多分钟。
天黑路不好走,这地方又偏,马路上没有一辆车,路边连路灯都没。
来的时候还能看到远处的村子,这会儿再看过去,就是黑了吧唧的一片平野,连灯光都没有。
这才九点多,那些农民兄弟也太省钱了。
我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跑步的声音,就像是几个小孩子在追着打闹,还有嘻嘻哈哈的笑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到最后,笑声就近在耳边,像是那些小孩已经跑到我身边一样。
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放出来溜。
我加快了脚步。
笑声和脚步声一直跟在我身后,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就不近不远的在耳朵旁边绕啊绕,那几个小孩子一直恶作剧一样的跟在我身后。
我小时候也跟他们一样,蔫坏。就喜欢跟在大人身后装模作样,你要吼他们,他们尖叫着跑散了过一会儿还会接着跟着你,要不理他们,他们玩一会儿就散了。
嘿,不是说十分钟吗?怎么走了半天还不到。
忽然我右腿绊了一下没法动弹,像是被什么人抱住了。
我左腿已经迈了出去,右腿却动不了,低下头,看右腿也没什么异样,依旧是从地摊上买的凹凸曼名牌牛仔裤,膝盖上那两滴油是吃羊肉串的时候滴上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迈不开腿。
我拔着自己的腿,依然没有往后看。
就在这当,忽然有个女人说:“你们别闹他,他是个道士。”
小孩的声音说:“他要抢我家!”
“那是马师傅留给他的,”那女的又说,“别闹了,快走快走,小心他收了你!”
然后我腿一松,就能动了。
那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说不出的好听。
有哲人说过,被美女帮忙时,一定要道谢,这是男人的义务。
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转过头。
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说过,我是无神论者。
所以我觉得这帮小孩和那女人的移型换影的轻功修炼的非常厉害。
再一回头,右前方几百米处,村落的房子灯光闪烁,眼前就是公共汽车站。
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公车汽车的背影。
车上刚刚下来几个大姑娘正往村里走,我往公共汽车站那边一站,所有人都瞅我。
我知道像我这样出众的男人,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就算在郊外也遮盖不住从内而外流露出的狂野气质。
可是被众人如此赤裸裸的注视,还是头一遭。
我有些腼腆的歪过头,用最英俊的右半边脸对着他们。
有个老乡笑呵呵的凑过来:“原来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嗯。”
“没留意公车牌?”
“咋了?”我抬头看那公车牌,也就是一块已经掉漆的烂铁片,连站名都看不清。
“刚那是最后一班车。”
“不能啊!”我抬起手腕,“不是十点最后一趟吗……”
腕上的手表,正好指向十点零五分。
不过就一小段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有点发毛。
那老乡说的挺诚恳:“这条路上晚上一般没车,你要从市里要车来回要50,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上,我收你35就成。”
这一番话充分体现了改革开放以来,农民兄弟经济意识的提高。
我兜里现在还有20块钱,要按以往和客户交流谈判的能力,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价砍到15。
不过现在不比以往,我已经是有房阶级了,所以我摇摇手,很谦虚的指向我房子的方向:“我在这里有房产。”
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老乡的脸刷的就白了:“你说那边的小二楼?”
我咳嗽一声,点头。
老乡用一种见鬼的眼神望着我。
我见天色不早,那几个大姑娘也走远了,就转身往房子走。
“喂!”老乡在背后叫我,“那房子闹鬼!”
这话听起来挺唬人,我转头望他。
那老乡用诚挚的眼神看着我,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用豁出去的肉疼表情说:“要不我给你打八折,五八四十五,三八二十四,就算你二十八块钱!”
我转身就走。
走回去的时候我长了个心眼,掐了表去看。
从车站到小二楼,刚好九分钟。
奇了怪了。
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把门掩上了,这会儿门却大开着,像是料定我会回来一样。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屋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掏出自己的手机,借着纯正的蓝色光芒往前走。
这回,我上了二楼。
木头楼梯比地板还破,踏上去就有那种年久失修快要倒塌的‘吱~~~嘎~~~’的声音。
楼梯左边有一个房间,右边有三个房间。
我先进了左边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有一股庙里头的香火味,墙角堆着几个大箱子,正中间放着一个神台,前面放着几个小香炉,里面坐着一个大胡子道士的铜像,那道士手里握把长剑,双眼圆睁,被我手机的蓝光猛地一照,不怒自威,吓得我一个哆嗦。
神台前方有个红色圆垫子,估计是放那让人磕头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进了这房以后身体倒是有了点暖意。
其他房子都脏兮兮的,只有这间,一点灰尘都没有,连那垫子看起来都和新的一样。
但晚上要在这屋和这大胡子睡一块,我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不过那垫子挺软。
我先走到右边的房间,第一间是个书房,地上全是纸,书架上早就没有书了,书桌上放着墨水瓶什么的。
第二间是主卧,放着个双人床和一些家具。
我打开第三间的门,这一间一看就是年轻小姐的房间,有个挺洋气的小单人床,上面还撑着蚊帐。
我这会儿实在是懒得动弹了,索性就在这屋里睡了。
不过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睡人家小姐的床,看旁边有个白色的梳妆台,上面的镜子还盖着块布,我索性把那梳妆台上盖着圆镜子的布扯下来,用反面擦了擦凳子和梳妆台,就坐那凳子上趴着睡了。
睡了一会儿,就觉得肩膀酸的很,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那感觉越来明显,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在吱嘎作响。
咋回事?我睁开眼睛,去看自己的肩膀,什么也没有。
扭过头正想接着睡,忽然眼角扫到镜子,我的寒毛刷的一下竖起来了。
镜子里,我的肩上,一边一个,踩着两只脚!
接着扭头,肩上空荡荡的,可是镜子里货真价实的有两只脚,踩在我的肩膀上。
我慢慢的伸出手,调整那圆镜子的角度。
房梁上,吊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脖子被绳子吊着,垂着头正往下看我,长发遮在脸边,舌头吐出半尺有余。
我浑身发凉。
那女人翻着白眼冲我笑,卷着长舌头很费劲儿的说:“谢谢,很书服。”
舒服你奶奶!
我推开梳妆台,跳起来就往门外跑。
那女鬼怒了,卷着大舌头骂道:“肘了就要屎!”
我靠你个吊死鬼先把普通话练利落再来威胁人!
 强子啥都不知道,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伸手挥挥空气中的灰尘,掀开罩着家具上的布跟我说:“把家具搬出去,这还可以多租一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半透明的小鬼又闪了出来,就站在强子眼前,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直的盯着强子,那模样却好像是有点生气。
“这灯泡太古老了,要换换,还有那边,墙也要刷一下!”
强子吐沫横飞,挥着手指点江山,手在那小鬼身上穿过来穿过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才发现强子压根儿就没看见那东西!
要是强子是个女人,我还可以舍弃男人自尊大喊一句有鬼,然后牢牢抱住她。
但是现在这家伙是个男的,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他,也省得解释太多让他觉得我神经有问题,干脆就打着哈哈把他打发出去。
强子又带着我往二楼走,说着随便看看,就推开了小卧室的门,正会儿正有一个工人在里面刷墙,旧窗帘给扯了下来。
那女鬼就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孤零的吊在房角,本来在专心致志的看那工人刷墙,见我们进来,飘荡着转过身子,舌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这房子真是没法住了。
正当我明媚的忧伤着的时候,楼下有几个工人扯着嗓子喊:“马哥!!马哥!!”
我心里一个哆嗦,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吧。
我把藏衣服里面的玉佩掏出来挂外面,然后才慢悠悠蹭到楼梯口。
往门口一看,我就愣了。
门口那边站着一个女的,戴着墨镜,带卷的波浪发,正从门外探头往里望:“房主在吗?”
那声音柔柔媚媚的,说不出的诱人,一旁的工人活也不干了,睁着眼睛傻望着她。
“在,在!”我冲她挥了挥手,心想这是哪冒出来的女的,一来就找房主,忽然怀疑上次那个律师说不定是个骗子,和着那出粗车司机骗我车钱。
那女的走进来,小吊带超短裙,那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标准的模特儿身材。
旁边那群工人齐刷刷的抽了一口气。
“你就是房主?”那女的仰头问我,摘下墨镜。
说不上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但媚的要死,那眼睛看人一眼就要勾人魂一样,浑身都软了。
那群工人又齐刷刷的抽了一口气。
去,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色狼,我鄙视的看着他们,擦掉嘴角的口水,三步两步跑下楼:“有啥事?”
那美女嫣然一笑:“我要租房。”
“租房!当然没问题!”我忽然一愣,“……租房?!”
“我刚到这里,想租个房子住。”那美女说,“第一眼看这房子,我就喜欢上了。”
那美女说话的时候,阳光正透过房顶的裂缝照在她身上。
“……”我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房子,这还没装修好呢,这美女的眼光也未免太独特了些。
我一直觉得来租房的肯定是男的,没想到来个女的,还是这样娇滴滴的美女,一想到这美女要被鬼吓,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靠近她问:“那你住这工作方便不?”
那美女瞟了一眼我的胸口,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朝我媚笑道:“人家刚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女孩子就图个安全,如果能有马先生这样……”她声音放得更软了,“这样好心的房东住一起,我自己也安心啊。”然后又朝我抛了个媚眼,“马先生你是住在这里吧?”
我脑袋立马当机了:“当然当然!”
那美女又伸出手:“我姓胡,家里排行老三,马先生你叫我胡三娘就行。”
我算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有三娘在旁边看着,那帮工人搬砖头跟抬棉花似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扛着大麻袋一口气上二楼,还不累。
三娘问我我住哪间,我考虑了一下二楼有个吊死鬼,一楼那间有个怪小鬼的储物室自从那天我被夹住头就再也打不开了,压根就没装修。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一楼右边第一间的客房,有什么情况,逃跑也快一点。
结果三娘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右边第二间的佣人房,还笑着跟我说:“住房东旁边,我才觉得安全。”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出于良心的谴责,我最后还是把右边第一间客房让给了三娘。
两人说好后,签了租约,租期为一年,三娘给我一个月二百五,水电煤平摊。我留了个小心眼,在合约最后加了一句——未到租期,不得解约。
合约递给三娘,三娘眼皮也不眨的就签下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淫邪的笑了。
一年时间,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别说我卑鄙,这年代,太实诚没法生存。当初我刚入这行的时候就不懂规矩,顶着大中午的烈日埋头贴小广告不带休息的,结果一路贴到警察局门口,正巧人家警察同志出门吃午饭,见我挥汗如雨的刷完胶水,拿着专治难言之病的小广告往外墙上贴,警察同志们一边乐一边进行围观,完了之后还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深刻的教育,并没收了我的全部作案工具,全部损失折合人民币总计十四块三毛五。
这事儿对我善良的心灵造成了十分大的震撼,让我知道做什么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成效的。回想我之前的人生,就是因为太耿直,才变成拖累<敏感詞>的大龄单身男青年。
现在好不容易有大姑娘送上门,我怎么有放弃的道理。
房子正在装修,三娘在市里旅馆住,有时候要买个什么东西,我就想着法子找三娘出去一起买。
和三娘走在街上,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回头率那是刷刷的,路人先以惊艳的眼光望向三娘,再以遗憾的眼光望向我。通常他们望向我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望向三娘的时间,看我是从头看到脚,看脸的时间不会超过两秒,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辨别我衣服手表和皮带的牌子。
我不指望我身上的李守牌运动衣能有康帅傅方便面那样的混淆力,所以我估摸着最后差不多能有一多半的人认为我们是真心相爱。
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但是如果你和一个美女出来逛街,你不用做什么,就能显得自己很成功。
更何况,三娘看起来还挺喜欢我的。
装修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默默的计划好以后我俩生娃叫什么名字了,如果是女的,就叫马大玲,如果是男的,就叫马英十。
“那边那个,还有这边的箱子,对对对,就那个,一起搬走……小心点那显示器,别磕着了,那是我最值钱的家当。”
强子手下搬着纯平显示器往门口挪:“马哥,还有什么东西吗?”
“我看看还有什么拉下的东西没有,你们在车上等我吧。”
房子已经装修完了,今天就要搬过去。
柜子和床都是房东的,搬走床褥和电脑打印机,就空了。
在这住了几年,忽然看着这里变的空荡荡的,我不禁有点唏嘘。
这小平房,是我事业开始的地方。想当初,我高中毕业,怀着大把的热情投入到创业队伍中,现在几年过去了,这房子还和原来一样一样的,一点都没变。
也就在这当儿,忽然有人问:“你当真要搬过去住?”
“废话,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随口回了一句。
“我劝你还是留在这里。”
“什么?”我转头问,这才发现不太对,那声音就在身边响起,但我这会儿身边没别人。再想想,那声音挺耳熟,像是当初在小二楼里对着那小鬼喊‘什么人’的那个。我本以为那是神台上的大胡子道士显灵,但那大胡子要这会儿太太平平的大白天跑到小平房显灵也太闲了。
我四周望望,什么人也没看见。
那声音再没响起。
外面汽车开始按喇叭:“马哥,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心一横,拎起身边的最后一个包就往外走。
不就是个鬼屋吗,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是道士呢,都道士一个月了,为了三娘,就算鬼屋我也拼了!
“小马,有空回来看看啊。”
老王站在门口,大概扫了房子几眼,就收下我手里的钥匙。他是我房东,我们处的不错,他在附近开了一家小诊所,工作的时候我会帮他贴几张无痛人流的小广告。
“老王。”我瞟他一眼,干笑着大步往车上走,“走,一起去我新房子看看,晚上我请客。”
老王弯着腰,咳嗽了几声:“最近身体重的很,走路都觉得没劲儿,我就不跟着去了,等哪天舒服了再去。”
废话,你身上爬满了未成形的小孩,身体不重才怪。
老远我就能看到我的小二楼,出于资金的考量,我光装修了里面没管外面,所以它还保持了原来那种富有沧桑感的震撼力。
强子点了挂鞭炮扔在地上,一帮装修工在旁边噼里啪啦的鼓掌。三娘穿了件红色的旗袍站在门口,将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
站在百米开外围观的村民们发出齐刷刷的赞叹声。
我觉得倍儿有面子,昂首阔步的走过去,冲三娘笑:“来了。”
三娘冲我嫣然一笑:“我早点过来收拾东西。”
我半边身子都酥了,瞟了一眼她身后那两张相邻的门,心情非常激荡。
强子指使着其他人把我东西搬进去,然后说:“马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盯着三娘,头也不回的说:“别啊,一会儿我请客,咱去吃一顿。”
“改天吧,今天你先收拾收拾东西。”
强子生意能做起来,有眼力价也是很大的原因。
目送强子离开,我和三娘往房子里面走。那帮围观的村民中,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姑娘,你别住那,那房子闹鬼!”
我连忙把三娘推进屋,关上门。
刚才太高兴,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三娘有点紧张的看着我:“他们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耿直,向来不会说谎,磕磕巴巴的说,“他们说笑话,这世上那有什么鬼啊,哈哈哈。”
“那就好,”三娘娇滴滴的说,“人家最怕鬼了,要是真有的话……马先生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我握着拳头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我和三娘坐在客厅里面聊天,我几乎使出了看家本领,三娘被我逗得花枝乱颤,到了11点多才回房睡觉。
我微笑着目送三娘回房,然后关了灯,贴着墙角摸回自己的房间。
其实吧,天一黑,我心里还是有点发颤,把门反锁了。
刚粉刷过的墙雪白雪白的,家具都是原来的,就重新粉刷了一下,还偷着一股油漆味儿,白炽灯亮的晃眼,放在床头柜的小闹钟滴答滴答的响。
我有点闷得慌,索性关了灯睡觉。
明天应该去把二楼那大胡子道士的像拿下来放屋里。
一关灯,那闹钟的声音就更明显了,滴答滴答惹人烦,我伸手去床头摸闹钟,想关掉它。
按理说手一伸就能摸到,结果手摸过去没摸到闹钟,倒摸到一个毛乎乎的东西。
我心里猛地一惊,那是什么?
我大着胆子伸出另一只手顺着拿东西摸下去,那触感像是皮肤,再往下一点,摸到两个洞,我又摸了摸,确定那个形状,这次整个背都凉了。
那是一个人的鼻子!
有人在手那边咯咯咯的笑,我屏着气望过去,发现哪里有一个男人的人头,正冲我咧着嘴冲我笑,我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另一手的手指正插在他的鼻孔里。
那男人咧着嘴冲我道:“别这样,我没法呼吸。”
去你大爷的呼吸!
我条件反射的抓起那头扔了出去,那脑袋在快要撞到墙壁的时候,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间又归于安静。
我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油漆味充斥着我的鼻腔,但是那之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铁锈味?
我低下头,门缝底下流进来一大滩深色的液体。
流水这东西是有一定自然规律的,就像如果现在是在枪战现场,地上那水一定是汽油一样。以我丰富的知识,再参考这屋子闹鬼的历史,猜都不用猜,就能凭直觉知道那是什么。
我连忙伸手拉灯绳,变压器响了几声,灯没反应。
门外传来有小高跟走路的声音。

‘哒’‘哒’‘哒’

随着那声音,地上的深色液体越来越多。
我拼了命的拉灯绳。
‘啪’的一声,灯绳被我拉断了。
之前强子说可以把灯绳换成开关,不过重新接线路要加点钱,被我拒绝了。
这会我捏着段成半拉的灯绳,毁的肠子都青了。

