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信仰·N元论——西三读书会第二周

Delilah

世界·信仰·N元论

——西方学院读书会第三届读书会第二周讨论·重点摘录

（以下摘录自西方学院群，只提炼了重点部分，因此很多在场同学的发言未收录，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 25-4695 > 科学算是信仰还是宗教
< 01-羽落弦  > 都不是
< 26 名士风流 > 为什么不是
< 16-右夜鸣  > 都不是，科学是方法论，虽然可以被信仰化
< 01-羽落弦  > 科学不需要信仰也可以搞的
< 01-羽落弦  > 你问科学是不是信仰，就像是问数学是不是信仰、文学是不是信仰一样
< 25-4695 > @16-右夜鸣 那你怎么确定现在的科学没有被信仰化
< 25-4695 > @16-右夜鸣 那信仰化的科学是个啥嘛
< 16-右夜鸣  > @25-4695 信仰化的科学已经跟科学本身无关了
< 26 名士风流 > 要有定义 不然如何判别是不是
< 26 名士风流 > 或是说 信仰需要具备什么才叫做信仰
< 01-羽落弦  > 这个就很难界定了
< 01-羽落弦  > 信仰必须是一种根本性的世界观
< 01-羽落弦  > 包含对世界的整体性理解，以及如何获得知识的方法
< 26 名士风流 > 这样的话 你刚说的 也都有人会说信仰马列主义。。这个算是信仰吗
< 01-羽落弦  > 马列主义可以算
< 25-4695 > @01-羽落弦 那科学也算啊
< 25-4695 > 包含对世界的整体性理解，以及如何获得知识的方法，这些科学绝对比马列主义更系统
< 01-羽落弦  > 科学对世界的整体性理解是什么呢？
< 25-4695 > 不知道哇
< 01-羽落弦  > 没有的
< 16-右夜鸣  > 没有对整体性的理解
< 16-右夜鸣  > 科学就是细分研究，各自专精
< 01-羽落弦  > 科学不包括对世界的整体性理解
< 25-4695 > @01-羽落弦 不是说方法论吗
< 01-羽落弦  > 世界观是世界观，方法论是方法论，这是两个东西
< 01-羽落弦  > 科学可以说有一套方法论，但不是世界观
< 16-右夜鸣  > 科学没有世界观
< 13-泠泠 > @01-羽落弦 大统一理论不是对世界的整体性理解吗，至少是物质层面的
< 01-羽落弦  > 大一统只是物理上的，不是关于整个世界
< 01-羽落弦  > 例如，大一统理论不解释人死后怎么样。。。
< 13-泠泠 > @01-羽落弦 多少年后人身上的分子原子会拆散重组成新物质，而思想是基因决定的生物学现象，灵魂就是“思想”，身体为灵魂提供能量，因此活着的时候可以灵魂出体，死后一段时间灵魂就会湮灭
< 01-羽落弦  >大一统理论不包含基因哦，也不包含灵魂

科学更多是在方法论层面出现的。它本身并不必然蕴含着对世界的整体性解释。我们对此可能存在着很大的误解。最常见的误解就是——科学的世界观，不就是“万物都是物质的、物质都是运动的、运动都是有规律的”么？不，这不是科学的世界观，而是【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如果说唯物主义是科学的世界观，难道信奉基督教的人就不能搞科学了么？这显然是错误的。我们知道欧美有很多科学家同样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马列主义是信仰，科学不是……）

科学究竟是什么？推荐大家阅读吴国盛老师的作品《什么是科学》。

科学成为如今的样态，是有其特殊的历史根源的。在历史上，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并非对立，甚至“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这个问题，亦是很晚才出现的。对此感兴趣的同学，欢迎继续阅读卜天老师译作：《科学与宗教的领地》。

