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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感巫术原理与应用(节选自J.G.弗雷泽《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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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01:21: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如果我们分析巫术赖以建立的思想原则,便会发现它们可归结为两个方面:第一是“同类相生”或果必同因;第二是“物体一经互相接触,在中断实体接触后还会继续远距离的互相作用”。前者可称之为“相似律”,后者可称作“接触律”或“触染律”。
    巫师根据第一原则即“相似律”引申出,他能够仅通过模仿就实现任何他想做的事;从第二个原则出发,他断定,他能通过一个物体来对一个人施加影响,只要该物体曾被那个人接触过,不论该物体是否为该人身体之一部分。基于相似律的法术叫做“顺势巫术”或“模拟巫术”。基于接触律或触染律的法术叫做“接触巫术”。用“顺势”这样的字眼来表示两类巫术中的第一类可能更好一些,因为,如果采用“模仿”或“模拟”这种术语,即使不是暗示也会使人想到有一个自觉的行为者在进行模仿,那就把巫术的范围限制得太狭窄了。巫师盲目地相信他施法时所应用的那些原则也同样可以支配无生命的自然界的运转。换句话说,他心中断定,这种“相似”和“接触”的规律不局限于人类的活动而是可以普遍应用的。
    总之,巫术是一种被歪曲了的自然规律的体系,也是一套谬误的指导行动的准则;它是一种伪科学,也是一种没有成效的技艺。巫术,作为一种自然法则体系,即关于决定世上各种事件发生顺序的规律的一种陈述,可称之为“理论巫术”;而巫术作为人们为达到其目的所必须遵守的戒律,则可称之为“应用巫术”。同时,应当看到:最初的巫师们是仅仅从巫术应用的角度来看待巫术的,他从不分析他的巫术所依据的心理过程,也从不思考他的活动所包含的抽象原理,他也和其他绝大多数人一样根本不会逻辑推理。他进行推理却并不了解其智力活动过程,就像他消化食物却对其生理过程完全无知一样,而这两个过程对这两种活动都是最必要的。简言之,对他来说巫术始终只是一种技艺,而从不是一种科学。在他那尚未开化的头脑里还谈不上有任何关于科学的概念。哲学研究者应该探索构成巫师活动的思想状况,从一团乱麻中抽出几条线索来,从具体应用中分析出抽象原理来。总之,要从这种假技艺后面辨别出它的伪科学的性质来。

    如果我对巫师逻辑的分析是正确的话,那么它的两大“原理”便纯粹是“联想”的两种不同的错误应用而已。“顺势巫术”是根据对“相似”的联想而建立的;而“接触巫术”则是根据对“接触”的联想而建立的。“顺势巫术”所犯的错误是把彼此相似的东西看成是同一个东西;“接触巫术”所犯的错误是把互相接触过的东西看成为总是保持接触的。但是在实践中这两种巫术经常是合在一起进行。或者,更确切地说,顺势或模拟巫术可以自己进行下去,而接触巫术,我们常发现它需要同时运用顺势或模拟原则才能进行。通过这种一般陈述,对这两种巫术可能还有些难于理解,但若用具体的实例加以说明,它们便容易理解了。两者的思路确实都是极为简单和基本的。
    情况就是这样,尽管在理论上它们不仅不为智力浅薄的野蛮人,而且也不为世界各地无知的、智力迟钝的人们所熟悉,但是这两种人在具体实践上对它们还是熟悉的。把“顺势”和“接触”这两类巫术都归于“交感巫术”这个总的名称之下可能更便于理解些,因为两者都认为物体通过某种神秘的交感可以远距离的相互作用,通过一种我们看不见的“以太”把一物体的推动力传输给另一物体。这与现代科学为了与此完全相同的目的,即为了说明物体怎样通过似乎是空无一物的空间而发生物理作用,便假定有这样一种“以太”,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为便于表达,根据各类巫术所由产生的思想原则,特将巫术分类列表如下:

交感巫术

(交感律)

顺势巫术接触巫术

(相似律)(接触律)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02:04:20 | 只看该作者
顺势或模拟巫术

在各种不同的时代,许多人都曾企图通过破坏或毁掉敌人的偶像来伤害或消灭他的敌人。他们相信,敌人将在其偶像受创伤的同时,本人也受到伤害,在偶像被毁掉的同时,本人也会死去。这可能是“同类相生”这个原则的最常见的应用了。只要从大量事实中列举少数例证,即可说明这种习俗在全世界流传之广和持续年代之久。数千年前的古代印度、巴比伦、埃及以及希腊、罗马的巫师们都深知这一习俗,今天澳大利亚、非洲和苏格兰的狡诈的、心怀歹意的人仍然采用这种做法。我们还听说过北美印第安人也有一种类似的做法:他们把某个人的像画在沙子上、灰烬上、泥土上,或任何其他被认为可以代替其真身的东西上,然后用尖棍刺它或给予其他形式的损伤。他们相信,这样一来,画像所代表的那个人就会受到相应的伤害。例如:当一位奥吉布威印第安人企图加害于某人时,他就按照那仇人的模样制作一个小木偶,然后将一根针刺入其头部或心部,或把箭头射进去。他相信就在他刺入或射穿偶像的同时,仇人身体上相应部位也立即感到剧痛,如他想马上杀死这个人,便一面念咒语,一面将这个木偶焚烧或埋葬;秘鲁的印第安人用脂肪和谷粉捏制出他所讨厌或惧怕的人的塑像,并在那位受害者将要经过的路上把它烧毁,他们将此称为“烧掉那人的灵魂”。

马来人有类似的法术:你如想使某人死掉,首先你就得收集他身上每个部分的代表物,如指甲屑、头发、眉毛、唾液等等。然后,从蜜蜂的空巢中取来蜂蜡,将它们粘在一起做成此人的蜡像,连续七个晚上将此蜡像放在灯焰上慢慢烤化。烤时还要反复说:“我烧的不是蜡啊。烧的是某某人的脾脏、心、肝!”在第七晚上烧完蜡像之后,你要谋害的人就将死去。这种法术显然结合了“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的原则;因为所做偶像是模仿了一个敌人,偶像身上的指甲、头发、唾液等等又是曾经接触过他本人身体上的东西。这样一来,谋杀罪就会落在大天使加百列的肩上,让他来承担罪名,这当然比你自己承担要强得太多了。

“顺势”或“模拟”巫术通常是利用偶像为达到将可憎的人赶出世界这一充满仇恨的目的而施行,但是,它也曾被用于善良的愿望,帮助另外一些人来到这个世界,尽管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换言之,它也曾被用以催生或使不孕妇女怀胎生子。在苏门答腊岛的巴塔克人那里,一个不孕妇女为了当妈妈,就制作一个木偶婴儿抱在膝上,相信这会使她的愿望得到实现。在巴伯尔群岛,当一个女人想生孩子时,她就请来一个有众多孩子的父亲为她向太阳神尤珀勒罗祈祷。他先用红棉布做一个娃娃,让这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正在喂奶似的。然后,他拿来一只鸡,抓着鸡腿举在女人的头上说道:“啊!尤珀勒罗,请享用这只鸡吧!请赐给,请降生一个孩子吧!我恳求您,我哀求您,让一个孩子降生在我手中,坐在我膝上吧!”然后他问这个女人:“孩子来了吗?”而她回答:“是的,它已经在吸奶了。”在这以后,这个男人把鸡举在她丈夫的头上,口中念念有词进行祈祷。最后,把鸡杀死并将它和一些槟榔叶一起摆在家庭祭坛上。举行完这个仪式,就给村里传出话去,说这女人已上床分娩了,她的女友们就来向她贺喜。在这里,这种假装生下了一个孩子的仪式是一种真正的巫术仪礼,用模拟或仿效的办法以图真能生下一个孩子。但为了增加这种仪礼的效力,又加上了祈祷和供献祭品。换言之,就是将宗教掺入巫术,从而加强了巫术。