‘哒’
走路的声音停在门口,再没有响了,只有深色的液体不停地流进来。
我蹲下身子,找了一个能最快滚进床底把自己藏起来的位置,然后趴在地上,从门缝里往外看。
我看见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的腿。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匀称的小腿,皮肤透着晶莹的白,白的像是在这黑夜中能发出光一般。
这样的肤色,本应该非常的诱人。
如果除去那上面有一道道的细细血流下来的话。
那些血流到地上,从门缝中流进来。
我悄无声息的退回去爬回床上。
地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原来打网游的时候他们总是把血厚的角色叫做血牛,我一直嗤之以鼻。
现在,我悟了。
我从床上慢慢的移到窗口,正想打开窗户从窗口跳出去逃生,忽然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我身子一僵,拉窗户的动作顿了一下。
“马先生!”三娘在门口叫,声音还带着抖,“马先生你开开门!”
这屋子太诡异,我不能认定门口站的就是三娘,说不定是什么鬼怪变了声来骗我的。
“啊!”门口那女人又喊,“救命!”
这情况要是抛下女人逃出去我这辈子就别做男人了,门口是鬼我也认了!
我一咬牙,跳下床闭着眼睛开了门。
随着一声尖叫,顿时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我脑子顿时当机,三娘带着惊慌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马先生,外面有鬼!”
三娘发着抖,贴在我身上低声说。
但是我抖得比她更厉害,我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穿着丝质睡衣的美女站在我面前。
虽然我原来幻想过无数遍这样的事,但也只是在电视杂志上看看饱饱眼福,目前可是活生生的。
我泪流满面,觉得死而无憾了。
不要说是鬼屋了,就是哥拉斯再现我也二话不说的冲过去和他拼了。
要是我不幸阵亡她肯定会记我一辈子,要是我活下来了我俩肯定就成了。
电影都这么演的,这是纯洁爱情产生的最佳情节。
我把三娘护在身后,伸出头往门外望。
刚才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不见了,大厅里静悄悄的。
三娘趴在我背后,低声问:“它还在吗?”
她说话的时候正对着我耳朵,那声音让我心里默默的激荡了一下:“不在了。”
“楼上那个也没有了?”
“没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那个白色吊死鬼正伸着舌头,慢悠悠的从二楼飘下来。
我连忙缩回头,紧紧的关上门。
三娘紧紧的贴着我,娇滴滴的道:“我好害怕啊,吓得心里都是火,怎么办呢?”
我紧紧贴在门上,晃晃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三娘果然不说话了,默默地抬头看着我,片刻之后,她贴着我的身体因为过度害怕而开始发热,然后为了凉爽一点,她开始脱自己和我的衣服。
我没想到在如此惊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做出这样豁达而有创造性的举动,把本来的纯洁爱情片往限制B级以上的和谐片发展,顿时对这奇女子佩服的无以复加。虽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我由于过度震惊而无法动弹,干脆就闭上眼睛,准备牺牲小我成全大她,舍生取义,任她为所欲为。
我乐滋滋,不,我紧张的等三娘纤细的手指解开我的衣服扣子。
大概扣子解到第三个的时候,三娘忽然惊叫了一声,贴着我的身体猛的弹开。
我惊讶的睁开眼睛,看见三娘远远的趴在地上,怨恨的盯着我。
我胸前的玉佩绿光大作,然后自玉佩中跃出一个狮子头的怪兽,齿牙咧嘴的对着三娘低吼:“狐妖,还不束手就擒!”
狐妖?
我的脑子以缓慢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眼前的状况。
三娘怒道:“我知道有人护他,但想他不过是个连法术都使不出来的废物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没想到竟然是貔貅这种等级的神兽护着他,算我失算!”
刚才还偎依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女人竟然不过几秒就换了个脸色,我惊诧极了,目瞪口呆。
那怪兽道:“妖物,受死吧!”说完,大吼一声,张大嘴就冲着三娘扑过去。
“啊!”三娘惊叫一声,用手捂住脸。
眼看三娘就要香消玉碎,我一个燕子翻身扑出去,抱着那妖兽的腿大喊:“壮士口下留人!”
那怪兽道:“你身为马家传人,竟然人妖不分,事到如今还为妖物说话!”
不跟你吹,被那怪兽一瞪,我腿肚子都在发抖,但看着三娘躲在墙角往后缩的样子,我心一硬,连声道:“壮士,你看你既然会说话,也是个智慧生物不是,咱有话好好说,不要上来就用嘴,这不文明……”
那怪兽嘴巴一裂,对我露出两根尖利虎牙:“你竟然连我是貔貅都不知道!”
我被他一吓,声音都开始打颤,口不择言的道:“皮丘?我知道我知道,你哥是皮卡丘嘛,我熟的很,原来住我隔壁那家的二丫头贼喜欢你。”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三娘抬起头看着我,那目光异常的朦胧和复杂。
“你别后悔今天你让我放了它。”那怪兽道,“狐妖,今天我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三娘深深的看我一眼,跑出房间。
那怪兽又道:“我是神兽貔貅,你马家先人于我有恩,特来人间保护你。即日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平日里隐在玉佩里,协助你斩妖除魔。”
原来这家伙是我的召唤兽,我想了想,乐了。
这可够牛掰的嘿,以后别人遛狗我遛皮卡丘,再有小区警卫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贴小广告我就放狮子咬他,这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立于这一行的巅峰了。
这房子里的什么鬼啊怪啊的,统统靠边站,让那小鬼给我端茶倒水,让那吊死鬼给我按摩,拿那人头当保龄球玩!
我正这样想着,那怪兽身体忽然发出一阵白光,化成变成小猫大小。
那貔貅说:“现在开始,我的能力强弱和你法力成正比,你强我强,你弱我弱。”
接着,它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它现在的能力,用爪子狠狠的拍向地上的一只苍蝇。
等它把爪子拿开以后,那只苍蝇悠悠然的飞走了。
这天晚上我和貔貅促膝长谈。它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对我进行洗脑,配合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硬生生的把我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怀疑主义者。
按照它的说法,貔貅是瑞祥圣兽,龙九子之一,除了除妖抓鬼还有附加功能——因为它没有排泄器官所以只吃不出,所有具有招财的功能。
听到这里我其实很有些同情它,它老爸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会被人诅咒的生儿子没那啥。
但是之后貔貅还用带着怜悯与讽刺的语气告诉我,因为我太没用,所以现在他的招财功能也就是能保证我卖三张彩票一定能中五块钱的程度。
我对他这种态度非常不爽,并且为之前同情它感到后悔。
貔貅道:“这屋子处于极阴之地,是妖物修炼的好场所,会不断地吸引冤魂鬼怪过来,凡人呆的久了,非死即伤,我尽力保护你。”
这屋子是鬼屋这件事情是落实了,貔貅说他只能尽全力保护我。
尽全力这三个字非常的微妙,就像医生对刚玩完躲猫猫的病人家属说的一样,人家尽力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运气了。
不过咱智商和美国总统一样,再咋样也知道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听完貔貅的讲解,我就跳起来收拾东西准备逃。
“不用搬离这里,”貔貅又说,“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我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
按照以往电视剧的套路,一般说这话的高人都会开始运功,然后自燃,背上冒出几股白烟,接着打通我的任督二脉,从怀里掏出一本武林秘籍和一小瓶丹药,说:“说现在我把全部法力传给你,再学会这些,你就不是凡人,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人了!”
基本上,只要有了这个开头,以后就能遇见无数的漂亮妹妹投怀送抱。
我充满希翼的望向貔貅。
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一般,貔貅冷哼一声,道:“你现在是一个道士了,又在这屋子里呆了太长时间,身上已经沾染了阴气,就算搬走也没用。身为道士,你的磁场已经和普通人类不同。你现在遇见那些脏东西的几率是原来的上百倍,阴阳相克,你会比一般人更加倒霉。况且你现在法力不强,在这个屋中二楼供奉的张道长还能护着你,如果离开,恐怕没几天就会意外身亡。”
我哭的心都有了,决定明天就把那大胡子的道士像搬来挂自己屋里。
说到这里,天已经微亮了,远处村子一阵鸡叫,貔貅化作一道绿光重新回到我的玉佩里。
一夜没睡觉,这会儿也睡不着,天亮了我也没什么怕的,索性拉开门冲到二楼对着那道士像磕了几个头,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出去轧几个纸美人给道长烧了。然后才拿着浆糊和小广告出门。
因为一晚上没睡,这一天贴广告都没精神,贴到下午太阳晒得太大,觉得实在撑不住了,决定收工回家,走了几步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马力术!马力术!”
我扭头一看,是老王,站在阴凉地儿朝我挥手。
不过一天没见,那人腰弯的更厉害了。
“过来,咱俩聊聊。”
我没过去,他站的后面是个十八层的办公楼,刚建起来的时候算是我们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很多想不开的人喜欢从上面跳楼自杀,因为楼层最高所以一跳保准死。
这会儿我就能看到那些跳楼的鬼魂一个一个煮饺子一样往下跳。
老王自然看不见,就是在鬼魂穿过他的时候抖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见我没过去,老王自己走过来。
“新房子住的咋样?”老王掏出一包烟,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拿。
一般老王请抽烟都是五块的白沙,如果有求于人就是给十块的红塔山,今天我一看那烟的皮子是中华,心里就明白这家伙有什么难处要求我了。
而且肯定还是特厉害的事儿。
我没好意思多拿,拿多了显得咱没见过市面,就掏了三根,放兜里怕挤坏了,就左右耳朵一边夹了一根,嘴上又叼了一根,借着老王的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挺好。”
老王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想说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那种表情,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走,今天我请客,到我家喝酒去。”
之前我说过,老王的诊所小广告都是我顺路贴的,他从不付我钱。
就我看来,他这个人除了节省,再没啥大的优点了。
我住他的小平房这么多年,还免费帮他贴了这么久小广告,他都没请我吃过饭,今天忽然要请我喝酒,按照那句古话就是——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
老王一把拽住我胳膊:“我请客!再买几个凉菜!你要吃啥尽管和我说!”我觉得他身上的那些死孩子恶心,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会儿靠近了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球布满红丝,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
没等我回话,老王跑到一旁的卤味店买了一斤牛肉一只烧鸡。
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我决定还是随他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能帮就帮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想不出他图我什么,到时候觉得帮不上忙亏了他,顶多礼尚往来,请他到我小二楼住两天。
这里离高级小平房住宅区不远,我俩一路走回去,老王晃晃悠悠的,走路的时候背上的小孩一颤一颤,血糊糊的,那些小孩连眼睛都睁不开,只会在老王身上扒着,时不时的蠕动一下,远处看起来就像背了个红色的乌龟壳。
等我们进了屋,老王立马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我说:“干吗锁门?”
老王说:“一会你从那边门出,晚上我不工作了……你看清楚,我门锁好了?”
“锁好了。”这人果然年纪大了,连刚做过的事都不放心。
老王家的平房经过改造,前面是诊所后面是住的地方,一边一个门。
诊所里充斥着一股医用酒精的味儿,诊所分为柜台和手术间两块,中间有一堵墙隔住,没有装门,就一个布帘子挡着。
说是手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正中放了一个木板床,白色的床单洗的发灰,下方全是褐色的印记。
水泥地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深色印记,看起来脏兮兮的。
老王好像挺不喜欢自己的手术室,快步走了出去。
手术室后面是个小院子,两根竹竿中间挂了根铁丝,晾着刚洗好的白布单子。
老王转头把手术室的门锁上,又问了我一句:“你看,锁好了吧?”
他这会儿要再加一句‘你逃不走了’我就可以认为他垂涎我美色,捂着胸口喊救命了。
作为一个单身男中年,老王的警惕性高的有点过分。
老王看看那锁头,又看看我,这才放心的拍拍我的肩膀:“走,进去喝酒去。”
老王住的客厅挺宽敞的,老王把东西放桌上,拖来两个凳子,就招呼我吃起来。
虽然他买了一堆东西,对着那些死孩子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胃口,眼一瞟看到老王挂在客厅正中央的黑白结婚照,心里忽然有点感慨。
老王的老婆死了三年了,和我比起来,他算是这一带的有为企业家,不少离异大婶曾经向他抛出过爱情的橄榄枝,不过老王心里还惦记着他老婆,一直都没再婚。
老王坐下也不吭声,拿着杯子一杯一杯的灌黄汤,时不时的偷偷瞟我几眼,像是有话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再愁眉苦脸的叹口气,再接着灌。
看着血孩子喝酒实在不是滋味,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老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大男人的别扭扭捏捏的。”
老王叹了一口气:“小马,你是个文化人,我说话你肯定不信……”
我直棱着耳朵听他说下面的话,谁知道他又一声叹息,说:“不成,和你说了你肯定觉得我神经病。”
我现在就觉得你神经病!
他叫我来,又遮遮掩掩的不说个明白,眼看着我就要发火,老王说:“冰箱里还有点猪肚,你拿来我们一起吃了。”
我走过去开冰箱门,第二层放着一个人头,第二层放着吃剩的青椒炒鸡蛋,第三层放着一袋牛肚。
我一对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头,是个女人的脸,闭着眼睛,头皮掉了半拉。露出半边头盖骨。
我一把把冰箱门甩上,心想坏了,都是人头,这个女人头和昨天那男人头说不定是两口子,昨天我把那男的扔了,这女的就跟踪我跟踪到这里来了!
老王有点紧张的问:“咋了,你看到啥了?”
我想这东西老王看不到,别把人吓着了,就说:“没事没事,手滑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的再次打开冰箱门。
老王说:“哦。”
他话音刚落,那女人头倏地张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那眼神十分怨毒,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咬我一样。
我连忙抽出那袋牛肚,关上冰箱门。
拿着牛肚坐回去,才发现老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咋样?”
“什么咋样?”
老王盯了我一会儿,忽然松了口气,哈哈的笑了两声,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似的:“喝酒喝酒,来,小马我敬你。”
我不能理解他为啥突然变的这么高兴,手都乐的使劲抖,啤酒洒的满桌子都是。
“你悠着点!”我跳起来。
“呀,对不起,这光太暗了,等我开灯。”老王一手拿着抹布跑去开灯。
就在这会儿,我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没关这屋的门,过堂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我正对着门坐着,能看见院子里的白床单被风吹的膨胀一样的鼓起来,再消下去。
灯开了,屋里刹那间亮了起来。
老王看着我,脸色发白:“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我说:“风吹的吧?”
虽然那声音很明显是脚步声,不过那两道门都被老王锁死,应该没有人进来才对。
不过,那声音有点熟。
老王长舒了一口气,走回来坐着。
我俩这位置做的十分不科学,一般来说两人喝酒应该一左一右坐在门两侧,可现在是我的座位对着门,他坐我对面,正好背对着门,这位置让我觉得很怪异,尤其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黑糊糊的,看起来很别扭。
可是这凳子位置是老王摆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在我抬头看老王的时候,不需要多大精力就能借着灯光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然后我就看到了。
院子里白色床单下方,有一双脚在移动。
那是双女人的脚,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小腿匀称,皮肤白的发亮,有一道道细细的血丝从腿上往下流。
床单遮住了那女人的上半身,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脸,只能看见那女人缓慢移动的脚。
但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点奇怪。
‘哒’‘哒’‘哒’
那双脚每走一步,身后便是一小滩血。
看着那脚,我终于记起来那声音是什么时候听过了。
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我的小二楼,我房间门口站着的那个。
老王见我表情奇怪,问:“咋了?”
我说没事没事。
你要是到别人家喝酒带个猫啊狗啊的估计别人不会有意见,可是要带了这玩意儿,传出去以后我就不要混了。更何况这东西一般人看不见,说出去不定别人还觉得你不正常。
我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低声道:“貔貅,貔貅……”
玉佩一声响也没有,老王抬头望我:“你说啥。”
我说:“没事,没……”
说话间那高跟已经走出了床单,我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上打了个激灵。
怪不得刚才觉得奇怪,那小腿那么细长,按照身材比例,那女人的头应该露出床单才对。
为什么没有露出来?因为她没有头!
脖子以上的东西都没了,穿着一件米色的裙子,下半身都是血,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
‘哒’‘哒’‘哒’
红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有条不紊的移动着。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像是感应到什么,迅速的蠕动起来。
‘哒’‘哒’‘哒’
那女人走到老王身后,只需跨过门槛,就能进屋。
“怎么了?”老王还浑然不觉的望着我,表情带着点紧张。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女的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背对着他的老王。
那女人站在门口,却不进来,费力的伸出手,向老王的脖子摸去。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像波浪一样,那样的重压让老王捂着嘴咳嗽起来。
我直直的盯着那女人的动作,心里乱成一片。
我知道这事儿不能用常理解释,可是这会儿乱了阵脚我就输了。
按理说这会儿我只要开开门跑就行了,体力方面我确信自己能比的过老王,跑的绝对比他快。
但这女人怎么说也是我带来的,不能让老王稀里糊涂的成了牺牲品。
这女人想要什么?
她伸向老王的脖子,难道是想要……脑袋?
脑袋!我脑中灵光一闪,那不是正有一个脑袋冻在冰箱里!
我三步两步跨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
那个人头正双目圆睁,异常凶狠的望向门口。
我也顾不得恶心,伸手拎了那脑袋的头发出来,转身对那女鬼道:“给你!”
我这话本是对那女鬼说,却没想到老王望着我手中的人头,脸瞬间变了颜色:“你……你果然看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意思,就见我手中的人头凄厉的叫了一声,然后大力挣脱出我的手,向门口飞去,轻车熟路的安在那女人脖子上。
老王这才回头看,顿时惨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女人扭动了一下脑袋,竟然一下跨过了门槛。
“你……你……”老王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女人,“你是鬼!”
那当然是鬼,半边脸都没了,连头盖骨都看得见。
房间里阴风阵阵。
那女人望着老王冷笑道:“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老王坐在地上,一边往后面爬一面哆嗦:“这、这怎么能怪我!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我和你说过有风险,是你硬要打掉。”
那女的冷笑道:“你有没有错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这回我看明白了,敢情这俩人认识,那女的不是冲我来的。
我手里还捏着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想着这是没我事儿了,我是该逃跑啊逃跑啊还是逃跑啊。
正挣扎着,忽然见那女鬼伸出十指向老王胸口抓去,我心里一哆嗦,伸手抓着老王胳膊把他拖了过来。
那女鬼也不笨,一挥手抓了个空,立马反手抓住了老王的腿,那动作行云流水,就是一练家子。
老王只顾得哆嗦,吓得动都不带动的,脚脖子被抓的血肉模糊,叫也不叫一声。
那女鬼抓着老王脚脖子往那边扯,我在这边使了吃奶的劲儿的拽他的脚,老王身上那些死孩子顺着他的胳膊往我这边爬。
我气急,破口就骂:“妈的你愣着干嘛?傻了个屁的等死呢么,踹她啊我靠!”
老王身体一震,抬起脚向那女鬼踹去。
一脚踢在那女鬼脸上,那脚极狠,那女鬼头骨本就有裂痕,只听啪的一声,老王已经踢断了那女鬼的鼻子。
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刚想夸老王这一脚踢得快准狠,就听老王大叫一声救命,然后身体猛地向女鬼那一边移去。
我再一看,哭的心都有了,老王那一脚踢太狠,脚丫子陷在女鬼头骨里拔不出来了,整个脚被骨头刮的鲜血淋漓。
这叫一个有技术含量,原来那女鬼使得是苦肉计!!
那女鬼脸上剩的唯一一个眼珠子也被挤出来了,痛叫着伸着手乱挠,她那手指甲跟刀尖儿似的,一划过去,皮割肉烂的,老王下半身被他抓的惨不忍睹,眼看只有近的气没有出的气儿。
我也顾不得那些死小孩了,冲过去抱着老王背往后拽,老王也是用力的拔自己脚,不过他现在喘气都困难,使劲儿和没使没多大区别。
老王背上的死孩子被我们挤成一片,张着嘴想叫又叫不出来,伸着粉色的爪子在空中挥舞,还有几个已经扒在我身上了。
那东西滑了吧唧就像一团烂肉一样,五官都有但动起来的时候说不上的恶心。
那几个死孩子已经爬在我胸前,冰凉凉的贴着脖子,伸着手往我脸上划。
就在这当儿,胸前玉佩忽然绿光大作,貔貅的声音传来:“滚!”
随着那声厉喝,那些死孩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缓慢的爬动着。
貔貅用鄙视的口气道:“一点力量没有的婴灵竟然都能把你逼成这样。”
这简直就是救世主啊!我一激动,松了手,抓着玉佩喊:“貔貅,救命!”
也就在这时,老王一阵惨叫,我一转头,坏了,那女鬼已经拖着把老王倒抓过去。
貔貅喊道:“道士,快掐诀念咒!”
我知道他说的这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掐诀念咒是啥意思?
“啊!”老王又是一阵惨叫。
貔貅叫:“道士!”
我豁出去了!管他是什么咒,既然我是道士,肯定有那么个会跟,乱念说不定就蒙到了。
“道可道非常道南无观世音菩萨真主阿拉保佑神爱世人新中国万岁阿门!”我十个手指头一阵乱动,以排列组合的顺序不停变换着。
结果一切如常,我身上既没有冒出白光也没有出来什么天兵天将帮忙。
那女鬼毫不理会我,伸手就要向老王胸口抓去。
貔貅喊:“快念咒!”
念咒?我头脑一阵发热,只觉得有鼓气从丹田而出,到达五脏六腑,顿时心血上头,大喝一声:“嘛米麻米轰!老王脚拿开!”然后拎着旁边的椅子就向那女鬼扔过去!
那椅子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女鬼的头盖骨,那女鬼凄厉的嚎叫着,松开抓着老王的腿,捂着头倒退。
老王胸口已经被抓了一把,前胸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红,倒在地上直喘气。
我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势,搬起另外一个椅子乘胜追击,追着那女鬼满屋子的打。
那女鬼捂着脸,叫着往门外跑,跑到门口,脚忽然被一个死孩子抱住。
那死孩子抱着那女鬼的腿,叫了一声:“妈妈。”
按理说那孩子还不会说话,可这声音我是千真万确的听到了。
那女鬼瞬间消了戾气,在原地呆立片刻,脑袋转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已经气息奄奄的老王,然后弯下身子,抱起那小孩子,声音轻柔的道:“乖,我们去找爸爸。”接着转个了身,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老王躺在身边,慢慢的向我说了真相。
那女的是附近的学生,怀孕了四个月才发现,不敢让人知道,偷偷跑来打胎。老王手术失败,造成大出血,本身是黑诊所又怕惹上什么麻烦,没有叫救护车,眼睁睁看着那女的死了,然后分尸,把身子装在垃圾袋里,一点一点的运出去。
运到后面,却发现头不见了。
哪里都找不到。
从那以后,就能看到怪事,冰箱里莫名的出现那女人的人头,每天晚上,院子里都会响起脚步声。
他能看见人头,却看不见那女人的身子。
老王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说,他不信鬼神,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可那脚步声一天比一天清晰,人头在冰箱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些情景越来越真实,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于是,他找到了我。
找到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女的是看了我贴的小广告来的,按照老王的想法,连带着她也应该会恨我。
救护车来的时候,老王已经死了,身上无外伤,据医生说是心脏病突犯。
貔貅说:“若不是他死去的老婆护着他,他活不到今天。”
我心情非常沮丧,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过帮人免费贴了个小广告,竟然害死一条人命。
回到家已经是大中午了。刚进门,忽然听到一阵小高跟鞋的声音,联想到晚上,我一阵后怕,猛的转过身,背后却是衣着清凉的三娘。
我没想到她还在这里,惊讶的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无故退租。”三娘妩媚一笑,“那天晚上被那貔貅吓的没了主意,现在想来,神兽随主,你这副模样,想来他也不会剩多少法力。这地方利于修炼,我是住定了。”
说完,三娘冲我抛了个飞吻,扭着腰进了屋。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女鬼来找我,为什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怕的是貔貅,还是我隔壁的三娘?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女鬼来找我,为什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怕的是貔貅,还是我隔壁的三娘?
没搞懂这一点,我是万万不敢回去的。
根据我的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现在,我已经知道这房子里有一个吊死鬼,一个狐狸精,一个小鬼和一个死人头。
这么多生物聚集在一块,已经不是人均住宅面积严重缩水的问题了。
我身为弱势群体,长的又比他们大多数人好看,和这些东西生活在一起肯定要遭受凌虐。
我现在是风华正茂的生意人,要是这样死了就太不值当了。
可是吧……想想现在的房价,再想想我这块地皮,就会觉得住这屋死了也没啥大不了。
至少咱有房子了,是吧?
就在我想东想西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此地风水险恶,阴气甚重,不妙啊不妙。”
我身体一震,缓缓地转过头,只见正午的大太阳底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道,穿着件蓝色的道袍,头发梳成一个圆形发髻,搭在左胳膊上的拂尘随风飘动,黑色胡子顺滑的垂到胸口,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真真是仙风道骨。
仅仅站在那里,我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万丈光芒。
“这房子是你的?”那老道扫我一眼,见我点头,迈着小方步上前,上下打量小二楼,“我从百里之外,就看到此处妖气冲天。”他拂尘一扬,指向房顶,“你看,那房顶上黑气环绕。”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蓝蓝的天空阳光普照。
“不过倒是奇了,那些阴气虽然环绕在房顶,却没有侵蚀到房内,应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这房子。”老道收回拂尘,问我,“你信吗?”
还有什么不信的啊,我点头。
那老道欣慰一笑,接着说:“除妖降魔乃是道家本分,今日你我相见,便是有缘,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本道刚收服了一只千年妖狐,耗了七成法力,若是勉强施咒收鬼降阴恐怕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之后定要休息七七四十九天,食用燕窝鱼翅调理内力,不过你放心好了,贫道乃出世之人,自然不会多收你银子。”他话锋一转,道,“这点付出不算什么,我清鬼之后,这房子阳气上升,对你大有好处,时来运转升官发财百病尽消延年益寿桃花朵朵开,此外还附送风水服务。”
我转身,沉默的往房子里走。
老道在身后喊:“怎么走了,你不是信我么?”
“我跟你说,别跟我谈钱,”我开门,“一谈钱,我就会进入无神论者模式。”
老道一脸惊异的表情:“莫非,你觉得我像骗子?”
我摇头,发自肺腑的说:“您像传销的。”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那道士犹在门外不死心的喊:“你这房子若是不尽早驱邪,不出七天,必然有血光之灾。”
这家伙没加入传销大军真是浪费,凭他那口才,和车轱辘功的李教主说上几句那家伙绝对从此高举马克思主义大旗永不动摇。
“嘻嘻……”
忽然传来一阵娇笑,我顺着看过去,三娘站在自己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嗲着声音问道:“马哥,你是真不怕我们啊。”
“别叫我马哥,太客气了,担当不起。”我抖着腿肚子,身体贴着墙,一点一点往自己屋子蹭,“叫我小马哥就行。”
三娘呵呵一笑:“您真幽默。”然后扭身进了屋。
见她关门,我三下两下冲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就要往里冲的时候,觉得身后一阵寒意,扭头一看,储藏室的门半开着,那个小孩站在门后,低着头,面无表情,眼睛上翻,阴阴的看着我。
那门缓缓的关上了。
我连忙进屋锁门。
脖子上挂着的貔貅鄙视的哼了一声。
所以物种不同就没法沟通。
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些死孩子,一阵反胃,索性爬上床睡觉。
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
到了半夜,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发冷,那寒意越来越重,竟把我硬生生的冻醒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看样子应该是半夜了。
右手靠窗户,已经冻得发麻,看样子寒气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我爬起来,小心的掀了窗帘往外看。
只见不远处烛光闪烁,还蹲着几个人,看样子是村里的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书包放在一旁,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孩是活的,因为他们四周飘了一圈半透明的‘脏东西’,还保持着死时的状态,缺胳膊断腿的,血淋淋的站在他们身后。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像是被吸引了一样,源源不断的从远处飘来。
我问:“这……这是在干吗?”
貔貅回答道:“他们在招鬼。”
招鬼?我一听就急了,这房子都这样了,还招。
当下拉开门,往外跑。
旁边还有一波一波的东西往这边飘,我凑过去一看,最中间的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地上铺着一张纸,纸上放着一个盘子。
就算我再没常识,也能看出他们是在玩碟仙占卜。
盘子上立着一只愁眉苦脸的鬼。
“碟仙,碟仙。”四个人齐声道,“告诉我,明天天气怎样。”
那鬼委屈的咧了咧嘴,移动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盘子也移动起来。
玩碟仙的人欢呼道:“明天要下雨。”
“喂,老兄。”旁边有只鬼凑过来,“你看得见我们吧。”
“看不见。”我说。
我发现鬼这东西很好辨别,有的一接近你你心里就发毛,有的却没什么大感觉,这个虽然是鬼,但胖乎乎的,挺个将军肚,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看起来挺和蔼,看起来没什么恶意。
“不是我硬要麻烦你嘿,我们赶时间。”那鬼伸出手腕给我看,“他们再绑着我朋友,我们就赶不上投胎的末班车了。”
我扭头一看,马上就对这只鬼没好感了,他带的竟然是劳力士!
那鬼又拍我肩膀:“我们做鬼也不容易,要是赶不上车没法在生死薄上登记,就连户口都没了,你知道现在户口多难办,到时候只能当个孤魂野鬼没法投胎那可是几辈子的事。”
见我没反应,那鬼从兜里掏出一沓纸钱:“帮个忙,交个朋友。”
没见过这么晦气的,我连忙把那纸钱推回去:“别来这套。”
那鬼又笑咪咪的加了一句:“要是赶不上车,我们就在你房子里住一辈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严肃的说:“助人,不,助鬼为快乐之本,我帮你!”
然后扭头,冲那些玩碟仙的吼道:“干什么呢!”
“啊!”那几个人玩的入迷,没想到我这边会喊起来,尖叫起来,围在外圈的几个半蹲着的甚至吓得坐到了地上。
我只是随便一吼,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大,也愣了。
一个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少年叹了一口气,拍拍衣服站起来:“大叔,别这么吓唬人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被大叔这个丝毫没有现实依据的称呼震惊了,正要教训这小子,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尖叫道:“手!手松开了!”
我一愣,转头去看,那两男两女本都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那盘子上,这会儿却有一个小姑娘松了手,手握在胸前,惊恐的看着我。
那个被困住的鬼终于飞了出来,撒着泪往这边跑,一脸委屈的喊:“我的老天,憋死我了。”
“你松手了!我们完蛋了!”玩碟仙的一个男孩吼起来,扭头对我喊,“你知不知道请碟仙是不能松手的?你把我们吓得松了手,以后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承担后果?”
碟仙?我看了看四周慢慢散去的东西,这哪有什么仙,分明都是些野鬼。
“小小年纪搞封建迷信!”我插着腰骂,“你们家长怎么教育你们的,昂?哪个学校的,我告诉你们老师去。”
那些家伙不情不愿的看着我。
“快收了回家去,回去回去。”
被我这么一吼,真有了效果,那些人慢腾腾的开始收拾东西。
那将军肚非常感谢我,拿着纸钱硬往我怀里塞,还连声说:“谢谢,谢谢。”
“不、你留着用。”我摇着手说,“我用不上。”
“别客气,您别和我客气。”那鬼说,“你迟早得用上。”
没人和你客气!我举起拳头:“你再给我塞钱我和你急,你别逼我动手啊。”
“看见没。”将军肚对旁边围观的鬼说,“这才是<敏感詞>活雷锋,做好事不求回报。”
我是想要回报,你也得给我个靠谱的啊。
旁边收拾东西的小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在和谁说话。”
另一个很坚定的说:“我爸说住这屋子的神经都有点不正常。”
好容易那个将军肚带着小瘦子走了,旁边被招来的鬼也哪来的回哪了。
我暗中松了口气。
阴风慢慢散去,周围的空气开始回暖。
就在我把心放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阴阴的说道:“会死呦……”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去看。是方才玩笔仙的另外一个卷发女孩,在别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眼神怨毒的看过来。
旁边的人也被她震住了。
“张佳燕,你说什么呢?”一个男孩喊。
叫张佳燕的女孩猛然转头,盯着那个男孩,镜片下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冷风吹过我那还没关死的门,吱嘎吱嘎的响。
“没有送走碟仙,他就会缠着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她这话用的祈使句,一字一句,说的煞有介事。
可是说话得有事实依据,人家小瘦和小胖俩人都牵着手去办户口了,你就算想让人缠着你人家还不乐意呢。
我拍着胸脯保证:“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有什么事我担着,赶快回家。”
张佳燕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保证得了吗?”她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阴阴的抛下一句话。
那眼神异常狠毒,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的。
像我这样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敏感詞>英才,也被看的心底发毛。
现在的高中生,真了不得,早熟。
我目送他们离开,走在最后的一个女孩一路走一路回头看我,走了几步,忽然跑回来,站在我面前,羞涩的笑道:“谢谢你。”
我认出这是刚才被我吓得松手的那个女孩,这回看清了,长的很干净,看着清清秀秀的。
“没事没事。”我一甩手,“为人民服务。”
“我叫胡雅婷。”那女孩说着说着脸就红了,看起来娇羞的很,“在二中上学,今年高三。”
我从来没想到我的男性魅力如此了不得,连这年纪的女孩都能吸引,后退一步,道:“岁数差太多了,不合适。”
那女孩又看像我,眼睛弯起来,又是一笑:“你项链真好看。”然后红着脸迈着小碎步跑了。
我心里一荡,女孩就应该这样的,可爱!
三娘站在门口往外看:“呦~~,这是做什么呢,那么热闹。”
我说:“听说最近墓地又涨价了,游魂出来游行抗议房地产公司的垄断。”
三娘瞟我一眼,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进屋了。
我困的要死,也懒得理会她这到底是什么深意,回屋躺下就睡了。
这一觉睡的不踏实,还是感觉有阴风阵阵的吹,到半夜竟然觉得手脚都像浸在冰水里一样。
按理说这样怎么样都被冻醒了,但是我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硬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外面噼里啪啦的下着雨,我舒展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被窝里也暖烘烘的。
昨天是做梦被魇住了吧,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貔貅说道:“昨天那几个高中生,不对劲。”
不用他说,我也觉得不对,小小年纪闲着没事干,捉鬼来玩,一看就是被封建迷信糊住思想的。
2010-09-03 10:21:49 卐卍 (我现在怎么这么无聊) 转眼到了中午,我准备去厨房煮面吃,从一出房门,就感觉到有视线一直盯着我
正在奇怪,听着身后有人诧异的哎呦了一声,然后三娘的声音响起:“你还活着啊?”
大清早,这晦气的,我一听心里就不舒服了,这嘴太欠了,这是看她狐狸精稀有品种,我又打不过的份儿上我才让着她,要不然我肯定上去亲她!
正要发作,三娘又接着说:“看昨晚上那阴气,我以为你扛不住,看来貔貅对你还是有点用处,能护的你周全。”
我低下头去看胸口的貔貅,心中一热,这东西原来真有用,真应了那句话,求人求己不如求皮卡丘。
正在高兴地当儿,三娘又问了一句话。
三娘问:“你昨天带回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问:“什么女孩?”
三娘眯起眼睛,暧昧的瞧着我:“就是跟在你身后进来的那个,长头发。”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是看着那帮招鬼的人全走了才回来,晚上回来的时候身旁也没别人,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发毛,又问:“小偷?”
“当然不是。”三娘慢悠悠的说,“那女孩看起来挺年轻的,应该是没死多久。”
她话说完,朝我嫣然一笑,扭着身子走了。
剩我一人站在哪里,后背这会儿是彻底凉了。
就在这时,刚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一扭头,见鞋柜旁边的花瓶上,立着一个男人头,头发梳得油光铮亮的,两个鼻孔还冒着血。
我第一眼看着有点陌生,第二眼看着那鼻血,就明白了。
这人头我见过。
那鼻血是我扣的。
此时这个人头正以热切的近于谄媚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是雄的。
那人头咳嗽了一声,很腼腆的说:“早安。”然后脸就红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我也觉得自己长得一表人才俊秀无双,可是一人头对着我脸红,那叫一个渗的慌。
“密斯<敏感詞>。”男人头咳嗽了一声,“我生前是这里的管家,是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去世的太早,还没有娶老婆……”
我毫无兴趣的扣着耳朵。
那人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我几眼,目光又移到我身旁的冰箱上.
那冰箱是我还住在高级小平房的时候,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我当时被它华丽的外表和朴实的价钱迷惑,二话不说就买了。
回来以后才发现它的表里如一,不仅功能和价钱一样朴实,而且还附送了其他冰箱没有的保温功能——煮好的方便面放进去一个小时,拿出来还是热的。
就因为这,我受到了强子他们无情的嘲笑,后来冬天他们过来喝酒,嫌啤酒太冷,就全扔我冰箱里捂着。
后来我把它当保温柜用,并期待着哪一天它的优点发挥到极致,我可以用它烤鸡。
我见那人头的眼神充满好奇,心想这屋子多少年没人住过了,困在这屋里他不一定能见过这种高科技。得瑟的拍着冰箱门问:“见过没?这叫冰箱,高科技。”
然后拉开冰箱门,显摆的说:“给你见识见识,这东西能保温,你那时代没有吧?”
我面对着人头,边说边伸手掏我的半袋挂面,谁知道手伸过去,摸到一把草一样的东西。
几天没开冰箱,发霉了?
我奇怪的扭头去看,这一看,吓得差点把脖子扭了。
冰箱里立着一个女人头。
这样一个个性独特的女人头,无论在哪个冰箱里,都像掉地上的一百元钱一样醒目。
那唏嘘的头皮,充满艺术感的头发,还有那掉了半拉皮的头盖骨,都深深的刺激着我的记忆。
打死我也忘不了,这是老王家的那个。
她竟然跟着我回家了!
“真是个美人。”男人头问,“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我盯着女人头的裸露在外面的头盖骨,都快要哭了,这要有多扭曲的审美观才会觉得她漂亮啊。
女人头瞟我一眼,骂道:“不知道敲门吗?没礼貌!”
然后冰箱门‘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冰箱。
三娘说的,昨天跟着我回家的那女的就是她吧。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嘭嘭嘭的砸我的门。
拉开门一看,是昨天在我屋外招鬼的那几个高中生。
那几个人脸色煞白,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见我开门,劈头就喊:“你不是说没事儿吗?”
“那为什么会死人!”
淹死的那个叫赵宜,是昨天请碟仙的其中一个,死在三公里处的河里,我过去的时候,尸体刚刚被抬起来,抬担架的人从我身边走过,罩着尸体的白布下垂落了一只手,被水泡的浮肿,惨白惨白的。
旁边围了一圈老乡,小声的议论:“早上被钓鱼的人发现的,好像是意外。”
“死得真惨。”
“那么壮一个男孩,怎么就能淹死了呢。”
我也有些诧异,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死了。
招碟仙的一共六个人,其余五个都来齐了,除了张佳燕,胡雅婷两个之前说过名字的,其余还有一个叫冯丽的女孩和严浩、陆林两个男的,他们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声张,把我拉到一旁。
胡雅婷一直捂着嘴干呕,憋得一张俏脸都红了,见我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也就她对我和善一点,其余几个小孩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赵宜死了,”严浩问,“你怎么解释?”
我一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淹死他的。”
陆林说:“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我说你们这些小孩也太迷信了哎,”我说,“别啥事都扯到鬼身上,应该是意外吧,你们别一天叨念着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心里阳光点,阳光点,行不行。”
“昨天我们回去已经很晚了,他家在村里,和这边方向相反,那么晚,他又为什么要走将近半个小时来河边?”
“也许,他想散步。”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可能有什么事呗。”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严浩冲冯丽点点头,那个个子娇小的女孩一转身,就往河边跑。
我开头没理解她要干什么,见她下了水,才大吃一惊,跑过去要拉她回来。
小丫头简直不知轻重,这可是刚淹死过人的河!
但是我没跑几步,就停住了。
不过一会儿,那女孩已经利落的跑到了河对岸,从我们挥挥手,又跑了回来。
“她是我们几个之中个子最小的。”严浩说,“赵宜比她高将近20公分,你认为,以他的身高,还是一个会游泳的人,真的会淹死在这河里?”
我愣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为什么会在大半夜跑到河边。
这么浅的河,就算被推下去,也会很快爬起来。
“赵宜是学校武术队的,一般人打不过他,他尸体上也没有什么外伤。”陆林说,“而且他死后的表情十分的惊恐……”他顿了一下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仔细一想却令人心惊。
一个会游泳的人,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为什么会淹死在对自己毫无威胁的河里。
答案只有一个——他把头放在水里,自己憋死了自己。
在明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情况下,憋死自己。
这种对死亡的执着和毅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就在此时,脖子上的貔貅缓缓开了口:“这个人,死的不简单。
> 删除 . 2010-09-03 10:22:39 卐卍 (我现在怎么这么无聊) 就在此时,脖子上的貔貅缓缓开了口:“这个人,死的不简单。”
貔貅一天有二十三小时都在睡觉,偶尔清醒一天说句话,那正确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他说不简单,那赵宜的死,肯定就很复杂。
但到底是怎样的复杂法,那说不清了。你要是头淹水里,一个姿势死掉,那叫简单,但是你要一边蛙泳一边淹死自己,那就是复杂。
貔貅说完那一句话,死活不开口了。
到底是谋杀还是被‘脏东西’害死,他一句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电视或者书上经常有一些掌握重要情报的人,在临死前,都会被同伴抱着,唠半个小时的家常,说我要死了,可是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我二舅姥爷的七外甥女,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俺家的黄狗叫二花。然后吐出一口血,艰辛的说道,那都是小事,我主要想和你说,这次我奋勇直前不顾艰辛,所取得的情报是……咳咳……他们的秘密是……是……是……
然后,头一歪就死掉了。
你一辈子都别想听到他们在下面的话!
我现在特别佩服那些抱着尸体痛苦哭泣的家伙,他们素质太好了,简直是人类的楷模。要是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踹他丫的,死了也拽出来鞭尸!
我最恨说话大喘气的了!
你敢不敢一次说个利索,直接说完!