< 01-羽落弦  > 我们来看这一章，阿拉伯的炼金术
< 01-羽落弦  > 阿拉伯就有着不同于欧洲的世界观
< 01-羽落弦  > 关于阿拉伯这一章，大家有什么感想么
< 26 名士风流 > 阿拉伯人比较细致 希腊人比较大而化之
< 01-羽落弦  > hhh可能阿拉伯的文献留下来的比较多
< 26 名士风流 > 当然留下文献比较多可能是 但是对于炼金药制造的方式来看 感觉阿拉伯人比较细致
< 01-羽落弦  > @26 名士风流 的确里面很细致
< 01-羽落弦  > 近些年来，阿拉伯文献有很多被翻译了出来，所以大家对这些了解更多了；但在整体上，阿拉伯还是比较受到冷落
< 25-4695 > 为什么希腊文献没有被翻译呢
< 01-羽落弦  > @25-4695 也被翻译了啊，只是丢失的很多
< 26 名士风流 > 而希腊人在炼金药制作要求 没有阿拉伯人那么多
< 01-羽落弦  > 嗯，这倒不好说，因为没看过原文
< 01-羽落弦  > 有可能佐西莫斯的原文要求也挺多的hhhhhh
< 26 名士风流 > 不过 这个不排除 因为前面路断只好另起炉灶
< 重启> 希腊人的知识是被阿拉伯人保存下来的
< 01-羽落弦  > @重启 这个就有点偏颇了
< 01-羽落弦  > 其实欧洲保留的比较多，特别是柏拉图的文献，很多是欧洲保留的
< 26 名士风流 > 嗯有可能不过就目前的文献来看 真的不好说
< 16-右夜鸣  > 感觉阿拉伯的世界观很有趣，更加形而上一点
< 25-4695 > @16-右夜鸣 比如?
< 16-右夜鸣  > 比如一元论
< 01-羽落弦  > 嗯，Nemo也说到这个
< 01-羽落弦  > 其实我觉得，在当时一元论和多元论是共存的，不同学派秉持不同思想
< 01-羽落弦  > 而且，毕竟一元论和多元论是后人分类的，可能当时的人们没有那么明显的分清楚
< 07 星陨星渊 > 我对这一章的理解吧，阿拉伯人在对世界的认识由前人的一元论变成了由基石（汞）和变量（硫）构成的二元论？（抱歉来晚了）
< 01-羽落弦  > 不太一样，我来找一段原文
< 01-羽落弦  > 17页，一元论的定义

所有这些希腊哲学家都在努力解释物质的隐秘本性及其无休止地转变为新的形式。大多数认为，在不断变化的现象背后存在着某种稳定不变的基底。认为有一种最终的实体存在于所有物体背后，这种观念被称为一元论。

< 01-羽落弦  > 也就是说，所有的物体，都是由一种元素构成
< 01-羽落弦  > 最早的希腊哲学家，泰勒斯，就是典型的一元论，他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水
< 01-羽落弦  > 但是书里也写道

“恩培多克勒的四根代表一种多元论立场，因为他暗示有不止一种最终物质存在，但他仍然坚持认为变化背后有一种恒常性。”

< 01-羽落弦  > 恩培多克勒就是提出了著名的风火水土四元素论的那个
< 01-羽落弦  > 你们看，他是多元论。但是在这里并不妨碍佐西莫斯一元论对他的继承
< 25-4695 > 那恒常性怎么解释
< 01-羽落弦  > 恒常性就是说，他认为事物变化背后，存在不变的本质
< 01-羽落弦  > 希腊、阿拉伯的炼金术都认可这一点

< 16-右夜鸣  > 嗯，我感觉他其实有点摇摆，受到两方面影响
< 01-羽落弦  > 嗯，所以一元vs多元，很多是后人的分类，当时的人可能没有那么介意
< 25-4695 > @01-羽落弦 那分类更加详细能代表发展到一个更成熟的阶段了吗
< 01-羽落弦  > 不一定哦
< 01-羽落弦  > 世界的本质是四元素，和世界的本质是水，有更成熟么？
< 01-羽落弦  > 二者都是古希腊哲学家提出的，处在同一时代
< 25-4695 > 我觉得有吧
< 25-4695 > 同一时代不代表发展水平一定相同吧
< 16-右夜鸣  > 分得更多了，解释更复杂了
< 13-泠泠 > 方向略有不同
< 01-羽落弦  > 但是四元素有更深入解释了世界么？
< 16-右夜鸣  > 没有
< 01-羽落弦  > 二者在对世界的解释程度上，都是元素论，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 01-羽落弦  > 其实一些一元论反而看上去更加复杂
< 25-4695 > 比如？
< 01-羽落弦  > 有一位同样是古希腊的哲学家，阿那克西美尼，他就是一元论，他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气”
< 01-羽落弦  > 还有阿那克西曼德，另一位一元论者，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无定”，某种无固定限界、形式和性质的物质
< 01-羽落弦  > 他们理论的解释力，我认为是比四元素更加万能的，所以不是说多元论就比一元论好
< 01-羽落弦  > 至于贾比尔是不是二元论？我觉得倒是未必
< 01-羽落弦  > 他只是说金属是琉-汞，没有说万事万物是琉-汞