在婆罗洲达雅克人那里,当一个妇女难产时,就叫来一个男巫,以理性的态度和巧妙的手法处理产妇的身体来进行助产;而同时另一个男巫在门外,却用我们认为完全是荒唐的方式以期达到同样目的。实际上,他是在假装那个孕妇,把一块大石头放在他肚子上,并用布连身子一起裹起来以表示婴儿正在子宫中,然后,照着在真正手术地点的那个男巫对他高声喊出的指示来行动,他移动他身上的假婴儿,模拟着母腹内真婴儿的躁动,直到孩子生出来。

顺势巫术的一个很大的优点在于,治病过程可以在医生身上而不必在病人身上进行和完成:只要患者看到他的医生在他面前装做极度痛苦的样子在地上打滚,他就解除了所有的病痛和麻烦。例如:法国珀奇地方的农民以为病人之所以发生持续性呕吐痉挛,是由于胃在肚内“脱了钩”掉下来所致。因此,便请来医师把这个器官恢复原位。医师在看到病人有呕吐征兆时,自己立即做出一些最可怕的扭曲动作,以便使自己的胃也“脱钩”,这种努力成功后,他再做出另外一些为了把胃重新“挂好钩”的扭曲和愁眉苦脸的动作。在这同时,病人也就相应地体验到一种病痛的解除,并为此付出五法郎的酬金。与此相类似,当一个达亚克医师被请来治病时,他先躺下来装死。于是他被当成一具尸体用席子裹起来抬到屋外放在地上。大约一个钟头后另一个医师解开席子,把这个装死的人救活过来;而在他复生的同时病人也似乎是得到了康复。

此外,在古代猎人和渔夫为求得丰富食物而采取的各种措施中,顺势巫术和整个交感巫术起了重要的作用。根据“相似的东西产生相似的东西”的原则,他们要做许多事情来精细地模拟他们所要寻求的结果,而另一方面有许多事情他们又要小心地加以避免,因为这些事情或多或少被想像为与那些可能真正招致危害的事相似。

读者可能已经发现在上述的一些关于禁忌的例子中,巫术的影响被认为可以在相当距离之内起作用的。比如,在布莱克福特印第安人那里,一位猎鹰者外出时,他的妻儿不得使用锥子,以免鹰爪会伤害她们在远方的丈夫或父亲。在一个上前线作战的马达加斯加士兵家里也不能杀死任何雄性动物,以免这个动物之死带来这个男人之死。这种关于人或物之间存在着超距离的交感作用的信念就是巫术的本质。巫术丝毫没有如科学所可能持有的对这种超距能力的任何怀疑。巫术的首要原则之一,就是相信心灵感应。关于心灵之间具有超距感应的现代说法不难得到野蛮人的相信。野蛮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对此深信不疑了,而且当他按照其信念行动时还具有某种逻辑的一贯性。就我所知,他的现代文明兄弟在其行动中对于这种信念还没有那么虔诚的表现。野蛮人深信巫术不仅在施行法术的仪式时对远方的人或物有作用,即使日常生活中那些最简单的行动也同样会有作用。因之,每逢重要时刻,远在外地的朋友们或亲人们的行为,便常常被一种或多或少详细的惯例或规则所限制。据认为如有一方忽视它,那就将给外出的另一方招来灾难甚至死亡。特别是当一群男人外出打猎或作战时,他们在家的亲属便经常被要求去做一定的事或不许做另一些事,以确保这些远方猎手们或战士们的成功与安全。下面我将提供一些这种巫术的心灵感应的实例,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

在老挝,当一个猎象者出发去追寻大象时,他警告妻子在他不在家时不得剪发或在身上擦油。因力她若剪发,大象就会挣破网套,她若擦油,大象就会从网套滑脱;在一个达雅克人村落里,从人们出发到密林去打野猪直到人们返回村来,留在家中的人都不许用手接触油和水,如若这样做了,则猎人们的手臂都将变得拿不住东西,猎获物因而将从他们手下溜走。