那几个高中生似乎是认准了是因为我的打扰,没把碟仙送走才死了人,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坐在我小二楼门口不走了。
三娘踩着小高跟走到门口,伸头看了一眼,双眼泛着泪光跑到我面前,认真的对我说:“小马哥,我错怪你了,你对我真好。”
“啊?”
“那个,和那个。”她指指严浩,又指指陆林,用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宵夜吧。”
这误会大发了,我连忙摇手,说:“不是不是。”
“哎呦~”三娘拖长了声音,甜甜的一笑,“不就是带回来个宵夜,还不好意思承认。”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我脑门,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害羞的个性。”
没人和你害羞!
我一伸手没拉住,三娘像脱缰的野兔一样窜了出去,蹬蹬蹬的跑到门口,向那几个高中生挥手道:“进来坐进来坐。”
那些学生平时没见过这么妖艳的女人,跟着三娘走进来,眼珠子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眨都不带眨的。
这里面还是胡雅婷懂礼貌,第一个张口说话:“谢谢。”
“谢什么。”三娘朝着两个男孩妩媚一笑,“外面太阳那么大,晒坏了怎么办。”她舔了下嘴唇,低声道,“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什么?”那帮人显然没听清楚这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要是被人知道我屋子里养了只狐狸精,我守了半辈子的贞操名声就都得给毁了,我咳嗽一声,道,“你们同学的死,和昨天你们松手,真没关系。”
张佳燕冷笑一声,道:“你是谁?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我是道士。”我看着她,认真的道,“我都道士一个多礼拜了。”

对于这些被封建迷信蛊惑的小孩,就要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果然,我那句话说出口,所有的人都安静了,那两个男的连三娘都不看了,齐刷刷的转头看我。
这安静只是片刻的,十秒后,所有人就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约而同的从鼻子出气来哼我。
我早料到他们不信,问:“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招鬼?”
“是请碟仙。”冯丽说,“因为这房子是鬼屋,阴气重。”
“这不就结了。”我伸手打了个响指,没响。
所有人都看着我的手,我面不改色搓搓指头,比了个大拇指:“我能在鬼屋里呆着,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句话显然产生了一定的作用,那些高中生的神色有了动摇,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死了人我也不舒服,但是硬说是因为昨天我喊了一声才死那就不靠谱了。
赵宜的死有蹊跷,但却不一定和昨天胡雅婷的松手有关。
我想弄明白事实真相,不过这群中学生掺和进来就不像话了。
鬼故事有百分之五十是校园鬼故事,校园鬼故事里面请笔仙碟仙的人,一般四个里面要死三个,要是运气不好,主角也得死翘翘。
这是惯例,学生这职业一遇到鬼就变得很危险。
所以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面对着这一双双等待我解释的眼睛我也不可能说我不知道。
于是我决定把昨晚的实情说出来。
为了便于他们理解,我先开始做了铺垫:“鬼这个东西吧,有好坏善恶之分。”
不知道是不是特定生物都会对鬼这个字有反应,才说了一句,楼上的吊死鬼就飘到了楼梯口,冰箱门也开了一个口子,女人头从里面阴森森的看着我。
“你们都看过聊斋吧?”我目前所遇到的鬼不多,也不好说,只能硬着头皮乱侃:“好鬼,它会学雷锋做好事,扶鬼姥姥过马路,捡到纸钱也拾金不昧物归原主。这类鬼是我们一定要表扬的,尤其像聂小倩,公孙九娘之类的杰出人物,女中豪杰,舍身取义,解决了大龄男青年的恋爱和婚姻问题,为缓解<敏感詞>矛盾的激化做出了突出贡献。”
“我认为这一点非常值得其他鬼和妖怪学习。”我看了看站在一旁亭亭玉立,沉鱼落雁的三娘,发自内心的说,“尤其是三娘这样的。”
三娘本来正眯着眼睛,盯着某个人看,听到我的话,转过脸朝我嫣然一笑。
我心里正荡漾着呢,一扭头又碰到吊死鬼和女人头殷切的目光,我严肃的说:“吊死鬼和人头就免了,肯定有更好的任务等着你们。”
那些学生满脸的疑惑,却没有出声,于是我又接着说了下去:“还有一种鬼,就是恶鬼了,恶鬼的标志就是杀人作恶反三俗,代表人物就像是小日本的贞子和咒怨,他们就比较缺德了,无差别杀人,逮到谁杀谁。尤其咒怨,那一家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靠小孩把人引过来,妈妈吓唬他们,要是引来的人心理素质强,吓唬不死,爸爸就出去掐死他,总而言之,是一定要你死!”我顿了一下,问,“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那些同学齐齐摇头。
不怪他们,我自己都不明白。
“小马哥的意思是,普通的鬼和恶鬼的差别就是恶鬼有害人的执念。”三娘接话,“而执念太深,就会影响到人。简单的说,普通鬼的阴气只会使人觉得冷,而带有恶意的灵体靠近的时候,人的感受就不止是冷那么简单了。”她微微一笑,“昨天晚上,你们有什么感觉?”
她这话一出,几个学生都愣了,面面相觑。
冯丽脱口而出:“难道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林打断了:“不可能。”
我盯着他们:“什么?”
冯丽抿了抿嘴,说:“没什么。”
我说:“要是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说不定能有线索。”
此话一出,却感到四周的空气忽然暗沉下来,似乎被人充满恶意的盯着,那视线似乎是从那帮学生站的位置传过来的,我心里一惊,看向他们。
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消失了,那几个人都神色如常。
陆林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还想追问,却又被严浩打断了:“我不认为感觉能做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昨天晚上的鬼不是恶鬼?”