< 25-4695 > @01-羽落弦 可是四元素论比较客观吧
< 01-羽落弦  > 客观不是一个好标准
< 16-右夜鸣  > 没有，强调客观性就不会有爱因斯坦了
< 01-羽落弦  > 客观性也是17世纪之后的讨论，古希腊还没有
< 13-泠泠 > 其实惯性定律也不是建立在“直接客观经验”上的
< 25-4695 > @13-泠泠 但是它的定义相当的客观吧
< 13-泠泠 >@25-4695 那个时代无法实验证明，推断出来的
< 13-泠泠 >@25-4695 没法做到真空
< 25-4695 > 可我们现在看上去相当的客观吧
< 16-右夜鸣  > @25-4695 哪里客观了，看上去客观就不叫客观了，谢谢
< 25-4695 > 所有东西都有惯性哇，不能主观的认为没有就没有
< 13-泠泠 >@25-4695 但如果你是当时的人，可能觉得亚里士多德理论更符合经验
< 01-羽落弦  > 纯粹客观性是一个恶魔，噗噗~
< 01-羽落弦  > 小心被它欺骗 by 本书作者
< 26 名士风流 > 为什么这样说？纯粹的客观是恶魔？@01-羽落弦
< 01-羽落弦  > @26 名士风流 在28页

“佐西莫斯思考、构想和解释其工作的方法必定会受到其构想整个世界的整体方式的影响。因此，说炼金术对佐西莫斯而言是一种宗教是不正确的，说他的炼金术是灵知主义的乃是一种夸张。但想象佐西莫斯在研究实际的炼金术过程时可以(或应当)"关闭"他的思维方式，"关闭"他在同时代的灵知主义、柏拉图主义等信念基础上建立的心理状态同样是错误的。即使现代科学家也做不到这一点，尽管其中一些人(也许是在一个名为"纯粹客观性"的恶魔的诡计之下)确信自己可以。”

< 01-羽落弦  > 所以说，炼金术是客观的么？
< 16-右夜鸣  > 一半一半吧

< 16-右夜鸣  > 因为纯客观只是理想状态，而且是个人的理想
< 01-羽落弦  > 这就是我上周Q2所问的
< 01-羽落弦  > 不能否认炼金术有客观的部分，但它绝不可能是纯客观的，主观因素起到了很大作用，例如灵知主义对佐西莫斯的影响，以及我们这一章的贾比尔
< 26 名士风流  > 了解你说的。任何人都会受到所生存年代各种文化、信息的影响 所以无法做到纯粹的客观
< 01-羽落弦  > 没错
< 25-4695 > @01-羽落弦 那存在纯客观的东西么
< 16-右夜鸣  > 纯客观就别做人了
< 13-泠泠 > 我觉得只是观察角度和表述方式的不同。
< 13-泠泠 > 客观不等于真，主观不等于假
< 01-羽落弦  > 没错，客观主观不等于真假，在学习历史时，更不能局限于真假
< 25-4695 > 从一元论的角度讲，那个一元不就是纯客观的吗？
< 01-羽落弦  > 不是的，一元论更多是一种哲学思想，而非所谓科学测量

< 26 名士风流 > 一元论 多元论跟客不客观没什么关系吧
< 13-泠泠 > 我有个问题，一元论的"一“是稳定的吗，比如”元素“分成原子，原子分成电子夸克，是否能无限制细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当时没有详细说，在这里做一个回应。