东非的猎象者们相信:若他们的妻子当他们不在家时行为不端,就将导致捕象者的力量弱于大象,而被大象杀死或弄成重伤。因此,如果一个猎人听到他妻子有过失,就放弃追捕而回家。如果一位瓦戈戈[东非一个土著部族,聚居在坦噶尼喀湖以东,属班图族的里夫特支系。]的猎人没有成绩或受到了狮子攻击,他就归罪于他妻子在家有越轨行为,而回家大发雷霆。在他出去打猎期间,他的妻子坐着时,不能让任何人从她后面经过或在她前面站立,她躺在床上,必须脸朝下。玻利维亚的莫克索斯印第安人认为,如果一个猎人的妻子在他外出时,不忠于他,他就会被蟒蛇或美洲虎咬着。因之,若真发生这样的意外,就会给这个女人以惩罚,甚至常常弄死她,而不管她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阿留申群岛的海獭猎手也认为,在他离家期间,他的妻子不忠或他的妹妹不贞,都会使他连一个海獭也杀不死。

有时人们以错误的机智,应用顺势或模拟巫术的原则,来争取果树和庄稼的适时丰收。在图林根地区[德国中部一个地区]种亚麻的人用一个长得从肩到膝的袋子运送种子,并且跨大步走路,使得袋子在他背上来回摇摆。据说这样一来,长出的亚麻就会在风中摇摆。在苏门答腊内地,稻子是由女人播种的,为了使稻子长得又高又密,她们播种时,故意把长发松散下来搭在背上;与此类似,在古代墨西哥,有一种庆典是专为祭祀玉蜀黍女神而举行的。当地人们称她为“长发妈妈”。庆典在这样的时刻开始进行:“当这种庄稼已长大,花须从绿色的穗尖露出来,向人们表明籽粒已经饱满。在这个节日里,女人们放开了长发,让它在舞蹈中摇曳飘荡。这是庆典中最突出的形象,好使来年玉蜀黍的穗子也能长得同样丰盛茂密,从而玉米也相应地长得硕大饱满,使大家都能获得丰收。”在欧洲的许多地方,跳舞和向空中纵跳都被证明为一种“顺势”模式,以使庄稼长得更高些。例如,在法兰西房堤豙法国东部一地区],人们说:“你必须在狂欢节尽情地跳舞,大麻才能长高。”

关于人可以用他的行动或状况来顺势地影响植物的这种概念,曾十分清楚地被一个马来妇女的行为所说明。在问到她为什么光着上身去割稻子时,她解释说这样做是为了使稻壳变得薄些,她很厌倦捣碎那很厚的稻壳。显然,她想的是穿的衣服愈少,稻壳也会变得愈薄。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农民都熟知那种用孕妇传递生殖力的巫术效应。他们以为:如果把一棵果树的第一个果实给怀上孩子的女人吃了,到来年这棵树必将果实累累。另一方面,巴干达[东非乌干达境内布干达地区的居民。班图族的乌干达支系。]人相信一个不孕的妻子会由于她自己缺少生殖力而影响她丈夫果园中的果树结果。因此,一个不生孩子的女人通常会被丈夫遗弃;希腊和罗马人甚至把孕妇做为牺牲奉献给谷物女神和土地女神,其目的无疑是为了使土地丰产和谷穗饱满。奥里诺科的印第安人让他们的女人怀抱婴儿,顶着烈日在地里播种,当天主教神父对此提出指责时,男人们回答说:“神父,您不懂这些事,所以您才生气,您知道女人们是惯于生孩子的,我们男人却不行。要是女人们去播种,玉蜀黍的杆上将结出两三个穗,丝兰花的根将有两三篮子的产量,所有的东西都会成倍增产,为什么呢?因为女人们既然知道如何去生孩子,当然也会知道如何使他们播下的种子结出果实。让她们播种吧!我们男人们对这些事是不如她们懂得那么多的。”

