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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飛一開始是個正當的商人。他在城市裡批貨,一些低廉的藥品,賺的是那微不足道的零頭,有的時候,他繳給黑社會的通關費比自己的賺的錢還要多,他以為這就是人生,在辛苦的人群中苟活生存。不過在他的人生中並非所有的事都是那麼不盡如意。 他有個人人稱羨,而且感情要好的妻子,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他的妻子溫柔善良,美麗賢淑,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馬,在愛情長跑多年後終於互許終身。但在婚後,唐飛忙於工作,已經冷落了美麗的妻子好一段時間,但她從不曾對他抱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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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唐飛認識了一個男人。
那天,天空很陰暗,無雨,一整都是陰沉沉的煩悶。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悔暗。
微笑,是唐飛對那男人的第一印象。
他第一次看到這種不代表任何喜怒哀樂的微笑。
那就像是小丑畫在嘴角上揚的兩道口紅。
「販毒吧。」
那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見了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敲響他沉悶而渺小的悲哀人生,有如撕雲裂日劈下的閃電。他知道這三個字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埋葬自己的良心,向這無辜的城市兜售通往地獄的門票。
憑他的知識和人脈,要弄點毒品來賣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那些向他收取保護費的角頭也曾用冷笑的聲音這樣跟他提醒過。唐飛知道,但是他不希望這樣,不希望自己販毒,不希望讓妻子知道自己為了錢做這件喪盡天良的骯髒事。
然而他也知道,日子已經越來越難過,他的積蓄一天天的減少,再不想點辦法,他的生活遲早會陷入困境,妻子遲早會離他而去。而且,他的妻子已經懷孕三個月。
那天晚上,唐飛夢見自己身在茫茫大海中的一條小船上,風浪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不久後便會被這大浪吞噬。在不遠處有座美麗的小島,他的妻子正抱著他們兩的孩子,在小島上對他招手著,要唐飛快點過來呀。
他跳下海,在大風大浪中拼命的游,拼命的游,一直到快上岸,唐飛幾乎已耗盡了體力,他看見了前方有塊浮木,他抓著浮木,終於上岸了。唐飛美麗的妻子給了他溫暖的擁抱,笑著親了他的臉頰。他終於懂了,他要的就是這份幸福。
只是他在回頭看看那塊救了他的浮木,卻發現那並不是。
救了他的,是具腐爛已久,截斷四肢的屍體。
屍體的身體上爬滿了蛆蟲,用空洞的雙眼看著唐飛。
「想吃蘋果,總要付出點代價。」
是那黑西裝男人的聲音。
唐飛嚇出了一身冷汗,從惡夢中驚醒。
他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妻子,還有她日漸隆起的肚子。
唐飛走到了客廳,在半夜一個人默默的抽著煙。
一個月後,唐飛進了他人生的第一批毒品。
那穿著西裝的男人是他第一個客人,他來時手中拿了個手提箱,裡面滿滿的都是鈔票。
唐飛賣了那些毒品,也賣了自己的良心和人生。
那男人臉上始終掛著那如小丑口紅般的虛假微笑。
一年後,唐飛成了這城市最大的藥頭。
他賣的是最道道地地的毒品,就如同他以前做的是最正正當當的生意。
唐飛沒有後悔過,每當他看見她女兒露出如母親一樣甜美的笑容,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有一天,唐飛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爲的是他們夫妻結婚七週年的紀念日,他想到妻子在幾天前買了三隻玩偶熊,一個爸爸,個一媽媽,一個小孩,又在玩偶熊脖子上的緞帶繡上他們的名字,就好像一家人一樣,唐飛一想到這,心中感到陣陣溫暖和幸福。他沒注意到今天的天氣很陰沉,就像第一次遇到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一樣。
打開家門,發現大門沒鎖,妻子也沒有一如往常的出來迎接他。
唐飛聽到了女兒嚎啕的哭聲,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急急忙忙的衝去妻子的臥房,卻走不進去。
門是半開的,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但是唐飛走不進去。
因為那穿西裝的男人也在他的房間裡,他的衣服燙得筆直,烏黑。
男人的臉色很蒼白,唐飛認識他以來,那男人的眼一直都很蒼白,就像剛燙過的白紙。
他溫柔賢淑的美麗妻子像妓女般的摟著那男人。