我们来看第81页：

“虽然亚里士多德明确否认存在着不可分的原子，但其著作中有两处评论暗示或至少支持了一种物质理论，它以某种微粒的存在为基础。他曾声称，使任何一块物质能够拥有和保持其身份的尺寸存在着一个下限。将一块金不断分割下去，最终它会变得如此之小，以至于进一步的分割将不再能产生两块更小的金；微粒将变得太小而不能维持金的性质。这些极其微小的物质片段渐渐被称为"最小自然物"(minima naturalia)。”

从这里可以看出，亚里士多德对于“无限细分”这个问题，态度很模糊。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很多古希腊的元素论者。这里涉及到一些哲学问题，即如果承认无限细分，就会导致逻辑悖论。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查一查“芝诺悖论”。

原书在这里讨论的，是盖伯的《完满大全》一书，盖伯给出了他的一个观点：

根据《完满大全》的说法，金属是由汞和硫这两种金属本原的微小"部分"聚合而成的。在不同的金属中，这些微小部分的尺寸各有不同，在贱金属中，它们与土质微粒 (earthy particles) 混合在一起。虽然该体系与某种原子论不无相似，但盖伯的体系其实并不是原子论的，因为他所描述的"最小部分"(minimae partes) 既非不可分，亦非永恒不变。

大家阅读第三章可以注意一下这里哦。

< 01-羽落弦  > 所以关于阿拉伯，你们没有什么疑问么？还是大家对阿拉伯都不太了解
< 16-右夜鸣  > 不太了解
< 25-4695 > 不了解
< 01-羽落弦  > 这个正常，不仅是我们不了解，欧洲人也相当不了解阿拉伯
< 01-羽落弦  > 以往的叙事非常欧洲中心主义
< 16-右夜鸣  > 被忽视的一个文化
< 01-羽落弦  > 这就是我问什么在Q2里让大家去看两场大翻译运动
< 25-4695 > 那当时的阿拉伯人现在生活在哪个地区呢
< 01-羽落弦  > 当时的阿拉伯人领土很大的，亚欧非大陆都有，文化中心在巴格达
< 25-4695 > 所以，现在最了解阿拉伯的人是在伊斯兰世界吗
< 01-羽落弦  > 伊斯兰是就信仰而言，阿拉伯是就民族而言，大体是同一个人群
< 13-泠泠 > 感觉伊斯兰世界战争很乱，他们之间的信仰是否有偏差
< 01-羽落弦  > @13-泠泠 有的，有不同教派

< 26 名士风流 > 阿拉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文化特征 虽然说是受到当时周边政治、文化等影响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或是说阿拉伯民族有什么特别的信念所以才会这样演绎这些知识
< 26 名士风流 > 比如炼金术方面 跟希腊不同 这是纯粹受周边文化影响 还是这个民族有什么特点才会这样演绎？
< 01-羽落弦  > 我觉得是文化特点
< 26 名士风流 > 跟阿拉伯民族的宗教信仰有关系吗
< 01-羽落弦  > 我觉得是有的
< 01-羽落弦  > 首先，古兰经的精神，要求穆斯林去寻求知识。“去寻求知识，即使要远赴中国。”
< 01-羽落弦  > 这点和基督教不太一样，同一时代，欧洲经院哲学强调信仰大于理性
< 26 名士风流  > 哦 即便这个知识可能跟古兰经的教诲不同 也没关系吗
< 01-羽落弦  > @26 名士风流 对的
< 01-羽落弦  > 古兰经非常强调知识，知识是一种信仰上的善
<01-羽落弦  > 在阿拉伯大翻译运动的时代有一个趣事