因此,根据“顺势巫术”的理论:人能够影响植物生长,并根据他的行为或状态的好坏来决定其影响的好坏。例如,多生育的妇女能使植物多产,而不孕的女人则会使植物不结果实。人的某些品质和行为可以致害和产生感染,这种信念引出了许多的禁忌:人们被禁止做某种事情以防他们自己的讨厌的状态或处境会顺势地影响土地的收成。所有这类限制或禁律都是消极巫术或禁忌的实例。例如,由于认为人的行为或状态具有那种可称之为“传感”的性质,加勒拉[印尼哈尔马赫拉岛上的土著]人说:“你千万不要在果树下射箭,否则这颗树也将如射箭一般向地下脱落它的果实;还有,在你吃西瓜时,不应把从嘴里吐出的瓜籽和你放在一旁打算留种的瓜籽混在一起,否则,尽管你吐出来的瓜籽也能长大、开花,但那些花会像你吐瓜子一样掉落地上结不了果子。与此完全相同的思路引导巴伐利亚农夫相信:如果他不小心让一根嫁接果树的枝条掉在地上,那么,当这根枝条长成果树时,它会让自己的果子不待成熟就掉下来;交趾支那的占族人播种旱稻时,最怕下阵雨,因此他们就干咽米饭来防止雨水损坏庄稼。

在上述事例中,一个人被认为可以顺势地影响植物的生长。他以自己好的或坏的品质和行为来引导和影响植物得到类似的结果。但是根据“顺势巫术”的原则,这种影响是相互的:某一植物能影响某个人,正如某人也能在同样程度上传感某植物。在巫术里,正如我们所相信的物理学的定律一样:作用和反作用是大小相等而方向相反的。切罗基[北美易洛魁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印第安人是应用植物顺势法的老手。他们那里有一种野甜豌豆,它的根茎是如此坚韧,几乎可以在犁沟中阻止犁头前进。于是,切罗基女人们就用这种植物根的煎汁来洗头以使其头发坚韧;切罗基的球员们也用它来洗浴,以增强其肌肉。加勒拉人相信这样的事:如果你吃一个掉在地上的果子,你自己就会受到感染而易于绊倒在地;而如果你参与了因遗忘而引起的事故(如把红薯忘在锅里烧糊了,或把一只香蕉放在火里烧焦了)你就将变得健忘;加勒拉人还持有这样的见解:一个女人如果吃了长在一束香蕉上的两根香蕉,她就将生下一对双胞胎。南美洲的瓜拉尼印第安人以为:如果一个女人吃了长在一起的双颗谷子,就将成为双胞胎孩子的妈妈。在吠陀时代有一种关于这种原则的奇怪应用,它提供了一种法术可以使一个被放逐的君主恢复其王位:他必须吃用被砍倒的树根上重新长出来的树枝烧火烹制的食物。这棵树所显示的恢复力将顺序通过火与食物而传给那位君主。苏丹人还认为,如果一幢房屋是用多刺的木头修筑的,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们,其一生都将相应地像走在荆棘丛生的道路上那样充满困难。