她抬著腳,在女兒的搖籃前不知羞恥的呻吟著。
手臂上的血管還差著一個針頭,地上有個針筒。
那個男人一邊玩唐飛的妻子,一邊看著唐飛。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對唐飛的興趣遠大於他的妻子。
他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唐飛看到。
這不是偷情,他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撕裂唐飛的心。
唐飛的臉,變得比男人還要蒼白。
唐飛發了瘋般的大吼,向男人衝過去。
但是結果的不過是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這一黑,將他黑進了地獄裡。
………
…………………
………………………………
當唐飛醒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張桌子。
桌子上有幾跟蠟燭,火不是很亮,但是足以讓他辨認出來蠟燭旁是什麼。
是他妻子的頭顱。
他妻子臉上畫了漂亮的淡妝,唇上塗了艷麗的口紅,留著的是唐飛最喜歡的髮型,他的妻子在昏暗的燭光下看著他,她的臉就像生前一樣的美麗。
唐飛從乾燥的口中發出唔嘔嘔的無意義詞語。
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
唐飛拚命掙扎,卻離不開緊貼他背脊的那面冰冷又濕黏的牆。
他的雙手雙足都已上了鐵血寮銬。
他只能哭。
哭。
三天後。
唐飛片食未盡,滴水未沾。
陰暗的房間裡,他只能看著木桌上的老鼠啃食他妻子的漸漸腐爛的臉龐。
他的心中已沒有任何感覺,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
唐飛只知道,如果他現在能動,他會把他妻子的頭和那些該死的老鼠吃得一乾二淨。
他太飢餓了,幾乎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
在這裡,只有死亡和絕望陪伴著他。
又三天過去。
桌子上的頭顱只剩下殘碎的頭骨和無法辨認的腦漿肉塊。
還有在黑暗中仍散發著淡淡光澤的頭髮。
唐飛不知道那男人給他打的是什麼藥物。
已經六天沒喝過水,更別提任何的食物。
他死不了,而且意識很清楚。
他感受到無法形容的痛苦和飢餓。
隔了六天,那男人終於來了。
一如往常,他穿著墨黑的西裝,臉上掛著微笑。
唐飛以為終於要結束這殘酷的折磨。
任何的死法對他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妄想。
別傻了。
這只是開始。
男人拿著鋸子走到唐飛身前,蹲下來開始鋸他的腳趾。
右腳的小拇指,男人慢慢的鋸,慢慢的鋸。
他的手法很好,也很溫柔,就像在床上對待情人一樣。
咖啦,終於斷了。
男人滿意的笑。
他拿起斷趾,塞進了唐飛的嘴巴。
然後打開門,離開。
唐飛感受到自己的腳指在口中的血鹹腥味,他雙眼一白,低著頭嘔吐。
但他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地上只有少許的口水、胃酸和血。
還有他的腳趾。
他馬上就後悔了。
因為唐飛真的好餓,好餓。
還好那男人第二天也來了。
這次唐飛學乖,把他的左腳大拇指給吃得一乾二淨。
男人之後每天都會來一次,但沒有固定的時間。
唐飛漸漸期待著男人的到來。
因為他終於明白,他死不了。
先是腳指,然後腳踝。
右小腿,左小腿。
大腿讓唐飛吃的最有飽足感。
而生殖器是他覺得最軟,最可口的部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但是這裡只有黑暗。
三十三天,距離男人開始凌遲後的第三十三天。
唐飛身上終於什麼肉都沒辦法割了。
他沒了雙手,也沒了雙腳。
他像蛆蟲般倒在牢房裡,而他身上的確也長了不少的蛆蟲。
唐飛開心的笑著,終於快結束了,他已經快被自己吃光。
他甚至希望那男人快點來。
把他嘴巴以外的地方一次都割掉!
通通都給他自己吃掉。
唐飛滿心期待。
只是,男人再也沒有來過。
當你度秒如日,度日如年時,一年對你來說會是多久?
一年後,唐飛在發臭腐爛的黑暗陰牢裡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在他隻身漂浮在茫茫大海中,有一個男人著他奮力的游過來。
男人用力的抓住他,眼神中充滿對未來的希望和夢想。
那男人很眼熟。
但是,唐飛早已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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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天,地底陰牢上的城市街道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只是天空很陰暗,無雨,一整都是陰沉沉的煩悶。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悔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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