“都说了我是道士,所以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昨天晚上你们招鬼的时候,招的是个瘦子。”我把昨天晚上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然后说,“那将军肚和瘦子,全身上下除了劳力士,哪都不像是坏人。而且我坚定的认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急着去办户口的鬼的脚步。”
那些人已经听愣了。
我见他们一脸怀疑,叹了口气道:“哎,你们都是小孩,不知道现在办户口有多难。”
陆林指着我道:“你骗人。”
其余人纷纷响应。
我郁闷了,之前胡编乱造他们一个一个都相信,我认真说实话他们反而不信。
说到这会儿,天也暗了,有家长在门外喊:“严浩,回家吃饭!”
这几个人不情不愿的往外走,走到一半严浩忽然扭头问我:“你是刚搬进来的对吧?”
我说:“嗯。”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了,“算了,反正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然后耸耸肩,走了。
这几个小孩显然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三娘笑嘻嘻的看着她的‘宵夜’走出了门,一点拦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转头问我:“小马哥,从刚才到现在,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哪里不对?”我问。
三娘耸耸肩:“没发现那就算了。”
嘿,这些人都哪养的毛病,说话都说一半。
> 删除 . 2010-09-03 10:23:31 卐卍 (我现在怎么这么无聊) 待他们走了,我吃了碗鸡蛋面,等到天黑,拎着手电筒就出了门。
我打算再去看看赵宜淹死的那条河。
这是条乡间小路,城市还没开发到这里,道路边上杂草众生,连路灯都没安。
照那些学生之前带我走的最近的路线,走到一半,我就从路左边拐了过去。
严浩他们走这边走的轻车熟路,想来是已经走过多次,赵宜若是到河边,十有八九,也会按照习惯走一样的路。
这条道平时就少人走,这会儿天已经黑的透彻,四周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夏天,野草生的茂密,到处都是蛐蛐的叫声,间歇还有几声蛙鸣。
又走了五分多钟,我看见前面阴阴有亮光,一个一个小圆点似的飘在半空中,我原本以为是萤火虫。走近了却发现那火光有拳头大小,颜色介于绿色和黄色之间。
我心下一惊,想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凑近了去看,却见那火中线条奇特,细细看去,竟然是个扭曲的人脸,随着火光的燃烧不断扭曲,表情十分痛苦,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这地方原来是片坟地。”
我正看的心惊,忽然听得身后有女声传来,吓得一个哆嗦。
那女声喊:“小马哥。”
我听她这声音耳熟,像是三娘的声音,却不敢回头。
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乡下流传一种传说,说是人身上有三盏灯,若是你一个人走在乡间,有人叫你名字,那是鬼装的,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身上的灯就会灭一盏,要是三盏灯全灭,你就玩完了。既然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是大名鼎鼎的道士,那我奶奶的话就一定不会错。
大概是见我没回头,那声音奇怪的喊:“小马哥?”
果然是三娘的声音,嗲起来能酥到人心里去。据说那鬼声最擅长装你熟人的声音。
我目不斜视,直直往前走。
“哎呀,小马哥你拉链开了。”
我听了,连忙低头看,然后转过身骂:“你骗人,我穿的短裤,没拉链!”
一回头,月下笑盈盈的站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不是三娘又是谁。
三娘走到我身边,笑道:“小马哥,你终于舍得回头了?”
我松了一口气,问:“你到这来做什么。”
“散步。”三娘看我一眼,舔了下嘴唇,“顺便吃宵夜。”
她口中的宵夜不会是我吧?
我退后一步,说:“那、那你先走。”
三娘横我一眼,骂道:“呆子,那貔貅虽然是神兽,但嗜睡不说,性格也寡言凶猛。更何况它心高气傲,平白被派来助你一个废柴修道,你就没看出它的不乐意?你名义上是它的主人,但它一天不服你,就不会诚心帮助你。你人笨法术差长的难看又没用,一个人到这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好像是为我好,但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难受:“这和长相没关系吧。”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三娘千娇百媚的看我一眼,嗔道,“还不快走。”
说来也怪,有了三娘陪伴,这后面的路就走的异常轻松了。
老祖宗说的果然有道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漫天星光下,我和一个无论从长相和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女人走在青翠的草地上,寂静的夜中时不时的传来的虫鸣蛙叫和狼嚎,河水在远处流淌,鬼火在身边飘动。
这样浪漫的环境下,我要是再不知道把握机会调节气氛,那就太没眼色了,我说:“你听,那癞蛤蟆叫的多有活力。”
“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自然有气力。”她朝我笑道,“你道我为什么别处不住,非要来这人烟稀少的乡下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是至阴之地,对修行大有好处,尤其是你那房子,阴风阴水,还……”她看我一眼,抿抿嘴,“算了,说出来,我不吓你,难得看见你这么美味的,若是吓跑就不好了。”
我心中那点春意马上冷却下来了。
转眼走到了河边,尸体被抬走,只剩流动的河水闪着磷光,一片安静祥和。
我探着头四处张望。
三娘问:“你在找什么?”
我说:“既然是深夜,附近说不定有鬼看见了昨天的事情,我找个鬼问问。”
说也奇怪,三娘说这里曾经是坟地,除了那些四处飘散的鬼火,我却一只成形鬼都看不到。
“凭你的道行,充其量只能看到没有道行的新鬼,要害人的这种,除非特意显性,否则你是看不到的。”
我道:“要是能看到赵宜的灵魂,那也可以把事情问清楚。”
三娘樱唇一抿:“他是溺死在水里的,说不定魂魄也会泡在水里。”
听了她的话,我弯身看向河面。
此时圆月高照,那河水又清可见底,我甚至能从水中看到身后三娘的俏脸。
听说古代人都用水代替镜子,看起来还真不错,我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三娘的倒影一眼。
多漂亮一姑娘,可惜投错了胎,她要是人类,和我一起经商做文化人,我往墙上抹浆糊她贴小广告,夫妻合力,那多美满。
我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一边盯着三娘的倒影出了神。
那倒影随着水波的起伏轻轻晃动,晃动着晃动着,我忽然发现那张脸弃了些微的变化,先是轮廓变得模糊,虽然依然是个女人,看起来却已经不像是三娘了,我心中诧异,聚精会神的望了过去,却见那水波一动,竟然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脸,那脸像是被水泡过,已经变了形,皮肤青紫,七孔流血!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水鬼!水鬼!啊啊啊!水鬼!”
“水鬼!水鬼!啊啊啊!水鬼!”
尖锐而凄厉的声音在黑夜中破空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扭头去看,身后站着一个老太太,面目扭曲的指着三娘尖叫。
虽然是大夏天,老太太却穿着一件藏绿色的厚棉袄。
三娘显然也被这老太太吓了一跳:“这谁啊?”
“水鬼!水鬼!”那老太太一边尖叫,一边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挥舞着抽向三娘,边抽边喊,“打死你!叫你害人!叫你害人!打死你!”
我一看这还得了,要是这狐狸精生气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还能有命?连忙伸手抱住三娘,喊道:“三娘,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三娘一跺脚:“她在攻击我,你应该抱她,抱我做什么。”
说这话的明显不了解男性心理,我看了看那老太太的脸,把三娘抱的更紧了。
说话间老太太的树枝已经落了下来,我连忙抱着三娘一转身,树枝啪的一声打到我背上。
这老太太手劲儿倒不小,我后背火辣辣的疼。
三娘从我怀中挣脱,眼见那老太太又要抽下来,一手抓住老太太的手腕,骂道:“神经病!”
说话间他俩已经打了个照面,两人看的清清楚楚,三娘动作一顿,望着那老太太,眼中充满疑惑,问道:“翠萍?”
那老太太像是见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眼睛猛地睁大,尖叫道:“鬼、鬼啊!!!”
然后手打脚踢的想要从三娘手中挣脱,三娘松手,那老太太快速的跑到一旁草丛边,抱着树枝,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
我一瞧,这俩倒像是认识的,用手够着后背的伤口,说:“你早说你认识她啊。”
三娘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盯着那老太太看,向前走了几步,小心的问:“翠萍?”
“啊啊……”那老太太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抖了一下。
“妈!”远处跑来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跑过去扶着那老太太,“你怎么又往这跑,快和我回去。”
那老太太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抱着那汉子胳膊不撒手,小孩一样的哭着说:“有鬼,有鬼。”
“说啥傻话呢,”汉子看了我们一眼,“那站着的都是人。”
“有鬼……有鬼……”那老太太梦呓一样,低声的重复。
“真对不住啊。”汉子和我们说,“我妈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
原来是疯的。
我挥手道:“没事没事。”
那汉子扶着老太太往外走,走了几步,那老太太忽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回过头,指着那河,眼神清明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这河,是条死河!”
这河水潺潺流动,河水也清可见底,哪里是死河?
我条件反射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脑中却是轰的一声。
只见刚才泛着波光的河竟然变成了如同人的血液一样的暗红色,河面上还浮动着隐隐白骨!
我甚至能闻到河中传来的腐臭味。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闭上眼睛,摇摇头,再去看,眼前依然是那条波光粼粼的清澈小河。
再去看那老太太,已经被那汉子带走了。
“你……”我急忙问向三娘。“你刚才看到了没有?”
“这片地既然被称为极阴之地自然有他的道理。”三娘瞟我一眼,笑道:“你还是先操心眼前的事吧。”
赵宜死的第三天,赵家人开始办丧事。
这村子也不大,各家各户都认识,等我过去的时候,赵家已经围了一堆村民。
灵堂摆设完全按照乡下的规矩,左右挂着白布幔帐,灵桌上面摆着赵宜生前的照片,然后是一个木质骨灰盒,前面一个八仙桌上放着香炉白蜡烛和一盘子水果。
赵宜他妈这两天哭的太多,整个人都已经木了,见到人来悼念,话也不会说,只是刷刷的掉眼泪。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安抚了几句,就出来了。
旁边有几个村民小声议论:“怎么这么快就火化了?”
“村长说这孩子死的蹊跷,可能是水鬼抓替身,尸体不能留。”
“也是,原来死了人都放在那老房子里,现在里面新住了人,可能也不让放了。”
怪不得我那屋里阴气那么重,原来你们原来把它当停尸间用!
我心里挺不舒服,一抬头,看见张佳燕、冯丽和严浩站在门外,男生红着眼眶,女的抹着眼泪。
我说:“你们都来了,怎么不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冯丽说:“他当初不愿意玩碟仙,是我们硬拉他来。”说到这,又哭了,“都是我们害死了他。”
我说:“人死都是天命,和你们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张佳燕狠狠的看着我,“就是你的错,害得我们都得死!”
我说:“你们怎么又绕回去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张佳燕骂道:“你想推卸责任?”说完,红着眼冲上来想要抽我。
严浩连忙拦住她,然后扭头对我道:“陆林昨天被车撞了。”
我一惊:“死了?”
“幸好没有,不过腿骨折了。”冯丽说,“现在正在住院。”
我松了口气,说:“那说不定也是……”意外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忽然心中一动,问,“胡雅婷呢?”
严浩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她失踪了。”
失踪?
“她是外地来的,高一一来就住校了,一直安安静静的,从来没惹过什么事,成绩不好也不坏,挺不起眼的,也没人见过她的家人,但是那天回去以后,我们分手以后,她没回宿舍,这两天,连人影都不见了。”
“你们学校总不至于连人家家里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吧。”我说,“打电话问啊。”
严浩看着我,说:“她留的电话是空号。”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我说愣了。
冯丽又红了眼眶:“她说不定……已经……已经……”
张佳燕继续用那种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盯着我。
这会儿,我再乐观,也说不出你们没事的话了。
三天之内,玩笔仙的六个人,一个死亡一个失踪一个出车祸。
这种概率,显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原来坚信将军肚和瘦子不是恶鬼,可是现在,我却动摇了。
也许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将军肚和瘦子最后还是没有赶上办户口的时间,所以由恨生怨,把气撒在了这几个请笔仙的人身上。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平时很多人能为一点小事打个头破血流,更何况是办户口这样的大事?
我非常严肃的做出这个推理,但是我没把这事和他们三个人讲,要是他们这些不相信人家去办户口的小孩讲了,他们肯定会嘲笑我,降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度,这气氛肯定马上就会变得不严肃了。
我问:“那你们打算怎么自保?”
严浩说:“你曾经说过你是道士,这事又因你而起,你应该对我们提供保护。”
我思绪理清,也不犹豫,当下道:“那行,我去你们家住,贴身24小时保护。”
冯丽问:“你这人怎么这样,为什么不说让我们住到你那去,你那还是个小二楼呢。”
我想着家里养的那一群人头吊死鬼狐狸精和死孩子,特别正经的和她说:“你要住我那房子里,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我能保证你死的比在外面快。”

> 删除 . 2010-09-03 10:43:40 卐卍 (我现在怎么这么无聊) 说到最后,虽然我认为可以牺牲自己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张佳燕和冯丽却没同意。
这几个小孩麻烦的很,一边吵吵着要我负责,一边又说不出个话来。
跟我在这绕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我看天色差不多了,说:“这样吧,你们家里都有人,今天我先把你们送回去,明天开始我每天护送你们上下学,家里不都有家长在吗?在的话你们就不会怕了。”
我这话说完,冯丽和严浩一起的看向张佳燕,严浩说:“张佳燕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没人。”
冯丽说:“这几天我陪燕燕一起住吧。”
我说:“你们两个女人,阴气重,要不我陪你住。”
张佳燕恶狠狠的看着我:“要是和你一起住,我宁愿被鬼害死!”
“还是我和她一起住吧,”冯丽说,“我把我家的狗也带去。”
据说动物都能通灵,狗又是阳气旺能驱邪的生物,我想了想,觉得我整天泡在鬼屋里,那狗阳气说不定比我强,就同意了:“你家在哪?”
“就在村里,拐过去就是。”
我们跟着冯丽走到一户人家,刚走到门外,就听得里面的狗一阵狂啸,那声音凶狠万分。
冯丽刚打开门,一直土黄色的杂种狗就扑了过来,站在冯丽身边呲着嘴冲我们叫。
“啊!”张佳燕吓了一跳,躲在我身后,那狗身体微伏,露出牙齿,警戒的对着我们,从喉咙里发出噜噜的威胁声,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一样。
“阿黄!”冯丽上去安抚似的摸它的毛,那狗却跳开了,绕着我们几个狂叫。
“阿黄!阿黄!这是怎么了?”冯丽满院子追它,“它从未这样过。”
“呜呜。”那狗对我们明显有强烈的敌意。
冯丽追了半天追不到,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跺脚道:“算了我不带它去了,我自己和燕燕一起住,被鬼害死了拉到。”然后进屋去拿了个书包出来,对我们说:“走吧。”
阿黄依然在叫。
我正在心里怀疑它是不是闻到我身上狐狸精的味道,貔貅忽然冒出来一句:“你只懂得胡叫,又怎么保护你主人!”
说也奇怪,他话音刚落,那狗马上闭了嘴,低低的呜咽了一声,然后夹着尾巴跟在了冯丽身后。
冯丽眼中还带着泪,看它这副样子,笑着骂道:“算你还有良心。”然后去拿了绳子,拴着阿黄。
阿黄再也没叫,柔顺的像兔子一样。
其余人听不到貔貅声音,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边往外走边奇怪的问:“怎么那狗也听得懂人话?”
貔貅道:“你听着是人话,那狗听着却是狗话。”
高级啊,这就是人类梦寐以求的自动同声翻译。
严浩问:“你在跟谁说话?”
张佳燕道:“他一看就神经病。”
我说:“你们不懂,高人都神经质。”
冯丽拎着她家阿黄,心情显然变得很好,和我攀起话来:“你怎么当上道士的。”
我嘿嘿一笑,很谦虚的说:“天分,天分。”
想一想,几个星期前,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我之所以之前不相信有鬼,和我奶奶有关系。
我奶奶原来老给我讲鬼故事,什么红色高跟鞋,古墓骷髅头。我奶奶要是从小培养我说不定很快就能融入这一行,但是我奶奶下手有点晚,和我讲的时候我正好叛逆期,天天听鬼故事心里一逆反就变成个了无神论者。
结果现在却又变成了个道士。
真是世事无常,大千世界,变化万千,学什么专业不一定就能干上什么工作。
刚刚开始说起话,几个人相处轻松一点了,我们又经过了赵宜家的灵堂,那几个又沉默了。
冯丽嘴巴还没怎么翘起来,马上又耷拉下去了。
这气氛太凝重,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别太难过了。”
冯丽说:“我心里难受。”
“那怎么办。”我说,“要不,我说个别人不开心的事情给你们开心开心吧!”
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我这个人,交际广泛,认识很多人。”我说,“其中有个朋友叫小胖,是个写手,有天在网上写了文章贴出去以后,有人回帖,结果那人乐呵呵的过去一看,最多的回帖是‘楼主木JJ’,回帖第二多的是‘楼主是太监’,小胖压力很大,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几个人沉默了。
我继续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依然不说话。
我笑不下去了:“哈哈哈哈,这一点都不好笑嘛。”然后和他们说,“你们这样的,才是好青年,小胖一定很喜欢你们。”
张佳燕狠狠的看我一眼:“神经病!”然后快步走了。
“燕燕,别一个人走。”冯丽连忙牵着狗追了上去。
严浩对我说:“你别在意,赵宜死,她是最难过的一个,所以对你态度不好。”
我问:“为什么?”
“这次招碟仙,是张佳燕提出来的。”严浩有点犹豫的说,“本来没有赵宜,但是他暗恋张佳燕很久了,就跟着一起来了,而且……”他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说,“张佳燕很喜欢招笔仙碟仙,赵宜本来也是想讨好她,没想到却变这样,我觉得张佳燕现在也挺内疚的。”
“怪不得那女孩总是阴测测的,”我说,“好好一个女孩怎么喜欢这种东西,太怪了吧?”
“……”严浩想了想,说:“其实,胡雅婷才是最古怪的人。”
胡雅婷最古怪?
这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天和他们几个见面,谢雅婷给我的印象最好,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最古怪的一个了?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严浩解释道:“这是我在她消失以后,我插她资料的时候发现的,她上学三年间,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没有一次很好也没有一次很差,从未和人起过纠纷,也没有关系密切的朋友。”
我说:“这不挺正常么?”
“太过正常就是不正常。”严浩说,“只要是有感情的人,一定会有喜好偏向,在感情色彩影响的前提下,一个人会有人喜欢,也肯定有人讨厌,总之,至少能给人留下印象。但是胡雅婷却很奇怪。”
“奇怪?”
“她两天没有上课,老师却没有发现班里少个人,她住校了四年,她的舍友在我们提醒之前,甚至没发现她没回宿舍,后来我们去警察局报警,却没一个人能说出来她长的到底是什么样,包括前一天还见过面的我、张佳燕和冯丽。”严浩大概是见我一脸奇怪,解释道,“就是你脑子里记得她的名字,见到那个人也能对的上号,但是如果那个人不在你面前,你却怎样都说不出她的长相了。”
我心想要是胡雅婷听到这话一定得哭死:“她长得有这么平淡吗?”
严浩继续道:“而且,这次招碟仙,原来定下的人是我、张佳燕、冯丽和陆林,并没有她。”
我把那几个学生送回家,便往回走边想,照严浩的说法,严浩说他们几个人三年和胡雅婷说话不到十句,之前也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要来请碟仙,和他们几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胡雅婷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一反往常的低调,硬要来插一脚。
但是这些疑点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我原来认识三个朋友,都是长脸梳三七头,三个人我长相老认不清。
这算好的,其余别的不说,就现在那些特别火的韩剧,男主角虽然都小眼,但是脸有大小我能认得,那些女主就不得了了,每个人下巴的弧度相差不到两度,眼睛形状都一样一样的,一看就是同一个模板同一条流水线做出来的,标准的能通过国际IS9000认证,我是死活都认不出来她们谁是谁。
后来我身旁哥们儿爱上了韩剧,嫌我老土,我就摸出一套规律,一见国际IS9000认证的下巴出来,就假熟的喊:“这不是小金嘛。”基本上十个能蒙对九个。
所以说近亲结婚的多了就是有好处,一个国家人都长一样,辨识度高,好认。
所以我觉得这点没什么,人小女孩一直低调,好不容易高三快毕业了想和同学打好关系参与集体活动也能理解。
不过那天倒也有件让我在意的事,就是胡雅婷注意到了我身上的貔貅。
她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随口说说?
我躺在床上想这事儿,想到半夜才闭眼,睡到一半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活雷锋……活雷锋……同志……我来看你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没完没了在我耳边飘。
我想是谁大半夜的过来骚扰人,不让人睡个安省觉,气愤的一睁眼,却看见床边一张眼睛笑的眯起来的大圆脸。
我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这不是那天办户口的将军肚吗!