在中国,为了确保长寿曾求助于某些复杂的法术。这些法术本身集中了顺势原则所具有的从时日到季节、从人到物的各种巫术精髓。传输这种赐福感应力的器具中没有比寿衣[按中国旧俗,为活着的老人准备死后装殓穿的衣服称为寿衣。]更合适的例子了。许多中国人在活着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寿衣,而绝大多数人的寿衣是由未婚姑娘或很年轻的妇女来剪裁和缝制的。人们很聪明地考虑到她们年方少艾,在缝制寿衣时,她们那旺盛的生命力将肯定有一部分传给这些寿衣,从而将使它们延缓许多年才会真正被用上。另外,这样的寿衣都是选择有闰月的年份来制作的。因为,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有闰月的年份既然不寻常地长,那么也就更具有延长生命的能力,在这样的年份里制做寿衣显然更好些。这类衣服中,有一种长袍制作得最精致,目的在于赋予它以最珍贵的品质。它是一件深蓝色的长丝袍,从上到下用金丝绣了许多“寿”字。中国人认为,送给年老的父母这样一件奢华的礼服是儿女对父母行孝和关注的表现。老人经常穿着这件使他延年益寿的衣服,特别是在喜庆的场合穿它就更能使这件闪耀着许多金色寿字的衣服充分发挥其效果。尤其是在他生日的那天,他决不会忘记穿它,因为在中国,一般都祝福一个人在他生日的那天贮存大量的精力,并在那一年以后的日子里转化为他的健康与活力。在祝寿的庆典上,他穿上这华丽服装,用每个毛孔吸取着它感染的福气,扬扬得意地接受亲友们的祝福。而他们则热情地表示对这件华服和对他的子孙们的孝心的羡慕。正是这种孝道促使后辈们向他们的家长赠送了如此漂亮和实用的礼品。

中国人还有一种信仰,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同类相生”原理的应用。中国人相信一个城市的命运深受该城廓形状的影响,他们必须根据与该城市形状非常相似的那种东西的特点来对城廓加以适当的改造。比如,据说在很久以前,泉州府的城廓形状很像条鲤鱼,而与之相邻的永春县城的城廓形状则像一个渔网。因而泉州府就经常成为永春县城掠夺的牺牲品,直到泉州府的居民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城市的中心建立起两座宝塔,才结束了这种厄运。这是因为这两座宝塔高耸在城市之上,阻止了想像中的渔网降下来网住想像中的鲤鱼,从而对这个城市的命运起到了最美好的影响。大约40年前,上海的聪明人发现了一起正在酝酿中的地方叛乱,对此深为忧心。后来经过周密调查,才知道引起这个乱子的因由是由于一所新建庙宇的形状竟十分不幸地像一只乌龟,而乌龟是一种秉性极为恶劣的动物。但如果推倒重修,就会亵渎神明招致灾祸,若让它仍然保留龟形则将招来类似的甚至更可怕的灾难。困难严重,危险逼人。在此紧要关头,该地的占卜先生们灵机一动,成功地找到了好办法,避免了一场灾难。他们把代表乌龟眼睛的两口井填死,这个臭名远扬的动物便立即成为瞎子,从而不可能再兴风作浪。有时顺势或模拟巫术还以模拟方式被用来冲掉某种灾难的预兆。其办法是用假灾祸代替真灾祸以绕过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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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02:07:15 | 只看该作者
接触巫术

到此为止,我们主要考虑的一直只是交感巫术的一个分支,它称为顺势巫术或模拟巫术。它的主要原则,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是“同类相生”或“果必同因”。

交感巫术的另一大分支,我曾称之为接触巫术。它是在这样的概念上建立的:事物一旦互相接触过,它们之间将一直保留着某种联系,即使他们已相互远离。在这样一种交感关系中,无论针对其中一方做什么事,都必然会对另一方产生同样的后果。因而,就像顺势巫术一样,接触巫术的逻辑基础仍然是一种错误的联想;它的物质基础,如果我们可以这样称呼这种东西的话,也和顺势巫术一样是某种类似现代物理学里的“以太”那样的中介物,以它来联系远距离的两个物体,并将一方的影响传输给另一方。

