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Gaïa：柯尔特沙漠之章 - 漫长的旅程》

北夜玄武

回復 Delilah 的帖子

“咳...”，那个新手骑士回答道：“看在你们都是圣光的子民，据说有一个能力很强的巫师通缉犯经过了这里，本来大家不知道他的行踪的，但是昨天晚上那个大爆炸太引人注意了...”。

“聊什么呢！工作要紧！”，刚说道这里，他背后的另一个老骑士冲这里吼了过来。

“额...知道了！我去盘查那边那批商旅！”，小年轻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留下羽落弦他们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到底等待他们的还有什么。

这么忙忙碌碌了一下午，太阳终于渐渐落下，大帐边上的商人也越来越多，大家知道晚上这里会举办篝火晚会，猎物骑士团的搜查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只要自己不跟魔法师或恶魔扯上关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爱飞的花

跟埃里克回到营地后，才知道拜见酋长的羽落弦尚未回来。
白天的热风逐渐退去，天边最后一抹金色也消失在远方层叠的树影后面，天边有小小的星星慢慢显露出淡淡的光芒。
忆璃避开众人，手肘上搭着白天新买的白麻纱长裙，手里托着一小盒自己用百合香精和东方碧珠树脂配成的香脂独自走去湖边。
在干燥多风的沙漠里旅行了那么久，又经过水洞巨蛇怪和吸血鬼的打斗，忆璃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忍受这么多天不能洗澡的日子，也许，这也是奇迹吧，自己真的忍过来了，而且，还乐在其中，这完全得益于身边这些能够让她忘了那些娇滴滴的精致生活，却能每天体会血雨腥风中共同博击的朋友们吧。
但自从看到这一汪清彻见底，碧青浮光的湖水，忆璃天性中渴望优雅精致的那一部分又再次活了过来，多想一下子就扑进这万倾碧波中洗去一路的尘埃啊，可是直到太阳下山前，湖边一直是人来人往的没有个清静的时候，好容易等到现在，湖边终于少了些人影喧哗。

轻轻的沿着湖边走了好远，避开几处大商队的营地，好不容易在几座岩石围成的水湾里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忆璃站在岩石顶上四下望望，湖边绿树婆娑，岩石掩映，天上的月亮尚未升起，周边除了轻风吹动枝条和息于树上的睡鸟的低喃，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再也听不见一丝人声。但远远的湖边好橡要举办什么聚会的样子，可以看见火光闪烁，隐隐有曲乐声若有若无。