他来的巧了!
我一个打滚坐起来,揪着将军肚的领子骂:“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然后挥起拳头就要打。
将军肚惊道:“雷锋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你自己害人还好意思问我?”
将军肚说:“哎呀,雷锋同志你这话说的就奇怪了,这两天我为了办户口搞工作忙的团团转,哪有什么功夫害人。”
我问:“你户口办下来了。”
将军肚说:“办下来了,再说了,你看我像是害人的坏鬼么?”说完,嘴一咧,腮帮子上的两块肥肉挤在一起,弥勒佛一样,异常慈祥。
我这才把手放下来,他户口办好,那就没理由害人了。
但是他不害人,不代表那瘦子没害人,我问:“那瘦子呢?”
将军肚往旁边一站,我看见到那个瘦不伶仃的瘦子。
原来刚才是被遮住了。
我问:“你俩这两天都在一起?”
“那当然,”将军肚说,“这年头工作多难找,现在下面高材生多得很,尤其这两年不是闹经济危机么,有些人知道上面工作不好找,就抹脖子下来和我们抢职位,要找个稳定的工作,难呐。”
“那你工作找上了?”
“托您的福。”将军肚呵呵一笑,“阎王看我生前敬业,一身的职业病,还因公殉职,给我们安排了个公务员的职位。”
我问:“你生前干吗的?”
瘦子说:“他是我们镇镇长,我是秘书。”
这可奇了,镇长还能有职业病,我说:“那你有啥职业病。”
“我这身上的病就多了。”将军肚掰着手指头数,“脂肪肝、高血压、冠心病……”
他说这些病我全信,太贴切了,我压抑着想抽他的冲动问:“那因公殉职是怎么回事。”
这时瘦子插嘴说:“他酒精中毒,我们开车去医院的半路不幸遇到了车祸。”
将军肚说:“雷锋同志,你别瞅我这病腐败,其实都是逼不得已,上面领导来视察招商引资哪个不要吃吃喝喝,你觉得我吃的开心吗?我也不开心,天天大鱼大肉燕窝鱼翅吃的人腻歪,我还得装孙子陪着笑怕得罪人。”
瘦子热泪盈眶:“镇长临死前,最大愿望就是吃一口素菜。”
我现在是没鞭子,要是有鞭子,非得抽死他们不可。
还亏了他们了!我长这么大,吃过的唯一燕窝就是娃哈哈燕窝八宝粥!
“你别不信我,这是实话,那些贪污的,害人的,身旁仇家一直等着呢。死了以后,灵魂刚出窍就被其他鬼咬死了,不要以为鬼就不怕疼,那算是把鬼活活咬死,相当于古代的凌迟,就在你清醒的时候一片一片把肉刮下来,还不刮完,留着一点魂魄送你到十八层地狱受一辈子折磨。他们最不划算,人一辈子才活多少年,等死了以后又要受苦多少年。”将军肚说,“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了。”
我不想明白!
这人说话怎么每次都这么晦气。
我又把话题扯回来:“前几天请碟仙那帮学生你们还记得吧,那天除了你们,他们有没有招惹到其他的鬼?”
“没有。”瘦子说,“碟仙就等于束缚仪式,当时他们只束缚了我一个。”
我想也是,那盘子就那么大点,要是多站几个鬼,不得挤爆了。
“可是,那几个小孩,有一个人有点不对劲儿。”将军肚说,“感觉阴测测的,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附着,我在旁边看的不清楚。”将军肚问瘦子,“你看清了没?”
瘦子说:“我也是刚死的,感觉不太清楚,应该是那个女孩。”
女孩?我心里一震,难道真是胡雅婷?
临到走,将军肚让瘦子递给我两张名片,说:“雷锋同志,现在这块归我们管,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来找我们。”
我听他口气挺大,一看就是个当大官的,顿时心生敬意。
拿着名片低头一看,将军肚那张名片上写着——‘苟富贵——杨明村片警’,瘦子的名片上写着‘莫相忘——杨明村片警秘书’。
送走了两只鬼,我正准备倒头睡,忽然手机伴随着纯正蓝色光芒铃铃的响起来。
我一看,是冯丽打过来的,接起来一听,冯丽在那边哭,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话都说不利索:“有鬼……呜呜呜……阿黄……救……救命……”

> 删除 . 2010-09-03 10:44:12 卐卍 (我现在怎么这么无聊) 我一听这声音不对,心想这还了得,当下穿好了衣服往外跑,郊区招不到出租车,这时间也没公车,我就骑着我的小自行车一路狂奔。
人命关天,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蹬轮子,这辈子蹬车都没蹬这么快的,那二手自行车被我操的桄榔桄榔一阵乱响,路上遇见一个开大奔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冲我喊:“哥们儿,超速了哎!”
好容易到了张佳燕家楼底下,我扔了自行车就往上跑,连摁了几下门铃,正打算踹门,门开了。
开门的是严浩,看样子也是刚来。
我问:“没事吧?”
严浩说:“她俩都没事。”
我这才松了口气,问:“那大半夜的打那电话什么意思?”
严浩没说话,闪身让我进去。
张佳燕和冯丽两个人都好好的坐在沙发上,后者还在小声的啜泣,眼睛红肿着,张佳燕在旁边安抚她。
我一进门,就闻到股腥呼呼的味道,皱着眉问:“这什么味道?”
我话刚说出来,冯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吓了我一跳。
严浩叹了口气,指了指厨房。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跑到厨房去看,马上就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那条活蹦乱跳的大狗刚才没出现。
为什么没出现,是因为它已经死了。
就死在厨房,被溺死的,身上的毛还湿漉漉的,看起来像个大耗子,嘴大张着,舌头吐出来,眼睛却已经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冯丽哭着道:“因为……因为……阿黄一直叫,吵得我们没法睡觉,我就把它关在卧室门外,它还一直撞门挠门,想要进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睡到一半忽然听到阿黄在叫,就忽然醒了……”冯丽抽着鼻子说,“我心里害怕,想、想把阿黄带进来一起睡,我俩就起来找阿黄,结果……结果就看见阿黄它……”
严浩说:“那会儿它都死了,你怎么还能听见它叫?”
“我就是听见了嘛。”冯丽道,“不信你问燕燕,她说她也听到了。”
这是动物灵啊,我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看不见,我能看见。
狗的尸体旁边,阿黄的灵魂正在厨房里团团绕圈,冲着客厅狂吠,却出不去。
“这房间在聚阴位,布局又不合理,”貔貅道,“能吸引鬼魂,人的魂魄倒无所谓,动物魂魄很容易被困。”
严浩问:“门窗都是锁好的吗?”
张佳燕和冯丽齐齐点头:“我们检查了好几遍。”
这就蹊跷了,门窗锁的好好的,狗却被人溺死了。
细细想来让人有些发毛,凶手隔着一道门,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一条凶狠的看门狗。
他既然能打开防盗门,那卧室一道薄薄的木门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若是‘他’打开了门,正在睡觉的两个女孩会怎么样?
这么一闹,两个女孩是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在客厅一直坐到天亮。
我出去找了个地方把阿黄的尸体埋了,回来时,两个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拿着书包准备上学。
临出门,冯丽眼圈又红了,说:“我感觉自己还能听见阿黄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那可不是吗,阿黄的魂魄还在厨房里,朝这边叫。
貔貅道:“阴间和阳界的联系就是生死阴阳,人或者动物刚死不久,身上阳气没有散尽,和其关系紧密之人就有可能听见魂体发出的声音。”
我说:“阿黄困在那里没法投胎,要不然咱把它带出来?”
貔貅说:“它护主心切,把它留在那里,或许能对她们有帮助。”
我送着他们到了学校,却也不敢走远,蹲在他们教学楼旁边抽烟,一边抽一边看旁边一个男学生,从四楼往下跳,‘嘭’的一声,脑袋砸出来一个大坑,满地都是血。
那男学生在地上抽搐着,直到眼睛泛白,不动了。
谁说跳楼不疼,看这身上筋抖的。
都是何苦呢。我磕磕烟灰,看着那男学生爬起来,干干净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往教学楼里走,然后走到同一个教室,从讲台前穿过,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学生们看都没看他一眼,那男学生走到窗户旁边,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上课的同龄人,然后又跳了下来。
‘嘭’
我眯着眼睛,心里有点不舒服,这情景看多久都不舒服。
男学生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我喊:“哎哎,你……跳楼的,脑袋开花的那个。”
男学生转过头看我,一脸惊讶:“你能看见我?”
我说:“别跳了别跳了,看着怪渗人的,休息一会儿,过来聊聊天。”
男学生走过来,坐到我旁边。我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寻死啊。”
男学生说:“当年高考没考好。”
“考不上大学也有别的事情做啊,这世界那么大,干什么不好?”
“其实跳下来我就后悔了。”男学生说,“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像我这样自杀的,必须每天重复自杀上千次,痛苦一百年,才有可能投胎。”
一时冲动想自杀的人多的很,跳楼是最愚蠢的行为之一,半途后悔了,你也不可能时光倒流跳回去。
正说话呢,我忽然觉得有视线看着我,一转头,却没看见人。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男学生伸手指着自己跳下来的窗口道,“刚才我看到了,那班里有一个女孩,被恶鬼附身了。”
我抬头往上看,问:“哪个班?”
“高三二班。”
高三的?我心里一沉。
男学生说:“你还有事没?我要抓紧时间跳,要不然来不及了。”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去吧。”我说,“下辈子别这样了。”
男学生点点头,继续自杀去了,因为和我聊天打断了他的自杀行为,所以这次他有点急,是用跑的。
貔貅说:“那是张佳燕他们的班级。”
我说:“我猜也是。”
貔貅又道,“刚才在校门口看你的,是胡雅婷。”

[ 本帖最後由 阿苏拉 於 2010-9-5 20:18 編輯 ]
20
 楼主| 发表于 2010-9-27 21:47:07 | 只看该作者
不是偶慢..那楼主憋了两年才憋了这么一点点...

上帝保佑她应该不上指引.= =


另:
只看楼主请使用天涯工具 www.tianyatool.com
不需使用掌中宝 十分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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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2010-9-27 21:42:05 | 只看该作者
  卜洁被扑倒在地上,刀子叮当一声掉在一旁,卜洁一边伸手去抓刀一边叫道:“方涛,快帮我!”
  
  眼看她就要抓住那刀,手忽然被人摁住,卜洁转过头着急的喊道:“方涛!你在干什么!方……”
  
  当她看到摁着自己手的那个人的时候,剩下的话就喊不出来了。
  
  那个扑倒她并抓住她手的人正是方涛。
  
  这情况来的太突然,卜洁想挣扎,但是身体却被方涛摁的死死的。
  
  卜洁喊:“方涛,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方涛说:“和你这疯女人在这鬼地方过一辈子我才真是疯了。”
  
  说完,拿起一旁的绳子把她绑起来。
  
  “方涛!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卜洁挣扎着骂他,“我知道你还心疼那贱人,你想为她报仇是不是?你记清楚了,杀她的是你不是我!”
  
  “谁在乎她,你以为我外面只有那一个女人?”方涛费了老劲儿绑完她,已经满头大汗,站起来踢了她一脚道:“疯子。”
  
  许柳海压着自己大腿的动脉,哆嗦着问道:“你、你杀的那个女人?”
  
  “那是个意外。”方涛从地上捡起刀,“那天卜洁和她打架,我上去劝架,就拉了一把,谁知道她一下磕到柜子上死了。”方涛说,“我和这个疯女人不同,我有钱有地位,怎么会随便杀人呢,那都是意外,就跟你们做手术让那个小男孩死亡一样,是个意外。”
  
  “对、对,那都是意外,不是杀人。”许柳海说:“那你放了我们。”
  
  方涛指了指许柳海、羊旭和厉正宜说:“咱们都是出过意外的人,彼此能互相了解,所以放了你们当然可以。但是……”他看向我和王亮,“这俩人啥意外都没出过,如果放了他们,咱们一出去,那些意外不就被人知道了么?”
  
  羊旭问:“那怎么办?”
  
  “既然世界上有那么多意外。”方涛说,“那他们两个也产生些意外也不奇怪对吧?”
  
  现在要是能有机会让我再回阎罗殿,我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抽阎罗王两个耳光,还说给孔婷找了个好人家,现在看看,这对夫妻一个比一个变态,要是孔婷投胎了指不定小时候就被掐死做人肉叉烧包了。
  
  许柳海笑了,连连点头说:“不奇怪,不奇怪。”
  
  厉正宜也连声说:“一点都不奇怪!”
  
  方涛笑了一声,拿着刀向我们走来,我一看他的目光就明白了,他们这几个人握有彼此的把柄,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所以我和王亮这样清清白白的好人,瞬间就变成了异类,眼中钉肉中刺。
  
  方涛拿着刀站在我和王亮面前,问我们:“你们谁想先死?”
  
  这年头当个好人也不容易,当个坏人堆里的好人那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
  
  我从小学一直都是二班的,所以这情况对我不通用。
  
  我和王亮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胸有成竹的笑了:“吓吓吓吓吓。”
  
  我说:“你杀不了我们。”
  
  方涛问:“为什么?”
  
  王亮说:“你往后看。”
  
  方涛皱眉道:“你们以为使这样幼稚的伎俩我会上当么?”说完冲着我挥下刀。
  
  他没看,但是其余几个人全都看过去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恐惧。
  
  这也难怪,他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一个男人头叼着木棒飞过来肯定吓了一跳。
  
  只听得嘭的一声,方涛脑补遭到了重击。
  
  一下没打晕,方涛拿着刀转过身,叫道:“是谁!”
  
  他转头还不如不转呢,看到男人头先是被严重惊吓到,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然后男人头毫不客气的一甩头,又给了他一闷棍。
  
  这下方涛彻底在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下晕了过去。

  厉正宜看到关兴,吓得直叫道:“头!头!就是这个头!”
  
  许柳海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松了压住腿上动脉的手,腿上血倏的喷了出来。
  
  这个时候最能显现出人的心理素质,我甩了一下头发,异常潇洒的说:“说了你杀不了我,你还不信。”
  
  男人头吐掉棍子,又叼起方涛叼在地上的刀,来到我跟前把绑着的绳子割断。
  
  我得到解放以后赶快把方涛给绑上,又把王亮的绳子给解了。
  
  王亮对男人头说:“幸亏你来了。”
  
  男人头说:“幸亏我又变成了人头,要有身体个头太大肯定藏不住。”
  
  我说:“你不是去找你弟了嘛,好好地跑到他们车那里干吗。”
  
  “我本来是再找我关武,”男人头说,“可是走到车子那里,忽然闻到一股温馨又熟悉的家一样的气味,我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一股温馨又熟悉的家一样的气味。”我问,“那是啥味?”
  
  男人头说:“和我亲爱的甜心的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亲爱的甜心不就是那个烂掉的女人头嘛,喝!说了半天是被那车里的尸体腐烂的臭味吸引过去的!
  
  我们三个正在说话,那边依旧被绑着的人忍不住了。许柳海捂着腿,轻声叫道:“同志?小马同志?”
  
  我说:“叫什么同志,谁和你同志,有没有礼貌?”
  
  “哎呦,马哥。”厉正宜赔着笑说,“你看,你们也聊够了,是不是把我们身上的绳子都给松了?”
  
  他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来气。
  
  我拿过男人头叼着的刀,在衣服上把男人头的口水擦掉,拿着刀边活动筋骨边往他们那边走:“把你们放了?”
  
  那三个人齐齐点头。
  
  “现在叫我放了你们?”我慢悠悠的走过去,边把玩着手里的刀边说,“刚才是谁说我死了也不奇怪的?”
  
  许柳海说:“哎呦是谁啊?”
  
  厉正宜指着许柳海:“是他说的!”
  
  我又说:“又是谁说‘一点也不奇怪’应和那人的?”
  
  “谁说的?”厉正宜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哎!”许柳海气愤的指着厉正宜说:“那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额,你别把自己撇的太清。”
  
  这俩人厚脸皮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比人渣中的战斗机还垃圾。
  
  “你们还不承认!逼着我来真格的!”我大怒,打算给他俩个下马威,把刀从右手扔到左手再从左手扔到右手吓唬他们,结果右手扔过来左手没接住,那刀倏地飞到许柳海腿中央,把许柳海吓得一哆嗦。
  
  我没想到会失手,正想解释,听见后面王亮和男人头说:“看来马力术不只是个成功的艺术家,还是个出色的谈判专家,这一手使得,真霸气!”
  