接触巫术最为大家熟悉的例证,莫如那种被认为存在于人和他的身体某一部分(如头发或指甲)之间的感应魔力。比如,任何人只要据有别人的头发或指甲,无论相距多远都可以通过它们对其所属的人身达到自己的愿望。这样的迷信遍及全球。在澳大利亚部落中,举行成年仪式时,把一个男孩的门牙敲掉一个或更多几个乃是常有的事。这种仪式是每个男性成员在其享有一个成年人待遇和特权之前都必须接受的。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还不大清楚,在这里与我们有关的只是这样一个观念:在这个少年和他那被敲掉的牙齿之间还继续存在着一种交感关系;在新南威尔士的达林河畔的部落里,这种被敲掉的牙要放在树皮下面,而那棵树又必须是长在河边或水塘边的。如果树皮长起来盖着了这颗牙或这颗牙掉到水里去了,那就预示着一切平安无事,倘若那颗牙暴露出来且有蚂蚁爬过它,当地土人就相信那位男孩必将害口腔病而受苦;在新南威尔士的默林部落或其他部落里,这颗被敲掉的牙首先由一位长者加以保护,然后传到一个又一个头人那里,直到传遍整个公社,才回到这位少年的父亲那里,最后又回到他本人手中。然而,尽管它被众多的手传递着,却无论如何不可放进一个已装有某种含魔力东西的袋子中去,他们相信如果这样做了,这颗牙齿的所有者将陷于巨大危难之中。已故的霍威特博士曾有一次当过这种牙齿的保管人,这些牙齿是在一次成年礼仪式上从那些参加仪式的刚成年的孩子嘴里敲下来的。老人们恳求他别把它们装在袋子里带走,因为他们知道他的那只袋子里已装有石英晶体了。他们说要是他那么做了,这些晶体的魔力将输入到牙齿里去,从而伤害他们的孩子。在霍威特博士从那次仪式归来大约一年之后,他受到一位来自默林部落的头人的拜访,他是从家乡走了大约250英里路程来取回那些牙齿的。这位头人说,是专门派他来取这些牙齿的,因为这些男孩之一变得体弱多病,大家相信这是由于他的那颗牙齿受到了损害从而传感到他的身体。博士向这位头人担保:这些牙齿是一直被单独保存在一个匣子里的,远离任何像石英晶体之类可能影响它们的物体。但是头人还是把这些牙齿小心翼翼地包好藏在身上带回家去。

巴苏陀[见《圣经反词兰汀返诙耪耛人总是很仔细地藏好他们被拔掉的牙齿,以防落入那些常去坟地的神秘人物之手,从而防止那些人有可能对他们的牙齿施加魔法来伤害他们。在萨塞克斯,大约50年前,有一位女仆对于把幼儿们脱落的乳牙扔掉一事表示强烈抗议。她断言如果它们被一些动物找到并咬噬,那么那个孩子长出的新牙一定要同那只动物的牙一样。她还举出了西蒙斯老爷的例子作为证明。西蒙斯老爷经常抱怨的一个生理缺陷是在他的上颚长了一颗很大的猪牙。而这应归罪于他的母亲,因为她不留神把他掉下的乳牙扔进猪槽里。一种类似的信念曾引导人们有意识地运用顺势巫术原则来换牙,使旧牙换上更好的新牙。在世界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把掉下来的牙故意掉到老鼠易于发现它的地方。掉牙的人希望通过继续存在于他和那颗扔掉的牙之间的交感关系,使他其余的牙也能如同这些啮齿类运动的牙那样坚固、好用。例如在德意志,据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条箴言:你要是掉了牙就把它塞进老鼠洞里去。如果对幼儿掉下的乳牙也这样处理,还可以使孩子免除牙疼。或者你也可走到火炉后面去,把你的牙齿从你的头顶上朝后扔出去,并且说:“耗子,把你的铁牙给我吧,我将把我的骨牙给你。”在那之后你的其余的牙齿将保持完好;在远离欧洲位于太平洋上的拉拉通加岛上,一个幼儿的牙齿被拔掉后,通常背诵的是如下的祷文:

大耗子!小耗子!

这儿是我的旧牙齿,

求你给我一只新牙齿。

然后这颗牙就被扔到孩子家的草屋顶上,这是因为在那衰朽的草屋顶上肯定有老鼠窝。之所以要在这种情况下向老鼠祈福——是因为亲属们都知道老鼠牙齿是最强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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