忆璃放心的弯腰脱下鞋子，放在湖边一块青石上，又随手折了几把长在湖边的长长的水芙蓉的叶子辅在青石上，将新衣服放在上面，动手一粒粒解开长裙的扣子，慢慢的，从容的，一层层脱去身上的牵绊，直到，整个人完全自由的放松在星光湖水的倒影中。抬手摘下面纱，长长的吸一口湖边潮湿中带着水芙蓉香气的空气，忆璃轻轻摇摇头，一头长可及地的银色长发如流淌着星光的瀑布一般顺着雪白的肩膀，细滑的后背，纤柔的腰肢，丰美的翘臀，圆润的长腿一路向下，发稍轻轻飘飞在细细的脚踝边。
慢慢步下岩石，忆璃小心的踩着水边水芙蓉柔软的叶子，先将脚尖探到手里试了试，碧色的湖水还带着白天太阳的余温，并不如想像的那般凉。柔柔的水波轻轻荡漾，像调皮的小孩子挠着忆璃的脚心，忆璃微微的笑了，将脚慢慢的踏进水里，踩在一层细细的砂子上。湖底的细砂柔软结实，忆璃放心的一步步走进水里。渐亮的星光散满湖面，忆璃身边和身后的水波上星星点点闪烁着钻石般细小的星光，此时的忆璃仿佛是正踏着一条闪亮的光辅成的路，走向一倾碧水。
一直走到齐腰深的水中，忆璃停下来，抬头仰望满天的星星，慢慢蹲下身子，整个人没入水中，只有长长的银色发丝飘动在水面，像是一匹吸附了全部星光的东方丝绸。等到全身都适应了水的温度，忆璃站起身子，轻轻抹去脸上的水，任温柔的水波抚过脖子，胸口，一路滑下，整个人仿佛都跟湖水化为一体，轻柔得没有一丝僵硬。深吸一口气，双脚一蹬，忆璃潜入水中，两臂轻轻一分，一头长发在水面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自由而舒展。随意在碧青色的湖水中游动，像一尾优美柔顺的鱼，她的足尖勾着水花，细小的水珠随着她的手臂旋转，腰肢灵活扭动，每一次划水都如舞蹈一般优美。游了一会，忆璃微微有点气喘，就停下来仰身浮在水面，躺在碧波上看着倒扣在头顶的星野苍穹，那些星星好近啊，近得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一般，忆璃真的伸出手，纤细的指尖点向头顶最亮的一颗星，看着那星光闪在自己的指尖，而极高的高空中，似有细细的歌声随着星光划下，细细的唱着古老的歌谣。
慢慢游回岸边，忆璃选了一块躺在水中的青石坐在上面，将双腿浸在水里，用手将一头长发从身后拢到胸前，以手掬水细细的洗着一头长发。月亮渐渐升起，照得湖水更青，更透，散在湖面的光点渐渐连成一片，成为一面银色的镜子。月光为坐在岩石上的忆璃全身勾勒出一道银色的光边，自她身上滴下的水珠也如一颗颗水银的珠子一般，叮叮咚咚的滴落在水晶般的湖面。没有了长发的遮挡，忆璃整个后背祼露于月光下，银色的妖娆蒂靡罗藤纹显现在雪白的肌肤上，神秘而优雅。那是魔族人专门用于纹身时采用的，自魔族头发中提取的色素制成的染料纹制的，从很小的时候起，忆璃的身上就开始纹饰代表家族的蒂靡罗藤纹，陆陆续续好多年，直到快成年时才最终完成，现在，那妖娆的藤蔓自左肩起，漫过整个后背，盘绕在腰间，再从右边下腹边划下，一直缠到右腿的膝盖边。
慢慢洗干净长发，又慢慢洗干净全身，忆璃滑下岩石走到岸上，用指尖捥了百合香脂放在手心里，和上些湖水化开，细细的揉遍全身每一寸肌肤，这才拿起干净的新衣服，慢慢穿起来，抖散一头长发，折了朵盛开的水芙蓉别在耳后，收拾起穿过的衣服，拎起鞋子，赤着脚踩着湖边的青草，一路飘荡着百合花的清香，慢慢走回去。
远远的歌声欢笑声越来越浓，突然有一朵金色的焰火蹿上天空，是什么大的欢乐的仪式吗？难得大家到了飞鸟后放松了神精，忆璃的心里也飞起了欢乐，脚步也轻快起来，现在赶回去，正好可以赶上最热闹的时刻吧。

Delilah

等士兵们走远，羽落弦心想，要赶快通知忆璃和穆子。虽然骑士团要找的人不是忆璃，但从前前后后的经历来看，忆璃至少也是法师一族。他向营地深处走去，见到埃里克在另一旁整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得知忆璃在营地分开之后，不知去了哪里。羽落弦把猎巫骑士团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担心告诉埃里克，嘱咐了几句。又蹬上马车，敲了敲穆子的箱子，告诉她骑士团的事情。

从马车中出来，只见天色渐晚，营地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着晚上的宴会。不多久，中央的空地上就聚集了各路商旅。夜幕如一只黑色的大鸟，扑落在营地的上空。几丛篝火欢快的跳跃着，不时迸发出啪啦啦的声响。羽落弦在鼎沸的人潮中寻找着酋长的帐篷，突然，只听一阵呼哨，一群身上画着各种符号的土著排成纵队，踩着轻快的舞步出现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他们口中唱着不知名的曲调，围着圆圈舞动着，跳跃着，像是一场虔诚的祭奠。火光明灭，众人一时都被吸引了过去，安静的听着那似乎是来自远古的歌声。这充满野性的歌声与舞步，完全不同于自己以往见过的轻歌曼舞，虽不能完全理解它的含义，但一种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羽落弦驻足许久，直到一只舞曲结束，才记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连忙向中央的大帐篷走去。