  我对他们点点头说:“对,这就是我的策略。”然后蹲下来,捡起刀在许柳海脸前晃了晃道,“想让我给你松绑?门儿都没有,等我出去了就把你们都交给警察。”
  
  许柳海眼睛一转,忽然捂着胸口叫道:“哎呦呦,我的心脏好疼,羊旭,快来给我看看。”
  
  我心想你这种小伎俩还想骗我,当老子是骗大的。
  
  结果许柳海在地上打起滚,他腿本就受了伤,这一滚更是滚得满地血。
  
  我见这样,心里翻起了嘀咕,这老头本就有心脏病,别真整死了。赶快给羊旭松了绑,拿刀指着他说:“你去给他看看。”
  
  羊旭三步两步的跑过去,把许柳海放平摁着他的的胸口给心脏做按摩,我见许柳海抓着羊旭小声说什么,马上走过去听,刚走到跟前,却见许柳海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似乎想举起手,那手举到一半,许柳海脖子一歪,头无力的垂下,手也突然掉下去了。
  
  这种情形好像电视上经常演。
  
  我吃了一惊,连忙往后跳了回去。
  
  “怎么了?”王亮和男人头问。
  
  果不其然,羊旭摸了摸他的动脉,说,“他死了。”

  死了?王亮连忙过去探那许柳海的鼻息,对我说,真死了。
  
  羊旭伸手对我们道:“我救不了他,你们还是把我重新绑了吧。”
  
  他倒是自觉,我们把他重新绑了,然后和王亮关兴对着许柳海的尸体发愁。
  
  我说:“完了,他死在这里我可说不清了。”
  
  关兴说:“按照我之前的经历,他就算死了尸体也不会回去。”
  
  我说:“那就行。“
  
  王亮又说:“可是按照他之前的经历,活着也出不去。”
  
  “你们别急,”男人头说,“我们慢慢想办法,上次我出去有两个方面值得注意,一个是我变成了人头,另一个是我弟给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倒是在这里,可是它扯不下来啊?”我又拽了拽粘在男人头后面的红包,忽然灵机一动,用刀子把那布袋割破,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黄色的符,“这是什么?“
  
  “应该就是这个有效。”男人头喜笑颜开的道:“你们快来看看这符有什么特别的。”
  
  已经过了几百年,那纸却一点都没老化,拿在手里跟新的一样,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奇怪的图案。
  
  厉正宜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见我们说到这里,也察觉到我们是在商讨出去的事,伸着脑袋看着我们。
  
  我拿着那符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特别,刚放下那符,忽然发现男人头和王亮都看着我。
  
  我说:“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王亮说:“你不是常说你是个道士么?那这符怎么用你肯定知道。”
  
  “那、那当然,哥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举起那符,在地上跺了几脚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兵天将显神灵!”
  
  就像我预料到的一样,啥都没发生。
  
  我说:“不行,我们还是想别的方法吧。”
  
  “剩下一个方法像我那时一样,就是把把符放在身旁,然后把脑袋切下来。”男人头说,“而且就算成功了,也只能有一个人出去。”
  
  我和王亮开始沉默,这方法太扯淡了,不要说我们,就算拿去骗雷迪嘎嘎雷迪嘎嘎都不会信。
  
  厉正宜连声说道:“有什么方法能出去,我来试试!”
  
  我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了他没听见我们前面的话,光听见男人头说的最后一句话,故意说:“不行,这太危险了。”
  
  厉正宜说:“我不怕危险!”
  
  我说:“这危险系数太高了。”
  
  厉正宜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看他这么执着,我也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热情,就把那符拿过去贴他脑袋上,说:“那你挺住啊。”
  
  “来吧。”厉正宜喜滋滋的点头,说,“然后我要怎么做?”
  
  “你就站等着我砍你脑袋就行了。”我指着关兴说,“等你变得和他一样,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厉正宜笑容凝固在脸上,啊的一声变了脸色,我没给他反应时间,刀已经刷的砍了下去。
  
  厉正宜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笨了吧。”我冲他挥了挥刀,“我是用刀背砍的。”
  
  正在这时,沉默了很久的貔貅忽然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说:“嘿,你终于睡醒了,刚才有人要杀我,也不见你出来帮个忙,太没义气了吧你?”
  
  貔貅道:“如果是鬼神害你我自然能感应到,人类生老病死自有定论,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我说:“三娘他们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什么,正好你醒了,我们再去看看。”
  
  貔貅道:“也好。”
  
  说完我又吹响了苟富贵给的哨子,就跟上次一样,小二楼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三娘和云美坐在客厅,看见我们,连忙站起来道:“我们等你很久了。”
  
  王亮问:“你们发现什么了没有。”
  
  云美说:“我和三娘讨论了很久,又各自联系了很多妖怪朋友问了,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我问:“什么结论?”
  
  “你们并没有消失,还在小二楼,就在我们身边。”三娘走到我身前,拿着扇子在我面前挥了一下,“但是我们没法看到你们,也没有办法触碰你们。”
  
  怪不得厨房里还有云美买回来的东西,小二楼的摆设也一点都没变。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三娘嫣然一笑:“因为有高人在小二楼里布下了八卦阵。”
  
  我奇怪的问:“八卦阵?”
  
  “你不认真学习道术自然不知道。”貔貅叹气道,“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五行相克阴阳相生变化无穷,怪不得我总感觉这地方虽然影响了我的灵力,却没有更多的阴气,原来是这个原因。”
  
  羊旭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说话,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既然是八卦阵,那就肯定有阵眼,找对阵眼就能破了这个阵。”云美说,“可惜这八卦阵深不可测,我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有想到阵眼在哪里。”
  
  “那没关系。”我说:“只要有出去的办法就成。”
  
  “既然上次我靠那符回去了。”男人头说,“那符又是我弟给我的,只要找到我弟,问清楚他那符的来历,说不定我们就能知道怎么出去了。”
  
  王亮说:“问题是你弟神出鬼没,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云美又说,“我们请苟富贵他们查了那年来到这里的关兴他们的生平,发现生死薄上记录,除了一人被雷劈死之外,其余几个,包括关兴,都是在进京路上被土匪杀死的。”
  
  又和生死薄不一样!
  
  我吃了一惊,正想接着问,忽然眼前画面一花,三娘和云美的人像消失了。
  
  这貔貅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了!我心急的摇着貔貅玉佩道:“先别睡,让她们把话说完。”
  
  “不是我灵力不够,”貔貅道:“而是有阴气靠近!”
  
  什么阴气?我还没看到什么,忽然听得男人头高声叫道:“关武!”
  
  顺着男人头看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梳着清朝的大辫子,穿着古代粗布衣服的鬼魂,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男人头的弟弟——关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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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10-9-27 21:39:33 | 只看该作者
  王亮规规矩矩的在客厅里坐着,那俩口子一出去,屋子里除了呼噜声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我在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思索,现在看起来这几个人都有秘密,只有我和王亮比较清白,根据侦探片悬疑片动画片的定律,没有秘密又被牵扯进来的那就肯定是主角,不是当侦探就是当救世主,所以如果我俩不动手解开谜团,遵循自然科学发展的必然规律,他们这几个一个个都得死。
  
  我身负重担,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拯救他们。
  
  我非常认真的思索着。
  
  思索着,思索着,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被人摇醒,抬头一看,是王亮。
  
  “那俩人还没回来。”王亮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听了这话,连忙起来,和王亮出去看。绕着房子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对夫妻的踪影,于是我们又走到他们停车的地方,黑天看不清,走近了,才发现那俩人果然站在车附近。
  
  方涛骂道:“你还嫌咱们惹得麻烦不够多吗?今天我听那院长说,那马力术和王亮两个人好像是警察还是记者,无论是哪个,只要让他们发现,咱们就完了。这种时候你还给我填事。”
  
  “我怎么知道是谁,”卜洁说:“忽然蹦出一个人,我以为是她,谁知道这里还有外人……”
  
  看到我们走过来,两个人都噤了声。
  
  不知道他们又在隐瞒什么,气氛忽然变得有点诡异。
  
  王亮咳嗽了一声,说:“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方涛说:“这就回去了。”说完拉着卜洁走了两步,卜洁低声说:“车……”
  
  “车什么?说了放在这里没问题!”方涛不耐烦的答道,然后回头看我们,“你们不走?”
  
  我和王亮暗地里对看了一眼,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呆着屋里太闷了,让他陪我出来转转透口气。”
  
  说完,我和王亮向另一个方向走。
  
  走过墙拐角,我俩马上趴在墙边看。那俩夫妻站在原地往这边看了十几分钟,才进了房子。
  
  见他们进了门,王亮小声问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他们好像很在意他们的车。”
  
  王亮点头:“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我说:“你的脑子不错,和我想的一样,如果长得像我一样帅那一定能更受欢迎。”
  
  王亮说:“那咱过去看看?”
  
  于是我俩猫着腰,小心的绕回了方涛的车附近。
  
  我试着拉了拉车门,扭头对王亮说:“不要说这黑灯瞎火的不好调查,就是白天,这车锁的这么严实,我们也查不出来什么。”
  
  这会儿我特别想念雷迪嘎嘎。
  
  等我把手收回来,忽然觉得手上湿乎乎的,奇道:“哎,这门上怎么湿乎乎的?”
  
  王亮伸头看了看我的手,说:“汽油?”
  
  我说:“汽油哪是这个味。”
  
  “那是什么,一股腥味,不会是血吧……”王亮疑惑的抬头望向车里,然后身体一抖,坐在地上。
  
  我奇怪的说:“干什么,怎么了?”然后转头往车里看,这一看,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车还空荡荡,这会儿副驾驶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人,齐肩发,穿着件碎花吊带长裙子。
  
  完了,偷碰别人车被发现了!我连忙说道:“美女,你看,这是个误会,我们不是偷车的,我就是好奇来看看。”
  
  那女人一句话也没说,就是默默的转过身,伸手往车后指了指。
  
  我和王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再看回来,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得,又是鬼。
  
  我想起之前貔貅跟我说车里面坐着一个女人,估计就是这位了。
  
  可是她想跟我们说什么?
  
  我和王亮往车后走去,王亮看向后备箱说:“应该是这里。”
  
  话音刚落,忽然听得‘嘭’的一声响。
  
  我们马上停止说话,仔细听着。很快分辨出声音是从后备箱里传出来的。
  
  嘭、嘭、嘭!
  
  那声音不断响起。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双手拉着后盖箱,然后往上一掀,车盖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打开。
  
  在打开的瞬间,有一个圆形的东西嗖的飞了出来,边飞边说:“oh,我的天!闷死我了!”
  
  这声音非常的耳熟,我和王亮马上就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叫道:“关兴!?”
  
  关兴看了我们一眼道:“怎么是你们?”
  
  我说:“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关兴说:“这话说来就长了,你们先把我身体弄出来。”
  
  我这才发现关兴的身体也在车里,关兴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塞进去的,我和王亮往外拽的时候非常费劲,关兴的怀里放着一个大塑料袋,我和王亮一用力拽,那大塑料袋就跟关兴的身体一起出来,袋子里的东西撒了满地,一阵恶臭袭来。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王亮挥了挥手,说。
  
  我别的没看清,就一眼看见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碎花裙子。刚想说话,忽然听得关兴叫道:“小心!”
  
  刚想回头,头上忽然遭到重击,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拿棍子敲人那是个技术活,一棒子敲死了那是没水平的打架斗殴,真正的高手敲人的力道不能太轻,太轻不能把人敲晕,也不能太重,太重就把人敲死了,所以要在这轻重之中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都是练家子,一般人学不来。
  
  就像那人敲我一样。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马力术,马力术!”
  
  我睁开眼,我躺在客厅里,王亮五花大绑的坐在我身边,不停叫我的名字。
  
  我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也被绑了起来。
  
  王亮松了口气道:“你总算醒了。”
  
  我说:“敌人太阴狠了,竟然让我失去知觉那么久。”
  
  王亮说:“你刚才打呼噜了。”
  
  我说:“这两天都没睡好,正好赶上这个难得的机会,就顺便睡了一会儿。”
  
  王亮说:“临危不惧,你真是了不得。”
  
  “彼此彼此,我也不是特别厉害就是一般厉害。”我问,“是谁把我们绑起来的?”
  
  王亮向我后方抬了抬下巴,说:“你用排除法就能看出来。”
  
  只见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许柳海、羊旭、厉正宜三人也被绑着。
  
  厉正宜刚睡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绑着的手,迷茫的道:“这怎么回事?谁给我榜上的,又闹鬼了?”然后抬头看了看,叫道:“哎,方涛、卜洁,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把绳子解了。”
  
  凡人已经昭然若揭。这傻帽还啥都不知道。
  
  方涛走在前面,卜洁跟在后面,两个人刚从厨房出来。
  
  我们遭到袭击的时候许柳海、羊旭、厉正宜三人一人因为刚犯完心脏病正休息,另外两个壮年怕睡不着吞了安眠药,绑上他们三个真不比撂倒几个小孩困难。
  
  所以这病怏怏的女人和她年轻力壮的老公完成这工作应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厉正宜见他们不动,又喊:“哎,你们光站着干吗,快来给我们解开。”
  
  方涛和卜洁站着不动。
  
  厉正宜还要喊,羊旭说:“别叫了,你还没看明白吗?”
  
  厉正宜问:“明白啥?”
  
  羊旭不愧是做医生的,脑子非常清楚,说:“你仔细想想,要真是鬼把我们绑起来为什么偏偏留下他们,这地方就这么大,我们睡着也不是一会儿了,他们要真想给我们解绑还会等到现在?”
  
  厉正宜身体一震,说:“他……他们就是鬼!可、可是你们为啥要绑架我?”他眼珠子一转说,“难道你们也想拍电影?不用这种手段也行啊,我现在正在准备筹划拍成吉思汗2,你们要愿意,我……”
  
  “拍什么电影。”我说,“这两个是杀人犯,杀了一个女的,把人尸体剁碎了藏在车后箱里,也不知道藏了几天,都臭了。”
  
  厉正宜听得嘴都合不拢,看着方涛和卜洁说:“我靠,变态杀人魔,活的!”
  
  许柳海发了个抖,问:“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方涛说:“我本来没想这么对你们,可是……”他指着我和王亮说,“他俩去翻我的车,发现了,那就怨不得我了。”
  
  “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厉正宜马上转头对着我和王亮骂道,“没事乱翻人家车子干什么!没礼貌!”
  
  我说:“那死掉的女鬼天天坐在车子里往外看,要是我们不翻她迟早也得过来,说不定看我们没有见义勇为就全把我们灭了。”
  
  “女鬼?”卜洁的脸一下白了,问道,“什么样的女鬼?”
  
  “什么样的你们不比我清楚。”我说:“穿个碎花布裙子,披肩发,就在你车里坐着呢,你们开车过来,她可能一直都坐在车里看着你们,就是你们不知道。”

  “果然是她!”方涛听了我的话,又看向自己的车,喃喃道,“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
  
  “废话,”我说:“你们把人家尸体随身带着,她魂魄能不跟来么?”
  
  其他几个人都听得一头雾水,我和王亮早就在了解这俩夫妻的情况,所以心里都明镜似的。王亮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和你关系不一般,她是你的情妇吧……”
  
  方涛点点头,用双手抱着头道:“可是我真的没想杀她……”
  
  卜洁在旁边冷哼了一声:“他们问什么你答的倒是利索,想把自己家底都倒出来吗?”
  
  方涛抬起头,问:“你光说把他们绑起来,现在绑起来了,以后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卜洁笑了笑,亮出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手上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我们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真人不露相,平时柔柔弱弱的,看不出来竟然这么狠毒。
  
  不止我们,连方涛也吓了一跳:“你要杀了他们?”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卜洁说:“难道要留着他们出去报警?”
  
  许柳海哆哆嗦嗦的说:“两、两位冷静点……我们有、有话好好说。”厉正宜在旁边拼命点头:“出去了我们也绝对不说,不说!”
  
  方涛皱着眉对卜洁说:“他们说不说。”
  
  “这话能信么?你们这群臭男人的话有一句能信么?”卜洁冷笑道,“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她抬起手,指向那车的方向,“结果呢,有钱了发达了,就跑出去找女人,姓方的,你是忘了当初你穷的时候我是怎么跟着你啃馒头吃咸菜到处找关系帮助你的吧?”
  
  方涛没吱声。
  
  “你们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卜洁问我们,我们齐齐摇头,但是卜洁显然只是想说话,完全不顾我们的意见,自问自答的道,“这女人在我怀孕住院期间还和我老公勾三搭四,那天这男人说要出去买东西。”她指了指我和王亮,“就是你们来的那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又等了很久,他还没回来,我想他是不是遇见你们在聊天,于是去窗口看。”她哼了一声,问,“你们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
  
  我们继续摇头,卜洁依然不理我们的反对,自顾自的说道:“我看到这男人站在楼下和那女人拉拉扯扯!”她刷的扬起手中的刀子,指着方涛说,“亏我忍了那么久,还傻乎乎的认为只要孩子生出来,你一定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我急怒攻心,想下楼给这对狗男女一点颜色看看,谁知道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被送进了手术室,最后连孩子都没有了!”
  
  我和王亮面面相觑,她这么一席话倒是把那天我们离开之后的事情补全了,我们心里清楚地很,她肚子里面的小孩是孔婷投胎,而孔婷没有去投胎,所以无论怎样,那婴儿也不会活。
  
  可是我们知道,卜洁不知道,说到这件事,她已经显露出疯狂的状态。
  
  “我知道你在!”卜洁鄙视的看着车的方向,喊道:“贱女人!死了正好,不要以为你死了我就怕了你,有本事你来啊!告诉你,这男人的妻子是我!无论你做人做鬼你都抢不过我!”
  
  车里面的那女鬼用力的趴在车窗上,身体被刀切过的地方不停地涌出血水,双手不停的扒拉车窗,却出不来。
  
  我们完全被卜洁这时候所体现出来的凶悍镇住了,所以当卜洁转头再来看我们的时候,我们几个大男人都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在这地方只有这么几个人。”卜洁深情的看了一眼方涛,“只要杀了他们,就只剩我们两个人,再没有外人来参与我们的感情了。”
  
  方涛一直阴着脸,看着我们不说话。
  
  “老公,你说……”卜洁举起刀,笑着问方涛,“从哪个开始杀?”

  “老公,你说……”卜洁举起刀,笑着问方涛,“从哪个开始杀?”
  
  厉正宜连声喊:“你们想想清楚啊!杀人犯法!”
  
  卜洁压根不理他,走到许柳海面前,说:“那就先从老东西下手吧,一把年纪还是医院院长,荣华富贵也享足了,你活够了吧。”
  
  许柳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道:“咱们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出去,你杀了我们,就少了帮手。”
  
  厉正宜说:“没错,我们是一起进来的,要是杀了我们,你们两个人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也好。”卜洁笑道,“要是你们一出去我们杀人的事情不就曝光了。”
  
  “这算什么啊!”见那刀在眼前晃,许柳海已经语无伦次,“谁、谁还没有个秘密,你们杀了人我也不见得清白!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人!”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他也杀过人?
  
  羊旭叫道:“院长!”
  
  方涛转头看着许柳海:“你说什么?”
  
  许柳海说:“你们看到了你们杀的女鬼,我们也看到了一个小鬼,那小鬼就是我杀的!”
  
  堂堂一个医院院长竟然杀了小孩?!
  
  听了这话,不止我们,连卜洁也愣住了。
  
  羊旭说:“他死是因为手术失败。”
  
  “那小男孩是我们医院的患者,做手术前签订了器官捐赠手术,被捐赠的那个小孩的家里人给我们医院捐过不少钱,他们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其余地方的路都铺好了,但是唯独差了做手术需要的器官,如果再没有符合条件的人的器官来做手术,他们那小孩就挺不住了。”许柳海咽了口吐沫,说,“所以,那小男孩的手术不能成功!”
  
  “你们故意的!”我背后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这简直是彻底的谋杀。
  
  “我下的命令,羊旭主刀,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成功率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许柳海说,“就算我们出点差错别人也不会多想。”
  
  王亮骂道:“你们真无耻!”
  
  “没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许柳海说:“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几个来到这里的人,每个人都不干净。”
  
  厉正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可是我觉得跟你们比起来,老子就像是天使。我除了骗着睡小明星,拍裸照威胁他们不要说出去以外再没做啥坏事!”
  
  你这混蛋要是天使,那我就是耶稣基督!
  
  说了那么多,卜洁还是冷冷的看着许柳海。
  
  “年轻人,你想清楚,我是医生,你们住在这里要有什么病,我可以给你治啊!”许柳海显然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没错,你们不是想生孩子么?有了孩子我们可以给你接生……啊!”
  
  许柳海的话被卜洁忽然落下的刀打断,那刀直接插进了许柳海的大腿,又拔出来。许柳海疼的蜷着身体在地上打滚。
  
  “不需要别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方涛要是死了,我自杀下去陪他,要是我先不行,” 卜洁笑了一声,看向方涛道,“我死前,无论如何也把他杀了陪我一起。”她呵呵一声,用小女孩一样的梦幻语气道:“我从很久以前就这么想了。在他找借口出去和那贱女人约会的时候,在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一遍又一遍,要是有一天我能和他两个人困在荒岛该有多好,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这里只要我们两个人,多余的一个人都不需要。”
  
  这女人已经爱她老公爱到心里变态了。
  
  人不可怕,变态也不可怕。但是人为了爱变态起来就特别可怕。
  
  方涛说道:“老婆,住手吧。”
  
  卜洁冷笑道:“已经杀了两个,再多杀几个不是杀。”
  
  厉正宜张大了嘴:“你们杀了不止一个?”

