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意图之本源--女皇

杜隼明

一．皇后的图意概况

与其他塔罗牌相比，皇后牌从历史角度上的图意来源分析相对比较简单，不像女教皇（后来被称为女祭司）这张牌，其人物形象的来源争议颇多，各大学家说法不一。另外，这张牌的后期的发展也不像其他牌那样“多事”，比如教皇，古塔罗的名称为教皇（Pope），后来尽管牌图中的人物仍然是教皇，但名称却被改成了Hierophant。又如魔术师也是，古塔罗中的形象表达的形象是Juggler，是变戏法的人、骗子或江湖艺人，而现代塔罗牌中的形象则是Magus，为仪式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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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罗历史学家迈克尔·达米特教授（Michael Dummett）对早期塔罗大牌的排列分类中，皇后在排列分类B处于2号牌。从愚人、魔术师再到现在的皇后，标志着我们已经离开由愚人与魔术师所代表的社会底层阶级，进入了高层阶级。

在所有15世纪与16世纪的塔罗牌排列中，皇后、皇帝、女教皇（古塔罗中称作女教皇<The Papess>，现代塔罗则被称为女祭司<The High Priestess>）、教皇这四张牌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不同排列会对这四张牌有不同的编号，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这四张牌都是依次紧挨。这四张牌象征了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一个男人或女人能够在那个世界中达到的最高地位，这四张牌也被称为四位“世俗统治者”。

下图展示了15世纪到16世纪期间的四张皇后牌，


四张牌所展示的皇后都是一个坐于王位上、头戴王冠、手握权杖的姿态。像此类比较正式的代表皇后的图像，其最早可追溯到罗马帝国时代，如狄奥多拉（508～548，拜占庭帝国皇后，查世丁尼一世皇帝之妻），可见下图。


再回到那四张早期塔罗牌的皇后，在其中两张皇后牌里，皇后手持一个圆形物。在其中的三张牌里，皇后手持一张拥有黑鹰符号的盾牌，这里的老鹰符号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纹章符号。在右下角的那张牌里，老鹰符号有两个，其中一只老鹰的方向与其他的相反，那么这只相反方向的老鹰代表的就是皇帝。而在其他两张有老鹰的牌里，鹰所朝的方向是同一个。在当时，皇帝有时也会授予一些大臣或亲信这种老鹰符号的纹章，比如米兰公爵。下图的老鹰符号出自1502年的丢勒。


皇后作为世俗地位中女性的最高阶级，经常在一些寓意图中出现，比如在一些中世纪的手稿中，皇后会以维纳斯的形象出现，如下图。


有一幅16世纪之前的木版画，画的是一位坐在宝座上的皇后，这副图原本要表达的意思是哲学，但是由于人物形象与塔罗皇后有点像，所以我们也就一起拿来看看。见下图。


如上图所示，同样是坐在宝座上，同样是带着皇冠，但也有不同之处，比如上图皇后手里持的是一本书，而传统塔罗牌中的皇后手里往往持着圆球或盾牌。
还有一些图像展示出的皇后代表着智慧，如下图。




在一个1556年的皇后图范例中，皇后坐在一个城堡顶部的王座上，是作为知识与智慧的化身。如下图。


在16世纪的炼金术符号图里，皇后也被作为二元法则中的阴性法则。在炼金术的术语中，有代表阳性法则的红色国王，以及代表阴性法则的白色皇后。如下图。


二．皇后的图意来源与比对

1. 宗教传统
在宗教艺术中，常常出现以皇后为人物形象的一些带有象征寓意的图像。有一些宗教艺术里，皇后的形象主要是教会的象征，比如下列三张图。     

下面图展现出的是一幅来自12世纪的图画，图中的女子头戴王冠，正在接受十字架上的耶稣滴落的鲜血。在一些教会的象征手法中，皇后有时会被置于“四象符号”之间，比如上面最左边的一张图，其四个头和四只足象征的是新约中的四福音。



另外，在当时相当常见的宗教艺术图像就是圣母像，在下图中，圣母玛利亚则被奉为“天国之后”那般居于高位。



文艺复兴时期，比萨城有一张与圣母像有关的图，如下图。



上图这种形象与塔罗中的世界牌极为相似，主要人物被置于中间，然后外面有一圈圆环包围，四个角上在放上西方神秘学中象征四重法则的符号（如四福音、四元素）。不过在这张图中，四个角的符号有些模糊不清，所以我也判断不出是否是象征了四重元素的符号（四福音/四元素/四活物/四美德/四星座等）。
除了上述说的那些圣母像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形式，比如描绘圣母加冕的宗教主题艺术。这些图像一般都是描绘玛利亚与耶稣相邻而坐，耶稣正在为玛利亚戴上头冠，可参考下图：   



不过此类圣母加冕的图像与早期塔罗牌中的皇后不相吻合，再前面的圣母像图片同样也不太相符。不过如果将塔罗牌中的皇后与皇后的加冕与即位仪式合并起来，那就与此类图像存在共同之处了。