一番比划之后，羽落弦大致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这么多年，只见别人端盘子，感觉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吧。端着盘子四处转转，如果能看到忆璃就更好了。羽落弦随其他担任侍者的人一起进入配餐的地方，虽然觉得是件有趣的差事，但看到堆叠如山的盘子时，还是着实的汗了一把………嗯，一个一个来吧，作为侍者的话，一定从不同的角度，看到平日所看不到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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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场景真是令人倍感亲切，埃里克兴奋的拿起大号的杯子，跟着大家一起围着篝火手舞足蹈起来，一边跟着部族的人一起唱着土语的歌，虽然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美酒当前，又抛开几天前的不快，哪管得了这么多。
“呜呼呼，矮子，你还在这愣着啊，来吧，一起来！”他还没看到羽落弦去到那里，所有的人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从酒桶里面兴奋的沽酒，杯子碰撞的声音远远的传开，不同语言的“干杯”都在连声呼喝。埃里克从酒桶里面沽了一大杯一饮而尽。
“哈！痛快，哦哈哈哈！”埃里克举起杯子又舀了一次，周围几个酒客也举起杯子，他和那几个酒客每个人都碰了一下，兴奋地喊起来：“干杯！”接着就咕嘟嘟仰头喝起来。几名酒客虽然素不相识，但是此刻也想老朋友一样跟着埃里克一起叫嚷着，抬头品味美酒。
“羽老弟跑哪了？”埃里克和周围人聊了会儿天，才意识到羽落弦不在宴会，这等上好机会可得好好灌他几杯才行。埃里克找了半天，才发现羽落弦正忙碌的端着一个大托盘走来走去，那样子和他平时安稳祥和的样子真是完全不搭。
“哈哈哈，羽老弟，你居然干起这个了，”埃里克指着羽落弦哈哈大笑。“怎么，不来品味美食美酒，却决定在此当上侍应了？”他得意忘形，忘了羽落弦从身份上还是主人。

Delilah

羽落弦端着盘子四处张望着，骑士团士兵们也褪去了白天的气势，在一旁兴高采烈的喝酒。再走近一点，能看到兰德鲁卸下了头盔，板着个脸，紧张地四处观望着。哈，还真是个尽职的家伙~羽落弦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埃里克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回头一看，见埃里克和格里姆正喝的尽兴，心想通知忆璃的事情交给他真的没问题么……羽落弦微微一笑，答道：“体验生活嘛，人间百态，所谓旁观者清~”又把盘子放在埃里克的面前，低声道：“骑士团在旁边，你们喝的开心，也别忘了夫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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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拍下脑袋，不过他没搞懂为啥那群骑士要找忆璃的麻烦，刚才忆璃跟自己推说有些小事，不知道又要去做啥。
“羽老弟，我等等去找一下夫人吧，或许她又去采购食物也说不好，你做侍应的话可一定给咱们哥几个留点好东西吃啊，不然光喝酒这宴会也没有多大意思。”埃里克放下杯子，站到宴会边上的小路四处张望。也不敢到别处多寻，怕是跟忆璃找岔了路。

北夜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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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没找到忆璃，头有点晕，跑回人群里，刚张口想对羽落弦说什么，接着被格里姆往后一拽，“来！再来一杯！”，格里姆此时满脸通红，他真的是矮人族的么，酒量这么不济还这么爱喝酒，埃里克也傻笑了两声，把杯子撞向格里姆的酒杯：“干杯！”，两个人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到了底，羽落弦满脸黑线，忆璃咋办...？