  “方涛出来以后就走到远处抽烟,我知道他不想和我说话,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贱人,没关系,我去找那贱女人的鬼魂,我一点都不怕她,她能死一次我就能让她死第二次!等她魂飞魄散了就方涛就再没有可以惦记的人了,于是我从门口捡了根木棍,到处找她,等走到车子附近的时候,发现后盖箱那里蹲着一个人,我轻手轻脚的走近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棒子挥了下去。”卜洁说,“我知道你们全都在屋子里,所以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你们,却没有想到那是个男人。”
  
  “男人?”厉正宜问。
  
  “没错,男人,一个我们没有见过的男人。”卜洁抖了一下,说,“我那一帮子把他的头打掉了,他的身体还往前爬了两步才倒下。”
  
  “一棒子把人的头打掉?”听到这里,羊旭终于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不信我信,不用说那个头被人当棒球打的就是男人头了。脖子那本来就不牢靠,被人拿棒子狠狠打击,不飞才怪。
  
  不过她这话倒提醒了我,我们醒来以后就再没见过男人头,它现在在哪里?
  
  王亮用胳膊碰碰我,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示意我看。
  
  我看过去,门口边上的花瓶后面,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正往这边看。
  
  那不就是男人头关兴嘛!
  
  “那尸体是我和方涛一起搬进车子里的。”卜洁说,“我也不强求你们信。你们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要死了。”然后走到羊旭面前:“下一个就是你。”
  
  男人头显然也看到了我们,眼神相对之后,他冲我们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扭头,叼出一根木棍,又冲我们点点头。
  
  养头千日用在一时,救兵啊!
  
  我和王亮十分雀跃,王亮反应比我快,率先笑出声来。
  
  卜洁猛的转过头盯着王亮:“你笑什么!”
  
  王亮没想到她突然看向自己,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
  
  卜洁说:“既然你这么高兴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先死。”
  
  说完她握着刀走到王亮身边。
  
  这就是乐极生悲。我和王亮俩人没想到她突然变换目标,王亮连忙说:“我没笑。”
  
  我说:“他确实没笑,就是脸抽筋。”
  
  卜洁举起刀,说:“死了脸就不会抽筋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马上转过头去看我们的救星关兴,这一看不要紧,我的脸马上就抽筋了。
  
  那棒子太长,他光叼了个尾,棒子头那里卡在花瓶后面了!
  
  关键时刻,怎能掉这种链子!
  
  生死攸关之际,眼看男人头帮不上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大喊道:“住手!你不能杀他!”
  
  卜洁转头问道:“为什么不能杀?”
  
  我说:“他是你们那没出生的女儿的男朋友。”
  
  卜洁显然被我这话绕晕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冷笑道:“不让杀他,那我杀你!”
  
  我说:“我也不能杀,我是你们那没出生的女儿的房东还是你们那没出生的女儿的男朋友的朋友!”
  
  卜洁骂道:“胡扯!”说完,刀子就已经向我插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男人头用力抽动棒子,那花瓶随之而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卜洁动作一顿,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一跃而起,迅速的扑倒了卜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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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7 21:35:35 | 只看该作者
  他看见的是那两个死去的官差!
  
  听到他的描述,我们几个心里马上就清楚了。
  
  关兴自言自语的默念道:“既然官差在这里,那我弟肯定也在这!”然后冲上去抓着厉正宜问,“你还看到什么了?看没看到一个十五岁左右的boy?”
  
  厉正宜还在哆嗦:“什、什么包?”
  
  “boy!男孩!”关兴急的话都说不利索:“就是一个男人。”
  
  厉正宜这才反应过来,奇怪的打量关兴:“你、你是谁?”
  
  关兴说:“你先别管我是谁,你先说看没看到过那个男的,穿的和我一样!长的也和我差不多!”
  
  厉正宜说:“什么?”
  
  关兴已经急的不行,哪里有时间让他冷静,双手扶着厉正宜的脸说:“你看清楚了,他是我弟,长的和我有七八分相象!你看!你看!你有没有印象!”说完,还扭头想让厉正宜看的更详尽一点,谁知道他扭得太过用力,脖子咯噔一声,就和头分离了。
  
  然后关兴的头就咕隆咕隆的掉在地上,掉的时候还在急切切地问:“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厉正宜脑袋还被关兴摁着,这一幕一个镜头都没拉的看完了。看完之后脸色苍白,张着嘴看着关兴滚下去的头,又看看我们,颤抖着问我和王亮:“你们……看到了没有?”
  
  我低头玩手机,王亮抬头望天。关兴的身体松开了厉正宜,连忙跟着去追自己的头。
  
  厉正宜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原来一直觉得这人揍死不活该,这时候我才第一次同情这家伙,没来这空间之前被雷迪嘎嘎缠着,来了以后又被男人头吓,他的人生看起来也非常坎坷。
  
  男人头刚把脑袋安上,楼上又传来脚步声,看来是那几个人被吵醒了。为防止酒糟鼻的惨剧再发生,王亮连忙把男人头推回屋。
  
  他俩刚闪身进屋,那边方涛两口子已经走下了楼,卜洁缩在方涛身后,好像还在发抖,方涛的脸色也不好看,问:“怎么了”
  
  我想着楼上的人下来了见厉正宜晕了我什么急救措施不做也不好,就捏着他的鼻子往他脸上糊了两巴掌。
  
  这手段还真管用,厉正宜身体一抖,立马清醒着跳起来叫道:“有鬼!有鬼!”
  
  方涛和卜洁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什么……鬼!?”跟在方涛夫妻身后的羊旭脚底一滑险些摔倒,许柳海扶住他,低声说了句小心点。
  
  厉正宜见人来全了,站起来比划着又把刚才看到那两个官差的事说了一遍。
  
  厉正宜说完那两个鬼,又指着我说道:“刚才他们也看到了,后面又出来一个鬼,头发梳的油光增亮。穿着件古代时期的衣服,还拿英文跟我说话!”他问刚走过来的王亮:“你看到了吧?”
  
  王亮摇头说:“没有。”
  
  厉正宜又问我:“你肯定看到了。”
  
  “你真幽默。”我也摇头说:“那鬼穿这样还说英语,他生前肯定是拍周星驰电影的!”
  
  厉正宜说:“不可能……你们怎么没看到……”然后他望向其他几个人,“你们都不相信我?他用英语问我看没看到什么boy什么小男孩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话一出口,羊旭的脸马上就变了:“小男孩?难道是……”
  
  许柳海咳嗽了一声道:“什么?”
  
  他阻止的太晚,羊旭那句话却没有止住,完全说出来了:“难道是我们看到的那个?”
  
  方涛夫妻转头望向他,卜洁喃喃说道:“果然……你们也看到了……这屋子里究竟有多少……”
  果然你们也看到了?我听到这话看向卜洁,她这话说得有点问题,一般人都会用竟然,她竟然用了果然,像是在之前已经意料到那俩医生会见鬼一样。
  
  但怎么看,那俩医生也不像衰的能天天见鬼人。
  
  王亮显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问那夫妻:“你们也见到鬼了?”
  
  卜洁愣了一下,本来就很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低下头不说话。方涛怒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没法和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在一起!”
  
  说完拉着卜洁走出小二楼,从窗户看,他俩走到了自己的车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柳海问羊旭:“我怎么看这女的这么眼熟?”
  
  羊旭说:“我记得这个女的,是在咱们医院生孩子生出死胎的那个。”
  
  许柳海说:“哦,是她啊,才出院没几天吧,这么吹风受的了吗?”
  
  我也记得她之前几天还在高级病房躺着,怎么突然就出院了。不过我对女人坐月子这事也不了解,想想就罢了,转头问两个医生我更感兴趣的事情:“你们看到小男孩的鬼魂了?”
  
  许柳海咳嗽了一声,说:“啊,嗯。”
  
  我问:“什么样的小男孩?”
  
  羊旭说:“是我们医院的一个病患。前一阵子做手术,死掉了。”
  
  王亮问:“手术失败?”
  
  许柳海说:“这手术是羊医生主刀,难度本身就很高,国内没有几个成功的病例。”
  
  身为一个医生,名字却这么不吉利。要是我是那小孩的家长肯定不愿意让羊旭主刀,不过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他们看到的是一楼那个闷葫芦小鬼,再不济也应该是男人头的弟弟,怎么突然又多冒出来了一个?
  
  貔貅道:“我能感觉这楼现在鬼气森森,但是这些鬼没有一个是我们熟悉的。”
  
  你这马后炮。我在心里问他:“那那些鬼是干嘛的?”
  
  貔貅道:“这里有两拨鬼,一波是关兴那时死的。”
  
  我说:“另外一拨呢?”
  
  貔貅道:“另外一拨是寻仇的。”
  
  寻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的人生,虽然强子一直说我这人就算不利己也要损人,但是这绝对是个误会,就像我小学时候扶一个走路不利落的老太太过马路,那老太太一路上一直说‘同学……同学……’说我以为她要感谢我,很骄傲的说:“奶奶,不用谢,我的名字是红领巾。”然后就开心的跑了,结果隔了一条马路听见那老太太在吼:“我不想过马路!”
  
  这种事情对我之后的人生影响比较大,造成我男子汉的完美性格中有了令人怜惜的脆弱阴暗的一面。但是也仅限于此,除了有美女一眼相中我却得不到我的身心由爱生恨的情债以外我实在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人能再来寻仇。
  
  这时方涛夫妻已经说完话过来,方涛一副很累的样子,说:“我老婆说让我听你们的,所以我同意和你们一起了。咱们聚在一起,晚上轮流值班吧。”
  
  他之前还死鸭子嘴硬,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貔貅问和我说:“你看外面。”
  
  我往外望去,说:“什么都没有啊。”
  
  貔貅说:“在那辆黑色的车上,有一个女鬼,正看向这边。”
  
  黑色的车,那不是方涛夫妻的嘛?我看了一眼,但是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
  昨天最后那里车的颜色记错了,改一下。
  
  
  貔貅说:“在那辆白色的车上,有一个女鬼,正看向这边。”
  
  白色的车,那不是方涛夫妻的嘛?我看了一眼,但是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总共七个人,其中六个都是大老爷们,就卜洁一个女的,于是商量下来,两个人一班的轮班,一个晚上轮三班。
  
  那五个人对我和王亮还有戒心,把我们分开了,我和羊旭一组,方涛和王亮一班,医院院长和酒糟鼻一班。
  
  分完班,几个人从楼上拖了被褥下来,干脆就全挤到三娘的屋里,女的睡床男的打地铺。这一折腾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不早,但也没人有睡意,
  
  那房间门开着,我和羊旭坐在客厅里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羊旭坐了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在客厅里转悠着上下打量着房屋。
  
  我不断换角度观察着三娘的屋子,这是个难得的经验,等以后回去了,我就能找准角度快准狠的偷瞄到三娘。
  
  看着看着,忽然瞟到楼上下来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兵差,睡眼朦胧的往下走,一步没走稳,险些从楼上摔下来,那兵差连忙扶住把手稳住了,然后泄愤似的踢了墙一脚,骂道:“这什么鬼地方!”
  
  我心里一惊,连忙揉了眼睛去看,那人影却不见了。
  
  “你看到了没有?”我在心里问貔貅。
  
  “看到了。”貔貅道。
  
  羊旭还在周围转悠。三娘房里的五个人偶尔翻个身,也不知道是睡着没睡着,我一动不动的盯着楼梯看,希望能再看到些什么。
  
  结果那画面再也没有出现,倒是厉正宜和许柳海两个爬起来上厕所。
  
  厕所就一个,那俩人发现对方意图以后都加快了脚步往厕所跑。酒糟鼻体力比年过半百的许柳海好,三步两步就跑到厕所门口,拉着门就要进,许柳海慢了半步没抢上,但是反应也不慢,一把抓住厉正宜的手。
  
  厉正宜问:“干吗?”
  
  许柳海说:“同志,我这是为你好,厕所都阴,你贸贸然冲进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厉正宜愣了,许柳海说:“我先帮你看看。”然后一个闪步冲进了厕所,关上门。
  
  厉正宜问:“里面有鬼吗?你快说,我尿急!”
  
  “我再帮你仔细看看啊。”许柳海边说边把厕所门别上了。
  
  厉正宜听到锁门的声音,吓了一跳,问我们:“这里面真有什么?”
  
  我说:“甭问了,那老同志是党员,不信这些。”
  
  厉正宜这才反应过来被人耍了,骂了一句我操,提着裤子就往外面跑。
  
  羊旭看着厕所门,问我:“这里面真不会有什么吧?”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人家鬼和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吗忍着臭味呆在厕所里吓唬你们啊,熏都熏死了。”我说,“既然没做亏心事,就不用怕鬼敲门。”
  
  羊旭说:“可是那个小孩……”
  
  我说:“救不了又不管你们的事,小孩能知道什么啊,说不定是来报恩的。”
  
  羊旭说:“其实那时……”他看着厕所门不说话了。
  
  许柳海上完厕所推门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小羊,怎么样,你要是累了,我和你换班。”
  
  羊旭干笑道:“不累,没事。”
  
  这俩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
  
  也就是在此时,房外忽然传来酒糟鼻的尖叫:“哇!”
  
  我们愣了一下,房内剩下的两个男人一骨碌爬起来。
  
  王亮跑到我身边问道:“怎么回事?”方涛和羊旭跑了出去,连卜洁都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我边往门外跑边说:“厉正宜出去上厕所了。”
  
  出了门,只见厉正宜哆哆嗦嗦的贴在墙上,张着嘴,一脸惊恐。

  面前的画面越来越大,几分钟的功夫,三娘云美雷迪嘎嘎已经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了。
  
  我再回头一看,王亮已经向站在床边的孔婷走去。
  
  在这无亲无故、担惊受怕的当儿,忽然看到这几个熟悉的面孔,我神经全部缓解了,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三娘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看到我们,惊讶的睁大了那双媚到极致的眼睛,我心里一荡,叫道:“哎呀同志们,我想死你们了!”然后头发一甩张开怀抱就向三娘跑去。
  
  眼看就要抱到三娘,雷迪嘎嘎横空出世,抹了一把鼻涕插到我和三娘之间冲我迎来,乐呵呵的说:“我也想死你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我走南闯北在城市里躲城管在小区里躲保安的功夫底子就显现出来了,我一挥手腰身一个后弯,右腿往左腿前面一绊,就以一个相当潇洒的姿势摔倒了。
  
  雷迪嘎嘎已经到了我跟前,那傻帽不知道刹车,直直冲我奔来,我连忙劈开腿给他缓冲的机会和空荡,他还撒着欢往前走,云美在一旁叫道:“小心!”
  
  眼看他一脚就要踏的我断子绝孙,我已经来不及再多做动作,只能伸手挡住裤子,打算挡住雷迪嘎嘎改变我一生的这一脚。
  
  有个挖坑不爱填的的作者说过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而在这一刻我明白了,比人心更可怕的,就是雷迪嘎嘎!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雷迪嘎嘎的脚穿过了我的手直奔我的要害而去!
  
  我嘞个去,这不是耍赖么!
  
  不踏手专门踏我那里!
  
  我这念头刚起,却见雷迪嘎嘎的脚直直穿过我的身体踩在地上。
  
  雷迪嘎嘎接下来的几步每步都穿过我的身体踩到了地上,他一鼓作气跑到门口,然后回头看我,奇怪的说:“哎呦?”
  
  “你们所看到的都不是实体。”貔貅道,“我没有办法撕破这个空间,所以你们彼此看到的都只是个幻影,你们必须长话短说,我的灵力坚持不了多久。”
  
  “你们找到回来的方法了么?”云美问我。
  
  “没有。”我说,“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几波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似乎各自都隐瞒着什么秘密。”
  
  王亮点头道:“这点我也看出来了。”
  
  我说:“所以我觉得这些人联系在一起,并不是偶然。”
  
  “也就素说,素有人故意这样做?”孔婷说,“可素为虾米呢?”
  
  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得调查一下。”
  
  说到这里,苟富贵勿相忘两个鬼差穿墙而过,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你找我?”
  
  我说:“来的正好,调查这个东西,你们最在行,你们帮我调查一下那几个人……”说道一半,眼前却一道白光闪过,周围情景渐渐扭曲起来。
  
  “我撑不住了。”貔貅道,“联系要断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周围的场景已经扭曲着缩小,逐渐回归成为一条裂缝,并以极快的速度缩小。
  
  在空间消失的一瞬间,三娘正好转脸看向这边,我俩一对眼,我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可能看到她的眼里写满了关心和担忧。
  
  然后那裂缝就像关掉的电视,嗖的一下消失了。
  
  我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当一个女人对你表示关心的时候,那就说明她不讨厌你,你俩有戏,我心里划算着等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我俩可以出去逛逛,约个会,旅个游什么的把这革命情谊培养的更深。
  
  那几个人的影响一消失,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王亮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没了?”
  
  貔貅对他道:“时间到了。”
  
  王亮说:“能不能再联系一次,我还想再看看孔婷。”
  
  貔貅沉默了,我在脑中叫了两声他也没反应,按这情况算来大概是又睡着了。
  
  这家伙天天睡,清醒的时间不多,有时候不说话我都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王亮还在看着貔貅等回音,我说:“别想了,这一看就是必杀技,必杀技你知道么?一段时间只能出一次。谁家必杀技能使劲连续用,又不是批发大白菜,这用完都要等蓄力的。”
  
  王亮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我们看能不能先把那几个人的秘密都套出来。”
  
  王亮点头道:“也对,都套出来,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刚说完就听见有人推门道:“套什么?”
  
  我转头一看,许柳海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表情十分阴森。
  
  我哈哈了两声,说:“天冷了,穿个外套。”
  
  然后和王亮往外走,走过许柳海身边的时候,许柳海说:“我听到你们说什么线索,你们是警察还是记者?”
  
  我和王亮俩人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啊?”
  
  许柳海又看看我们,顿了一下,没事人一样的笑道:“没事没事,好奇,随便问问,哈哈哈哈。”
  
  方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三娘房间的门口,望着我们道:“快点,都在等你们睡觉呢。”
  
  我心里猜到他们还是对我俩有猜疑,但是表面上什么也没说,打着哈哈说:“你们太客气了,等我们干什么啊,先睡你们的嘛。”
  
  等我和王亮进了屋,那几个人才躺下。
  
  我左边睡着王亮右边躺着羊旭,方涛睡在床边,和他老婆挨在一起,外面许柳海和厉正宜在守门。
  
  大晚上折腾了好几回按理说所有人都应该累了,但是处在这种环境中,所有人依然没有睡意,躺着是躺着,却有不停有翻身的声音传来。
  
  那些声音不大,却悉悉索索的吵得人睡不好觉,尤其是我身旁的羊旭,跟被虫子叮了一样,翻身翻个没完。
  
  大半夜的万物寂静,就这么点声音是越听越烦,我忍无可忍,正打算警告他,忽然听得有丝奇怪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细微微的,断断续续,听得也不真切。
  
  呜呜呜……好……呜呜呜……
  
  我用胳膊碰了一下王亮,问:“你听到啥声音了没?”
  
  王亮偏过头听了一会儿说:“什么声音?没有啊。”
  
  我说:“你听,呜呜呜的……哎……好像还在说什么……”
  
  “没听到。”王亮翻过身,对着我说,“你耳鸣吧?”
  
  耳鸣都是嗡嗡的声音,怎么会有人说话,又不是收音机。
  
  呜呜呜……好……呜呜呜……叔……
  
  那声音越听越近,逐渐变得清楚起来。
  
  呜呜呜……好疼啊……呜呜呜……叔叔……好疼啊……
  
  带着稚气的声音,像是个小孩子在哭。
  
  我家里的鬼怪都是大人,就一楼一个的小鬼还是个自闭不爱说话的,所以听到这个那略带撒娇的幼稚声音我能肯定这只鬼不是我养的。
  
  又是新的鬼?
  
  好疼啊……好疼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羊旭已经不再翻身了,因为睡在隔壁,所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非常僵硬。而且随着那声音的靠近,越来越紧绷。
  
  知道王亮听不到这个声音,我本来以为其他人也听不到,现在看起来,羊旭应该也能听到。
  
  呜呜呜……叔叔……是我不乖么……呜呜呜……
  
  我忽然想起来,羊旭和许柳海之前提到的那个‘小孩’。
  
  他们看到的和方涛夫妻以及厉正宜看到应该都不是同一批鬼。
  
  呜呜呜……叔叔……呜呜呜……
  
  最后那声音就停在耳边,仿佛有人在耳边耳语一样。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羊旭抖了一下,然后他的头动了,似乎是仰起了头向上看。
  
  我连忙侧头去看,只见羊旭的头顶,正趴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鬼,乌黑的眸子一点光泽都没有。
  
  他的脸正对着羊旭的脸,木偶一般的重复道:“好疼啊……呜呜呜……好疼啊……”

  羊旭估计被吓傻了,保持看着那小鬼的动作动也不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时候那小鬼还没看到我,旁边的人都看不见那小鬼,显而易见这小鬼就是冲他来的。
  
  我在心里琢磨到底是站出来骂一句这谁家的熊孩子把这小鬼踹出去还是要装作没看翻个身装睡。
  
  不知道这小鬼的底细前面一条显然风险很大,后面一条比较符合我的处世哲学,但是那小鬼要是把羊旭搞死了我旁边睡个死人那更渗人。
  
  如此纠结半天,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这样,那敌不动,我不动,等我想个制服他的法子,然后他动我再动。
  
  刚做了决定,那小鬼忽然停止了哭泣,把头一点一点向我转过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转到我跟前。
  
  嘿,表情装的挺文静却一点都不老实,说动你还真动!
  