< 01-羽落弦 > 哈里发给写书的人发奖励，写的书有多重，就给你多少黄金
< 01-羽落弦 > 就有一个人有两倍行距写了本书……
< 01-羽落弦  > 审查官觉得他是来骗钱的，把他带到哈里发那里
< 01-羽落弦  > 哈里发问他，是你原创的吗？他说是的，完全的原创
< 01-羽落弦  > 于是哈里发还是给了他等同量的黄金
< 16-右夜鸣  > 骗稿费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 26 名士风流 > 这个故事很有千金买马的意涵
< 01-羽落弦  > @26 名士风流 是的，就是要号召大家学习知识
< 01-羽落弦  > 于是他们翻译了大量的古希腊作品
< 01-羽落弦  > 而且说道不同信仰，很有趣的是，在巴格达翻译中心——智慧宫，翻译的学者可不仅仅是穆斯林，还有基督教徒和犹太人
< 01-羽落弦  > 只要你有知识，就可以来这里工作，不在于你信仰什么
< 11-Alleniffler> 包容性太强了
< 25-4695 > 问题来了，他们当时怎么知道有个国家叫中国的
< 01-羽落弦  > 中国有的啊，丝绸之路是那个时代的，贸易活动很多的
< 01-羽落弦  > 阿拉伯数字大家知道吧，就是那个时候，从印度经阿拉伯传到欧洲的
< 01-羽落弦  > 说道数学，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儿，你们知道雅典学院么？拉斐尔的画（就是帖子最上方放的那一副画啦，没记住的拉上去看看~）

< 26 名士风流 > 记得好像有人提过这幅画里面有个特别的地方 希腊里面的名人在里面

< 01-羽落弦  > 左下角你们有没有认识的？
< 01-羽落弦  > 请看这两个人，这个人叫毕达哥拉斯，是最有代表的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定理，你们都学过
< 01-羽落弦  > 但这个人，你们估计不熟悉。在偷看毕达哥拉斯的演算
< 01-羽落弦  > 你们看他的衣服，是阿拉伯人
< 25-4695 > 请问，，区分的关键点是什么，我指衣服方面
< 01-羽落弦  > 看头巾
< 01-羽落弦  > 拉斐尔画的这个人是阿威罗伊，12世纪欧洲大翻译运动时，引起轩然大波的一个阿拉伯学者
< 01-羽落弦  > 阿威罗伊是研究亚里士多德的专家
< 01-羽落弦  > 但是拉斐尔的这幅画，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欧洲中心主义，暗示阿拉伯的知识是从希腊偷学去的
< 01-羽落弦  > 这就是我在学而时习Q2里讲的
< 26 名士风流  > 这个想法蛮自大的
< 01-羽落弦  > 如果你们认真看了这一章，就会知道，阿拉伯人有那么多的创见，并不是单纯的“保留”了古希腊智慧，而是有很多发展

最后来看因为时差赶不上读书会的Nemo同学在课下提的问题：

引用P64

“（《哲人集会》一书中）所有这些希腊材料都被置于一种伊斯兰语境。在很大程度上是要证明伊斯兰教的神是造物主，世界具有齐一性(同样是一元论)，所有造物都是由四元素构成的。”

< 23-Nemo > 一元论和二元论是不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
< 23-Nemo > 一元论似乎依然很流溢，但流着流着就会变成二元论，二元论就很容易死板对应了

< 23-Nemo > 一元二元这个问题互相解释起来逻辑非常奇怪的
< 23-Nemo > 就阿拉伯文化来说 他们非常二元 物质低于精神 无形高于有形 语言高于图像 男人高于女人等等
< 23-Nemo > 但你对此表示不服的时候 他们就开始一元论了
< 23-Nemo > 嘛 都是神生出来的 世间万物闪耀着神性啦
< 23-Nemo > 战争也是神创造出来哒 战争能让人反思并坚持自己的信仰 是神对你的考验呀
< 23-Nemo > 所以他们挺喜欢冲突的
< 23-Nemo > 这样看来一元到二元还真顺理成章 哪个更神圣哪个更低劣 其实还是个文化问题

这个问题很深了，这里说的细一点。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其实……“一元论/多元论”也是一组多义词……_(:3)∠)_

我们在课上讨论的古希腊哲学中“世界本原是一元还是多元”的问题，是【元素论】方面的一元论。这个元素论，是本体论的一种形式。

本体论简而言之，就是研究“世界本原（/本体/本质）是什么”的问题。而元素论，就是用某一种或多种元素来回答这个问题的理论。

元素一元论的代表：米利都学派，包括泰勒斯、阿那克西美尼、阿那克西曼德。

元素多元论的代表：恩培多克勒、德谟克利特（原子论）。

然而麻烦的是，“一元论/多元论”还可以指别的意思，例如Nemo君这里提到的，神学方面的一元论vs多元论，而这个讨论大多指向的是善恶问题。

对于三大一神论，基本立场是一元论，即只有上帝这一个源头。

而对于一些被斥为异教的，例如书中反复提到的灵知主义（诺斯替主义），就是比较典型的二元论。其认为上帝是善的源头，但还有另一个恶的源头。

于是二元论就会质疑一元论：如果只有上帝一个源头，上帝又是全知全能全善，那么为什么会有恶？

比较经典的回答就是新柏拉图主义流溢说：恶不是本质性的，恶只是善的缺乏。例如光线是本质性的，黑暗只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并不是存在黑暗这种东西。