“喂！那边的小哥！给这边添一盘肉！”，身后有人叫着自己，不好多停留，羽落弦赶紧向客人走去，任由埃里克跟格里姆在那里烂醉。

阿克

在篝火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晚风偶尔吹过，地上留下衣角不易被人察觉的细碎摆动的暗影；除此之外，仿佛从来都没有什么事物在那里存在着一般。
轻歌曼舞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在这个人的存在面前，似乎变得极其遥远和不现实。一切都像梦境一般，只有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存在的人才是真实的。
又抑或，这个人的存在方才是虚无缥缈的华胥之梦？
过了很久之后，那个人突然动了。
旁人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在被云层遮挡微泻而下的稀薄的月光中，有一个人倏然抬起了头。
一瞬间雪亮的寒光一闪，令看到的人心中不由一凛。
那是那个人的眼睛——在暗淡的月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冰一般幽静而内敛的光芒；任何事物在这般凛冽的目光之下，都无所遁形，无处藏匿。
歌舞声在夜风中混合着篝火的劈啪声和酒气盘旋上升，远处阴翳的天界线和沙丘的轮廓如同隐秘的鬼影。月亮终于穿破云层。银白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那个人的身影。
缀着长短不齐流苏的细格子斗篷掩映着洗得很旧的、毫无图案的廉价米白棉布上衣和伤痕累累的浅褐色薄皮甲，以及斜挎的浅绿背囊。背囊里似乎很空，没有什么东西。褐色的土布长裤掖在蒙满灰尘黑色高筒系带皮靴中，长至腰际的深褐栗色长发在头顶用细麻绳草草扎住，沿着后背笔直垂下。挟带着旅途尘土浓厚气息的短斗篷式围巾裹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鼻尖和一双上挑的眼睛。深褐栗色的碎长额发略微遮住了眼睛，却盖不住其中流溢而出的锐利光芒。
除了这双眼睛之外，这个人同所有贫穷又四处奔波的旅人一样，没有任何特色；只有他手中用灰布包裹着的，长度近2米的武器状物件，和身上的皮质轻甲，表明了他的流浪佣兵身份。
突然他的眼神一动，目光警戒地瞟向斜后方。步伐长短不一的沉重脚步与草叶碎裂声同时传来。
这个人没有杀气，不需要防备。但是愈加浓厚的酒气飘来，根据脚步的声音，他判断这是一个体型高大的醉汉，双脚下意识地向旁挪动，准备躲开。
他正预备要闪开之时，后面的人突然一个踉跄，一个高大的身躯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随着那醉汉“嗯？”的一声，在体型的悬殊差距下，被撞的人受到强力冲击，猛地向前倒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他的腰背猫一样灵活地一曲，右手将被灰布包裹着的武器在地上一点，借着势头腿一蹬，整个人轻巧地一个原地回转前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正面对着那个将他撞倒的人。
经此变故，他的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惨白的娃娃脸，大约十六七岁的容颜，却透着深深的沧桑，令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违和感。一双不似人类的大而圆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接近青色的西亚绿，下三白的眸子反射着凌厉的光芒；鼻梁薄而直，如同双眸一样锋利，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嘴紧抿着，不露一丝情感。
他出自本能地逼视着撞他的人，然而很快就放下了警惕，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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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弟，走路……嗝……小心一点啊！呃啊……”埃里克微微有些头晕。接着又慢腾腾的自说自话道：“矮子那个家伙不顶用，没人陪我喝酒啦，呼呼，我好像不太认识你啊？”埃里克满嘴酒气，他伸出一只手，以为对方摔倒了，要扶他起来。“我来自中部地区，你是谁？”

阿克

那个长发的陌生少年微微侧身，巧妙地躲开埃里克的手。
“我没事。"
他低着头，额发自然地滑下，微微挡住眼睛；像是蓄意避开一样，视线静静落在一旁的石头上。
他的声音很低，说过这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只是沉默地凝视着那块石头。