  小鬼的脸已经转了过来,我看到了他那双无神的眸子。
  
  我一阵发毛,心里想到小孩最怕吓唬,敌强我弱,我强则敌弱,于是故作凶狠的骂道:“看什么!看!看!再看就把你喝掉!……不对,收掉!”
  
  我这边尚在说话,那小孩的头却又往后扭了一些,那目光纵使没有焦距,也能看出不是落在我身上,而是在门口。
  
  我奇怪的向门口望去,只听得门口一阵脚步声,然后许柳海出现在门口,慌张的问道:“我好想听到这里有些声音。”
  
  说到一半,显然是看到屋里的小鬼,愣住了,指着小鬼惊慌的说不出话来。
  
  那小鬼盯着许柳海,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一丝怒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声音和原来的音调明显不同,带着明显的怒意。
  
  接着在下一瞬间,那小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像只脱缰的野狗一样扑向许柳海!
  
  那小鬼五指张开,像是要从许柳海身体里挖出来什么。
  
  “啊!”许柳海发出一声惨叫,坐到地上。
  
  却见那小鬼穿过许柳海的身体,冲进地里,消失了。
  
  许柳海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心脏,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干什么!”方涛坐起来,对着许柳海骂道,“吵什么!”
  
  羊旭这才爬起来,问:“院……院长……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王亮奇怪的问道。
  
  “没……”许柳海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瓶药,塞了几颗到口里,然后慢慢抚着胸口,挥手道,“没……什么。”
  
  卜洁抖了一下,问方涛:“是不是……又见鬼了?”
  
  “……”方涛瞪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厉正宜跑过来,看着房内的情况和许柳海的狼狈样,笑的很欣慰:“哎呦你也看到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光我一个人见鬼,要见咱大家都得见,谁也跑不了。”
  
  许柳海被吓得不轻,还在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涛说:“看你这样也值不了班了,我们换班吧。”
  
  我一直觉得这人私心很重,忽然听到他说这种话,不禁感到惊奇。
  
  羊旭点点头,说:“院长,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王亮也坐起来准备出去值班,看到羊旭走出房间的背影,忽然一愣,转头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人背景特别眼熟。”
  
  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羊旭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背影这东西又不比正面,辨识度不高,也不会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我说:“他是医生,估计我们上次在医院碰见了。”
  
  王亮犹豫着点头道:“可能。”
  
  许柳海吃的药估计有镇定作用,平静下来以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厉正宜看着他说道:“这死老头子睡的倒香,我想睡觉被吓得睡不着。”
  
  “我平时睡觉不好,”卜洁说:“所以随身带着安眠药,你要不要?”
  
  厉正宜连忙伸出手,道:“要!要!这要是再睡不着我就真要死到这了。”
  
  羊旭听了,也说:“那也给我两片。”
  
  卜洁给他俩倒了几片,问我:“你要么?”
  
  我打小身体就好,感冒药都吃的少,更不要说这什么安眠药了,听着就觉得渗人,连忙摇手拒绝了,说:“我一闭眼就睡着了。”说完,打了个哈欠,躺下来假寐。
  
  那安眠药还真管用,过了一会儿,厉正宜和羊旭就打起了呼噜。
  
  方涛在客厅和王亮说:“我出去看看。”
  
  王亮说:“太危险了,还是在屋里呆着吧。”
  
  方涛不耐烦的说:“没关系,有事我也认了。”然后就听见往外走的脚步声。
  
  卜洁听到这声音,连忙从床上下来,晃晃悠悠的说:“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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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0-9-9 13:06:04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jm303 於 8-9-2010 18:42 發表
某路人甲,看过LZ的贴子后,天天都蹲点等LZ更新。
XX年后,甲在临死前对孙子说:“等阿苏拉把坑填满,你一定要抄在纸上给爷爷烧来啊!”
XX年后,一位老者在弥留之际来到一座坟前痛哭流涕地说:“爷爷啊,孙子不孝啊。。。” ...


我一直以为是爸爸对儿子说,然后孙子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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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主| 发表于 2010-9-8 13:31:12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feng352100 於 2010-9-8 13:18 發表
让咱想到某俗语..........................




莫非是马后炮 哦呵呵~fungus28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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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0-9-8 13:18:50 | 只看该作者
让咱想到某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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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0-9-8 08:08:40 | 只看该作者
可惡的托托,又讓我蹲了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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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10-9-5 21:36:22 | 只看该作者
其实目前这故事还是一个坑...咳咳...不过我想大家应该对坑很熟悉了吧....= =
目前原帖就素更新到这里....

另外PS 请大家保持帖子的干燥哦...^ ^


[ 本帖最後由 阿苏拉 於 2010-9-5 21: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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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10-9-5 21:34:48 | 只看该作者
狐狸说:“他们之前说来这里的原因时都撒了谎,如今看来,每个人背后都隐藏着什么。”

我说:“看他们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都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狐狸点点头,把玉盘又塞回去,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么大一个玉盘,它悄无声的就塞到毛里了,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把狐狸抱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没看到。

狐狸娇嗔道:“干什么,睡觉了。”

我说:“打个商量,变回来成不?”

“讨厌。”狐狸用尾巴轻打了一下我的手,然后跳到床上,缩成一团。

哎呦,这种打情骂俏的感觉呦,跟谈恋爱一样,我乐滋滋的躺下了,深刻感觉到经此一睡,我和三娘的感情向前跨了一大步。

这晚上我睡得很香。

我第二天起来,见王亮两个黑眼圈,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

见到我的沉着冷静,王亮非常钦佩。

要说怕我现在还真不怕,我现在和小二楼里的住客的感情基本已经建立起来了,除了那个自闭的闷在房子里的小鬼,其余几个跟我关系已经非常铁了,见我有难肯定会义不容辞的跳出来帮我。

捣乱的撑死了是些鬼怪,而现在我们正义的一方,要啥没有,妖怪有三娘云美,鬼有孔婷关兴,神兽有貔貅,神人有我,普通人有王亮,未知生物有雷迪嘎嘎。

怎么看都是我方比较占优势。

其余的人也都陆续起来了,聚在大厅。那五个人出来的动作都是一样一样的,先出门去看雾散了没有,然后失望的进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雾没散。

我问王亮:“你手机关了吧,再没看到那个倒计时吧。”

王亮说:“关了。”

其他五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机来看,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开机铃声,然后过了一会儿,就是此起彼伏的短信声。

那五个人看着手机,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是一吧?”我问,我身旁的王亮脸色难看的拍了拍我,我没理他,继续得意洋洋的道,“早就跟你们说了别开手机,看吧,收到了,像我,我就没开手机,所以看不到……”王亮又拍我,我被拍的不耐烦,转头问:“干吗啊你?”

王亮表情十分奇怪,伸着手往我身后的墙上一指,道:“你看。”

我转身一看,只见漆的雪白的墙上,被用红色液体写了一个大大的‘一’字!

那五个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字,全都目瞪口呆,卜洁的脸被吓得煞白,轻声问道:“那……那是血吗?”

之前还觉得没什么,看到这个一我气得肝火上升,老子刚装修没多久的房子,你就给我在上面胡写乱画!牛逼啊你!

手机关了电脑关了你就往我墙上写,数数还一定要数完,这是强迫症怎么的!

我在这边气得鼻子都歪了,旁边云美却奇怪的问道:“你们看到什么了?那墙上什么都没有啊。”

我说:“那上面写了那么大一道的一,你看不到么?”

云美看了看墙,摇了摇头,三娘道:“我也没看见。”

我又看向雷迪嘎嘎:“你看墙上有什么没有?”

雷迪嘎嘎傻笑道:“墙是白的。”

这不废话么,我心里一下就凉了,主要战斗力都看不见这可怎么办。

云美沉思了一会儿,问:“难道是他对我们有所防备?”

三娘点点头,说:“这样吧,小马哥,今天晚上我们就别回去睡觉了,都呆在客厅里,看着这个数字到零的时候会有什么变化。”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雾大着也没人能出去,我们白天把觉补足了,等到快要凌晨12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聚到大厅。

那五个人对这事显然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碍于住在我这也没有办法,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坐在厅里的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越接近零点,等待的众人表现的越焦急。

我看着我手上的劳力土手表,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八,还有两分钟,我一边在心里倒数,一边看向墙上的数字。

那个血色的一依然在保持着原样。众人一点声响都没有,全都直直的看着那个数字。

还有一分钟。

‘一’纹丝不动。忽然响起突兀的‘噗’的一声,我们吓了一跳,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雷迪嘎嘎傻笑道:“嘿嘿嘿嘿,我放了个屁。”

我那个气啊,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就剩最后十秒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随着秒针时针分针都指向12,墙上的那个一缓缓发生了变化,逐渐扭曲,模糊,变成了一个‘零’字。
零!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墙上那个巨大的零字。

一秒,两秒……我转着眼睛看周围的情景,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我动了一下脚,地面也正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以这就算变零了,也什么玩意儿都没有嘛。

“这是魔术?”许柳海第一个打破了寂静,跳起来伸手指着墙上的数字问我,“你是怎么整的?”

怎么整的?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要有这技能做什么文化工作者啊,搭个地摊表演魔术。从底层做起,肯定没几天就火遍全国了,不要说刘谦,大卫科波尔都得靠边站!

所以魔术这种专业技术性的问题还得问三娘,我转头问:“三娘,你刚才感觉到什么没有?像是妖气鬼气仙气人气脚气之类的。”

三娘站在我身后,见我转头,颇为奇怪的问我:“小马哥,你说什么?”

我说:“你感觉到什么了没有?”

三娘蹙眉道:“小马哥,你是在戏弄我?为什么光动嘴不说话,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我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正在诧异,忽然看到一旁的雷迪嘎嘎跳起来,张大嘴巴指着我,像是在叫,可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一个一个都怎么了?我看向云美,她正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就算迟钝如我,这时候也发现不对了,面前的雷迪嘎嘎、云美和三娘的身影就像浸泡在水里的人像画,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失。

三娘忽然把扇子合上,伸出来递到我眼前,嘴巴一张一合,那口型俨然是在说‘抓住!’。

我连忙伸手去抓那个扇子,手一挥过去,那扇子兀的消失了。

我吃了一惊,再抬眼一看,却见眼前哪还有什么人,三娘、云美、雷迪嘎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了!

“啊!啊!”身后传来一阵惊叫。

我一回头,身后站着方涛、卜洁、许柳海、羊旭、厉正宜和王亮。

厉正宜满脸惊恐指着方才几人站着的方向喊道:“消……消失了!”

“刚才孔婷还在这里。”王亮也迷茫的指着身旁对我说:“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了,连舌头都不见了。”

我来回看着屋子,喊道:“三娘?云美?雷迪嘎嘎?”

王亮又问:“是不是去别的屋子了?”

羊旭说:“哪有人能跑的这么快?”

普通人是跑不了这么快,可问题是他们不是普通人。

我连忙跑回自己屋子看,那五个人也帮着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但是整个小二楼都翻遍了,也没见他们几个的身影。

“太不可思议了。”许柳海边推开一楼左手第二间储物室的门,伸头进去看了一眼,又探头回来,“难道他们真的消失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我目瞪口呆,那个从不让人推开门的死小鬼竟然让人推开了储物室的门!

等许柳海松开手,我连忙跑过去看,许柳海在我身后说:“我看过了,没有。”

储物室果然空空如也,除了那些堆积的家具和箱子什么都没有!

那个小鬼也消失了?!

这情况出现的太突然,我怔怔的看着那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消失了?

他们都不见了?

就在此时,我脑海里忽然传过一声熟悉的冷哼——貔貅的声音。

皮卡丘还在!我连忙激动的在脑中问他:“三娘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

皮卡丘和我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让我太过吃惊,不由得反问出声:“你说什么?!”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望向我这边,我回头看着他们,有些艰涩的道:“你们有没有想过……”

“其实消失的不是他们,是我们!”

“我们消失了?”许柳海说,“可是我还在这站着呢啊!”

“我们看起来是在这站着,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虽然我们看起来像是和原来一样,其实已经不一样了,三娘他们还在我们原来呆的地方,但是我们已经不在那地方了,所以不是他们消失消失的是我们。”我问,“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迷茫的看着我,齐齐摇头:“不明白。”

厉正宜补了一句:“可是我明白了你绕口令说的挺好。”

我痛苦的捂住了脑门,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的小二楼不是原来那个小二楼,是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但是不是原来的小二楼的小二楼,你们明白了吗?”

他们更迷茫了。

王亮说:“我怀疑我们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众人惊道:“原来是这样!”

嘿,我说的那么通俗易懂你们不懂,他说的那么艰涩你们一下就懂了!

卜洁忽然叫道:“那我的车!”然后往门口跑去,两个医生这时也想起来,跟着跑向门口。

这时候还在关心车的问题。我跟着他们跑出去一看,顿时傻眼了,那一黑一白两个车竟然还停在门口!

这就奇了,那搞出迷雾的始作俑者把人带来也就算了,竟然把车也带了回来。

他们检查了完了车,走进了依然笼罩在远方的雾,然后回到屋子,羊旭说:“我感觉这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王亮说:“既然倒计时已经变成了零,那变化肯定就已经开始了。”

许柳海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我们绑架到这里来?”

“不一定是人。咱思维严密一点,”我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把我们绑架到这里来。”

厉正宜骂道:“我靠,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妖怪?你当是写恐怖小说呢吗?”

我纠正他:“不排除是外星人,如果这样那就是科幻小说了。”

“那‘那个东西’有什么目的?”卜洁问,“‘它’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按照上次男人头的经历,结果显而易见,我说:“‘它’会杀了我们!”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被镇住了。

“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卜洁抖了一下,问:“‘它’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估摸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理由的遇到就得死的无差别杀人了。”

“可是‘它’如果真有把我们在瞬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的能力。”羊旭问,“‘它’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还要把我们带来这里?这不合理。”

我说:“可能‘它’是个变态。变态做啥事都不稀奇,雷迪嘎嘎还拿尿捏泥巴呢。”

他们问了这么多没人知道的问题,我费劲心思解释,可是他们看我的目光却越来越怀疑。

王亮低声和我说:“你再说下去他们就觉得你是变态了。”

我咳嗽一声,说:“总而言之,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最好聚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够了!”方涛忽然拍着桌子对我骂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装神弄鬼的有完没完!”

我反问:“我有什么目的?”

“先是莫名其妙的雾,然后是墙上莫名其妙的数字,其他人莫名其妙的都不见了,最后你还莫名其妙的扯淡说什么有人要杀我们!”方涛吼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钱吗!想勒索吗?直说就行了!”

他掏出钱包摔在桌上:“老子有的是钱!钱给你,把雾散了让我们走!”卜洁连忙把他拉开,说,“算了算了。”

“算什么算,他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你也看到二楼那间阴阳怪气的屋子了,谁见过专门开一个房间放个破道士像的!”

我说:“什么破道士像,说话好听点,那是我师父。”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道士?”方涛冷笑。

我说:“你这是信不过我还是怎么样?我还真是道士。”

“信你?之前在医院里冒充我朋友?”方涛说,“你让我信你?”

他这必话一出我确实没法反驳了,我总不能说那是我带着他未来的孩子投胎去打探情况结果没投成吧。

“两边都消消气。”厉正宜过来劝架,然后对着我说,“你空口白话说你是道士,我们确实不能相信,这样吧,你表演点什么法术给我们看吧?”

王亮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问:“什么法术。”

厉正宜说:“吞剑,撞墙,拿刀砍自己不死之类的。”

我算看出来了,他还在记恨我那天破坏他的好事。

方涛说:“总而言之,我不会和这种人在一起的。”说完,气呼呼的上楼了,卜洁连忙跟在他身后跑了上去。

我冲他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在乎你那臭钱!”然后把桌上的钱包拿起来揣自己裤兜里,看向起其他几个人,那两个医生中显然是院长拿主意,于是我问向许柳海:“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许柳海说了一句特别高深的话:“小马啊,对不起,我是党员。”然后带着羊旭上楼了,厉正宜看了我们一眼,也跟着跑了上去。

党员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少先队员呢。

本来就危险,又一个一个全分散了,这不是找死吗。

王亮朝我摇摇头,说:“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然后进了厨房。

我叹了口气,准备跟着他进去,忽然肩膀一沉,似乎是被人摁住了。

我先是一愣,接着身上一阵发毛,这屋里目前只有七个人,其他五个我亲眼目睹他们上了楼,剩下的一个又在我面前,那摁住我肩膀的‘人’又是谁?
眼看前面的王亮就要走进厨房,我肩膀上那只手的凉气已经隔着衣服渗到我皮肤里,身后那东西显然不是人!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多想,一把抓住那肩上的手,一弯腰,一个过肩摔将那‘东西’摔了过去。

只听得‘哎呦’一声,那声音竟然挺熟,我再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男人头嘛。

不过现在叫他男人头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他竟然有了一个身子!

王亮听到声响,转过来看,说:“我就在想你也看到了倒计时怎么就没来,你躲哪去了?”

男人头,不,关兴笨拙的挠挠头,说:“Idontknow,我刚才一睁眼,就看到你们站在这里,然后我爬起来拍米斯<敏感詞>的肩膀,谁知道他忽然摔我。”

神出鬼没的在鬼屋里拍人肩膀,不摔你摔谁。

貔貅道:“看来他到这里的时间比我们晚,或许是因为鬼魂和人类的体质不同才会有这样的时间差。”

男人头拍拍衣服站起来。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奇怪,头是挺正常,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露出个大额头,身上却穿着件粗布短褂子,脚上是一双简陋的草鞋。看起来就像是个现代的头配了个穿越的身体。

我一下就乐了,问道:“你哪里找来的身体。”

关兴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我就说为什么我找不到这个身体,原来它一直在这里。”

王亮说:“这么说,现在这个小二楼所处的空间,和你们曾经来过的那个小二楼的空间是一样的?”

关兴闻言,拍着脑门道:“对!就是这样!那么我弟也一定在这里!”说完,抬起头环顾四周,叫道:“关武?关武?”

“别叫了,鬼都是无所不知的。”我说:“他要真在这里,不用你找他肯定自己也会来找你。”

关兴点点头,说:“youreright!”

我说:“这副打扮你就别拽英文出来了,太惊悚了。”说完,看见关兴脑袋后面贴了个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红色的小布包,外面绣着一个字,隐隐约约是个褔字。就把这情况和关兴说了。

关兴惊道:“这就是我弟给我的护身符。”说完,伸手去扯,却扯不下来,我也伸手去拽,那护身符像是黏在关兴头上一般,纹丝不动。

最后关兴放弃一般的叹道:“算了,就留它在那里吧。”

接着我们检查了厨房,发现早上云美买回来的食物完完整整的摆在那里。

我们三人面面相视,王亮说:“这情况是不是说明,虽然是在另一个空间里,但是有变化的只是人?”

关兴说:“也就是说,物品什么的都没有变化?可是这有什么用?”

王亮想了一会儿,忽然叫道:“我们可以打电话!”然后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看。

我也连忙掏出手机,但看了一眼就失望了,蓝屏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这么朴实的蓝屏手机上都没有信号,就不要说王亮那华而不实的智能手机了。

结果这天楼上的五个人约好了一样,见我们三个进了屋才鬼鬼祟祟的下来吃了点东西就又躲瘟神一样躲回去了。

见我们三个没事干,我翻出来一个扑克,三个人一起斗地主。

不知道打了多少轮,估计已经是晚上了,大家瞌睡虫都上来,正是迷糊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人一阵惨叫:“啊!!!”

那声音凄厉的很,把人的瞌睡全吓走了。

我连忙打开门喊:“怎么了?”

大厅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拉了灯绳,只见厉正宜坐在楼梯,双手颤抖着指着桌子的方向,道:“人……死人!”

我们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王亮问:“什么死人?”

厉正宜颤抖着说:“就在那里!刚才桌上摆着蜡烛,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穿着古代衣服,带着个官差的帽子,身体被一个棍子穿透了,地上全是断肢……好、好像还有肠子!”

是那两个死去的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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