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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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這個人很討厭養什麼寵物。
什麼狗啊貓的，敬謝不敏。
偏偏我有個現在讀幼稚園的妹妹，她很愛小動物，常常抱一些路邊撿的小狗小貓甚至小老鼠回來央求我媽讓她養。如果我媽不肯，她就會轉向我繼續施展她那招撒嬌：「哥，給人家養嘛。」到最後，身為她的哥哥的我只能假裝高興的答應。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通常有效時間只到老爸下班回家，只要被跟我一樣不喜歡寵物的老爸看見那隻動物，牠鐵定被轟出家裡，就算妹妹哭的再慘都一樣。久而久之，妹妹也知道老爸和老媽不可能讓她養寵物，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都不再提起養寵物的事。
但是，最近她很興奮的抱回一缸金魚。
她說是同學不要養了，送給她的。
老爸老媽好像是拒絕她拒絕到自感慚愧，竟然也答應讓她養這隻金魚。什麼嘛，就算只是隻金魚我也很討厭，因為妹妹那種三分鐘熱度的個性我很清楚，到最後一定變成是我在照顧這隻魚。啊啊，討厭死了，我最討厭麻煩了。所以從那隻金魚正式入住我家開始，我就很討厭牠了。雖然妹妹好像很喜歡牠。


妹妹把牠取名為「魚魚」，真是愚蠢的名字。


從此每天上課下課，都會看到牠在魚缸裡快樂的吐著氣泡。


　　　　　　　　　　　*　　　*　　　*

我是高中生，每天都要早起通車上學。


某天我也一樣早起準備上課。


「啊，今天星期日說。」白痴啊我，昨天才放了一天假就想回學校上課了喔，雖然星期一有我最喜歡的游泳課啦。不過因為我起床之後就很難再睡著，只好在家裡晃來晃去，等家人起床。我想趁現在去玩電腦，不過電腦卻在書房裡，鑰匙在老爸那裡，我打不開。無聊的坐在客廳，邊恍神邊轉電視，在撥什麼根本沒看。


眼光一轉，看到沙發旁邊魚缸裡那隻討人厭的魚魚，連動一下都沒有，只在那邊吐著氣泡，應該是睡著了吧。看到牠那雙大眼就很噁心，為什麼魚沒有眼瞼啊。我就這樣看著那隻笨魚睡覺，然後突然想到一個毒計，「把那隻可恨的魚魚假裝不小心倒進馬桶沖掉」，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省去以後負責照顧這隻魚的麻煩，還可以除掉一個礙眼的東西。


一想完，我馬上實行。將那隻金魚連魚缸拿到廁所去。


牠好像因為搖晃而驚醒了，噁心的金魚眼直盯著我。


「再見了，笨魚。」我說，然後手一傾將牠倒入馬桶。


馬桶傳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一抹金色很快的消逝。

我，隨手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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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起床發現牠不見了，而我很巧妙的騙了全家人。我說我在換水時不小心把牠誤沖掉了，我的演技太過逼真，連鬼靈精的妹妹也被我騙了，還大哭了一場，嘻嘻。
接著到了星期一，我照常上課去。
接近中午的那兩節課是游泳課，我最喜歡的。所以一換好泳褲，到了學校的游泳池，我幾乎是立即跳下水去，開始快樂的游起來。不過我一下子就發現不對的地方。照理說我跳下水，<敏感詞>同學也會很快跟著我下水啊？怎麼都沒半個人在游泳池裡呢？游泳池裡不見任何人影，連游泳池邊都沒人。怎麼回事？
就在我疑惑想爬上岸邊去找同學的時候，在水中突然聽到一句模糊的話。「是誰在講話？」我心想，現在我旁邊都沒有任何人，為什麼我會聽到有人在說話？難道是我有幻聽嗎？而且那句話到底在講什麼？那句話重複了幾遍，我終於聽清楚了。

「再見了，笨人類。」

我突然發現我身處的地方不像是游泳池！

游泳池底下應該塞住的水孔不但沒有塞住，反而變的比平常還大，簡直就像、就像是－－
馬桶！
突然一股強大的漩渦將我捲入水的中央，這已經不是就像，而是真的！我快要被這個『馬桶』給沖掉了！腦海裡閃現跟這個很像的情景，我彷彿看到我自己那張陰狠的臉，對於不明所以就被倒進馬桶的金魚不屑一顧，冷冷的動手將牠沖掉。啊，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應該是那隻金魚吧，換牠罵我「笨人類」，這難道是我的報應？我隨手殺生的報應？

我不要、我不要啊－－！
就像是沖馬桶一樣，漩渦往中間流去，游泳池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　　　　*　　　　*　
「為什麼阿浩同學沒來上游泳課？」

「不知道，他剛剛明明就說要先去游泳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