因此在涉及神学的方面，你会看到大部分是“一元论/二元论”，很少有多元论。

于是我们再来看这句话：

“在很大程度上是要证明伊斯兰教的神是造物主，世界具有齐一性(同样是一元论)，所有造物都是由四元素构成的。”

这就是神学一元论+元素多元论了……（╯－＿－）╯╧╧

更麻烦的还有呢，“一元论/多元论”还可以指文化价值观，即“文化中心主义vs多元主义”。

例如，欧洲中心主义就是一元论。指的是认为所有的文化中欧洲文化是最好的，是任何文化的标准；其他文化都只是欧洲文化的落后形式，应当像当下的欧洲文化看齐。

而文化多元主义则认为，文化之间没有优劣。如，认为“李约瑟问题”（科学革命为何没有出现在中国和印度？）是一个伪问题。因为欧洲文化发展出的科学，不代表科学就一定好，也不代表其他文化注定都会发展出科学。所有文化都有自身的发展规律和价值。

与我们这本书相关的N元论就是这三种了。就祝大家……食用愉快吧(＠゜▽゜)  

kaya

学习了~

davidwang030117

我想问一下，我们所说的和平时所接触到的“科学”一个词是建立在马克斯思想上的科学，还是世界普遍公认的科学，在有段时间的思考后和最近接触了一些人以后我对我们平时思考事物的方法和角度有了一点怀疑，想问一下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是否有一些理论性的抽象性的词是只建立在马克思主义上而无法在世界上通用的（又红又专的思想），最近听迷惑的，希望能解答一下

（因为我是高中生，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少，知识面也不算广，没法投入大量精力研究哲学，但我比较喜欢思考一下学到的知识，在学完政治上的哲学之后，我发现了我平时生活上运用的思考方式是一种辩证唯物主义的思考方式，但我认为这种思考方式可能会是我的思想局限（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荒谬，但考虑到形而上学，我不得不说在现在我有时已经不会走极端思想了），我们认识世界的一些词汇是源自于一种只有个别少数国家采用的思想中的（即使马克思的思想受到了世界上广泛认同），对于马克思这个人来说我对他的印象可能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提出共产主义可以席卷全球之类的话），对于“世界观”、“方法论”这些词语支配了我的思想，所以我可能会去反抗一下这种思想，去尝试一种所谓老旧的错误的思想，如果这个问题本身有问题的话，请多多指教）

Delilah

davidwang030117 发表于 2019-8-7 23:22
我想问一下，我们所说的和平时所接触到的“科学”一个词是建立在马克斯思想上的科学，还是世界普遍公认的科 ...

嘛，有这种反思是很好的。其实我觉得我们教育的思路有点问题。只有把马克思哲学放在西方哲学史之中，才会明白为什么他受到如此的推崇。他是一个非常具有反抗精神的人。他对康德问题的回应是卓有创见的，对近代哲学的批判也十分深刻。但像课本那样把这些背景都抛开，只是说他就是好，特别好，那完全没有意义。

你说的没错，马哲只是哲学的一种，并不是世界通用的；但换句话说，没有任何一种思想是世界通用的。每个学派都有自己信奉的观念，且大部分人所持的都是多种观念的综合。例如，我猜测很多中国人是在本体论上部分相信着马哲的辩证唯物主义，但又同时部分相信着中国传统信仰，如扫墓祭祖、参拜佛寺等。

你可以慢慢思考。这些问题需要看够一点的书之后，才能区分出哪些思想来着哪里，或混合着哪些别的观念。推荐有时间看看入门的书，如我在读书会上提到的《苏菲的世界》、《什么是科学》。路漫漫其修远兮，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