2. 胜利传统
塔罗牌中的皇后并没有成为彼特拉克胜利诗中的一部分，但是也勉强能与诗中“爱之胜利”产生联系。彼特拉克在其中提到爱情俘虏这个话题时，羡慕了一下凯撒大帝：“凯撒作为埃及艳后克利奥佩特拉的丈夫，犹如一朵美丽的鲜花天天相伴。”这里，要说克利奥佩特拉与皇后形象有联系的确非常牵强。
在与胜利传统相关的一些艺术作品中，表现“爱之胜利”的图画描绘了被爱情所俘虏的状况，但是这些图像中并没有找到以皇后为角色形象的作品。
在其他一些非彼特拉克的描绘胜利传统的艺术作品里，可以发现一些作品中画着一名女子登上胜利之战车，代表这名女子的人物就是密涅瓦（罗马神话中的智慧女神，等同于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与维纳斯，其人物形象与早期塔罗牌中的皇后是不同的。

3. 死亡之舞传统
皇后作为当时人类阶级中的最高层之一，在死亡之舞传统中有过描绘，如下图：



该图来源于15世纪的德国画家霍尔班（Hans Holbein the Younger），画的是一位皇后被身着巫婆服装的死神领向坟墓。

4. 启示录传统
塔罗中的皇后可以跟启示录12:1中的女子联系起来，里面提到一名女子身披太阳、脚踏月亮，头戴12颗星的冠冕。由于启示录中的女子被一些教会的评注家们解释为圣母玛利亚，所以可以将早期塔罗的皇后牌与前面在宗教传统中的圣母加冕图像作出一定的联系。另外，在当时与启示录有关的文字作品中提到，最后的时代将展现出一种全新的世界秩序，这种新的世界秩序的构建则是在神圣罗马皇帝的统治下实现。这里可以联系早期塔罗皇后牌中的那只黑鹰，因为前面已经说过了，老鹰符号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纹章符号。
另外，根据启示录12:1的内容衍生出许多的艺术插图，这些插图与早期塔罗的皇后牌图很相似，如下面两张。   



还有下面的左图来自12世纪，展现了一名坐着的女子，她身后则是一轮太阳，头上则是12颗星星的冠冕。中图来自于14世纪，同样皇后的皇冠同样也围了一圈星星。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早期古塔罗牌中没有头戴星星皇冠的皇后，但是随着塔罗牌的后期发展，伟特与神秘学家将皇后解释成维纳斯，对应了金星，而在伟特塔罗牌中也就出现了头戴星星皇冠的皇后形象。   



还有一幅图来源于13世纪的玻璃窗上的艺术，该图里的头冠与罗马教皇的三重冠冕非常相似。



三．皇后的图像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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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后的图意解释

通过前面一长串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15世纪塔罗牌的设计者对于皇后牌最最直接的印象来源就是人类阶层中，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高一层，或是直接描绘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后。事实上，皇后牌往往与皇帝牌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如下图。而人们对于皇后牌的直接印象则是母性与慈祥。


另外，我们前面也说了，在所有15世纪与16世纪的塔罗牌排列中，皇后、皇帝、女教皇、教皇这四张牌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不同排列会对这四张牌有不同的编号，但这四张牌都是依次紧挨。这四张牌象征了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一个男人或女人能够达到的最高地位，她们被称为为四位“世俗统治者”。世俗一词在由英语“temporal”翻译而至，世俗的意思是“有时间限制的世界”，为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世界观中的物质世界，与永恒、无限的精神世界相对。所以，皇后、皇帝、女教皇、教皇都脱离不了有限的物质世界的各种法则。所以，当时的塔罗牌设计者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将这种意思体现在了大牌的排列上。

而塔罗设计者对于皇后的第二个印象来源便是圣母玛利亚的加冕，以及启示录12:1中的那名女子。这同样能让人引发一些典型的母性原型：如仁慈、守护、与一种母性的亲爱。

无论塔罗皇后牌图的设计来源为何，皇后牌图给人的直接印象总是一种女性能量的象征，与象征男性能量的皇帝互为对立的二元。虽然皇后的女性能量这一点和女祭司有类似，因为女祭司也是女性能量的象征，但是皇后的女性能量的主要体现在对于大自然的拥抱和接受，或者说的更直白点就是爱。所以要是皇后与女祭司相比，皇后与女祭司的女性反映层面是不同的。如果女祭司是女人文静、神秘的一类特征，那么皇后就是有如母亲般的给予温暖和保护的一类特征。如果女祭司给人遥远而捉摸不透的感觉，那么皇后就是使人亲近熟悉的感觉。如果女祭司是阴暗而神秘的，那么皇后就是开放而明亮的。从愚人之旅的角度来看，皇后就犹如母亲、犹如避风港、能给他人的生命带来支撑的象征。另外，皇后也是大地母亲与物质的象征，代表了大自然的生命以及对大自然的接受。所以在愚人通往更高意识境界的旅程中，皇后这里仅仅是一种单纯的生存方式：贴近自然。这里同时也暗示了人类属于物质世界，也需要回归大自然母亲的怀抱。

参考资料：
《Tarot Symbolism》by Robert O'Neill
《Iconology of the Early Tarot》by Robert O'Neill
《Iconological Essays of the Early Tarot》by Andrea Vitali

Maitri

顶顶顶～

孙光熠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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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

幻安_

博客倒了，很多亮大的文章看不到了

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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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Rach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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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楼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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